中央也知道目前白中杰的思想压力很大,有两位中央领导人还通过内线机要电话和他通了话。中央充分肯定了他这些年来在k省所做的工作,对他的党性和人格也给予了高度认可。并鼓励他要顶着压力,处理好善后的事宜。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一心一意谋发展,聚精会神搞建设。

    白中杰听了中央领导人的话,非常感动。他虽然满口答应,一定会不负重托,把k省的事情办好。但他已经产生了要辞去省委书记的念头。作为一省之首,不能很好地为中央分忧,那就是极大的失职啊!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白中杰就强打精神来省委上班了。也许是他多心吧,他看到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省委大门口两侧的法国梧桐,凡是靠近下面的枝杈都被修得精光。江一帆啊江一帆,你修这些树干什么,难道还真的会有李师傅、王师傅们要来上吊不成?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白中杰呆呆地看着办公桌上的两盒黄鹤楼,心里泛上来的是无言的酸楚。

    愣了一会儿,白中杰就给江一帆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通知王国庆、李庆祥、李大明几个人,现在就到他的办公室,就说是要开一个简短的书记办公会。白中杰又想了想,接着对江一帆说:“你再和政协的韩华华联系一下,让他们也过来开会。”

    韩华华不久前,被组织上重新任命为省政协的主席。

    很快,参会的几个人都赶过来了。王国庆一看白中杰那满头刺眼的白发,就知道白中杰这几天过的肯定是倍受煎熬的日子。

    平时不大上网的王国庆,这些天来也一直关注着网上对k省以及对白中杰本人的相关报道、帖子、评论。他自己觉得,这一次针对白中杰的网上攻势相当成功。原来他给程大同安排的事情,拍的那些照片,正愁着没有合适的机会在网上曝光,没有想到,朱师傅的死为他们找到了绝佳的进攻时机。通过在网上的浏览,王国庆觉得,程大同这个人还真的是一个人才。在网上的攻击,都击中白中杰的要害。让白中杰是欲辩无词,欲哭无泪。

    细节决定成败啊!

    不说你白中杰贪污受贿,也不说你白中杰买官卖官,更不扯你白中杰包养情人。因为,这些情况,你白中杰做的都不错,你是一个好官。但一些细节,你不注意,就一样会把你拉下马。多简单,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一个哈欠,吊死在省委门口的省级劳模、兜里的5毛钱、两行血书、两颗门牙、两根肋骨。就是这么简单,咱就用这么简单的细节来勾起中国人的联想。

    中国人的联想是丰富的。

    比如鲁迅先生就曾在《而已集.小杂感》中这样写到,……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在目前这个社会,一想到官员,人们自然就会联想到贪官,一想到富豪,自然就又会联想到为富不仁。只要你能提供给看客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必能引来广大看客的丰富联想。

    中国人就习惯于从众,只要有人提出或发现了一个新奇的事物,马上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跟风。在网上只要有一个人先骂了省委书记白中杰,那他白中杰很快就会被亿万网民的唾沫淹死。这就叫众口铄金。

    今天一见白中杰那满头的白发和憔悴的面容,王国庆就明白,他的战略和战术已经发挥出了最佳效果。

    看人都到齐了,白中杰就对大家说:“今天让同志们过来,说是要开一个书记办公会,其实我只是想和大家拉拉话、聊聊天。我非常感谢这些年来,同志们对我本人的关心和支持。也对大家为咱们k省的发展,肝胆相照、和衷共济,非常感动!”

    韩华华笑笑说:“白书记,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呢?这些都是我们应当做的。其实,我们做的还很不够!”

    白中杰接着说:“这些年来,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古板,很可能在一些事情上伤了同志们的感情。在这里,我深表愧意!”

    王国庆说:“白书记,这些年有你这位老班长带着,我们大家在工作上都干的非常开心。你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努力学习的榜样,可惜,因为我个人的悟性较差,很多地方我想学都没有学好。”

    白中杰仍是接着自己的话头说:“这次让同志们过来,还有一件事,想和同志们沟通一下。那就是我准备向中央提出辞呈,你们也知道,我这个年龄、这个身体,已经不再适合担任省委书记一职了。其实,辞职报告我已经写好了。就在这两天,我就准备专程到北京去。”

    李大明书记说:“白书记,我们k省目前正在加紧建设中原经济区,在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这样做啊!如果这样,中央是不是会认为你是在撂挑子?影响不好啊!”

    白中杰苦笑了一下说:“少了我一个老头子,地球还不照常转?你们都年轻,以后k省的事情就拜托各位了!”

    李庆祥说:“白书记,我们也知道,最近咱们k省的事情比较多。但冷静地分析一下,多是炒作的结果。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都支持你,你只管安心地坐镇指挥。我们会努力把问题一一化解。”

    王国庆说:“就是,就是,白书记,我们会配合好你的。辞职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一定要慎重啊!”

    白中杰说:“感谢同志们对我的理解和支持,我的主意已定。今天在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向同志们通个气。在我辞职的时候,我会推荐国庆同志出任省委书记,推荐庆祥同志出任省长。”

    王国庆和李庆祥几乎同时说:“白书记,你可不能真的辞职啊,我们会全力以赴支持你的。”

    白中杰说:“就这么定了!”

    白中杰到北京不久,中组部的李天成副部长就给王国庆打来了电话。

    李天成在电话中说:“王省长,恭喜你啊!很快我就要改口问你叫省委书记了。”

    王国庆说:“李部长,这种玩笑你可不能乱开啊!”

    李天成说:“白中杰书记的辞职请求,中央已经批准了。k省主要领导的任用通知很快就要下来了。不过,你放心,在正式任命出来之前,中组部肯定还会找你谈话的。另外,还有一个程序性的考核。”

    王国庆说:“李部长,多谢老弟对我长期的关照。如果这次真的有希望,仍请老弟你多多费心啊!”

    李天成说:“王省长,请放心,我也扒不得你的官越做越大才好。另外,以老兄你的本领,一个省委书记,做起来那是游刃有余、毫无问题。我可以代表组织给你讲,让你来干,我们放心。”

    王国庆说:“那,那就太感谢李部长了!”

    王国庆本来想着到北京走动一下,但他又想想,现在这个时候,他万万不能到北京去。因为中央肯定正在暗地里对他进行考查,他现在必须以一个政治坚定、踏实肯干、思路清晰、作风顽强的形象,给中央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他现在到北京去,就会让人产生他在政治上不成熟的看法。他王国庆在政治上能不成熟,能没有政治敏锐性?现在这个时候,不管外界怎么说、怎么传,他都只能比往日更专心的投身到工作中去。

    在省政府坐了几天,王国庆决定干脆到下面市里去转一段。为中原经济区的发展认认真真地搞一些调研。他首先来到了河阳市,见到了廖不凡。廖不凡是王国霞的丈夫,那也是他王国庆的妹夫。

    在喝茶的时候,廖不凡就问:“大哥,书记的事,是不是很快就要任命了?”

    王国庆淡淡地说:“中国官场的事情,很难讲。不见到文件,谁说的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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