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做人做事要留余地——在康百万庄园,我对这里曾经的富可敌国不感兴趣,虽然民间对此极为崇拜。(.)因为“康百万”的称号名扬天下,民间将康百万、沈万三、阮子兰合称“三大活财神”,并印成年画张贴,祈致财富。

    我感兴趣的一是这里的建筑艺术,二是康氏家族连富12代400余年的奥秘。

    对于这里独特的建筑艺术,我画了几张草图,日后可以据此创作一些油画。

    我国古代建筑,由于几千年来受儒家思想的影响,有其深厚的文化渊源。先人们崇尚自然、效法自然,深知自然界是人类的摇篮,“天人合一”的哲学概念应运而生。

    康百万庄园充分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综合运用了建筑、花木、山水组景,源于自然又高于自然,虽由人作,宛自天工。靠山即“龙脉”所在,面水以兴运聚财,康家深知其中奥妙。

    因此康家在选址、建造庄园的过程中,就以邙山为骨架,以洛水为血脉,依山傍水,形成了完美的风水意象,因而也就有了“神龟探水”、“莲掩金龟”的美称。

    在我看来,整座建筑背山面水、重楼叠阁、堡墙高筑、庄重典雅,融南方之古朴幽雅与北方粗犷厚重于一体,堪称17、18世纪华北地区黄土高原封建堡垒式建筑的代表。其整体建筑特点是:靠山筑窑洞、临街建楼房、濒河设码头、据险垒寨墙。

    院落前院多采用古代园林艺术传统的“障景”法设计,以假山、曲廊、月亮门及花墙增加层次,用葡萄、石榴、竹子等作点缀,达到移步换景的艺术效果。后院则用传统的“衬景”法,以小衬大,以幽衬深,欲扬先抑。院落之间以狭窄的过道相通,曲径通幽,由过道进入庭院,豁然开朗。前后院曲径相连,能启能闭,启则浑然一体,闭则各成体系,启闭自如。

    康百万庄园中那些巧夺天工、别具特色的石雕、木雕、砖雕装饰,也让我很感兴趣。房上有飞檐翘角,檐下有木雕饰,门楣高悬匾额,门楼左右有砖雕、木雕,内至厅前的碧纱橱,窑中的落地罩,屋内的花窗棂,院后的对花墙等,造型不一,大多博古镂空,工艺精细淳朴,其无处不在的细节,让宏大的庄园更显韵味十足。

    还有耗费1700多个工日的顶子床、丈八条几、雕花牌楼,甚至祭祀先人的楼阁式神橱等,雕刻或粗犷传神,或生动细腻,民间气息十分浓厚。例如门窗、檐下栏板、雀替、斗拱用“福、禄、寿”、“喜鹊登梅”、“花开富贵”等图案木雕彩绘;门墩、柱础采用石雕狮子、“麒麟送子”等图案;屋脊装饰砖雕“福、禄、寿”篆字;山墙上有栩栩如生的狮面像及八卦图案;其中不乏“拜师求读”、“尊老爱幼”、“立志成才”、“五子夺冠”等富有教益的雕刻图案。

    上述这些建筑艺术,的确让我大开眼界。

    人们常说“富不过三代”,而这里却连富12代,其中必有其自身的奥秘。通过观察,我终于也找到了答案,那就是就二个字——“留余”。

    “一进康百万,先看留余匾”,“留余匾”与故宫“正大光明”匾一起收录于中华名匾大全,现悬挂于庄园主宅区一院过厅内,是吸引众多游客的关键所在。这块匾是用黄杨木做成的撒金匾,保存比较完整,长1.65米,宽0.75米。造型犹如一面迎风招展的黄色旗帜,金底黑字。全匾共计174个字,除标题二字为篆书外,其余为字体流畅的行楷。

    这块康家家训匾额,它的造型与中国传统的左右严格对称大为不同,呈现一种“抱残守缺”的造型。它的上留于天,下留于地,告诫家族子孙后代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上对得起国家朝廷,下对得起子孙百姓,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一样为康家子孙指引着做人的方向。另外,这块匾又像一幅打开的书卷,表达了开卷有益的思想,也反映出康家是书香世家,充分体现了独具魅力的文化特色。

    “留余”匾是儒家“财不可露尽,势不可使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中庸思想的集中体现,至今仍有借鉴意义。

    其正文为——“留耕道人四留铭云:‘留有余,不尽之巧以还造化;留有余,不尽之禄以还朝廷;留有余,不尽之财以还百姓;留有余,不尽之福以还子孙。’盖造物忌盈,事太尽,未有不贻后悔者。高景逸所云:‘临事让人一步,自有余地;临财放宽一分,自有余味。’推之,凡事皆然。坦园老伯以‘留余’二字颜其堂,盖取留耕道人之铭,以示其子孙者。为题数语,并取夏峰先生训其诸子之词,以括之曰:‘若辈知昌家之道乎?留余忌尽而已。’——时同治辛末端月朔,愚侄牛瑄敬题。”

    可以看出,康家人奉行儒家文化,对于“中庸之道”理解得透澈清晰,“留余”二字,可以说是康家致富保富的精髓所在:财富是有限的,不能不加限制地使用,应该留有余地,给子孙后代留下继续富裕的资本;做事不可做绝,必须给自己、给别人留有余地,只有这样才能连绵不断,保持家族长盛不衰。

    据导游介绍,康家提倡“留余”的理念,并坚持将这个理念渗透到为人处事和经营管理中去:康家如此有钱,其祖先却留下遗训,一夫一妻,不许纳妾。

    “康百万”留余、重教的理念和做法,今天对于我们治家、结交、行事、构建和谐社会,仍具有深刻的启示意义,在令游人感叹康百万庄园宏伟建筑的同时,也为其浓厚的文化底蕴而唏嘘不已。

    细细想来,这“留余”真的是做人处事的原则。任何事情也不能做得太绝,用我们山阳的土话讲,一把荆棘谁也捋不到底。想想我们兄妹几个,在留余上做的最好的还是二哥吴天然。大哥在治学和为人上太执着,三哥在生意场上霸气太外露,姐姐天娇也比较任性,特立独行。至于我自己,思想还不是很成熟,也就谈不上留余不留余了。

    参观罢康百万庄园,我又返回到了巩义市区,准备稍稍休息一下就沿着310国道,向开封骑行。来到市区,一条横幅吸引着了我的眼球。上面写的是“热烈欢迎k省山阳市党政领导考察团到我市指导工作!”这不是我老家的领导们来了吗?真是巧的很。

    巩义市是一个县级市,多年来的经济发展都位于中西部地区县域经济发展的第一名。也是中国百强县在京广铁路以西的唯一一个县,其它99个百强县都在京广线以东。大概,中西部地区的很多县市都会来这里参观学习的吧。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虽然我和这些党政领导们一个也不认识。但看到山阳这个名字,还是蛮亲切的。

    一路上,我对老子的哲学又有了新的体会。以柔克刚,欲擒故纵,欲先取之必先予之。比如我在路上渴极了要大量喝水,但这样牛饮式的喝法一口气要灌下去一瓶,这样每次都要花去好几毛钱,实在令人心痛。最好是赶到既卖茶又卖饭的地方,先吃块儿八角的饭,然后再尽情地喝上个七、八杯开水,因为吃了饭,这茶钱店家是分文不取的,茶主虽心中不快,那脸上还是有几丝笑容的。

    又比如问路,在穷乡僻壤,人们都大多乐意帮忙,而在城市里就不大好办。最好先去喝杯热茶,这样茶摊主人便会爽快地告诉你这个自己人该如何个走法。

    这一路骑下来,屁股弄得生疼。车到郑州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裤子也已经磨破了。只好忍痛在地摊上花15块钱又买了一条裤子。

    不要以为我这一路就是狼狈不堪,其实生活的新奇更是令我振奋。若要问我这一路上最爱干什么,就两条。

    一是长了见识,少林寺、龙门、宋陵、康百万,那里的自然和文化,都会为我以后的创作充电。

    二是自由。你可以不断地更换自己的“面具”,平时里厚厚的、僵死的面具使每一个人都疲惫不堪,脸上那古怪的笑容掩不着内心无比的冷漠。现在可好了,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一个人,心里便没了牵挂。于是乎我可以在一顿饭中说上几百句话,也可以在旅店中一言不发。有时是文盲,有时是初中生,有时干脆是傻蛋,有时候又故弄玄虚,好像是个聪明人。

    在少林寺,几个人拉着我要照相,我便对于莫明其妙的傻笑,再配上我的蓬头垢面,终于有一个胖妇人说这是一个傻子吧,于是众人便一轰而散,去寻觅下一个猎物。我干脆又摇摇晃晃地乱逛,把这傻子的角色演足。

    对了,我还知道了“留余”,有些事情就不说了。

    21日晚,我下榻在了郑州一家小小的旅店里。趁晚上的空闲时间,我不室电视院里看了一场电影——《卧虎藏龙》。看着电影院中观众们那排满的人头,一股神秘感袭上心头,这么多脑袋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如此交错的无限的大脑世界却挤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内,想一想,真滑稽。

    虽说明天还有70公里的路程,但郑汴公路路面不错,估计四个钟头即可到达。何况任何事情只要你去做,便一定会成功,这是我用一双细腿在1500里的道路上得出的深切体会,也可以说是我这次千里走单骑的最大收获。

    想着想着,已酣然入梦。

    梦中的太阳依然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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