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次日,天气大好,一大早起来荆离散了一会步,便又来到了沉书阁中,天衣已经比昨日好上了许多,但是身子却仍然的很虚弱,也许是心中的仇恨太深,至使他一大早的就下了地,荆离来到沉书阁的时候,他正在后院练功。

    因为身子恢复的还不是很好,步伐难免有些虚浮,他单手支撑着长剑,头上汗森森的,荆离一直在边上看着,不忍心前去打扰他,可是看到他几经摔倒,又单手支剑的站起了身子,她最终还是不忍的走了上去,拿下了他手中的剑,用巾绢为他拭着汗。

    天衣的身子一怔,脸色腾的红了起来,荆离身上那淡淡的香味围饶着自已的身边,使自已的呼吸更加的沉重起来,荆离望着他那通红的脸一笑道:“你的身子还没有好,怎么就这么快下地了呢?”

    “我……只是想早一点好起来,好去兵中上任!”

    “你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但并不能急在一时,砍柴不误磨刀之功,你又何必如此的心急呢?”牵过了他的手,将他一路带回了院中,天衣的脸红的更厉害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能对自已这么好过,心中涌起温暖的同时,心时也是颇有些不太自在,荆离也看出了他的窘然,便松开了手。

    两个人就这样做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过了许久,才有一个脚步声传来,原本荆离以为是玲珑,可是定眸一看竟然是妙妃,她一身的青色长袍,头上全数束起在头顶,而他的手中更是端着一碗还在冒着烟的汤药,荆离见了他,友好的一笑。

    妙妃在这个时空,算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了,可是在来自现代的荆离眼中,三四十岁的男人却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妙妃向前他们走了过来,也不给他们行礼,只不过看了天衣一眼冷声的道:“该吃药了。”

    “有劳妙妃主子!”天衣恭敬的接过了碗,妙妃的目光却望向了荆离,声音仍然是那么冷冰冰的道:“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荆离稍稍的勾起了嘴角,正好自已也有事情要问他,可是苦与没有机会,现在机会来了,自已当然不能错过,遂点了点头,有些吃力的站起了身子,天衣忙搁下了碗来扶她,荆离却笑着摆了摆手,一手撑着腰,缓缓的站起来道:“这孩子在肚子里大了,使的朕行动都不方便了,妙娘,我们前去吧!”

    指着一处不远的亭台,荆离轻声的说了一句,那妙妃也没有拒绝,看了她一眼径直一个人向前走去,亭台不远,两个人很快便走到了那里,妙妃站住了身子,眼神飘向了另外一方,荆离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可是那只是遥远的天际,荆离不解的道:“妙妃,你唤朕来,所为何事?”

    “按辈份,我应该是你的太妃了,你唤本宫妙妃,好似不合适!”冷然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荆离一愣,随后淡淡的一笑道:“太妃说的是,朕唤你一声父妃也不为过,毕竟你是我父后的好兄弟。”

    妙妃的身子猛然的一僵,冷冷的变过了身子,周身都充斥着冰冷的感觉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朕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想念父后,看了他的一部份手札而已,怎么了太妃,可是有什么不妥?”荆离冷然的抬起了眼眸,那个所谓的父后,虽不是自已的亲生父亲,可是总也是名义上的,而她前不久看的一段后宫史记,所记载的就是妙妃和自已父后的事情,这又是一段后宫争宠的惨剧啊,自已应该去惩罚或者是去恨他的,可是她却无法做到。”

    两个人的眼眸久久的对视着,半晌后妙妃才小声的道:“你既然知道我害了你的父后,你为什么还要留我在这个世上。”

    “先皇已经对你做了惩罚了,而在朕迁都之后,你却仍然住在这沉书阁中,可见你也在自我惩罚,你的心中也不好受,朕又怎忍的在对你苛责呢。”荆离也是很小声的应了他一句,可是却换来妙妃冷冷的凝视,他盯着她看,看的荆离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妙妃这才开口道:“你很会说话,难道这就是你们帝王的仁政吗?”

    荆离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由的有些怒了,她瞪了他一眼道:“难道在你的心中,朕就是如此的一个人吗?”

    妙妃不说话了,他别过了眼眸,轻声的道:“是与不是,对本宫来说都不再重要了,本宫是关在皇宫的活死人,什么事情也影响不了本宫的内心,皇上你何时要将天衣脖子上的奇玉收回来?”

    “那玉是太妃的,朕自然会收回来,只不过天衣的病情很重,还需要此玉在他的身上缓解一下他的病痛,朕想要不了几日,便可以收回奇玉,还给太妃了!”

    荆离一说完,妙妃有些冷硬的应了一句道:“本宫将此玉送给了你,以后它就是你的了,本宫不是管你讨玉,只不过此玉是一个奇玉,当今世上,也只有这一枚而已,此玉可以解天下万毒,是世人必争的宝贝,皇上德政天下,恩施万民,天下的人都希望能保皇上安康一世,但是眼下内乱未息,外患重重,皇上为了免受他人的毒害,还是带上那奇玉比较好,更何况……还有小皇女在腹中不是吗?”

    “其实你今天提到了这玉,朕也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将这么好的玉送给朕,朕还记得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恨不得将朕碎尸万段了,而且父后还抢了你心爱的女人,可是你为何还对朕这么好?”

    一句话,将妙妃的脸色再一次带的苍白了起来,他抬眸望着荆离,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后才道:“皇上问的好啊!这么一段日子以来,本宫也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本宫时不时的就为自已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在皇上放过了荆天绯之后,本宫终于寻到了答案!”

    话听到这里,荆离更是有些不解了,但是她并没有开口打断妙妃的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那略带着忧伤的侧面,而这个时候妙妃才叹息了一声转过了头道:“如果皇上一定要问本宫,本宫也只能回答一句话,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不管本宫对你们父女的恨意有多重,但是你的身上也间接的流着本宫的血,本宫还是希望你能平安的。”

    荆离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可是这话杂听起来如此的别扭呢,再一次的回眸望了妙妃一眼,荆离的心中还是有些郁闷的,她别过了身子,淡然的转身离去,临行时只留了一句话道:“太妃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奇玉原本不属于朕,更何况生由有命,朕会将此玉交还与你手中,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在拒绝自已!拒绝如此好的美玉?妙妃一怔,望着她的背影,不由的有些怔住了神……

    天衣见荆离走了过来,忙又立起了身子,恭敬的唤了一句:“皇上!”

    “朕今天只是来看看你,你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急着下地,等你好了,朕亲自带回去军营,记得你这前答应过朕什么,在朕未生下凤女之前,朕希望整个大荆国都是平静的,如真的要搅乱这一池混水,也不防在等朕几个月,朕要彻底的改变荆国,改变这个天下!”

    扔下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荆离快步的离去。天衣仍然怔怔的愣在了当场,直望着荆离离去的身影迷离着,心中却想着与她的点点滴滴,不由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玲珑守在房门外都已经是一个习惯,她今天走开的远了一些,原本以为荆离会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身后就已经传来了荆离的怒吼声:“玲珑!”

    “奴婢在!”听到了这一吼,玲珑的一急也高声应了一句,忙一路小跑的奔了过来,看到她过来,荆离瞪了她一眼之后才道:“回宫。”

    “是!”看到荆离的心情并不好,玲珑也没敢多问,一直回到了宫中,荆离躺在了床上抚着小腹,玲珑才关切的上前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荆离不语,玲珑在那儿等了许久,荆离也没有说一句话,玲珑叹息了一声,走过来为她盖好了被子,想着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荆离却轻声的开了口道:“对不起玲珑,刚才是朕的性子急了。”

    玲珑一怔,这厉朝厉代也没有一个皇帝会给奴婢道歉的,不由吓的双膝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口中急声道:“皇上,您言重了,是奴婢的错!”

    “好了,你起来吧,朕现在也不好扶你!”荆离一说完,玲珑立刻站起了身子,她懂荆离的脾气,所以一般也不会让她不高兴的事情,荆离见她站起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道:“玲珑啊,陪朕说说话吧,这阵子朕的心里空荡荡的,自从清尘逍遥城的事变之后,朕一直在想她会耍什么把戏,可是这一切太平静了,平静的让朕觉得的有些心慌!”

    “皇上身有凤胎,不宜太多的思虑,现在一切都很平静,皇上为何不努力的维持这等平静,为自已争取最有利的时间呢?而且现在逍遥城还有花姨等人看着,只要过了这几个月,到时候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也惊忧不了凤胎,皇上在解决也不迟啊!”

    玲珑轻声的说完,荆离一直在点头,叹息了一声道:“是啊,朕也一直都是这么想,尹秀珍那边朕还能压制住一二,等到凤胎产后,在平逍遥城,可是天衣这儿,朕要如何和他说呢?你有所不知,朕刚才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勉强下了地,而且还在那儿练功,自已的妻主被主子害死,连连在心中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可见他的伤心啊。”

    “这……倒的确是一个难题!”玲珑也皱起了眉头,总算明白了荆离为何不开心了,两个人静默着,过了稍许,两个人对视一眼,均是一笑好似是想到了一起了那般,玲珑抿嘴一笑的起身道:“皇上,您可是想让奴婢去唤医妃小主前来?”

    荆离也笑了,一扫之前心中的隐晦,轻笑着道:“知朕者,非玲珑莫属也,朕正有唤莫言前来的意思!”

    “是,奴婢这就去!”玲珑笑着,微微的一弯身子,然后快步的离去!荆离又靠在了床边上,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按理这九个月左右就可以生了,这么一算之下,还需要一百天的样子,只要撑过了这一百天的平静,相信那清尘就算再来一次叛变,朕也一定可以压抑住她,保住这大荆的江山。”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不由的堆满了笑意,而这个时候一个轻声响起:“臣夫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言你来了,来……到朕的身边来!”荆离一脸的笑意,对莫言伸出了手,莫言也淡淡的一笑,坐到了荆离的身边,关切的道:“皇上,可是您的身子不舒服了?”

    “不是!朕现在好的很,只不过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莫言又是一笑,虽然荆离口中说着没事,但是他还是细心的为她诊了一下脉,这才安心下来,然后才又柔声的问道:“皇上,您有什么想和臣夫商量?”

    “是这样的,天衣的伤势你也看到了,今日朕去了沉书阁,他在那儿过的还不错,可是他却已经下地开始练功了,朕知道他复仇心切,所以朕也于精兵来帮助他,但是现在天下初和,万民安定,一切都看似在平静和安和之下!朕知道,自从清尘对天衣做了这一系列之后,她的心中定然是有什么阴谋,可是朕这个时候却不能与之对抗,怕会误国误民啊。”

    “皇上,您……可是想收回城命,将兵权从天衣的手上收回来?”听着荆离说到了这儿,莫言自觉的便想到了这点,荆离淡淡的摇了摇头道:“非也,朕金口玉言,岂能言而无信,只不过朕想着你与他比较熟,可以劝着他安心的养伤,朕有凤胎在身,只能安心的静养,不想有太多的事情,朕想要下一个命令,命他在四个月内,只能练兵养伤,但是朕觉得一旦这命令由自已来下,怕是会委屈了天衣!”

    “那皇上是想让臣夫从旁劝解天衣吗?”莫言这一下算是听明白了,荆离立刻点头一笑道:“莫言真是聪明,朕正是此意。”

    莫言又是一笑,点头拍了拍荆离的手道:“皇上您放心,其实皇上您今日不说,臣夫也决定要这样劝诫天衣的,四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相信天衣一定会从的!”

    “嗯,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了。”荆离也应了一句,莫言见她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不由起身恭敬的道:“皇上,这件事情臣夫立刻去办,如若没有什么事情,那臣夫就告辞了。”

    “等等……”荆离坐起了身子,轻声阻止了他,莫言不解的抬眸,荆离对他招了招手,他犹豫着上前一步,荆离握紧了他的手,对着边上的玲珑递了一个眼色,玲珑立刻恭身退下,顺手把房门给关了起来,见到这模样,莫言更为不解了,转过了视线望着荆离道:“皇上,您……”

    “朕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想和你聊聊天,谈谈心!难道莫言就这么讨厌朕,这么想从朕的身边离开吗?”荆离似是抱怨的说着,莫言慌忙的一礼道:“不,臣夫不敢,皇上万莫多想。”

    “其实这一段日子,你一直都在躲着朕,朕也如你一般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知觉的人,会不知道你的变化吗?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让你如此的远离朕,朕一直都想寻一个机会和你好好的谈谈,可是有许多次,朕每一次想要靠近你,你却退却的比什么都快,能和朕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臣夫……臣夫没有!”莫言的眼神飘忽,低声说了一句,他的话一说完,荆离立刻皱起了眉头,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让他对准了自已的眼神后才道:“真的没有吗?你看着朕的眼神说话!”

    莫言的身子一僵,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了勇气转过眼眸望着荆离,淡淡的道:“皇上,臣夫真的没有什么事情隐瞒皇上的,而且这一段日子是皇上的身子不好,臣夫不想多扰了皇上,皇上嗜睡,本身就休息不好了,不是吗?”

    “真的就只是这样?”荆离明显的不信,莫言却怔忡的点了点头,荆离的目光紧紧的锁住了莫言的脸,半晌后才叹息了一声松手道:“其实在朕的心中,你们每一个人对朕都很重要,朕也许不是一个好妻主,让你们个个都变的很忧郁,就算你们真的心中有事,但是也不会和朕说,朕一直都知道,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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