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回应地点点头,有些同意断水的话,这些身穿道服的人练起太极来,招招犀利,独具爆发性,绝对不是外面那种为了普及而经过缩减的太极拳。

    两人站在一旁,一直等到千人宏大的队伍将拳打完,之后断水才带着夏羽穿过人群往道场的更深处走去。期间夏羽的黑色风衣与道士们的青衫袍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远处看去就好似一点黑色穿梭在暗淡的云雾中一样。

    断水回头望了望,见夏羽一副悠闲地咧着嘴朝周围看着,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有那种超越常人的功力。但是夏羽自己知道,他是仅有功力而没有招数,来武当就是为了偷师的。

    穿过小桥,楼廊,又经过几扇拱门,两人渐渐深入道场的幽静之处,夏羽不再像刚才那样东张西望了,面色严谨,好像受到这边气氛的影响。他打量了下前方,问断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断水一笑,转身作揖:“居士初到武当,并有如此功力,我不敢怠慢,这就带居士见我们掌门。”

    夏羽一怔,不禁莞尔,想到自己的待遇还算不错,这么快就能见到武当的掌门了,到时候一定要向他提出学上几招武当功夫的要求。

    又走过几条回廊,渐渐幽深,断水停下脚步说道:“到了。”夏羽一看,是一栋比较古典的低矮平房,窗户上雕刻有梅花还有柳枝,栩栩如生,仿佛真的一样,一面面玻璃贴在内侧,又突显几分与时俱进的感觉。

    断水咚咚咚地敲响房门,半晌之后传来一阵桑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是何人?有什么事?”

    夏羽身子颤了颤,面色一凛,暗道武当的掌门果然厉害,从刚才的声音中居然感觉到了几分逼人的气势,再一看断水,面色无异,一副静若止水的样子,清楚那气势显然是朝着自己而来的。

    “好家伙,武当掌门那老头竟然早就探察到了自己的到来,并且用气势试探自己,还明知故问地问是谁来了,简直就是倚老卖老嘛!”夏羽腹诽了下,也不示弱,一股同样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不过可能火候有些把握不准,不像武当掌门那般有针对性,一旁的断水在他展开气势的时候就如遭重击,整个人苍白起来了。

    狂暴的气势就像一条龙卷,猛地朝房间里面冲去,噼噼啪啪玻璃窗一阵抖动,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惊异之声。接着夏羽感到自己的气势似乎锁定到了某人,眼眸闪了一下,嘴角流露出一丝坏笑,可正当他准备付出某种行动的时候,气势突然受到什么干扰,原本集中的气势顿时扰乱了。

    强烈的反噬令夏羽身子一震,脸上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房间里面,叽呀一声,门开了,一个手持拂尘的老道走了出来,他看了夏羽一眼,遂探手将他的右手把住,一股清凉柔和的气息朝着夏羽的体内流去。

    脸上的不自然渐渐褪去,直到完全恢复之后夏羽才向老道行了个礼,佩服道:“武当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他客套着,其实他连武当掌门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老道呵呵笑了声,淡然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唉!老啦。”接着对一旁的断水说:“你退下吧,自行服用一些灵丹即可。”

    断水点头称是,惊诧地看了夏羽一眼之后告退。

    而夏羽自老道出来那刻起就没有停止过观察他,幽深的眼睛闪亮着,想要将他看透,见那老道洒脱绝尘的样子,身上竟然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仙气,如流光一般,把他衬托得无比庄严,啧啧,真是一大家风范!

    “小家伙,看够了没有?”老道一摆拂尘,眯着眼睛问道。

    夏羽讪然一笑,忙接口:“够了,够了。”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眼睛还是盯着老头的面孔使劲瞧着,一副口不对心的样子。

    不过老道并不生气,只是叹了口气,顾自朝着前方走去。夏羽多少还是有些慧根,于是忙不迭跟上,询问道:“老道你叫什么名字呀?”觉得不妥,忙又改口:“那个……老爷爷,您的尊号?”

    老道瞄了他一眼,如入骨髓一般,令夏羽一惊,只见老道眯着眼睛道:“刚刚你不是还说‘名不虚传’的么,这么快就忘记老道是什么人了?”

    夏羽尴尬地笑了下,吞吐道:“我那不是胡扯的嘛,好了,我坦白,我没有听闻过你的事情,就是武林我也才刚刚发现的。”

    老道惊诧地瞪了夏羽一眼,良久吐了口气,道:“罢了,老道道号鸿风,鸿风道人便是!真不知你是如何修炼的,老道本以为你只是不明老道是谁,可不想你连武林都是首次接触,你这一身修为,着实来得蹊跷,你的师尊是谁?”

    夏羽更尴尬了,挠挠头,侥幸地说道:“运气,运气,误打误撞就练出来了这一身的功力。”接着迷惑道:“老爷爷,哦不,鸿风道长,你说的师尊是什么?”

    鸿风道人表情一怔,惊讶地问道:“师尊便是师父的意思,是修道之人特有的一种尊称,虽然别处也有运用,但修道之人最讲究的就是尊师重道,于是也便用了师尊这一称呼。”

    原来是问自己的师父是谁啊,夏羽很为难,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师父,一切都是自己乱练的,要说有那也是见了一面就咽气了的师父,不然又怎么会徒有功力而不会招数呢。想了想,他还是坦白了:“我的师尊在传授我武功的时候就死了,我的功力都是照着书自己练的。”

    此言一出,鸿风道人看他的眼中更复杂了:“看来我真是老了,你这后辈前途无量啊,可以告诉老道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吗?为什么如此年纪就能达到别人梦寐以求却又难以成就的地步?”

    “《玄冰诀》,我练的武功就叫《玄冰诀》。”夏羽觉得没什么不可说,于是很干脆地将那本得便宜“捡来”的秘籍的名字说了出来。他不设防,只是因为觉得鸿风道人是个和善的人,相信他不会杀人越货。

    鸿风道人只是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一处池塘边,鸿风道人突然开口:“探出手来,让老道替你把把脉。”

    夏羽露出迷惑的表情,将手伸过去,很不好意思地抡起衣袖,露出他那只白皙如玉琢一般的手,手腕处青筋明显,隐隐中又觉得很和谐,似乎这种程度只会突显手之细腻,而不令人感到一丝一毫的病态。

    鸿风道人淡然凝视,似乎并不觉得惊讶,伸出手指轻轻搭上,开始凝神细察,过了好一会儿说道:“经脉为里,支而横者为络,络之别者为孙。从脉动浑厚有力来看,你的修为确见成效,应该先恭喜你,达到了天之境二级的境界,这为常人所难求。经络细密,体质过于细柔,属阴,而所练的功夫也是阴属性的,也算合拍。不过……”

    夏羽刚开始还觉得沾沾自喜,听老道的意思自己也算“成功人士”啊,但老道话锋一转,一句“不过”将他吓了一跳,忙紧张地问:“不过什么?”

    “测得二十八脉象,沉浮迟数,反应经络六气,手间寸脉强而紧,中虚心疼,关脉涩而缓。”鸿风道人严谨地问道:“正气未衰,心悸易惊,脉浮而大,你是不是有时候觉得很虚弱?”

    夏羽一怔,忙摇头:“没有啊,我一向很健康的,从来没有虚弱过。”

    “那倒怪了,为什么你的功力极深,而呈现出来的身子骨却是如此虚弱呢?”鸿风道人皱眉沉思。

    夏羽小声翼翼地提醒道:“那个,我不是说了我不虚弱的吗,为什么还说……”

    “稍安勿躁,老道比你懂得要多!”被瞪了一眼,夏羽顿时不敢插嘴了,要知道鸿风道人至少也是个天境二级左右的高手啊,功力与他相差无几,但是经验、招数上却是天与地的差别,十几个夏羽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涩、滑,此类特征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没道理啊!”鸿风道人苦思冥想,一副想不透的样子。看了夏羽一眼道:“若是将你换作女儿身,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了。”

    一张黑脸,夏羽最讨厌别人打这样的比方,不满道:“看病怎么能这样糊涂地乱打比方?呸呸!我没事看什么病啊,这不是看病,只是让你探知一下我的体质而已。”

    蓦地,老道脸上闪过一道喜色,问道:“你是否为传说中的极阴之体?”

    刚才还抱怨着不满的夏羽停了下来,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还真被你说对了,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的。”说着他笑一下,他的便宜师父是说过他是极阴之体来着。

    “那便是了!”鸿风道人一副精神抖擞,“你是极阴之体,那么一切问题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怎么样,留在我们武当,我亲自来教授你对敌的技巧与招数,保你拥有匹配天之境二级功力的体术,全面挖掘自身的潜力!”

    夏羽眼睛一亮,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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