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血的塞尔塔马,即使在背负着的骑士落荒而逃时,马蹄声依然可以响亮地划破西里尔区的夜空。

    “真是个无礼的家伙。”兰德泽尔先生厌恶地看着隐入黑夜的费迪南德,这个“帝国最后一个骑士”在知晓自己的表演不过是一个外人自编自演的小丑闹剧后,匆忙告罪逃离,毫无骑士风度。

    兰德泽尔细心地检查了他最心爱的草坪,并没有被他口中的杂种马破坏,这才放下心来,看着陆斯恩将克莉丝汀夫人送回卧房,站在稍稍现形的雨下,看着流淌着的伊苏河水,回忆着第一次见到陆斯恩的时候。

    那时修斯坦尼顿接任管家还只有数年,威望不足以驾驭烈金雷诺特家那些骄傲的骑士与仆人,兰德泽尔身着佩带马蹄徽章的骑士重铠,陪伴着安德烈公爵在城堡吊桥前迎接克莉丝汀夫人。

    出身欧德修凡克家族,有清教徒之名的克莉丝汀夫人,在喜拉雅雪顶苦修教义,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太让人惊讶,毕竟那可是欧德修凡克,不是伦德城里那些只知道享受,不愿意踏出帝国最繁荣城市半步的堕落贵族。

    和克莉丝汀夫人一起回到康纳利维士城堡的,有几位据说是欧德修凡克家族的苦修士,这些神秘的苦修士身着黑袍,即使将绝大多数的强气息隐藏起来,依然足以让兰德泽尔不由自主地提起警戒。

    但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克莉丝汀夫人怀里抱着的婴儿,睁大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兰德泽尔看着他的眼睛,清澈的眼神中不是婴儿无知懵懂产生的好奇,而是一种玩味。

    这个孩子由克莉丝汀夫人一手抚养长大,并被赐予了欧德修凡克的姓氏,要知道这个神圣守旧近乎顽固的家族,甚至没有让格利沙尔塔小姐能够拥有欧德修凡克的姓氏。

    陆斯恩-夏尔-欧德修凡克-烈金雷诺特,兰德泽尔敏感地觉得,相比格利沙尔塔小姐,克莉丝汀夫人似乎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陆斯恩,不要让夫人失望,她是最值得守护的女子,兰德泽尔先生看着克莉丝汀夫人卧房的灯光熄灭,老人很为安德烈公爵惋惜,公爵大人和夫人的关系,似乎还不如这个仆人和夫人亲密。

    雨成线,滴滴敲落在伊苏河里,能够激起不大的水花,落在湿润的路上,马蹄疾驰而过,留下一个个深深的马蹄印,然后在雨线欢快的奏鸣中形成一路的小水坑。

    矫健的白色身影直接越过夏洛特庄园并不低矮的树篱,恍如黑夜中的闪电,一瞬间远离荣耀剑塔灯楼笼罩的范围,消失在黑夜中。

    头甩开雨珠,湿漉漉的感觉总是让头脑处于一种格外清醒的状态下,陆斯恩骑着体型,度,耐力都越纯血马谱系的伯德纹马,他的身体默默地契合着伯德纹马的步子,让它产生了一种毫无负担的轻快度感。

    即使是覆盖着可以抵挡长弓十字弩重剑劈砍的重型马甲,再承受一个身高七尺,全副武装的悍勇骑士,伯德纹马在战场上的冲刺度依然能气势汹涌到让持盾步兵队崩溃。

    不得不承认,这种锐不可挡的气势很让人着迷,一个拥有纯血战马的骑士,热衷于在皇帝的召唤下,在战场上驰骋,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这种醉人的冲刺感。

    男人对极的冲刺带来的快感都很感兴趣,不管是在床上还是战场上。

    轻装上阵的伯德纹马,在雨夜中短暂的狂奔之后,很快就追赶上了塞尔塔马的身影。

    费迪南德的马鞍上还挂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显然这个骑士团团长是奉米格拉兹殿下之命,将罗秀“遗忘”在索伦拍卖行的礼物,送到夏洛特庄园来,只是他似乎没有完成任务。

    费迪南德并不喜欢雨,那种沿着脸颊,流入胸膛,让整个人都冰凉的感觉,很容易让他的脑子里翻出一些难过的记忆。

    他依然记得,自己刚刚来到伦德时,被这个沉积浮华,堆砌荣耀,跨越历史的城市所吸引,他紧握着剑柄,那是自己的力量来源,刚刚完成一项神圣仪式的他,还无法完全把握自己,他有些迷茫。

    他抬头仰望,额蒂菲斯大教堂的双塔拱卫着刺穿苍穹的钟楼,仿佛是受到召唤,他忍不住顺着钟楼的钟声走进了教堂的礼拜厅。

    一个中年男人静静地坐在礼拜厅右侧的椅子上,晨间的阳光透过穹顶,在彩绘玻璃的渲染下,璀璨生辉,犹如神境。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银色的教袍,头上雪白的圆顶帽子,宽厚的手掌按在经文的羊皮封面上,那和蔼的笑容,都让人感觉到一种忏悔的觉悟。

    费迪南德走进狭小的忏悔室,幽暗的环境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点紧张。

    “神一切所作的,都必永存,无所增添,无所减少。神这样行,是要人在神面前存敬畏的心。孩子,你有一颗敬畏的心。但你不必害怕,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中年男人的言语,带着一种洗涤阴暗的祥和,安抚着费迪南德。

    费迪南德忏悔了,中年男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黑纱沉默,直到费迪南德再次紧张起来,中年男人揭开黑纱,一如既往的和蔼微笑。

    “让我为你受洗,成为一名最坚贞的骑士,维护你心中的骑士精神,这是神赐予你的权能。”

    额蒂菲斯大教堂,伦德地区大主教,日后的红衣大主教,为费迪南德洗礼,尊崇的施洗让费迪南德直接跨进了伦德的贵族骑士阶层。

    雨打在他的脸上,像泪水,费迪南德心中的精神信仰永远是孔特雷拉丝大主教,而不是高踞在宝座上,手握圣钥权杖的教皇。

    身后传来马蹄声,费迪南德敏锐地拉住缰绳,止住了马步。

    一张俊俏的脸,只是眼睛有些狭长,在黑夜中敛去他习惯的温柔笑意,显得有些刻薄,凸出的唇线,更是挂着嘲讽。

    “陆斯恩?很抱歉,当时你背对着灯,我很难认出你……我见你也不多,在许多宴会上,克莉丝汀夫人与格利沙尔塔小姐身边陪伴的不是兰德泽尔子爵就是修斯坦尼顿伯爵。”费迪南德无法猜测陆斯恩的来意,总之不会是刚刚的小冲突之后,碰巧遇到。

    “尊敬的枪与花骑士团团长,费迪南德骑士大人,克莉丝汀夫人和格里沙特小姐最忠实的仆人,需要你的帮助。”陆斯恩拉着马缰和费迪南德并行,高大的伯德纹马比塞尔塔马高出一个马背,附带着让陆斯恩似乎在居高临下地和对方说话,幸好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谦恭,没有引起骑士的不快。

    “只要是为了尊敬的克莉丝汀夫人,又或是可爱的格利沙尔塔小姐,我十分乐意。费迪南德的潜台词自然是,希望是为了你的主人,如果只是你,他并不想浪费时间。

    “很好……为了我的主人,我需要你的心。”陆斯恩看着费迪南德,笑得有些暧昧,轻轻地摘掉了手套,因为握着湿润的缰绳,手套有些脏,但那只手,依然光洁修长。

    费迪南德有些毛骨悚然,一些大贵族玩腻了女人,对男性之爱也情有独钟,这在贵族圈里并不罕见,难道烈金雷诺特家族的仆人也沾染了这种风气?

    “很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费迪南德转头看着前方虚无的夜空,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俊美的男人对着自己笑的那么暧昧,杀伤力简直过了战场上迎面扑来的漫天箭雨。

    陆斯恩跃下马来,他拉住了塞尔塔马的嚼子,这可是一个对骑士很不尊重的挑衅,但费迪南德已经不在乎了,他听到陆斯恩说了这样一句话:“很简单,你只需要躺下就可以了,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可能不怎么适应。一开始会有些痛,还会流点血,但我相信你会感觉到一种极其愉悦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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