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的楚寿人准备午睡一会儿,但是翻来覆去老是睡不着,心理毛躁燥的,就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于是她准备去找张艳秋降降火,但当他才跨出房门的时候,一个家丁就匆匆忙忙跑了过来,边跑还便边喊着:“老爷,不好啦,少爷被人给打啦!”

    楚寿人掏了掏耳朵,没错,那家丁确实是喊的“少爷被人个打了!”这让楚寿人一下来了精神,有好多年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吧,在楚县这地界上已经好多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

    楚寿人记得最近的一次,还是楚如秦与那酒楼老板为了一个花魁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当时报信的人也是这般喊的,结果又怎样?

    饶是对方财大气粗后台硬,自己还不是请了后院的那女人悄悄把对方连同他的后台一起给办了,然后那花魁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自己的七姨太,只是可惜收入府中只有两年,就被后院那女人给弄死了。

    如今这事儿又来了,还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儿,楚寿人倒是颇为好奇,等到那家丁跑到面前,楚寿人整了整衣衫,故作威严道:“慌什么慌,前面带路!”

    楚寿人好整以暇的出了县衙,顺道叫上了正在值班的张捕头,领着十来个衙役往出事的地方赶了过去。

    这张捕头年方四十,长得人高马大,一脸络腮胡子看上去颇为威武,是楚寿人手下的第一号打手,据说当年是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不知道为何会跟楚寿人,还在他手下做了捕头。

    这张捕头也不是个什么善茬,一般楚寿人干的坏事大多都是这家伙领着一票人去执行的,当初跑去柳如是家收税,然后给张艳秋“善意”的指条出路的家伙就是他,只有当遇到这张捕头摆平不了的事情,楚寿人才会去请后院的那个女人出手帮忙,毕竟后院那个地方,楚寿人是一步也不想踏进去的。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赶到事发地点,正是锦鸿他们所住的客栈外面,此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不断哀嚎的人,其中一人正是楚如秦。

    此时的楚如秦哪还有上午在关球儿家的那般神气,紧紧捂着下体在地上翻来滚去,蓬头垢面,脸上的神色因为疼痛而变得狰狞和痛苦,华贵的长衫上沾满了泥土也是不管不顾,只见他双手捂着的位置已是一片血红,此时还有鲜血正在不断的从双手的指缝间流出,眼看已是废了。

    饶是楚寿人心中已经做好了楚如秦被打后凄惨的样子,此时见到他这般模样,也不禁心中一颤,慌忙带人跑上前去蹲在楚如秦身前细细查看,待确定楚如秦已经被人绝了后时,平时人前淡定威严的楚寿人突然抬头看向立于一旁的锦鸿三人,状若疯狗般睚眦具裂的吼道:“是不是你们将我儿打成这样的?”

    其实楚寿人虽然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毁在了那个女人的手上,但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寄托,他就想着自己的儿子能不受那个女人的影响,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然后为他楚家开枝散叶。

    这也是他精神上唯一的寄托,然而今天,这个寄托却被眼前的三人给毁了,所以说现在的楚寿人已经疯了,他不会再有任何的顾忌,也不会再考虑任何后果,他现在想要的,就是要狠狠的报复眼前这三个人。

    燕长风一步跨出,蔑声道:“是我做了,你待如何?”

    “如何?哈哈哈哈哈哈”楚寿人狂然一笑,“既然你废了我楚家的根,那我就要让你这贱人……”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楚寿人的脸上,楚寿人一脸懵逼的抬头看着眼前的锦鸿,他连对方何时跑到自己身前都没看见,更别说对方打他的那一巴掌。

    “你他妈骂谁贱人?”又是这句话,不过这次说的比上次更加霸气。

    燕长风本来正在气头上,但因为锦鸿的这一下,倒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旁的李玉也颇有想笑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心中暗道:“若是他也能这般护我,那该多好。”

    楚寿人一扭头,面目狰狞的吼道:“张屠子,你死哪去了?”

    此时自有一人应声站了出来,不是那个张捕头是谁,之前之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站出来,是因

    为刚才锦鸿那一下,他和楚寿人一样,根本没有看清对方是怎么就移动到了楚寿人的面前。

    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很识趣的没有出来叫战,然而此时楚寿人发了话,张捕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这位公子,你无端来我楚县闹事,还打伤楚公子和诸多衙役,便是闹到州治老爷那去,今日之事也是善了不了的,不如给在下个面子,你与两位姑娘随我去县衙走一趟,大家心平气和的聊聊如何?”

    锦鸿轻轻一笑,一脚将楚寿人的头踩在地上,引来周围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呼,不过这些惊呼似乎夹杂着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在里面。

    “张捕头是吧,你少来这套,你的事我也没少了解过,原本是这楚县西北五十里外牛头山的土匪,专干些劫财害命的勾当,人送外号张屠子,你也是碰上了楚寿人这狗官,才从土匪摇身一变成了官差,这些年你在楚县干的坏事比他楚寿人少不了多少。”

    见自己的老底被人一撸到底,也顾不得脸面,狰声问道:“你待如何?”

    锦鸿看了眼脚下还在不断挣扎怒骂的楚寿人,松了踩在楚寿人头上的脚,不等楚寿人起来,对着楚寿人的双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倒是用上了十足的力道,一听两个“咔咔”声响,楚寿人脚下一弯,跪了下来,显然是腿骨被锦鸿的那一脚踢断了。

    锦鸿对着燕长风使了个眼色,燕长风会意,转身回了客栈之中,不过片刻又再次走了出来,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废了双腿的楚寿人满脸诧异的看着那个跟着燕长风出来的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认得此人吗?”燕长风凛然一问。

    “柳……如……是“楚寿人一字一顿的念出了此人的名字,楚县县城并不大,所以柳如是的名字楚县的百姓也都多多少少听说过,此时听闻楚寿人喊出此人的名字,大家猜恍然大悟,然后这些人群彻底沸腾了,想来这三人就是柳如是从京城请来的帮手,这下楚寿人要完啦。

    一念及此,那些被楚寿人欺压过的百姓纷纷开始破口大骂楚寿人,更有甚者眼中含泪的细数着楚寿人对他家所做的坏事。

    “我家娘子现在何处?“不去理会周围的百姓,刚走出来的柳如是便一头奔到楚寿人的身边,拧着他的衣裳吼道:”把我娘子还给我!“

    一旁的张屠子见那三人似是大有来头,而且楚寿人显然已经失势,就想趁着现在乱哄哄的局势准备脱身,只是在刚一转身的时候,突然感觉腿部一酸,接着“咔咔“声响起,也直接跪了下来,锦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和楚寿人一样,一脚踢断了张屠子的腿骨。

    锦鸿提着张屠子就和拧着一只死狗般来到楚寿人的旁边放下,环顾着周围那些惊慌的衙役道:“不想和他们一样的,就乖乖过来这里跪着。“

    那些平日里跟着张屠子耀武扬威的楚县差役此时如同斗败的公鸡,一个个十分自觉的来到楚寿人和张屠子身后,整齐的跪着,而原本那些随着楚如秦过来的人,也在锦鸿威胁的眼神下,不再装晕,而是乖乖爬了起来顺着那些人后面跪着。

    只有楚如秦还躺在地上,身下流了一大滩血,他确实是疼晕了。

    “哈哈哈……“就在柳如是问过之后,楚寿人忽然一声狂笑:”毛头小儿,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无知之极!无知之极!“

    突然楚寿人拿起一个暗红色的小瓶子,然后狠狠摔在地上,瓶身应声而碎,一滩血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伴随着阵阵腥臭味儿。

    锦鸿见到这个东西,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捂着鼻子,而是眉头紧皱,因为他从这些液体之中感受到了那股特别的气息,而且很浓。

    此时楚寿人仰天长啸道:“你若再不现身救我,今后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再祭你半分!“

    楚寿人的怒吼,让锦鸿全身不自觉的戒备了起来,放开自身的灵识,感受着周围任何一丝一毫的极武波动。

    但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料想之中的强敌并没有出现,楚寿人的脸色从最初的猖狂慢慢变得难看,然后又再度狰狞,再次扬天怒吼道:“哈哈哈……你这个贱女人,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给卖了,你不得

    好死,你不得好死…!“

    吼着吼着竟带起了哭腔,楚寿人都不记得自己又多久没有哭过了,好像从自己第一任妻子荀娘被那个女人杀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吧,没想到这大哭一场的感觉是这么好。

    哭着哭着,楚寿人的眼睛不自觉的就闭了起来,脑海中就像是在演戏一般,将他从十几年前荀娘死后的经历一幕幕飞快的在脑海中演绎着,当那些片段都演完了之后,楚寿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让站在他身旁的锦鸿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远处的人看不清楚,但站在近处的锦鸿却看得真真切切,之前楚寿人的眼睛中阴郁之气很重,让他的整个眼睛看上去给人一片灰蒙蒙的感觉,就好像要下雨的天空一般。

    而此时他的眼睛却没有了之前的阴郁,如雨过天晴的天空一般澄澈。

    他忽然抬头对着不远处的柳如是道:“张艳秋还在府上,她的房间是第三进院落西北边的那个,快去!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楚寿人,柳如是感觉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心中犹豫着要不要相信他。

    柳如是看向锦鸿,见锦鸿点了点头,立马就向着县衙飞奔了过去,燕长风这是也抢步跟上,经过锦鸿身边时,匆匆撂下一句:”这书生不会武功,恐怕进不了县衙,我跟着去。”

    李玉这时也想去,但被锦鸿拦了下来。

    “我也想去帮忙。”

    “你去只会帮倒忙,长风可顾不过来你们两个。”

    李玉眼中一暗,但锦鸿说得在理,她无可反驳,锦鸿似乎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打击人,于是轻声道:“有他们两去就可以,只是去把柳如是的娘子接出来,没什么危险的,你和我就留在这里等等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很有主见的她,对着锦鸿却从来不知道拒绝,见锦鸿如此说,李玉立马乖乖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旁的楚寿人这是很不合时宜的插嘴道:“这位公子,县衙并不安全。”

    锦鸿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楚寿人苦涩一笑,接着道:“县衙后院有个怪物,以吸食女人精血为生,我刚才打破的这个瓶子就是她给我的,说是危难之时用这个方式唤她。

    方才我打碎了瓶子,她虽没来,单页必定察觉到了,所以她极有可能吸掉张艳秋的精血,或者抓着她远遁。”

    “这是她给你的?”锦鸿厉声问道。

    见楚寿人点了点头,锦鸿一拍额头吼道:“你他妈为何不早说?”

    然后拔腿就想往县衙跑去,但又顾忌到这边这些犯人,正犯愁之际,一旁走出来个中年男子,身后带着五六个人,对着锦鸿拱手道:“若信得过在下,就将这里交给我等。”

    锦鸿闻声看去,来人正是前天在城门口让锦鸿摁在城门洞中的刘刀子,显然锦鸿并不信任他,但一旁跪着的楚寿人却道:“你可以信任他,他和我们不同。”

    说完眼中闪过惭愧之色,便不再言语,倒是刘刀子等人颇为惊讶的看了一眼楚寿人。

    “好,那就交给你了。”虽说肯定他们的是楚寿人,但锦鸿现在信任楚寿人,自从他的眼睛变了之后,他就没有理由的信任了这个曾经的“狗官”。

    想了想,锦鸿还是一把抱起李玉,然后向着县衙方向飞奔而去,虽然他选择相信刘刀子等人,但并不代表他就能完全放心这些人,所以他要将李玉带上,就算那些人有问题,顶多就是把那些犯人放了,对于锦鸿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但若是把李玉留在那里,万一出了事,那问题就严重了。

    柳如是一路狂奔到了县衙,也不招呼,直接闯了进去,期间也有里面的衙役和家丁出来阻挠,但都被及时赶到的燕长风打发了。

    按着楚寿人给的地址,两人快步来到了第三进院落西北边上最角落的那间屋子外,只见一名姿色秀丽的女子正倚在窗户边上低头做着女红,一头青丝自由散落着,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缕哀伤。

    虽然只能看见半张脸,但柳如是的心还是止不住的狂跳了起来,缓缓的放慢了脚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窗前的人儿。

    那女子不是张艳秋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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