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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姐儿偎在萧鸢怀里,吃得津津有味,老妪看着她叹道:“我那闺女也爱吃糖炒杏干。”

    妇人忽而神秘地笑了:“我也晓得个爱吃糖炒杏干的,它却不是人。”

    郎中索性脱掉袍子撑在火前烤,饶有兴趣问:“不是人是甚麽?”

    “你一定是外乡人。”妇人语气笃定:“凡是沧浪镇的无人不知晓!货郎小哥知晓,店家小哥你也知晓?”

    两货郎点头,店伙计冷哼一声:“我哪里知晓,来沧浪镇为收帐罢了。”

    她的目光瞟向萧鸢三人。

    “我们从富春镇来,要往京城去。”萧滽轻笑:“庙内头顶三尺有神明,无惧魑魅魍魉,这位姐姐莫卖关子,不妨详细一说。”

    妇人撩撩发鬓,念声阿弥陀佛。

    沧浪镇有个沧浪府,原是礼部尚书魏元祯的老宅,后他犯了事满门抄斩,这宅子被收归官用。

    蹊跷的很,有卖夜宵的小贩或打更的夜半经过,隔墙时常闻哭声,胆子大的爬上墙头,竟见西楼窗里点着黄灯一盏,有女子做梳头状。

    镇民都说那是陈阿巧的冤魂。

    衙门白日里遣杂吏进宅查看,未曾发现甚麽。

    不过往昔赴离调任的官吏,临时会借宿那里几日,后却无人再去,日久便荒废了。

    你问陈阿巧是谁,就要说到五年前,镇上来了一对外乡逃荒的母女,那女孩儿才及笄,生得是花容月貌体态婀娜,名唤陈阿巧。

    住街南的王婆子见她俩无依无靠,也是起善意,拨了间房给她们宿住。

    母亲俩平日里接些缝补活儿维持过活,王婆子有个儿子名唤王强,终日担个杂果挑儿走街窜巷,高喝叫卖。有时剩下些未卖完的糖炒杏干,王婆子就拿去给陈阿巧母女吃,她也有自己的孬心,王强二十岁因老实讷言,家境不尽人意,一直尚未娶妻,而这陈阿巧无疑是自己撞进门的媳妇儿。

    王婆子捺不住,趁时机儿捅开这道天窗,哪想那陈阿巧只是不肯。

    彼此同一屋檐下,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为免尴尬,陈阿巧便四处走动看房,想要搬出去。

    可有一日,她出去后就再没有来。

    镇民众说纷纭,有说见陈阿巧那日和个年轻人一道走了,有说陈阿巧不堪王婆子逼迫跳了河,还有说王强也脱不了嫌。

    陈阿巧的母亲报了官,衙吏全体出动在沧浪镇及周围搜了四天四夜未果。

    有个衙吏道,唯有沧浪府还没搜过,仗着人多便一齐开了宅门往里走。

    哪想那陈阿巧就在里面。

    郎中忍不住插话问:“她怎会在沧浪府?她在那做甚麽?”

    “能做甚麽?”妇人淡道:“她死在了里面,手足被绑在椅上,肚腹掏空,血流了一地。”

    萧鸢听得心惊胆颤,捂住蓉姐儿的耳朵,蓉姐儿以为阿姐和她玩,头扭来扭去咯咯地笑,倒更觉有些瘆人。

    “无稽之谈!”店伙计拨楞算盘珠子:“都是假的。”

    “你怎知是假的呢?”妇人笑了笑:“这可是验尸的仵作亲口所述,哪里会假?”

    她又继续道,衙吏发现地上滚了几颗糖炒杏干,将王强捕去狱中屈打成招,并于秋后问斩,王婆子喊冤不成便上了吊。

    “陈阿巧的娘亲呢?”萧滽蹙眉问。

    那妇人摇头道:“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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