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浅第二天寻着借口要回白家,转折到了白安诺定的餐厅里见面,白安诺很谨慎,定了包厢,服务员带着她悠悠转转才走进包厢里。

    白安诺早就在屋子里等待了,听到动静。抬头就看到了走进的白安浅。“安浅!”

    她的话语里透着惊喜,走过来将她抱了个满怀。对于她的热情,白安浅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面前的白安诺,只愣愣的由着她拉着自己入座。

    “安浅,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这次是姐姐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白安诺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有些许的恳求。

    “我……”白安浅有些不自在,对于她的态度也极为不适应,牵扯的扯了扯嘴角,问,“你知道我嫁给苏一南了吗?”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是姐姐对不起你,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地步。但是,现在木已成舟了,我找你出来只是想告诉你,能不能帮我隐瞒下去,我不想嫁给他。我已经有爱的人了。”

    白安诺说着,便忍不住落下了泪,“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们真的很相爱,他对我也很好,所以。我不想离开他,安浅,我求你了,好吗?”

    “怎么可以这样!?”白安浅陡然拔高了音调,“既然你回来了,你的身份我也应该还给你了,难道,你想让我这辈子都顶着你的名字,过着你的生活吗?”

    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是真的想过,她回来了,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无法理解她,但她只要可以做回自己就比任何时候都要真实,放松。

    “安浅,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你想看到我这辈子都痛不欲生吗?反正他也把你当成是安诺了,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的,很快我也会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白安浅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有丝毫的软弱让她有可乘之机,她坚持着摇头,“不,我受够了,每天都在谎言的世界里度过我真的受够了,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自私!妈妈是这样,爸爸是这样,你也是,凭什么你们就不能替我想想,我也有自己应该要过的人生,而不是被你们操纵在手里,就像个玩偶一样。”

    “就一次,我就求你最后一次,安浅,好吗?”白安诺不依不饶,仍然纠缠着,誓要她答应。

    “我不答应!”

    白安诺松开她的手,一把跪在地上,“安浅,事情早就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就算你说了又如何?你们结婚了不是吗?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放过我吧。”

    “放过你?”白安浅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呵呵笑了笑,“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我知道你委屈,但是,所以你就忍心要拆散我和陆扬吗?我们那么相爱,离开他我会死的,离开我,他也会活不下去的。”

    “你不要说了!”白安浅捂着耳朵,不想要再去听,可不知不觉,心中的那个天枰已经开始倾斜了。

    对啊,她已经毁了,难道也要让白安诺过着和自己一样的生活吗?她有应该爱的人,有共度一生的人。

    自己若是强行拆散了他们,那么和白家做的事又有什么区别呢?白安诺抬眸,看着她失神的眸子。

    升起一抹希望,“安浅,我们是同胞姐妹啊,难道,你真的忍心吗?”

    “我……”她的话被卡住了,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我不知道。”

    “安浅,你这是答应了?”白安诺打蛇随棍上,一语敲定了,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抱着她,高兴的笑着,“谢谢你安浅,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白安浅愣愣的看着她的后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不会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了,无论你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理会了。”

    “我知道,我知道,安浅,谢谢,真的谢谢你!”白安诺激动的点着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既然你的话说完了我也应该回去了,我是借口出来的,不能待太久。”白安浅说,让白安诺想要挽留下她,请她吃饭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好,那你快回去吧。”白安浅点了点头,还未踏出门口,一只手忽的被拉住了,“真的对不起安浅,这次,就让姐姐再自私一回吧。”

    白安诺的眼中含着泪光,让她不自觉的就忍不住相信了她,“没事,或许,这本就应该是我的命数吧。”

    她挣脱掉那无力握着她的手,走出了包厢,外面的风打在脸上,夹杂着冰冷,她再一次妥协了,只是,这一次,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

    在她吹着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时,苏一南的电话也来了,“你在哪儿?”

    “我刚从家里出来,怎么了?”白安浅忙扯着谎话解释,这时候的苏一南应该在医院。

    苏一南嗯了一声,“快到医院来,黄姨醒了。”

    “什么?”白安浅手抖的手机差点都没拿稳摔在地面上,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她的情况各方面都很稳定,已经办理了转入普通病房的手续了。”

    “好,我现在就过去!”她连忙应着,说着话时,已经伸手拦了一辆车了,“师傅,麻烦立刻到保仁医院,请快点,谢谢。”

    若说刚才那一番心情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白安浅已经全然都忘记了心心念念的全都只有一个想法。

    黄姨醒了,也脱离了生命危险了,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时候了。

    “黄姨!”白安浅冲进了苏一南说过的病房里,兴奋的喊着,黄姨正坐在床边,听话的喝着许隽喂给她的白粥

    听到她的嗓音,慢慢的转过头看着立在门口的她,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同样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叫出了声,“浅浅!?”

    白安浅的全身一僵,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房间里,所有的人都不觉得怪异,只有苏一南不解的目光投放在她的身上。

    她强扯了扯嘴角,努力勾出一道弧度,上前去握住了黄姨的手,“黄姨,你又忘了?我是安诺啊,你又将我和浅浅认错了。”

    “安诺?”黄姨茫然的看着她,随着她的话念道,白安浅连连点了点头。

    “对啊,我是安诺啊,浅浅有事来不了看您,所以就让我来了。”她握住她的手微微颤了颤。

    许隽也在她出口的那一刹那闪过疑惑,她只是无奈的回以一个求助的眼神,才让他闭了嘴。

    “我不认识什么安诺!我想要浅浅,我只要浅浅!”黄姨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她,甩开了她的手,尖锐的叫喊着。

    “浅浅,我有乖乖听话,你为什么不愿意来见我?”她痛苦的抱着脑袋,将脸埋在被子里,低低的抽啜着。

    “黄姨!”白安浅的心脏抽痛了一下,不忍心的上前去抱住她,不想,被她剧烈的反抗着挣开了。

    “你走,你走开!”黄姨不停地挥舞着双手,驱赶着她。

    白安浅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她了,不由得再次害怕了起来,她想要扑上去,“黄姨……你看看我啊,你看清楚我是谁啊。”

    但是她在她的面前,仿佛就是一个在陌生不过的陌生人罢了,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颊。

    沁透出一道血红的痕迹,“安诺。”苏一南起身将她抱住,轻哄着,“黄姨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听话,我们先出去好吗?”

    许隽也没料到白安浅会突然挑起黄姨隐藏的情绪,眼看着要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不由得也出声劝阻着,“对,你先出去,恐怕黄姨现在害怕的就是见到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

    “不,怎么会这样?”白安浅茫然的看着只离她一步之远的黄姨。

    “安诺,我们先出去。”苏一南不管不顾的直接将她架起,强制性的将她带了出去。

    “安诺,听话。”白安浅靠在他的怀抱里,脑子里不停地回放着方才黄姨吐出的话。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却能将她的心给撕得鲜血淋漓,只因为自己的一个谎言。

    “没事,是我的错,是我太着急了。”她抹了一把眼泪,随即将他推开,透着门口虚掩的空隙看着里间的黄姨的情况。

    黄姨不停地叫嚷着,挣扎着,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还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被许隽按在床上。

    看的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尽管这一幕在去年前她经常看到,许隽很熟练的在医药箱里找出一剂镇定剂。

    准确的注射入了她的体内,没过一会儿,黄姨的动作便也就越来越无力了,最后垂下手,安静的睡在床上。

    白安浅一把推开门,许隽正收着医药箱,看到她走进,“受到了一些刺激,我劝你今天先回去,明天再看看情况如何我再联系你过来吧。”

    “可是……”

    “你也看到了她的反应了,别担心,没什么大碍,有什么情况我会转告你的。”

    “那好吧。”白安浅长舒了一口气,到底还是答应了,苏一南看着她低落的神情,默默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给予着她鼓励。

    “走吧,黄姨就麻烦你了。”苏一南礼貌的对许隽说,许隽耸了耸肩,只暗示会的。

    白安浅在家待了两天,许隽都没有半点的消息,苏一南每天还是会去医院一趟,只不过回来却什么都不说。

    这一日,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看着苏一南不在家的空档直接就钻去了医院,许隽和护工正在和黄姨说笑着。

    她就站在门外,只觉得里面丝毫没有让她能够插足的地方,明明不久之前,她和黄姨还约定了会经常来看她的。

    可现在,却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了。

    许隽感觉到炙热的注视,抬头就看到了病房外的白安浅,侧过头对一旁的护士说了几句话,走了出来。

    “白小姐。”

    “许医生,黄姨恢复的不错。”她笑了笑,但还是不自觉的泛着苦意。

    许隽转头敲了敲里面,点头,“嗯,这两天没受到什么影响,情绪都很安静,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所以,源头是因为我?”她说,“我明明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要被戳穿身份而已,可是竟然不经意的说出了伤害她的谎话。

    那是任何人都能知道的,唯独苏一南,“白小姐,你可以和我说一下那天你为什么会说那一番话吗?”

    “许医生,我……”白安浅张了张嘴,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沉默了许久,才咬了咬牙,再次开口,“许医生,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够做得到的一定答应你。”许隽答得也爽快,拍了拍胸脯。

    白安浅低声的说道,带着恳求,生怕他会拒绝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能不能……这段日子里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白安浅?”

    “为什么?”他对此有些不解,更多的是疑惑。

    “许医生,就算我求你了,你不要问我什么原因,我不能说,你只要替我隐瞒住我的身份就可以了,可以吗?”

    许隽皱下眉头,沉默了许久,两人一时无话,“好,我答应你,这段时间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你是白安浅的,但是,我也希望事后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谢,许医生,谢谢你。”白安浅感激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时机到了,我一定还你一个解释。”

    “许医生,我现在进去只会激发她的情绪,所以就麻烦你了。”许隽摆了摆手,并不介意。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些年也不是没看出来,这其中你一定有什么苦衷,所以我愿意替你保密,但是,我同样期待你愿意对我敞开心扉说出口的那一天。”许隽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白安浅不敢对上他的双眸,“嗯,我知道。”她低垂下脑袋,有些像是耸拉着耳朵的猫咪,让他一时间竟然鬼迷心窍的伸出了手。

    在距离她的头顶还差一丁点距离的时候,又硬生生的刹住了,“你先回去吧,这几天注意休息,我也会多与她沟通的,让她好早一些接纳你。”

    “好。”白安浅点了点头,再次投去感激的目光,有些恋恋不舍的又趴在病房门口看了许久才舍得收回视线。

    白安浅回到家的时候,苏一南也早就在家里等候了,听到玄关的动静,便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从书房里走出。

    今天的他穿着白色的家居服,架着银丝眼镜,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柔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安浅有些诧异,没料到他竟然已经回来了,这幅打扮,想必也是在家待了一段时间了。

    “你刚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开车离开了,没来得及叫你。”苏一南解释着,“去看黄姨了?”

    她点了点头,“嗯,但是黄姨还是对我有所抵触,所以……”

    她说到一半,有些接不下话,低着脑袋委屈的盯着自己的小脚出神。

    苏一南见状,走过来抱住她,身上散着淡淡的薄荷的味道,她深深的沁取了一口。

    这才稍微的定下心神,“没事,明天我再陪你一起去看看。”

    “可以吗?”白安浅抬起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怯意。

    “嗯,当然可以。”苏一南一口应下,并没有半点的犹豫。

    她的脑袋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砰砰跳跃的心脏,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笠日,两人一齐去的时候,白安浅有些害怕,让苏一南自己先进去,她站在门口看黄姨的反应再进。

    可苏一南一点也不如她的愿,三两下就把她拉进了屋子里,病房的几个人都投来视线。

    其中带着惧意的就只有黄姨的,白安浅不可察觉的闪过一道伤痛,想要推开他强而有力的臂弯,“要不,我……我还是先出去吧。”

    “没事的。”他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然后带着她走到床边,“黄姨,安浅让我和安诺过来看看您,您看,安浅还让我给你带来了礼物呢。”

    苏一南翻了一下口袋,也不知从哪里突然掏出了一个小物件,白安浅定睛看去,那不是一颗玻璃球是什么?

    黄姨方才戒备的神情顿时瓦解了,慢慢的伸出了手,苏一南手一松,一颗精致漂亮的玻璃球就掉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小小的珠子,在打进的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别样的光彩,黄姨喜欢极了,不停地拿着珠子对着太阳,笑的乐呵呵的。

    “浅浅,真的是浅浅。”黄姨咧开了嘴,看向白安浅时哦,依然没有了戒备和惊吓,满满的笑意挂在脸上。

    让她不由得终于也露出了多日没有展现的笑颜,“黄姨,您要是喜欢的话,我天天都帮浅浅给你带来好吗?”

    “好,好!”黄姨拍着手,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一样,连连拍着双手。

    中午时,白安浅终于找到了机会,拉着他的袖子,“你怎么知道黄姨喜欢玻璃球?”他才见过黄姨几次,怎么可能会知道?

    苏一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只是碰巧罢了,昨日在清苑外面的花园里一群小孩子正好在玩玻璃球,一颗顺手让我捡了而已,我也没料到黄姨真的是喜欢。”

    “真的吗?”白安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相信,“你凭什么觉得一颗玻璃珠子就能哄的了黄姨,若是不行的话……”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了脚步声靠近,她顺着苏一南投去的目光看去,只见徐成手上领着几个手袋走过来。

    “苏总,这是你需要的东西。”

    “要是不行的话,我原本是打算用这个来哄黄姨的。”苏一南无辜的撇了撇嘴,接过几个袋子,打开给她看。

    白安浅看去,几个漂亮的洋娃娃就撞入了她的眸中,甚至还有着芭比娃娃的梳妆打扮的东西。

    屹然是给小女孩玩的玩具,“黄姨现如今的心智很简单,我想着如果玻璃球不行的话,这些东西应该能讨她的喜,现在看来,似乎也用不上了。”

    “是吗?”他的话让她放下了猜忌,隐隐之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什么也说不上来。

    黄姨的身体在医院里渐渐的康复了起来,白安浅看着她一天一天的好转起来,心情也逐渐的变好了。役刚史巴。

    只是,平静的日子总有人要去硬生生的将它击碎,苏一南和白安浅正在病房里和黄姨聊着家常话,这段时间白安浅的锲而不舍和贴心让黄姨放下了戒备。

    会和他们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也会说白安浅的顽皮,那每每都像是回忆一般话都能牵扯到白安浅的神经。

    每次都是转过身去偷偷擦着眼泪,苏一南问她为什么,她只是解释说,“那都是安浅儿时的记忆,如今被这样再提出来,难免会有些感慨。”

    铃声打断了室内的温馨,是苏老爷子的电话,“一南,莫家老二的孩子昨天自杀了。”

    “什么?”白安浅靠得苏一南很近,话筒里传出的声音也不低,就像是平地一惊雷似的响在她的耳侧,下意识的就惊讶出声了。

    “安诺也在吗?”苏老爷子听到了声音,问道,苏一南点了点头。

    眉头紧锁着,对于这件事只觉得蹊跷,“是的,安诺在我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昨儿晚上,莫家的姑娘也不知怎么的,想不开,割腕自杀了。”苏老爷子直言说道,“我们两家也是有交情的,一南,我就想问你,那姑娘寻死觅活的,跟你有没有关系?”

    苏一南没有犹豫,轻应了一声,“嗯。”他回想起那日莫云惜的话,想必就是那时想不开的。

    他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是,竟然做到这个地步,可还真是让他看小了她,如此一想,吐出的话语也冷了几分,“人呢?”

    “幸好发现的及时,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在协和医院里住着,无论如何,你都要去给我看看,毕竟莫丫头也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她对你的心思也不是看不出来,这次,怕是真的受到了打击了。”

    “我知道了,爷爷,晚上我会和安诺一起去看她的。”

    “你!”苏连成有些不满,他的意思可是让他单独去,可不是携带家眷去的,这要是再让莫云惜瞧见了,再受到刺激的话。

    不等他说话,苏一南再次出声,隐隐的带着些许的提醒,“爷爷,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如今我也已经娶了安诺了,如何都不会负她!”

    白安浅指尖微颤,下意识的看着他此时的神情,眼底蕴含着厉色,让她下意识的也跟着打了个颤栗。

    握了握他的手,试图让他平复心绪,“我知道了,但是莫家姑娘到底还是要去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挂断了老爷子的电话,白安浅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那天去求她离开苏一南的女人竟然会走上自杀这条路。

    她的性子并非那么刚烈的人,怎么会?

    “现在该怎么办?”

    “黄姨,我和安诺有事,明天再来陪您好吗?”苏一南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转过头对黄姨说。

    黄姨看着男人有些严峻的面庞,点了点头,笑眯了眼,“我明天还要玻璃珠。”

    “好,明天给你带星光的。”

    “太好了!”黄姨举起双手,叫喊了一声,“那你们快回去吧,然后要快点来哦!”

    “好的。”

    “黄姨再见。”白安浅低下身子,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同样笑的甜甜的,朝她挥了挥手,随即又嘱咐了一番护工这才离开。

    两人赶到协和医院的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这间医院是莫家旗下所属的。

    所以两人刚露面,就有熟悉的护士长走过来了,“苏少爷,莫小姐在这边。”

    白安浅微微莞尔,轻声的道了声谢,挽着苏一南的手跟在她的身后,“就是这里了。”

    护士长打开一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白安浅顺着往里面看去,莫云惜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脸色苍白,暴露在被子外的手被包扎的严严实实一层的绷带,隐隐的透着红色的血丝,难以想象那伤口割的到底有多深。

    白安浅全身打了一个寒颤,抓紧了苏一南的衣服,习惯性的靠近他寻找着港湾,“一南。”

    “别怕。”他低声说道。

    病房里还坐着莫家的人,个个面色都有些沉重,还是莫家老二,也是莫云惜的父亲莫言第一个发现了站在门口处的两人。

    有些诧异,“一南?”

    “莫伯伯好。”苏一南点了点头,对着屋子里的人打着招呼,“莫夫人,莫老爷子好。”

    “嗯。”莫老爷子杵着拐杖,坐在莫云惜对面的沙发上,听到动静抬头,淡然的应了一声。

    “一南,你可来了,云惜这孩子一醒来就闹着要死要活的,这刚才好不容易打了镇定剂睡了,怕是待会儿醒来又要闹了。”

    莫夫人的眼底闪过一道惊喜,极其自然的忽略了一旁的白安浅,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的扯开了两人交握的手,连忙过来将他拉到了床边。

    然后轻轻拍了拍莫云惜的手,“云惜,快醒醒,你看看是谁来了?”

    莫云惜睡得本就不安宁,这么一喊,很快就醒了过来,“妈?”她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混沌的眸子在屋子里转了转,随即落在窗前的苏一南身上,心中激动,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南哥哥!”

    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莫夫人见了,赶紧凑过去瞧了瞧,“你急什么?一南是来看你的,跑不了的!”

    “南哥哥,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莫云惜的小脸上布满了委屈,眼眶里更是蓄满了雾水,可怜兮兮的模样若是让任何男人看见了,都不忍再说半句狠话了。

    可偏偏苏一南却不在这些男人其中,点了点头,“嗯,我和安诺一起过来看看你。”

    白安诺?莫云惜的眸子又在屋子里快速的扫荡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门口处的一个女人身上。

    她死死地咬着牙,恨意不可察觉的掠过,“你怎么会来!”她指着白安浅,脸上有些狰狞。

    “她是我的妻子,我来看你,她一同有什么不对?”苏一南走近,牵着她的手,说道。

    “南哥哥!你……”莫云惜闪过一抹刺痛,“你难道不是来看我的吗?”

    “是,既然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所以,你到底还是担心我的,是吗?”莫云惜流着泪,凄惨的笑着。

    “……”苏一南抿着唇,不语,若不是苏老爷子的要求,他许是如何都不会来的,莫云惜是生是死,是哭是闹,都与他无关。

    “一南,云惜情绪才刚稳定下来,你就示下弱,说几句好话吧,算是伯母的请求,好吗?”

    莫夫人悄悄的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衣服,在他的耳边说道,说着时,担忧的看了一眼莫云惜。

    苏一南淡然的扯回衣袖,“莫夫人,一南嘴挫,怕是说不出令爱想要听的话。”

    “妈,我有话想要单独跟他说,你们可以先出去吗?”抢在莫家人发恼之前,莫云惜的话语低低的传来。

    几人怜惜的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的执着,想要说什么也是劝不住她了,莫言搀扶着莫老爷子离开,莫夫人一步三回头,在莫言的拉扯下关上了房门。

    “白小姐,你今天过来到底是做什么来的,是来跟我示威的吗?”莫云惜冷笑了一声,话里话外都带着刺。

    “你想多了,我从未想过要对你做什么。”白安浅不悦的皱下眉,这一系列的事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为什么还是一副这些都是她的错一样?

    “你想做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莫云惜意味深长的抛给她一个眼神,白安浅被看的全身都不舒服极了,有些发毛。

    她深吸了一口气,敛下心中的心绪,“我只是陪一南过来看看你的而已,既然你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莫小姐,日后没有什么事别再闹腾了,若真闹大了,不止莫家的脸面丢了,恐怕与苏家的关系也会维持不下了。”

    今天,是看在爷爷的份上,再有下次,他可不会再这么容易说话了。

    “我……”莫云惜一时语塞,默默地低下头。

    苏一南凌厉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扫了一圈,很快收回,“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好。”白安浅点头。

    莫云惜看着两人亲密离开的背影,嫉妒折磨得她要发疯了,该死的白安诺,竟然拒绝了她,该死!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手上的纱布在她的眼中极其刺眼,自嘴角诡异的泛起一抹笑。

    不过,至少他们还是如自己所想来了不是吗?她的手伸向了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

    “啊!!!”

    莫云惜突然的尖叫,让一直在门外等候的莫家人心中咯噔了一下,不等和苏一南说什么,就推开了门。

    苏一南往着身后看了一眼,却始终没有转折重新走进病房,揽着白安浅的纤腰离开。

    “云惜,怎么回事?”莫夫人连忙扑到病床上,只见莫云惜已经扯开了手腕上的包扎。

    伤口再次被牵扯到,撕裂得更为严重,鲜血喷涌而出,沁红了一床洁白的床被。

    “白安诺,我恨你!我恨你!苏一南!!!”莫云惜一把推开莫夫人伸过来要捂住她的伤口。

    像个疯子一样嘶吼着,“妈妈,白安诺那个贱人竟然让我去死,我死了南哥哥也绝对不会多看我一眼的,是不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都决定要放弃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莫夫人被她的话惊愕住了,白安诺?方才一南的那个妻子吗?

    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了,女儿这样的痛苦让她这么身为母亲的人感同身受,“莫言,你看看你女儿,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都是苏家的错!还有那个叫什么白安诺的,要不是他们,云惜会去自杀吗?”

    莫夫人拉过莫言,厉声的指责着,莫云惜仍然在床上闹着,鲜血涌得更加的汹涌,大量的失血让她的脑袋有些发晕。

    莫言看着疯了一般的莫云惜,没去理会莫夫人的话,厉声喝道,“还说这些干嘛!还不去叫医生,你想让她死吗?”

    “对,医生,医生呢?!”经他这么一提醒,莫夫人才猛然回过神此时应该做什么,按了床边的按铃。

    急促的铃声响起,莫夫人一点耐心都没了,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喊医生,莫云惜看着慌了手脚的父母,在黑暗来袭之前得逞的勾起一抹笑,既然白安诺那么傻不和她联手。

    那她自己同样也能整垮白安浅,现在揭穿她太早了,她要让她也尝尝自己现在的滋味。

    那是多么的难熬,就像是整天生活在地狱一般,那样的焦躁,那样的痛苦。

    不等她再继续多想,黑暗已经侵略了她的全身,缓慢的闭上了眸,这一次,至少是她赌对了。

    一场闹剧在夜幕下蔓延,白安浅回去的路上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苏一南的身上。

    “怎么了?”苏一南察觉到,抽着空扫了她一眼,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莫云惜做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没料到,有些奇怪而已。”

    “嗯?”苏一南挑眉,“奇怪什么,是突然觉得你的丈夫也是万人迷了吗?”

    轻松调侃的语调稍微缓解了稍许的严肃,白安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您自恋的过头了。”

    “自恋?这可是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啊,有人为为夫寻死觅活的,为夫都没动心,夫人是不是理应给我一些奖励?”

    苏一南调笑着,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白安浅不解,“什么奖励。”

    她能有什么给他的,苏一南不语,只是将脸凑近,靠在她的身侧,白安浅眨了眨眼睛。

    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这才彻底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平白无故的闹了个大红脸,“你别闹,还在开车呢。”

    “这么简单的一个礼仪而已,夫人还会害羞?”苏一南说的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尴尬。

    “……”

    白安浅不语,默默地转过了脸,暗暗散下脸上的燥热,期期艾艾的说,“你,你还是钻心开车吧。”

    “可是,我现在可是一点也定不了神,啊,抱歉。”苏一南故意转动着方向盘,在马路中间突然一个甩尾,无辜的看着白安浅,“突然手滑了。”

    “你!”白安浅恨恨的咬牙,她难道是瞎了眼了吗?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她难道还看不出来?

    “嗯,夫人要是还不快点决定的话,待会儿滑的可就不是手了,可能是脚哦?”

    “哦。”白安浅并不以为然,随口应着,“随便你啊,如果你不要你这条命的话,我奉陪啊。”反正她烂命一条。

    话虽如此,可她却也是有把握他不会这么做的,这样不过是威胁自己的话而已。

    “好吧。”苏一南耸了耸肩,“既然夫人害羞的话,那么,就由我主动。”

    诶!?

    白安浅呆滞了一下,不解的看向他,还未回过神,他的头颅已经靠了过来,粉唇被冰冷的薄唇噙住。

    狠狠地吸吮了一口,直到尝到她檀口的甜味苏一南才松开,眼角微微的爬上了笑意,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狼一样。

    “苏一南!”白安浅柳眉倒立,美眸瞪得浑圆,瞪在她的身上,就差没将他的肉给活生生的剜下来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啊!”她娇声喝着,一脸的怒意。

    面对她的羞恼,苏一南显得更无辜了,淡定的把着方向盘,的吐出三个字,“怪我咯?”

    仿佛在诉说着方才的事全是她的不对,要不是她不答应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做的。

    “……”

    白安浅发誓,苏一南这个男人耍起无赖来,她绝对是长鞭不及,更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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