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萨克们坐骑起辫子兵的坐骑高大了差不多大半个头,而且他们本身就比较高大,又人数稍多,还是有备而来,各人之间相互依托,所以,虽然穿的都是些皮袄长袍,护甲方面稍嫌差劲,但在第一次的冲击之中就干掉了数十名仓促迎战的辫子兵。可是,当图拉诺夫冲过敌人的阻击线,勒住战马回身打算再次冲击的时候,却现自己的手下竟然也在这次有组织的冲击中坠下了三十多人,虽然,大致数了数,那些辫子兵也被这次的冲锋杀掉了将不多五十,可这种结果……图拉诺夫兄觉得自己的头皮已经有些乍了起来。

    这是些什么敌人?

    人数不占优,又是仓促迎战,没有组织,居然还能杀伤这么多的哥萨克,如果让他们组织起来,那岂不是自己这剩下的两百多名哥萨克就没有活路了吗?这些矮小的敌人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

    刚刚遇到的那些人虽然战斗力不错,可是也并没能……不经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图拉诺夫的眼中再次掠过一丝凶狠。顾不得了。三百多名哥萨克竟然短短的两次交锋之中就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一百人,这种可怕的消耗,他就算回去,又怎么向自己的上司交待?而且,他也非常不愿意去在这种情况下去面对楚钟南那绝对已经气得白的脸色。就算不能不面对,也要把眼前的敌人完全消灭了再说。

    图拉诺夫转动着褐色的眸子,很快盯上了正躲在二十多名辫子骑兵护卫中的那个老辫子。而这个时候,他又现,那原本稀稀拉拉的辫子兵们已经整好了队伍,并且迅地将老辫子保护在了其中。

    丝毫不受大量人员损失的影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快的集结,是可怕的敌人!但是,敌人再可怕也没用。哥萨克的荣耀,就是用敌人的鲜血和头颅为自己铸造的。图拉诺夫紧了紧手中的马刀,再次将之向天空高高扬起:

    “乌拉——”

    “乌拉——”

    ……

    这里是一片草地,周围数里处有些山,山上有林,并不适合大部队展开,但是,仅仅数百人的骑兵在这片土地上完全可以纵横驰骋。而且,草地很平坦,并没有什么泥潭陷坑之类,战马们可以放心驰骋。

    图拉诺夫并没有直接再次起冲锋。敌人的集结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他感到头皮麻。而且,看着那些一个个眼神阴沉的辫子骑兵,以及他们在损失了过一半的人手之后依旧沉稳的眼神,表明这些辫子兵绝对是经历过无数次铁与火的考验的精锐。虽然,这些骑兵骑着的很有可能是“东方的驴子”,可是,这样的敌人,已经不是靠快的突袭就能打嬴的了。想要打败他们,需要正面的冲锋。

    双方隔着大约数百米地草地开始对峙。战场上。除了战马地咆哮声再没有其它一丝声响。寂静地让人窒息!已经趁着这个机会跑到山林里地刘德正朝后面看了一眼。却觉得自己地身上一阵寒。他不敢久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刘氏一族在多年前就已经迁徙到了辽东。这些年辽东战乱不断。他们即便只是些老百姓。也知道骑兵地对决是非常快地。如果他不趁机跑远点儿。万一被胜利地一方追上。那恐怕就真是死路一条了。所以。收拾了一下心情。他转身向林子里跑去。

    “乌拉——”

    对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刘德正等人地逃蹿更加不放在两批人地心上。随着图拉诺夫地一声冲锋口号。哥萨克们地战马开始缓缓而动。接着。他们两腿一夹。战马开始加!而在他们地对面。辫子骑兵们也开始以同样地套路开始冲锋。只是。那些辫子兵们在听到哥萨克们几次三番地“乌拉”声后总是感到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些稀奇古怪地有如鬼怪地骑兵在冲锋地时候总是喊着“河流”(满语“乌拉”就是河流地意思)。难道这帮家伙信什么河神?

    双方战马奔腾地声音微微震动起大地。像是一道滚滚地雷声。然后。两支人数并不算多地骑兵有如两堵巨墙一般。再一次轰然撞在一起。

    “好厉害!”

    远处。楚钟南端坐在自己地马上。拿着一支单筒望远镜看着这边地骑兵冲杀。只觉得一阵气闷。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程度地冲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地死人……如果不是觉得现在就放弃图拉诺夫一伙走人有些不地道。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立即打马往回走。他现在已经闹不明白自己了。为什么死活要回东方来呢?这么危险地地方。自己来了不是送死吗?在欧洲活着多好!

    “主人,你看到那个老头儿没有?太厉害了。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还拥有着这么强大的战斗力。一次冲锋,尽管有着身边人的掩护,他却还是一连杀死了两名哥萨克。我敢说,他年青的时候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沃尔姆斯在楚钟南身边嘀咕道。

    “你看哪一方会嬴?”楚钟南突然问道。

    “哥萨克们占有人数与马匹的优势,可是,对方的骑术与战斗力更加强悍。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些留着辫子的鞑靼人都是经历过很多次战斗的精锐,这样的骑兵就是找遍整个欧洲也没有多少人。他们拥有着与敌人决死一战的勇气。这种勇气甚至还过了那些英勇的哥萨克。”沃尔姆斯说道。

    “我问到底谁会嬴。不是问你双方的优劣!”楚钟南怒道。

    “哥萨克们或许能嬴,可是,绝对会损失一大半,甚至更加多的人手……不好,那些鞑靼人要逃跑!”沃尔姆斯叫了起来。

    “妈的。不能让他们跑了。要是让他们叫来救兵,我们可就全完了!”楚钟南自然也看到了辫子兵的动向。一次冲锋之后,那个被沃尔姆斯称赞过的英勇的老辫子突然在七八名骑兵的护卫下逃离了战场,图拉诺夫等人却被其余的辫子兵挡着,无法追击。这一下,楚钟南可急了:“快追!”

    “主人,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上场?”沃尔姆斯有些不情愿地缩了缩脖子:“这可是哥萨克跟那些鞑靼人的对决。骑兵们是拥有着自己的荣耀的,我们如果突然插手的话,就算帮助他们减少了伤亡,图拉诺夫上尉也会不高兴的。”

    “如果你现在不上的话,我保证你的下场惨过那些死尸!”这家伙总是这么讨厌。楚钟南恶狠狠地瞪着身边已经穿戴好盔甲却只知道坐在马上磨时间的雇佣兵们,愠声说道。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拖拖拉拉的男人。”在楚钟南另一边的美洛妲轻蔑地看了一眼沃尔姆斯跟楚钟南两人,突然“哈”的一声,一抖缰绳,朝着战场上冲了过去。

    ……

    雇佣兵不像那些哥萨克。早在巴黎的时候,楚钟南就向玛尔斯,也就是那位长得像席琳·迪翁的女铁匠订制了许多盔甲武器,虽然在穿过西伯利亚的过程中,他的雇佣兵跑掉了许多,可是,这也使得他的盔甲武器更加充裕。至少,那三十多名雇佣兵在图拉诺夫带着哥萨克与敌人交战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换上了盔甲,甲胄连脸部都护得严严实实的,甚至连他们的坐骑也有几匹被覆盖上了精制的钢甲。这种重骑兵装束,在东方的骑兵对决之中,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杀戮机器。只要不碰上太多的敌人,与敌人对决的时候,只要不自己倒霉掉下马什么的,估计就是想受伤都难。

    所以,雇佣骑兵们的加入迅地就扭转了战局。几近全身钢甲的怪物让那些一直沉稳异常的辫子兵们惊骇不已,看着自己的钢刀砍在对方的盔甲上却卷起了刃儿,任是心理素质再好,这些人也禁不住胆寒。再加上哥萨克们在一边的袭杀……沃尔姆斯认为他们应该迅地逃跑。可是,出乎意料的,虽然惊惧,那些辫子兵们却始终拼命地挡住他们,甚至就是死了,手也在死死地抠着对手。

    “这些人拼命地拖延时间,是……一定是那个逃跑的家伙。图拉诺夫,不要在这里纠缠,快去追!”楚钟南的吼声在战场上响了起来。他绝不愿意在杀了八旗兵之后,再放一个人回去报信儿。何况,

    那个逃走的老辫子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儿。要不然,这些八旗兵这么死命的挡着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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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战斗终于还是结束了。辫子兵没有一个能够逃掉。这只能归罪于那些矮脚马的度。图拉诺夫等追击而去的哥萨克所骑乘的不是阿哈尔捷金马就是最优良的顿河马,不仅度快,也耐长力,而那些辫子兵的坐骑在双方交战之前就已经明显跑过已经很长一段路了,所以,在追出去二十多里后,图拉诺夫等人终于用击毙了顽抗的老辫子等人,连人带马都拉了回来。而现在,图拉诺夫带着哥萨克们在哀悼死掉的那将近两百名同伴,同时声严词厉地训斥着那些因为损失巨大而对他颇为怨愤的哥萨克们。因为,刚刚楚钟南已经大雷霆地骂了他一顿,哥萨克们都已经知道这一场仗跟几乎三分之二的减员其实是可以避免的,所以,许多人对他肆意动进攻,竖立强敌的行为十分不满。不过楚钟南却虽然气愤,却已经没有空管这些俄罗斯人,他脱掉了自己仓忙之间套在身上的盔甲,坐在没有受到血液污染的毛毡上,看着唯一一个因重伤不能动被俘虏的辫子兵,开始了审问。

    “……”

    “啪!”楚钟南的马鞭准确地抽在了那辫子兵的脸上,“别***给老子装哑巴找不痛快。老子已经很不爽了。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穿着明黄铠,是不是满洲正黄旗的兵?”

    “嘿嘿……()——*((*(—)))—)”辫子兵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冷笑着说了一连串话,可惜,楚钟南愣是一句没听懂。

    “主人,他们不懂你的话?”看着楚某人诧异间又带些懊丧的表情,沃尔姆斯又伸过了脑袋。

    “滚!”楚钟南骂道。

    “早知道我们应该在路上找一个鞑靼人的向导。”美洛妲从远处过来,叹惜道。这位暴躁的美女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居然罕见地没有火。不过楚钟南早就已经将“息火”有原因归结到了刚刚被这个女人杀掉了两个辫子兵身上。这名在莫斯科就已经成为他的女人的美女仗着盔甲硬撑了那两名辫子兵的两刀,这才有机会杀掉对方。他在远处看到美洛妲挨刀的时候,感觉心跳都加剧了许多。

    “勋爵,您的奴隶们回来了。”一名负责警戒的哥萨克朝着楚钟南喊道。

    “主人——”

    循着声音,楚钟南看到了自己的那些黑奴护卫。只是,这些黑奴护卫并不是单独回来的。他们还押着一群人。那是一群汉人,髻、装束,肤色,眼睛,不管是哪一点都十分符合楚钟南的认知。原来,在远处观看着哥萨克们与辫子兵的交战的时候,楚钟南就看到了那群逃跑的汉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找到一些汉人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所以,想都没想地就命令黑奴护卫西赛、邱吉尔、克林顿、萨尔科齐等人过去把人抓回来。而现在,看看那十几汉人在黑奴护卫们的押解下一个个面皮青,有几个甚至还抖得跟筛糠似的,就知道西赛等人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只是后遗证可能有点儿严重。想想也是,头一次见到黑人,那些汉人会感到恐惧也很正常。

    ……

    “这位大叔,你好,你是汉人吧?不用担心,我也是。对了,这儿是大明朝吗?”

    汉人。地地道道的汉人。相比起刘德正心里不时虚的惊栗,楚钟南尽管早有准备,在接触到人后,依然心中一阵狂喜。

    “大,大,大……大人,您是跟,跟俺说话?”

    这年头到底是咋啦?一天之内接连遇到这么多的事儿,刘德正的神经也算是经过了一次锻炼,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如今好像是飘在云端。大明朝以前也有色目人,那么,眼前这些人难道是朝廷的官兵?可是,再论回来,那短的年青人问的话,又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虽说那年青人说的是一口地道的官话,可这里不是大明朝,又哪里是大明朝了?噢——刘德正慢慢地缓过劲儿来了,也想明白了:这里确实不是大明朝的疆界,早些年就已经是后金国了。再看看那短年青人一脸和蔼的表情,他总算能稍稍定下点儿神来:

    “回大人,这里不是大明。是大金!?”

    “大金!?”楚钟南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刹的就白成了一片。果然没错。自己闯祸了。

    ……

    “你们谁懂女真话?”

    又聊了一会儿,看着刘德正几人渐渐的已经不再过于紧张,楚钟南又想起了被冷落在一边的辫子兵俘虏。

    “俺,俺懂两句。”刘采青小心翼翼地说道。

    “帮我问问他,”楚钟南一指那辫子俘虏,“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八旗兵里的正黄旗出身。”

    “唉,小的这就问!”刘采青干咳两声,缓了缓劲儿,按照楚钟南的吩咐,朝那辫子兵说了起来,一溜怪异的音,让楚钟南听着都有些烦噪。可是,很快,他就现了不对,刘采青问完话后,那辫子兵惨笑着也回答了几句,结果,听到那回答之后,刘采青脸上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面皮立即煞白一片,整个人居然都有些摇摇晃晃,似乎是站不稳了。

    “采青?”刘德正在旁急忙扶住了自己的儿子。

    “怎么回事儿?”楚钟南也急问道。他看得出来,这里面有大问题。

    “大,大,大人,大人,大……”刘采青的舌头好像突然变大了几倍,“大大大”的不停,却始终不能连贯起来,可他那骇绝欲死的表情却明白无误地现在脸上,让人看着一阵着急。

    “啪!”美洛妲一巴掌砸了过去。

    “啊——”刘采青一声惨叫。但脸色却是好看了一些。

    “兄弟,到底是怎么啦?”楚钟南小心地问道。

    “那,那,那个……”刘采青终于颤抖着举起了一根手指,顺着他指的方向,楚钟南看到了那陈尸一边的老辫子。

    “那是女真里的大人物?”我就知道。楚钟南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住地下沉。

    “那是,那是……英,英,英明汗!”

    “英明汗是谁?”

    “就,就,就就是努,努尔哈,哈赤!”

    “咕!”

    一口气没上上来,楚钟南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往后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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