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瑶见大家这是玩的都开心,忙道:“莫如我们射覆?”

    “快打住,我们可没人玩这个!”董明珠一听她玩什么射覆,自己从来都未听说过这个什么鬼东西,知道又是她们那些无聊的文人想出来的东西,一口回绝了。

    “射覆?”馒头细细的在口里咀嚼着,“这是什么?”

    江瑶一心想拉着馒头一同玩,十分仔细地为她讲解着:“射覆是上古的一种酒令,原是在瓮里放了东西,让别人去猜。如今觉得那样不雅,只是屋子各物随你挑,合着书里的一句话,但是只能说一个字,叫别人来猜。”

    馒头听她这么说头都是晕的,还要合着书里头的话,她赶紧摆摆手:“这个不行,我们还是换别的吧。”

    “怎么不行,你且试试就知道有多好玩了。”江瑶拉着馒头一步都不肯让。

    董明珠下了位置道:“都说了不玩,何必强人所难。咱们掷骰子吧,点小者输?”

    馒头点点头,她怕江瑶不高兴,道:“江姑娘你同苏姐姐一起定能玩到一起。改日我再介绍她给你认识。”

    江瑶见她不上道,也懒着多说。掷骰子却是她输了,她却从容不迫,无论自己今日输赢,她都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反而认识这是展现自己才能的好机会。

    她要了快新鲜的鸡脯肉,切了丁放入锅中快炒,又加了枸杞、松子仁,盛上来后还撒了些葱花。

    碧绿色的瓷盘,白滑的鸡丁,红色的枸杞,如雨珠般点缀的葱花,实在是夺人眼球。

    “这道滑炒鸡丁好漂亮。”馒头忍不住赞道。她头次见人能把一盘菜做地像画一样。实在是太令她感到惊讶了。

    江瑶摇摇头:“这叫雪里红梅。这白地是雪。红地是梅花……”

    董明珠捣乱似地夹起一粒葱花。挑衅地道:“那这葱花呢?”

    “这是绿叶。”

    “那这松子呢?”董明珠根本就不给江瑶任何空闲。马上又问道。

    江瑶鄙视地瞧了她一眼:“这是梅花地香气。”

    “这也算的了梅花香?”董明珠抓住了江瑶的话把子,讥笑的道,“我还以为这葱花的香气是呢!”

    “松子地香别有一番味道,怎能跟葱香这种俗气的味道相提并论?”

    “那梅花的香味跟松子的香味一样?你当我没见过梅花?”董明珠一脸你糊弄谁的表情。

    “当然不一样,只是她们都是岁寒三友。取其意境罢了。你若是真能做出梅花香味的菜来,我今日就服你!”

    江瑶是放下了重话,她爱极了梅花,自己还采过梅花做过吃的,无论是色泽还是样子上自己都能做到乱真的效果,只是这香气实在是难办。

    董明珠冷哼地道:“我自然是不行,别人就未可知。白五,你试试?”

    “我没见过梅花,不知道是什么香味。”馒头低头小声地道。她真未见过梅花。就是有这个本事也做不出来。

    江瑶一听她说梅花都没见过,忍不住**了嘴角。她还未见过这么没有眼界的诰命,实在令她感到惊讶。

    “那过几日我带你去瞧梅花好了。”董明珠立马道。“我还是前几年去看地,白雪皑皑,只是几株红梅在那盛开,火红火红的一片,才是好看呢。”

    “我们这里有么?”来了延绥这么长时间,馒头都未看过这里有什么花,听董明珠说要带自己去看花,她不禁有些好奇。

    “本来是没有,只是有些人为了显摆自家有钱。又爱风雅,便命人移植了几株。每到开花的时候,常请咱们去吃酒赏花。我因不喜欢同那些人在一起,也不爱去,等过了十五,我带你去看好了。”董明珠说道,说着她眼珠一转,心里打着小算盘道,“不过你得应我件事。”

    馒头见她带自己去瞧梅花。还同自己讲条件,好笑地道:“那我可不去了,还不知道你让我应什么事呢。”

    “放下,反正我也不是问你要李松。”董明珠大方地摆着手,她亲自斟了杯热酒,双手恭敬地递到馒头嘴边,半迫的逼了她喝了这杯酒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得绣个梅花给我。”

    “你是要荷包还是帕子?”

    “我想在衣裳上面绣几朵梅花。就是这。”董明珠比划了前襟处。

    余南平听了一本正经地道:“董姐姐。这白姐姐可不能帮你做。”

    董明珠见她说的一本正经,疑虑地问道:“为什么?”

    瞧见自家妹妹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余光平也好奇起来,她忙推着妹妹的肩膀道:“为什么,你快说啊!”

    余南平压抑着心中的好笑,清了清嗓子,强迫自己恢复正经地样子,结果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这嫁衣当然是自己绣……”说着她就又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你又说这话。我真该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次董明珠难得没有火,她认真的打量着余南平,微笑的道。

    余南平见她不怒,却有些害怕了,她双手拱在一起,连连地对董明珠作揖,口中哀求地道:“好姐姐,妹子错了。你饶了我吧!”

    “不打紧。”她淡然地笑了笑,转头问道馒头,“你可答应?”

    馒头点了点头,只是道:“什么样的你可要自己瞧好,我不大会这个。”

    董明珠道了声省得,便不再说话,突然她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恍然大悟地道:“我都忘了,我那个野鸡弄好了。你们来尝尝。”

    丫鬟得了董明珠的命,拿了个盘子端了个黑呼呼地东西。董明珠亲自动手拿了放在盘子便的木槌,将外面那层泥巴敲开。只闻的一阵香气冒出来。只见鸡毛随着泥巴的剥落而一起掉下。

    “好香啊!”江瑶忍不住赞道。这味实在是太香了,她从未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董明珠瞧见她们期许的样子,得意地道:“香吧!你们还说不说我?”

    江瑶瞧着只是用木槌轻轻地敲了两下。鸡毛便随着泥巴一起掉落,不禁点点头:原来泥巴裹在这上头却是这么个道理,先拔了毛的鸡皮都有疙瘩在上面,瞧着极不舒服。

    再看看这鸡,皮光柔滑,说不出地好看。“只是外表太普通了些。还是要想个好法子装饰下,到时候也好上席面。

    众人期待的尝了尝,都忍不住吐了出来,连命丫鬟端了水来漱口,实在是太咸了。

    “董姐姐,你家盐罐打翻了?”余南平连呸了好几声,咸得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馒头连吞了好几杯水这才道:“这香是香,怎么是这味?”

    董明珠也被自己那道菜弄得坏了胃口,将野鸡挪地远远地。苦着脸,吩咐丫鬟拣了才江瑶做的那个滑炒鸡丁送给祖母,又问道:“李太太先前做的那个兔子可炖在锅上了?也给老太太跟太太送去。”这才道:“做法是这样。我也是看别人弄的。就是你们家那口子。”

    董明珠指着馒头道:“那日,爹请李如松大人同李松喝酒,我瞧着李松就是用这法子做的,味道香的很。他说这叫叫化鸡,说化子们没有锅盆地,就这么做了。还说现在地味道变了,化子们顶多有点盐就了不得了,现在什么都有,味道更好了。”

    叫化鸡。顾名思义是化子们做地,大哥怎么还会这个?馒头的思绪立马被牵走了,她不经想起了远在他方地李松,都这么长时间了大哥都没寄过一封平安信回来,不知道在朝鲜如何。她不由自主地道:“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样了,朝鲜那边的战事如何?”

    她一句话惹得在坐的女子们都沉了声。余家姐妹的兄弟,董明珠的父亲,馒头地夫婿都去了朝鲜,那块弹丸之地。牵挂着大明无数人的心思。

    “你放心,若是有消息,我一定先通知你。”

    董明珠安慰的话,馒头轻轻一笑,笑得有些勉强,她知道董明珠到现在也没接到任何有关董总兵地家书。不过总好过那个穿着光鲜地军官来到家中,告知她,大哥阵亡的消息要好。

    “对了,朝鲜是什么地方?”馒头也察觉自己将大家的情绪带入了低沉期。她忙问道。她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国家,为什么会要派大哥去那打仗呢?

    “朝鲜在我们大明的东北边。是个咱们的藩国,国王姓李。开国的国王叫李成桂。那的人同我们长的差不多,也是崇尚儒学,行咱们的孔孟之礼,识咱们地文字。制度也是仿照我大明。只是那里的女人不用缠足跟穿耳洞,衣着打扮也同我们不同。”江瑶简略地介绍着,她不肯放弃一个显示自己学问的机会。

    “不缠足么?”董明珠见过那两个朝鲜妓女,也拿了布将脚缠了起来,还以为她们同这里一样,女人都是缠足的。听江瑶说朝鲜的女人不缠足,忙激动地问道。她为了这双天足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话,若不是高祖皇后也是双大脚,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理由去反驳别人。

    难得董明珠不同自己唱反调,江瑶也好脾气的道:“正是。”

    董明珠满脸的羡慕道:“正好!我若是生在那个地方该多好。”

    听她羡慕,江瑶冷哼道:“缠足有什么?那的人分成四等,若不是贵族还不能参加科举,子孙后代都要成为贱民。还有,我听说,若是小妾生的孩子,都是贱民,是家里地奴仆。就算你再有本事也没用。”

    董明珠听她说一句,自己便否定一句,骂一句:“难怪他们会被日本人打败,都不注重人才。还说崇尚儒学,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道理都不懂,你还说他们行孔孟之礼,连舜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孟子》有名的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都不知道?”

    “董姐姐真是正直之人!”余南平听了她一番言词,不禁对她数起了大拇指。

    “姑娘,老太太命奴婢送了吃的给姑娘们,说让姑娘们好好玩,若累了,今日便在这睡下,明日再回去也行。”一个丫鬟提了个食盒走进来,恭敬的传着话。

    却是一锅银耳莲子汤,余光平瞧着早就喝的面红的几人,命丫鬟给每人盛了一碗:“咱们就别吃酒了,喝了这甜汤,再说话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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