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骆榆芽的心思,她居然同意馒头带馒头去购置年货。馒头忙取了件七成新外头穿的衣裳穿上。

    骆榆芽歪着头瞧着她穿上衣裳,啧嘴摇头道:“你就穿这个出去?”

    馒头停下系衣袋的双手,不解的望着骆榆芽。因为要出去,她特意挑了这件七成新的衣裳。这都不行?她忙解释道:“骆姐姐,这还是新的。”

    骆榆芽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上前翻弄着她的包袱道:“你衣裳太单薄了些,你坐在屋里头烧了炕不觉得冷,外头可是天寒地冻,水泼出去都能结冰。”

    听骆榆芽这么说,她感到有丝为难,清源的冬天并不大冷,一件棉衣即可。到如今她哪里找来什么出门穿的衣裳。

    “你还是比别去了,本身就不好!”骆榆芽皱着眉头劝道。这么单薄的身子又生着病,哪里能出去。她有些后悔答应带馒头出去。

    馒头僵直着手,不知道要怎么跟骆榆芽说道,她从小就养成被人拒绝过两次便不会开口。这次是要准备年货,她可以同李大哥、闫大哥一起过年,她期盼了很久的新年。馒头咬咬嘴唇,毅然昂起头道:“骆姐姐……”

    “这样好了,你穿我的衣裳好了!”骆榆芽也愿意有人陪自己买东西,女人家就要图个热闹。

    骆榆芽很快便取来件厚实的对襟褂于她,骆榆芽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的衣裳大,你别嫌弃。”

    低头一瞧,却是:骆榆芽的衣裳穿在馒头地身上松松垮垮的,腰身也大了许多。一件好好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馒头并不讲究这些。骆榆芽能把自己的衣裳借自己穿就已经很好了。瞧褂子的面料是绸面的,就知道骆榆芽对自己多上心了。就是自家姐姐也从未把这么好的衣裳借她穿过,想到这,她诚心诚意的蹲了半礼道:“多谢骆姐姐。”

    骆榆芽摆着手道:“这衣裳配你地肤色到是好。咱们快去!有好些东西要置办。你也趁机买些料子做几身衣裳。”说着她便挽着馒头出了门。

    外头果真好冷。馒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衣裳。小心翼翼地跟在骆榆芽地身后。

    下了几日地雪终于停了。难得露出一丝阳光。积雪将化不化。冷凄凄地。延绥是个大军镇有十几万将士驻守。散步在各个关卡。镇里出来采买东西地都是驻军地家眷。一个个打扮地格外鲜亮。骆榆芽个性爽朗。人缘也好。时不时地停下同人打招呼。期间也不忘将馒头介绍给旁人。

    “这是姐姐家地姑娘么?长得真好!”一位姓6地妇人拉着馒头地手仔细地瞧着。

    “长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嫁给个大老粗!天下男人都死绝了?都要嫁给延绥镇当兵地!”一名穿着青莲色斗篷地妙人挤了过来。取下头上地帽帏。孤傲地扫了馒头一样。

    同骆榆芽在一起地几个妇人见到是她。都垂手站这不说话。唯独骆榆芽气性最大。不服气地嚷道:“有本事你再嫁个男人啊!”

    妙人冷眼瞧了骆榆芽两眼,骂了句蠢妇便进去了。

    骆榆芽还要说些,却被那几个妇人拦住:“石家的,人家是读书人家出身,眼界高地很,哪里瞧得上我们?咱们进去说!”

    “读书人又怎么了?不是咱们男人在这冰雪地里放马戍边。他们哪里过的舒坦?嫌当兵的是老粗,有本事他们读书人抄起书本上阵杀敌去!瞧她那副德性,我呸!百无一用是书生!”骆榆芽涨红着脸,不服气的嚷嚷着,大有卷起袖子就要冲上去同那人打一架。

    馒头听了骆榆芽的话忍不住笑了出声,这怕是触到石大哥。她才这么冲动吧!

    骆榆芽见馒头笑自己,还以为自己哪句话用词不对,忙拉着馒头的手悄悄道:“妹子,是不是我哪句话说地不对?姐姐人粗,不懂什么道理。”

    馒头忙止住笑容,轻轻的咳了两声,正色道:“没,骆姐姐的话很有道理。指是那位是谁?”馒头忍不住打听起来,那名女子打扮十分得体。瞧着一点也不像是自己出来买东西的让人。

    骆榆芽满不在乎的牵着馒头走进店里。凑在她耳朵面道:“她是标中营的一个家眷,原先是读书人嫁的小姐。后来家境不好,老子就把她嫁了过来。洪大哥对她可是没二话,饰衣裳样样不少,都要跟总兵太太比肩了,她成日里还总说些这不好,那不好的。嫌我们粗俗不同咱们说话!也不想想,若不是洪大哥娶了她,她现在还瞎讲究什么!”

    骆榆芽说了几句,拉着馒头便瞧布料,热络的道:“妹子,你瞧瞧看有什么合适地,你人长地好,比咱们衬衣裳,选几块好的!”

    馒头走到一边,挑着一些素净地布料仔细的瞧着。骆榆芽瞧她拣些素净的,忙把她拽了过去,扯过一块红底撒花的布料道:“你瞧瞧这个,年纪轻轻的瞧那些做什么?再说那都是大老爷们做衣裳的料子。你自己挑挑!”

    馒头摇摇头,道:“我先给大哥挑块料子做衣裳,我的好选。”那些好料子跟前围着都是人,人挤人的也瞧不好,还不如先选了这个再去瞧那些。

    骆榆芽见她想着给李松选衣裳也送了手,走到她边上,陪她一同看着,她随便挑了块深蓝色的布料,给了伙计让他扯了一块出来。

    “骆姐姐,你不再瞧瞧?”骆榆芽过快的迅让馒头有些吃惊,这么块就选好了?她还没瞧完呢!

    骆榆芽结果伙计包好的布料,扯了毛边道:“瞧什么!不过是蓝色、青色,哪里能跟女人一样穿得跟花一样。再说。你就是买了绸缎给他,就他成天上马提刀的,坏了不心疼?就这棉布的就好!”

    馒头自己却另有番心思,李大哥是从六品官衔,怎么也要有见好料子做地衣裳,三姐夫还是个秀才,三姐都省钱给他扯了块绸缎做衣裳。

    她眼瞧着有块石青压浅银色的料子甚是好看,指着对伙计道:“把那拿来让我瞧瞧!”

    伙计拿来了布料,馒头细细的打量着,她很是喜欢。想着李松穿上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男人长得什么样?”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馒头连忙抬起头瞧向那人,却是先前站在外面的那位妙人,洪家的。

    见她问。馒头下意识的道:“有些黑。”

    “都是当兵的,穿了这个反不伦不类的,你还是瞧瞧这个!”说着她指了块青色地料子与馒头。

    馒头摇摇头:“这是过年穿的,这样色不大好。大哥面色是铁红的。穿了这个更暗。”

    听馒头这么说,洪家的上下打量着馒头,点点头,道:“这面上没什么好料子,你跟我进去瞧瞧。这也就是给这些蠢妇看地!”

    骆榆芽听得是火冒三丈,大声道:“你说谁是蠢妇!”

    洪家的根本不理会骆榆芽的挑衅,示意馒头跟自己去楼上。馒头歉意的瞧了骆榆芽一眼,拉着骆榆芽地手好言道:“骆姐姐,你同我一起看看。我想给大哥挑块好料子。”

    骆榆芽要不是想着还要照顾馒头才不会跟洪家的在一起,不过一上了楼,瞧着几样好料子,骆榆芽忍不住张大了口,这真是好料子,瞧着就好。

    馒头挑了两块料子。想要叫骆榆芽下去,却被骆榆芽拉扯住:“妹子,你就这么走?自己给自己挑几块好料子。也给自己好好置办几身衣裳,别都想着李大哥,也想想自己。瞧瞧这个怎么样?”

    骆榆芽拿了见浅肉桂色压金银线的料子往馒头身上比划,一面道:“这料子真亮,瞧上就挪不开眼,妹子,你年轻。扯块试试!”

    “你拿块不适合她。那么俗气!”洪家的低着头冷冷的道,她扯了块料子往馒头身上比划着。摇摇头,丢开了,又去瞧另一块料子。

    馒头忙摆摆手:“骆姐姐,我不用,我随便挑几块料子就好了,我还有衣裳穿。”

    骆榆芽本身还想同洪家的争辩几句,可瞧着馒头说要随便选几块,忙道:“怎么不用?李大哥如今是从六品,我家那男人如是到了从六品,我定要穿好的!”这白家妹子也是的,自己都不给自己置办几身好衣裳,光想着给李大哥挑,也不知道她是心疼李大哥,还是做什么。

    洪家的这次却没和骆榆芽唱对台戏,冷笑着道:“你还不太蠢么!你即为他想,也要想着自己若穿地不好,他装的再好,又有何用?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你听得懂么?”

    在骆榆芽迷离的眼光中,馒头点点头,这话三姐为自己解释过。

    “你打扮的好了,自然也是长了他的面子。你男人是谁?这么年轻就从六品?”洪家的虽说在同馒头说话,眼睛却不离医疗,仔细而慢慢地瞧过,手指还细细的抚摸着衣料。

    骆榆芽硬气得道:“李松,标中营的百总,你总算听过吧!”她难得跟洪家的争辩占了上风,有一点就是自家男人的官职比洪家的男人低,说起来底气也不硬。

    “是他!”洪家的轻轻的道,抬起头细细的看着馒头。身形中等,整个人怎么瞧都属于中等,那张还泛着病态地面庞,没有什么特色,只有那双眼睛,甚是好看。

    洪家地指着块雨过天晴色的料子,道:“这块却是配你,你做了对襟袄来,甚是好看。下面就配了这块葱黄料子。不过是大过年地,你穿这个蜜合色的料子却也衬景。”她这么说,馒头自己挑了块果绿色的料子细细的看着,这料子就很好。

    洪家的瞧着她手上那块果绿色的料子,点点头:“你肤色还算白,这个也很好,不过冷清了些,你要不就拿块粉色的也好!”

    馒头本就想拿了那块果绿色的便好,骆榆芽硬是命她将洪家的说的拿三块料子都拿了。磨磨唧唧的道:“她人虽不好,这眼光却不错,比我瞧得那块要好几倍。”

    馒头拗不过骆榆芽的意思,只得拿再拿了块粉色的料子,不好意思的凑在骆榆芽的耳边道:“骆姐姐,我身子没带多少银子……”她跟着娘为二姐置办嫁妆的时候就知道好料子的价钱,她身上这点银子还不知道够不够。

    骆榆芽可惜的瞧着剩下的两块料子,只得道:“那就过些日子再来,先做一身穿穿!”

    临到楼梯口,洪家的幽幽的道:“女人贤惠是好事,可是也不能亏得了自己。”说着便不再说话。

    馒头听了着似同四姐说过的话,再次望了一眼洪家的,现她低着头瞧衣料,只得转身离去。

    刚下了楼,便听见:“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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