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不想说,我又何必问。”
陆砚知将时韵拽住自己胳膊的手反握住手腕拉离,“有些事只有你自个儿想明白才是最主要的,旁人再如何说如何做,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时韵在陆砚知放开自己手的那一刹那复又抓住陆砚知将要收回的手。
只是这次,她抓住的不是陆砚知的衣袖或是胳膊,而是手指。
“你不问怎么知道是徒劳无功?”
这句强势到透着委屈至极的话音让陆砚知轻声叹息,他俯身将时韵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奈道:“时韵,我这算不算是被你牵连了?自己生气不说,还要拉着别人与你一道生气,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时韵垂眼看着虚搂着自己毫无僭越举动的陆砚知,眼中滑过一抹自嘲的笑,她轻轻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失力的靠在陆砚知怀里。
“陆砚知,我……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陆砚知因为时韵入怀的动作轻拍时韵后背的手微僵,只一瞬就已恢复,他微微偏头凝视着时韵侧脸。
那双狭长又漂亮的凤眼在镜片的折射灯光里竟奇异的透露着怜惜令人沉溺的温柔缱绻。
“时韵,很多事情都无法按照你心中内定的规划走,因为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着无法预料的出乎意外和它独特的美好意义,所以,你该抬头看看。”
“看什么?”时韵从陆砚知怀中抬起头问道。
“看繁星。”
陆砚知抬手将时韵眼角的泪用手指揩去,“泰戈尔曾在《飞鸟集》里说过‘如果你因错过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错过繁星。’”
时韵一时愣神,她说不清自己在听到陆砚知这一句话时的内心的感受,更是道不明自己在看到陆砚知眼中那浅浅的有如烟花般的笑意时从眼蔓延至心上的那股子情绪。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有短短一霎那。
“早点休息吧。”
陆砚知从沙发扶手上起身,他抬手轻抚了抚时韵的侧鬓,“今天乱了一天了,也该早点休息了,时韵。”
时韵看着陆砚知离开的背影,她未开口说一字一句。
等到房门关闭声响起,时韵才如同被惊动似的颤了颤,她脱力般的仰躺在沙发上,目光定焦在头顶的琉璃灯上却无端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令她不得不闭上了眼。
“过错……错过……当真是……”
呢喃的话语在屋子内散开一圈又一圈,将那份心绪难平的惋惜与遗憾通通溢出,直达夜空,直达苍穹……
第二天中午。
“难得与你心平气和的吃顿饭。陆砚知,你可不许再惹我。”时韵挑眉看着落座的陆砚知说道。
她的目光难得的没有昨日的阴翳与绝望,甚至在往日的舒缓宁和中多了抹淡到不易觉察的柔软。
时韵的话让陆砚知无奈的垂眼摇头轻笑,他在时韵抬眼看来时故作冷面道:“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时韵眯眼看向陆砚知,好像是陆砚知如果不能给她一个完美答复的话,她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法让陆砚知知道惹怒她的结果。
“老师让我今晚去家里吃饭。”
陆砚知从善如流的回答道。
“我爸妈……让你去我家吃饭?”
时韵有些不可置信的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在诓我?”
没等陆砚知再次回答时韵的逼问,时韵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而响。
时韵狐疑的拿起,待看清来电人是谁后,表情瞬间变幻,眼睛微弯。
“妈,是我。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叹了一口气,“囡囡啊,恶人先告状可是不好的,谁天天忙的都不给我和你爸爸回个电话。昨天晚上要不是小陆给我回电话说你兰姨将你留下吃饭,恐怕我和你爸爸得被你吓死。”
时韵听着电话里时妈妈虽是指责实则关心的话忍不住抬眼瞥向对面的陆砚知。
只是很不巧,只一眼就被陆砚知目光捕捉到。
二人目光相接时,时韵率先移开了目光,她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筷子,“好啦,妈,我知道了,我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和爸爸担心的。哦,对了。妈,你今晚是不是准备了大餐?”
电话那边的背景音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电流声,然后响起一阵乐呵的沉稳带笑声,“囡囡啊,今晚要不要回来?爸爸给你做大餐。”
时韵听到这几乎是默认的话忍不住扶额,她有些纳闷的回道:“爸,我才是你亲闺女。你太厚此薄彼了吧。陆砚知他有什么好,竟然让你下厨招待他?”
“囡囡啊,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森屿私房菜是不是很好吃?还有曼陀林餐厅的佛跳墙以及半糖烘焙坊的蛋糕。”
时韵因为时爸爸提起的这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一头雾水,“爸,这些……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电话那头的时爸爸神秘的笑了笑,“东道主今晚要不要回来啊?回来我就告诉你。”
时韵听着时爸爸这句故意卖关子的话顿时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垂头安静吃菜的陆砚知回道:“回!绝对要回!我倒要看看,客要如何反主!”
电话那头似乎很是满意时韵的回答,竟连一句回复都没有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通话界面黑掉,时韵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她与陆砚知的目光相接时抬手按了按桌上的铃铛。
门被敲响,时韵看都没看身后的包间门,“进来。”
“麻烦包一瓶你们这儿最贵的那个罗马尼康帝的红酒。谢谢。”
时韵看着陆砚知向服务员说道。
等到服务员离开后,时韵趴在桌边仰头望向淡定喝水的陆砚知,“陆先生,我这么任性,你是不是觉得我最喜欢无理取闹了?”
哪知陆砚知根本不接时韵的故意挑衅,他将水杯缓缓放下,很是自然的颔首轻笑,“自是不会。时小姐天真烂漫,颇为有趣。”
“你……”
时韵气急到语塞。
看到时韵难得吃瘪的模样,陆砚知并未表现出来,但眼中却是快速滑过一抹无可奈何又纵容的笑意。
“许久未见老师了,我也该去见见了。今天不错,的确是个适合见面的好日子。”
时韵轻轻咬唇,她从嗓子眼里缓缓憋出一口气来,带着浓浓的鄙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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