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追悔莫及

    自此,灾民们都安安分分的排队领粮。

    不知何时,拓跋濬也接报赶了过来。

    看着淡定从容,就把闹哄哄的事件处理完毕的倾城,笑着对身旁的冯熙道:

    “其实,有郡主在,本大将军,也根本不用操心。”

    顾倾城抬眸看着与冯熙显得相当亲近的拓跋濬,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

    这次拓跋濬居然主动让自己和冯熙一起施粥?

    他怎么会对冯熙那么信任?

    平日里,他可是不放心让她接近任何男人的。

    任何男人与自己多说一句话,他都以为别人觊觎他的女人。

    自己和他皇爷爷吃顿饭,他都不放心,他对拓跋余和秦少卿的提防,就更不必说了。

    就连娘娘腔的刘子业,还有拓跋丕和铁铖那两个孩子,他都能吃醋。

    还有还有……

    就连当初对顾彧卿那个亲哥哥,他尚且能吃醋打人。

    却怎么独独对这个冯熙,是个例外?

    冯熙的伤明明已经好转,他也不让其回军营,还留他住在行宫,与木兰姐一起多陪伴自己。

    他吃尽所有男人的干醋,动辄醋海翻波,倒是一点儿都不吃冯熙的醋。

    这也真是太奇怪了吧?

    但想来拓跋濬是太喜欢他这个爱将,又或者攻城时,冯熙于他有救命之恩?

    他才如此厚待冯熙?

    晚上回到行宫,与冯熙他们一起吃饭,拓跋濬让飞鸿飞雁每日都给她炖大补血的大补汤。

    而喝酒夹菜,拓跋濬对冯熙也是表现得像一家人般,处处关心。

    除了拓跋濬的皇爷爷和他死去的父王,顾倾城竟未见拓跋濬对一个男人,有如此的敬重。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

    饭后拓跋濬与冯熙他们处理军务。

    顾倾城与花木兰在庭院散步,说话,说起太原的花爷爷。

    拓跋濬与冯熙处理完事情,也走了出来。

    告诉她们,明日大司马便能到了。

    但估计大司马到的时候,也是中午,车马劳顿,庆功宴便在后日一早举行。

    众人点点头,欣赏漫天繁星。

    花木兰也欣赏了一会儿,便不着痕迹的默默退回房间。

    顾倾城随口问冯熙:

    “大哥能给我说说,你与妹妹是因何失散的?可有什么线索,去寻她吗?”

    冯熙看着顾倾城,脑海里回到十几年前那一幕幕,泪水顿时又漫上他的眼帘。

    半晌,冯熙含泪道:

    “那天海棠花开得特别灿烂,上面还挂着很多小红包,府里正给妹妹办满月酒,宾客满堂。

    可惜,就在那天,我们家……”

    冯熙稍为停顿,调整下情绪,才接着道:

    “我们家遭逢大难,几乎所有人……都死绝了,只剩下我和妹妹侥幸逃生。而妹妹,妹妹也在那天失散了。”

    冯熙看着顾倾城的眸眼,全是深深的痛。

    冯熙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大难,但自他的眼神,看得出,那大难,可不是普通的难啊。

    “那如此说来,大哥的妹妹,是刚刚满月,你们就失散了?”顾倾城蹙眉问。

    冯熙点点头:“人海茫茫,怕,怕是找不到了。”

    再看看拓跋濬和顾倾城,又欣然道:

    “如今大哥有了倾城妹妹,便如见到自己的亲妹妹,也不用再寻了。”

    顾倾城想起冯熙大哥第一次就把她错认,有些迟疑道:

    “大哥,您第一次就错认倾城,说倾城长得……像令堂大人,是真的吗?”

    “嗯,”冯熙点点头,脸上泛起温厚的微笑,“音容笑貌,无一不像。”

    顾倾城胸腔里微微一抖,世间怎么能真有如此相像的人?

    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

    但想到仙姬公主和那个风十三娘,也是那么相像,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于是,又苦涩的笑道:

    “是吗?竟有如此奇怪之事?可惜人人说我长得像我娘亲。

    否则别说是大哥错认我,就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兴许就是大哥失散的亲妹妹了。”

    拓跋濬看看他们俩,脸色颇为凝重,不着痕迹对他们道:

    “好了,夜深了,明早还有很多事忙,都早些歇着吧。”

    拓跋濬说罢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寝殿。

    “拓跋濬,你和冯熙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傻瓜,我对你还能有什么隐瞒。”

    稍顿,拓跋濬陡然哈哈笑道:

    “你不会怀疑我好男色,喜欢冯熙吧?”

    “你胡说什么呢!”

    顾倾城微嗔,才又道:

    “我一向与其他男人有一点点交集,你都害怕别人觊觎我。却独独对冯熙大哥,倒是一点戒心都没有。”

    拓跋濬淡然的笑:“冯熙为人憨厚老实,他才不敢打我娘子的主意!”

    “真的是这样么?”

    她还是不太相信。

    拓跋濬已经打着哈欠: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

    秋尽冬至,天气也渐转寒冷。

    犒赏三军的大司马带着一车车丰厚的酒肉粮食用品到来。

    冯左昭仪也托大司马给倾城带来整箱的冬服,里面不仅有白狐斗篷和大氅,还有倾城当初那袭蝴蝶舞衣。

    明日便正式犒赏三军,举办庆功宴了。

    皇帝当日派大臣到广陵慰劳三军,本来拓跋余也上表想请缨来犒赏三军。

    拓跋焘既知顾倾城对拓跋濬的情意,若让拓跋余去广陵,只会给大家添堵。

    就驳回了他的请求。

    同一日来到的,还有洪门门主秦少卿。

    他是专门来见顾倾城的。

    天气转冷,他儒服外加了蓝狐大氅。

    拓跋濬在大营,接待大司马一行。

    顾倾城接报秦少卿来访,便赶回行宫。

    当顾倾城披着白狐斗篷站在秦少卿面前,秦少卿又仿似呆住了。

    “秦大哥,你怎么也来了?”顾倾城喜出望外道。

    “当然是想你,才赶过来喽。”秦少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秦大哥……”顾倾城带着一丝撒娇的低叫一声。

    秦少卿见如此娇憨的她,更加意乱情迷。

    随后,便认真道:“你忘了,我曾说过,自小在广陵长大?”

    “是啊,我记得那次在粥棚,你点的是桂花粥呢。”

    顾倾城才恍然笑道。

    秦少卿看看行宫的桂花树,落寂道:

    “可惜,这时节已没有桂花了。”

    顾倾城便请秦少卿进殿,笑盈盈道:

    “我把桂花收集起来,酿了桂花蜜。来,我请秦大哥喝桂花蜜。”

    秦少卿看着笑盈盈的顾倾城,脸上荡漾着满满的幸福。

    当她喝着顾倾城亲自酿的桂花蜜露水,幸福更加写在脸上。

    “好喝。”

    “喜欢喝的话,秦大哥就带回去,留着慢慢喝。”

    顾倾城将整罐桂花蜜送给秦少卿。

    秦少卿也不客气,接过来便收进大袖里。

    看着顾倾城,脸上露出似水柔情。

    稍顿,秦少卿容色纠结,道出来意:

    “其实,我来,是想跟你说顾彧卿的事。”

    顾倾城就知道秦少卿不会无事千里迢迢的跑来找她。

    所以,她一听秦少卿来寻她,便急急的赶回来。

    如今一听秦少卿说专程来跟自己说大哥的事,又见他脸色纠结,料想便不是什么好事。

    她心里猛然一抖!

    莫非大哥已经被斛律屠休……

    “我大哥他怎么了?不会,被斛律屠休杀了吧?”

    顾倾城焦灼的问,紧张的攥着秦少卿的手,担心全部写在脸上。

    秦少卿轻轻拍拍顾倾城的手,安抚道:

    “倾城稍安勿躁,你大哥和他的可墩,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哦,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可是,秦少卿说可是……

    “他到底怎么了?”顾倾城又紧张的追问。

    秦少卿略为迟疑,才说出顾彧卿的状况。

    “……他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如今的他,形同废人。”

    “轰!”

    秦少卿的话,不啻于晴天霹雳!

    她的身子为之一振!

    秦少卿见她像被雷击,赶紧扶住她,又随即安慰道:

    “所幸,即便是废人,也总比失去生命强。”

    “没想到那苍狼,竟然如此卑鄙残忍?!”顾倾城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一定要向他讨回公道!”

    她此刻才真真正正的后悔,当初放斛律屠休归去。

    真应了那句:放虎归山!

    “好像,不是斛律屠休所为。”秦少卿道,“

    而且,若不是斛律屠休救治得早,斛律彧卿怕是连命都没了。”

    “……不是斛律屠休?”顾倾城一脸疑惑,“除了斛律屠休要置大哥于死地,谁还如此残忍?!”

    “据回来的人禀报,是塔娜公主身边的一个蒙面侍女干的。”秦少卿又道。

    “塔娜公主是谁?”

    顾倾城错愕的看着秦少卿,一时之间有些糊涂。

    随即又问:

    “她的侍女,怎会与大哥,有如此深仇大恨?”

    “塔娜公主便是大檀可汗的养女,听说是她与斛律屠休联手,里应外合,才顺利的助斛律屠休夺下柔然王庭。

    而那对顾彧卿下手的蒙面侍女,听说……那女子好像还叫顾彧卿为大哥。

    却歹毒之极,把顾彧卿折磨得不像人形,虽然还能喘气,却比死……还惨不忍睹。真真是最毒女人心!”

    “轰!轰!轰!”

    秦少卿的话,又像闷雷击打着顾倾城。

    她的胸腔顿时被冷锐的利器穿胸,钝痛由头传至脚板心,痛得她站立不稳,几乎就软倒地上。

    秦少卿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将她靠在自己肩头。

    顾倾城脑子里飞快的转着,此人若不是逃离大魏的顾初瑶,便是顾新瑶。

    而能将大哥手筋脚筋挑断,用尽手段折磨,此人非歹毒的顾新瑶莫属!

    她喉头一甜,气得一口血便翻涌上来。

    她咬牙,紧抿嘴唇,生生把那口喷涌而出的血,咽回去!

    “大哥,是我,是我害了大哥,连累了大哥啊!……顾新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嘴角泌血,痛心疾首的失声痛哭。

    “顾新瑶?”秦少卿恍然大悟,“便是顾府的女儿?”

    顾倾城轻轻点头。

    心痛的捶着胸口,一边悲恸的哭,一边道:

    “我知道塔娜公主是谁了,她应该就是柳如霜当初那掉包的女儿!

    而那所谓的蒙面侍女,便是塔娜公主的亲妹妹,顾新瑶!

    原来,顾新瑶去投奔了她的亲姐姐!”

    秦少卿恍然点头。

    顾倾城继续道:

    “她把对我的所有怨恨,都发泄在大哥身上。

    若非因为她恨我,大哥就不会代我受过!

    当初若非一念之仁,放过那弑祖的畜生,怎会令大哥受如此酷刑!

    是我,是我的错……我不该放虎归山,更不该留那毒蛇一命,至令大哥代我受过啊……”

    她捶打着胸口。

    追悔莫及!痛彻心扉!

    顾新瑶猜的没错,顾倾城若知道顾彧卿为了她受了那些折磨,肯定比那些折磨加在她自己身上,还要痛苦难过。

    那种愧疚的痛,简直将她撕碎!

    “自从顾彧卿被残,斛律屠休派巫医救治,虽然仍然派重兵看守,好像,暂时没有杀他的打算。如此一来,你大哥的性命,应该无虞。”

    秦少卿轻轻拍着顾倾城安抚。

    痛心疾首的哭了一瞬,顾倾城猛然醒悟靠着秦少卿的肩膀不妥。

    赶紧离开,跌坐在椅子上。

    秦少卿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臂,顿时觉得满怀失意,心里头也是空落落的。

    顾倾城又带着不耻道:

    “没想到那塔娜,竟和她亲娘一样,是条恩将仇报的毒蛇,居然联手外人害死自己的养父!

    不仅篡夺了大哥的汗位,还让顾新瑶去向大哥下如此的毒手!”

    “你也不必太担心,斛律屠休虽然派重兵看守顾彧卿,我们的人却在暗中保护。”

    秦少卿又安慰一番。

    顾倾城重重叹口气,擦擦眼泪,感激道:

    “谢谢秦大哥……”

    “只可惜顾彧卿手脚被废,即便能救他出虎口,他一个被废之人,行动不便,想带他逃回大魏,却非易事。

    否则,我们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你大哥救回来。”

    顾倾城缓缓摇头:

    “你们洪门门众虽广,毕竟柔然军队彪悍,若强行劫走大哥,斛律屠休心狠手辣,恐怕恼羞成怒,说不定就会下令截杀大哥。”

    稍顿,她眸光一转,让秦少卿稍等。

    她径自回房间割腕放血,用瓷瓶装了一瓶子的血。

    此刻,她脸色已经苍白,这些时日,失血实在太多了。

    包扎好伤口后,又再往瓷瓶里调入些金疮药粉。

    看上去就像琥珀色的粉浆。

    而后出来,将瓷瓶交给秦少卿。

    “秦大哥,这里面是琥珀断续膏,治伤良药。

    麻烦你立刻派人,务必送到我大哥手里,让他涂抹在伤口上,他的伤,就很快能复原了。”

    “……琥珀断续膏?”

    秦少卿接过瓷瓶,打开瓶盖,嗅着那桃花香。

    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看看她手腕上包裹着的布帛,还有那隐隐的血迹。

    一脸的紧张,赶紧拿过她的手,心疼道:

    “莫非你割了自己的血,来做药引?”

    顾倾城轻轻抽回手。

    轻描淡写道:

    “哦,那个……这药的秘方,确实需要些血做药引子。没关系的,就一点点。”

    见他依然愁眉深锁,担心的看着她。

    她又道:“真的没关系的,你只要帮我把这药,尽快送到大哥手上即可。”

    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秦少卿握瓷瓶的手更加的紧了。

    眼底里的心疼更加炙热。

    “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他将瓷瓶收好,看着她不染尘埃,如雪的素颜,略为迟疑,还是把心中一些话问出来。

    “外面都在传得沸沸扬扬,你和高阳王公开在一起了。这……是真的吗?”

    他们早就是可以互吐心事的朋友,顾倾城也不想瞒他。

    顾倾城嘴角微微一翘,轻轻点头。

    秦少卿眸眼闪过不易觉察的失落和阴鸷。

    只一瞬间,遂恢复如常。

    像叙家常般问:

    “倾城妹妹喜欢的人是高阳王,听说南安王对你也念念不忘,整日里为了你喝酒,难道妹妹,对南安王,就没有一丝牵挂?”

    秦少卿定定的看着顾倾城,观察她脸上每一个情绪变化。

    顾倾城重重的叹口气,眸眼里有深深的痛心。

    “我对他,曾经有感动,也有一些愧疚。”顾倾城看着庭院,茫然而纠结,“可如今,我怕连这些感动和愧疚,都荡然无存了。”

    “……哦?他是怎么了,惹得你如此恼恨?”秦少卿好奇的问。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私自办孤儿院,接济那么多可怜的孩子。这点,曾经令我很感动。”

    顾倾城一脸的遗憾。

    秦少卿也不打岔,静静聆听顾倾城说话。

    “可有些事情,原来是不能看外表的。”顾倾城沉痛道,“有些真相的背后,会令人毛骨悚然,那是切肤之痛。”

    顾倾城想到那些被刻意打折再让她去医治的孩子,眸眼里便漾起痛心的泪光。

    “他还有令倾城如此深恶痛绝之事?”秦少卿愕然道。

    “当初他让我去给孤儿治病,我以为孤儿身上的伤,是流落街头,不慎导致,没想到……”

    顾倾城叹口气,心痛得说不下去。

    “好了,既然是令倾城不开心的事,那咱们就不去想他。”

    秦少卿走近她,伸手拥着她的背,安慰道:

    “不要难过,也许一切,是误会呢。”

    是误会吗?

    顾倾城心里毕竟当拓跋余是朋友,若他真是那么卑鄙之人,她即便对他没有男女情爱,也是非常非常痛心的。

    “好了,不说拓跋余了。”顾倾城道,“明日就是庆功宴,秦大哥会参加庆功宴再离开吗?”

    秦少卿扶着顾倾城的肩膀,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却故作失落道:

    “不了,我这一趟,就是想赶紧告诉你顾彧卿的事,免得你心中牵挂。

    还得赶紧给他送药呢,就不看你与拓跋濬卿卿我我了,免得我心里难受。”

    “拿开你的爪子!”

    一把极不友善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声音落下,那人已到了他们面前,并将秦少卿搭在顾倾城肩膀上的手丢开。

    来人又冷冷的瞥着秦少卿:

    “秦门主心里,怎么难受了?!”

    “高阳王殿下,倾城还不是你的王妃呢!”秦少卿斜睨着拓跋濬,“有必要像看贼一样吗?”

    拓跋濬拥着顾倾城的肩膀,似笑非笑道:

    “秦门主没听过一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

    “好了,别让秦大哥笑话了!”顾倾城轻嗔。

    拓跋濬果然除了对冯熙,对任何男人,都是醋味泛滥!

    挣扎出拓跋濬的怀抱,身子有些虚弱的摇晃。

    秦少卿看着拓跋濬与顾倾城打情骂俏,嘴唇紧抿,拱手告辞道:

    “在下就不打搅两位,告辞了!”

    “秦大哥是为了倾城之事赶过来,千里迢迢,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啊?”

    顾倾城客气的挽留。

    秦少卿看着拓跋濬微微轻笑,再对顾倾城道:

    “吃饭?罢了,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有人想把我给吃了!”

    拓跋濬不置可否的看着秦少卿笑。

    秦少卿离去后,顾倾城坐下来,虚弱的问拓跋濬:

    “你不是在接待大司马,安排明日庆功宴事宜么,怎么又赶回来了?”

    “本王听说行宫进贼了,自然得赶紧回来!”

    拓跋濬捏着顾倾城的下巴,轻轻咬牙道。

    “你呀,就是个醋坛子!”

    顾倾城没好气的轻嗔。

    伸手扶着晕乎乎的额头:

    “人家秦大哥千里迢迢赶来,是告知我大哥在柔然的事。”

    拓跋濬猛然瞧见她手腕上包扎的布帛,那鲜红的血迹像刀锋插进他的心。

    “……你,竟然又放血了?!”他带着蚀骨心疼的骂,“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这样放血,会元气大伤!”

    “我死不了,若能救回大哥,这一点点的血,又算得了什么。”

    顾倾城嘶哑着嗓音,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顾彧卿?他怎么了?”

    拓跋濬一边心疼的给她擦泪,有些错愕的问。

    之前闲谈,顾倾城就告知拓跋濬柔然翻天覆地之事,也说起顾彧卿身陷囹圄。

    她遂把顾彧卿的近况,告知拓跋濬。

    未了,顾倾城痛心疾首道:

    “大哥因我之故,才饱受顾新瑶折磨,我恨不得亲自赶去柔然,不亲眼看见大哥平安无恙,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拓跋濬也搂着她,安慰道:

    “放心吧,斛律彧卿若是王者之命,定能逢凶化吉!”

    顾倾城定定看着远方,想象中顾新瑶对大哥的残忍折磨。

    犹如万箭穿心!

    她第一次,如此的追悔莫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顾新瑶,我一定不会再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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