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夜探香闺

    有了那次看见拓跋余,她此后都会小心谨慎,命毓秀宫的宫人,每发现拓跋余进宫, 更新最快

    还询问了容嬷嬷,拓跋余平日里去给老祖宗请安的时辰,刻意与他岔开。

    如此,竟一直与未与他碰面。

    而且她每次出入皇宫,并非走正门,而是走专门给皇宫送食物和日用品偏僻的北门。

    这日顾倾城自皇宫出来,天色已暮,街上店铺门口的灯笼鳞次栉比燃起,橘黄色的光似纱幔,缓缓萦绕着灯柱蹁跹。

    冯左昭仪的马车等在宫门外,专程每日给她接送。

    忽然有个便衣侍卫,走到顾倾城身旁,低声道:

    “顾小姐,我们大将军要见你。”

    顾倾城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与那奠大将军纠缠在一起了。

    而且那个魔鬼以为自己是谁啊,他要见她,她就一定得召之即来吗?

    她不能与他再纠缠,否则自己和他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告诉你们将军,以后别来找我了。”顾倾城回了一句,便上了冯左昭仪的马车。

    一路上平安无事,顾卿等在府门口,看见顾倾城的马车回来,赶紧迎上前,挽着顾倾城下车。

    顾倾城无意一瞥,看见马路上刚才的侍卫紧紧跟在他身后,看着顾倾城的一举一动。

    “咱们快回去吧。”顾倾城不知何故,竟有些胆怯,拉着大哥的手往府里走。

    “怎么了?”顾卿紧张的问。

    见顾倾城神色有些慌张,他抬头往街上四顾,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没什么,就是饿了。”顾倾城赶紧低头往里走。

    她拒绝了魔鬼,那魔鬼岂会善罢甘休?

    顾仲年今天回家回得早,在饭厅等着顾倾城,问了顾倾城一些寿宴之事。

    顾倾城一边吃饭,顾仲年问一句,她敷衍回答一句。

    “你年纪尚小,宫里的规矩多,老祖宗的寿诞更加要慎之又慎,稍不小心,我们一家都跟着人头落地。”顾仲年千叮万嘱。

    顾倾城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慵懒的颔首。

    真可笑,十几年来与顾府毫无瓜葛的她,如今一举一动都与顾府息息相关了。

    “难得冯左昭仪那么看重你,你一定要多向她请教。有她的帮衬,你会事半功倍。

    在老祖宗面前,要学会对老人家讨喜,老祖宗喜欢你,那才是你的福气。知道吗?”

    顾仲年又谆谆教导。

    “知道了。”顾倾城懒洋洋的点头道。

    刻意讨喜?若非老祖宗与她一见如故,情如祖孙,她视若姥姥,她绝不会去攀附权贵,刻意向人讨喜。

    饭后,本来顾倾城想跟大哥说他身世之事,顾卿却被顾仲年叫去了书房。

    儿子的前程,才是顾仲年担忧的,他想看看顾卿今后的打算。

    顾卿如今面对这个可能不是自己父亲的父亲,心里是万分纠结。

    这个父亲纵有百般不好,却真心的对他这个儿子。

    而且他也是一直被柳氏隐瞒在鼓里。

    “父亲,以前我还以为自己的武功过得去,防身没问题。如今看来,却是不堪一击。

    我想寻找名师,一心学艺,绝不再像以前那么虚度光阴。”

    “卿儿有此志气,为父肯定支持。我大魏以武立国,武功高强,才能立下赫赫战功。只可惜,一时之间,到哪里去找武艺高强的名师指导啊?”顾仲年道。

    “名师自是可遇不可求,缘分到了,也许自会出现在我面前。”顾卿道。

    “卿儿既有求学之心,父亲找找尚书大人,看看他可有好人选推荐。”顾仲年又沉吟道。

    顾倾城回到房间,昨晚简直没有阖眼,今天虽然在西殿打了个盹,却又做梦魇。

    那酷似东平王的夏桀和酷似安陵缇娜的施妹喜,放虎伤人,惨不忍睹,梦中情景,竟然活生生展现眼前,她几乎累得心力交瘁。

    也许自己真的是太累了,才会做这些不着边际的梦魇。

    她早早洗浴后,告诉芷若云锦她们不要打扰她,她又累又困,要早些歇息了。

    俩丫头应诺离去。

    如今顾倾城每次睡前,都会亲自把花园那小门锁上。

    免得又给顾新瑶她们有机可乘。

    顾倾城重新处理了脚踝的伤,伤口在脚踝,本来早就好了。

    刚才沐浴时,一不小心沾了水,有些红肿,被水泡到的地方显得有些发白,一不小心咋一看,还以为是溃烂。

    顾倾城躺下,室内烛台莲花状的灯罩,发出淡黄的光晕。

    睡意在光晕的催眠下,迅速向顾倾城席卷而来。

    倏然,那通向花园的小门有轻微的刀刃摩擦声,紧接着轻轻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睡梦中的顾倾城霍然惊醒,她只道是大哥去和父亲谈完事过来。

    但她记得门明明已经上锁。

    难道又是顾新瑶和顾乐瑶这两个毒物?

    她眉眼饧涩,慢慢转过脸,却陡然吓得瞪大眼睛,一下子惊坐起来,发出短促的惊叫:“啊!”

    她旋即被自己的惊叫吓着,又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唇。

    是姓奠的大将军!

    他在妆台上放下些东西,随手锁好后面小门和前门,而后向她的床走来。

    “夜探香闺,果然是别有趣味。”拓跋脚步轻盈,声音悄然,对顾倾城道。

    他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每一枝都开得丰神凛冽,花瓣层层叠叠盛绽,幽香馥郁。

    “送给你!”他微微弯腰,递给床上的顾倾城。

    白玫瑰虽然开得绚丽璀璨,可顾倾城早被吓得半死,一颗心乱跳,没有伸手去接。

    顾倾城的房间,虽说在顾府的西厢,离顾仲年的房间稍远。

    可是隔壁住着她的大哥顾卿,两个丫头也住在外面。

    拓跋见顾倾城不接他的花,径自将白玫瑰插在房间桌上的白瓷瓶里,一株株白玫瑰宛如美人伫立,煞是娇媚。

    他又去拉拢了窗幔。

    “来,让我看看你的脚,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拓跋坐到她的床上,将她抱在怀里,脱开她的袜子,看她脚踝的伤。

    顾倾城惊魂甫歇。

    “我没事,”顾倾城低低道,“我是一名医者,不会连自己的伤都照顾不好。”

    “被死人咬伤,而且那人嘴里有毒,比疯狗咬伤还严重,你虽吃了解毒丹,但那解毒丹未必对症,我不放心!”拓跋道。

    他坚持要看。

    检查她的伤口,见牙口处竟奇迹般那么快便愈合。

    虽然愈合,毕竟还是有些红肿,甚至看上去有些溃烂,他又好生心痛的闭上眼。

    “本将军的女人也敢咬,真该将他挫骨扬灰!”他咬牙道。

    “好了,我没事了,他人都死了,还真能将他挫骨扬灰?”顾倾城小声道。

    “你那伤口怎么湿了,都开始溃烂了。”拓跋又忧心茕茕的叹气,“丫头没抱你去洗澡吗?”

    “我不习惯让人抱。”顾倾城呐呐道。

    他看了看房间,那茶水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

    “这水怎么放得那么远。”他微哼。

    走去把水端到她床边的小茶柜上:

    “你那些丫头真是粗心,你腿脚不方便,晚上要喝水怎么办?”

    他摸摸茶壶,又蹙眉摇头,一脸不满:“而且这水都凉了。”

    他事无巨细的关心。

    顾倾城的心头愣是有暖意融融。

    “你怎么来了?”顾倾城问。

    拓跋躺回她床上,凑在她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本将军早说过,你敢拒绝出来见我,我就要半夜爬上你的床。”

    “我大哥就住在隔壁!”顾倾城低低的恼道,“他会武功,能听得见。”

    “别跟我提你大哥,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大哥份上,跟你拉拉扯扯,他的手早被剁了。”拓跋抚摸着她的身子。

    “魔鬼。”顾倾城低声嘟囔,表示抗议。

    他打了她大哥,如今竟还想剁了大哥的手。

    “以后还敢拒绝不见我吗?”拓跋的粗粝的手已捧着她的脑袋,热吻落下。

    “……不敢了,大将军最了不起,专门欺负弱女子!”顾倾城软软道。

    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像有万千只兔子在上蹿下跳。

    她拼命的往旁边躲。

    拓跋箍紧她的腰际,不许她躲,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耳鬓厮磨。

    “……我这两天都在担心你,想着你。你还是搬到咱们的一揽芳华去住吧。

    我会找个借口搪塞你父亲,免得我时刻挂念,夜夜翻墙。”拓跋道。

    一提到他的一揽芳华,顾倾城就想起那些滚动的头颅。

    噩梦中那些头颅追着她咬。

    她不寒而栗!

    还有那个他被五马分尸的幻象,都令她要远离他。

    “你不要如此逼我,逼得狠了,我跟你玉石俱焚!”顾倾城轻咬着牙。

    “我这哪里是逼你,是疼你,傻孩子。”拓跋在她耳畔低喃,轻轻拍拍她的背。

    顾倾城低低的哭泣,纤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压低声音道:

    “你明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你还要将我禁锢在你的金丝笼,做你的侧室?”

    顾倾城虽非常喜欢一揽芳华,可那些厮杀的场面,恐怕她一时半刻难以释怀。

    拓跋搂紧她。

    “侧室?本将军这一生不会有侧室。”拓跋吻着她,“你是我的唯一。”

    “不管怎样,你的一揽芳华再好,我也不会去住。”顾倾城依然委屈的低声哭道。

    “为什么?”拓跋看着她,无言的用眼神问。

    “若被闾左昭仪知道,以为我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还能活命吗?早知你会如此害我,十年前我就不救你了。”顾倾城委屈道。

    拓跋气息轻喘,额头抵住她的,轻笑道:

    “就是当年你救我一命,我才要以身相许的报答你,我们才会纠缠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分离。”

    “若让陛下知道,我便粉身碎骨,你这是要陷我于万劫不复!”顾倾城眼泪止不住,“这世间上没有你这样的报答。”

    “好好好,那就不逼你,暂时别去住。”拓跋妥协道。

    撩起她的裙摆,她听到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却见魔鬼居然在她的双脚踝上分别系上一串款式精致的银铃铛。

    “……你,你这又要干嘛?”顾倾城看着脚踝上那串耀眼的银铃铛,低声喝问。

    烛光下,戴上银铃铛的脚,更显得肤白赛雪。

    拓跋捧着她的脚,亲了亲:

    “你是我的小野猫,我怕一不留神没看住,你就跟野男人跑了。所以要把这双漂亮的脚栓住。”

    “变态!”顾倾城低低的嘟囔,“你这是栓猫链啊?”

    拓跋躺回她身边,把她拥进他那精壮结实的胸膛。

    他们四目凝视,拓跋眼里的温柔越来越浓烈。

    顾倾城眼睛微颤,赶紧闭上眼睛。

    拓跋握住了她的手,纤细嫩白的小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端粉润,贴在他的脸色。

    “倾城,你会喜欢我的,没有女人会拒绝我!”他笑声磁醇,在顾倾城耳畔吹气。

    “自恋狂。”顾倾城低低嘟囔,眼泪早已经干了。

    拓跋手一挥,熄灭了灯笼。

    房间霎时间漆黑一片。

    只有远处妆台上那枚夕颜夜光玉簪发出淡淡的幽光。

    眼睛适应了片刻,就着妆台那淡淡的一抹幽光,他们能看见彼此的轮廊。

    他搂着她,与她一起躺进被窝里,她整个人像被镶嵌在他胸膛。

    房间里的白玫瑰散发着清雅宜人的幽香,充盈着他们,暧昧如水袖轻扬,徜徉缠绵。

    白玫瑰的花语是纯净和爱。

    一如他的倾城。

    拓跋沉默着,他的呼吸深沉而粗重,搂着她的胳膊越发紧了。

    顾倾城在他眼里,是只尊贵无比,却又偶尔会张牙舞爪的猫儿。

    这猫儿太矜贵了,何时能温顺,乖乖留在他身边。

    他知道她的身份,他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无论如何,她一定是他的。

    他只担心她会爱上别人,又或者爱上那个娃娃亲,他的八皇叔南安王拓跋余。

    他到现在也不是百分百的敢笃定,甚至隐隐的担忧。

    “已经很晚了,我明日还要回宫。”顾倾城推他,“以后不要再来了,我的脚很快会没事的。”

    拓跋没有松开她。

    他顺势一压,将她压在床上,枕着她柔软的青丝:“我今晚就住在这里了,我不想离开我的女人!”

    顾倾城呼吸一错。

    “大将军,你不讲道理。”顾倾城吸气,“你会害死我!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般折腾我?”

    她的身子发僵,手紧紧攥住了拓跋的胳膊。

    “我小睡一会,天亮之前我会走。”拓跋低喃。

    他不依不饶。

    顾倾城拉不动他。

    又怕发出大声音,让大哥听见,万一惊动全家,柳如霜还不趁机灭了自己。

    光线幽暗的房间里,顾倾城咬紧了唇。

    她恨极了魔鬼,更恨自己在他面前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一定要杀了他!

    可他在她床上,紧紧搂着她,她却莫名心安,昨晚的噩梦居然没有出现。

    顾倾城安然入睡。

    拓跋则一直未眠。

    他阖眼等待,等待顾倾城安心进入睡眠,他则默默想着心思。

    他去查刺客,看见状元坊一对精致的银铃铛,他想着他的倾城,就像不听话的小野猫,他得把她栓住,别让她被别人勾跑了。

    他嘴角含笑,要了。

    他去玲珑阁,看见一款绣缀折枝海棠的月白纱裙,样子款式,比起顾倾城平日穿的更好看。

    他想到他的倾城,这样的衣裙,穿在他的倾城身上,应该倾国倾城。

    他又要了。

    他剿了一天的刺客,而后回太子府吃饭,他的母妃为他准备了丰盛晚餐。

    有一道甜点,味道不错,亦想到他的倾城,还想着打包带给她吃。

    可她不在他的一揽芳华,带给她也吃不上,他的心情又有点消沉。

    他知道顾倾城跟冯左昭仪说她没睡好,这两天晚上一直做噩梦。

    他心疼得不得了,想每晚搂着她,好好陪着她安眠。

    可是她在顾府,即便想抱着她睡,也不是那么方便。

    拓跋不是悲春伤秋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他又舍不得她有丝毫受伤。

    他不其然就想将她禁锢在身边,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是谁的娃娃亲。

    偏强取豪夺之事,最近做起来略感羞耻,就遂了她的心意,暂留她在顾府吧。

    “倾城,是你太多顾虑,还是我逼迫你太紧了?”拓跋轻轻抚摸她的小脸。

    黑暗中,顾倾城似寻找庇护,往拓跋怀里缩。

    拓跋的嘴角微翘。

    他看着那枚夜光簪,当初在北凉发现那枚夜光簪,他原本想送给母妃。

    后来想想母妃或者不喜欢那么素雅的簪子,又想送给父王新纳的如妃,听说如妃喜欢夕颜,那也许更适合她。

    及至看见那小女孩,只觉得世间上再无一人比她更合适。

    他当时被敌兵追杀逃至那山峦,没想到却碰到在山上采药的她。

    那清澈如圣水的眼眸,令他十几年来,午夜梦回,思念若渴。

    他遍寻那女孩未果,也只能用其为仙人来宽慰自己,令自己死心。

    直至在客栈遇上倾城,她有着那同样澄澈的眼眸,那一瞬,她就跳跃进他的心。

    他以为只是巧合,谁知道,她竟然就是那个女孩。

    十年种花,开遍一揽芳华。

    终于,他们再度遇上了。

    他轻轻撩开她额间的几缕发丝,原来那小女孩长大后竟是这般的迷人。

    拓跋一直没睡,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安睡中他的倾城。

    直到寅时,见顾倾城睡得安稳,果然没有做噩梦了,拓跋才悄然离开。

    早上顾倾城醒过来时,也是吓得一跳。

    “那魔鬼呢?”她环视屋子,没了他的踪迹,总算松了口气。

    抚摸着他躺过的被褥,尤有暖意,心里竟有股莫名的失落感。

    她轻轻一动,脚踝就发出清脆的银铃声。

    她狠狠的想将银铃铛取下:“这个魔鬼,以为她是畜生啊,要把她拴住!”

    可是,当她真的想解开银铃铛时,手又缩了回去。

    愣是不敢取下。

    她起来走动了几步,清脆悦耳的铃声竟然愈发的觉得好听,她微微的翘嘴笑了。

    又发现妆台上多了一个礼盒。

    她打开看,原来是一款月白纱裙,衣领袖边襟摆皆绣缀折枝海棠和花瓣。海棠层层叠叠,次第绽放,隐约竟似透着芬芳。

    她知道那是魔鬼昨晚带过来的。

    晨起梳妆的时候,芷若和云锦看见盒子里的衣裙,皆觉得疑惑。

    “……小姐,昨晚我们离开,好像没看见这衣裙啊?”芷若蹙眉问。

    “还有小姐脚上的银铃,也是清脆悦耳,非常的好听。可是昨晚我们没见到哦?”云锦也有些奇怪道。

    “……那是冯左昭仪给我的,昨日带回来,你们可能没注意吧?”顾倾城开始睁着眼神撒谎了。

    “哦?”芷若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顾倾城。

    “那,小姐今儿个要穿这衣裙吗?”云锦抖起纱裙,不由得赞道:“好漂亮啊,小姐穿起来,肯定很漂亮!”

    “先收起来吧。”顾倾城淡然道。

    顾倾城没穿上拓跋送来的新衣裙。

    她脚踝被咬的伤早已愈合消肿了,只是她心里的那丝恐惧,始终没有愈合。

    那是死人咬的伤,顾倾城觉得自己的身上带了几分煞气。

    梳洗出门,看见大哥顾卿,顾倾城有些羞赧外带心虚。

    但看顾卿无精打采,想来,大哥他们并未知道她房间昨晚发生的事。

    她也匆匆出门,竟忘记跟顾卿说他身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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