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清辉一身灰色绲边家常袍,右手拿着桃花扇,左手端一木盒,昂首挺胸的与高武行礼。那语气,却没一丝恭敬,听着倒像是戏谑。

    见悠然跟来,詹清辉又是微微一鞠躬,唤一声“高太太”。

    别说悠然,就是高武,也非常不习惯。

    说是从八品,其实有名无实,顶多算个光荣称号,而在历朝传统中,又十分重文轻武,手里没点实惠、把柄的武官,谁会放在眼里。

    更何况,自打有这个称号,还真没有人如此正式的称谓与他。

    都是乡里乡亲的泥腿子,没人提点着,谁会整那套。

    高武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出詹清辉语气中的挑衅,只是,他表情疑惑,并不认识眼前人。

    悠然往高武耳旁一俯,“他是县太爷的儿子,詹清辉。”

    也不知为啥,明显感到高武身子一僵。

    随后,又听高武爽朗笑道:“原来是詹公子!久仰!久仰!”

    “噢?高副尉听过在下?”

    “寿安县大名鼎鼎的詹大捕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高武一扭头,看了悠然一眼,“再说,别人不知罢了,我若不知,那真是罪过!您曾帮助内子讨公道之事,我都听说了,詹公子,高某在此谢过!改天一定请您喝酒!”

    詹清辉合扇轻笑,“高副尉说笑了,在下好赖是个捕头,管的就是寿安县的鸡毛蒜皮之事,至于您说的帮忙,那是詹某应该的。”

    “话虽如此,但如若不是您,我妻儿也不会将那些银两讨回,高某还是要好好的谢谢您。”

    “哈哈……”

    詹清辉大笑。

    “说起来,也真是令人不可思议,若放在今天,那公道决不可讨回!哪有自家人偷自家人的道理嘛!”

    这话就是嘲笑了!

    詹清辉这话有些毒舌。

    高武也是个蠢蛋,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揭短。

    悠然正犯嘀咕时,高武笑道:“谁家都有个不争气的,高某也很无奈。”

    竟大大方方的承认。

    又道:“据说,当天,詹公子吃了一顿很糟糕的午餐,是内子失礼。改日,高某定亲自相请,向您赔罪!哦!更是谢过!不知詹公子可给高某这个面子?”

    詹清辉又笑,“一定!一定!高副尉可不要食言哦!”

    高武拱手,笑着说不会。

    就这样,云来雾去,俩人说了一堆让人怪异的话,悠然还没想明白,詹清辉又将话题对准自己。

    “高副尉,您瞧我这盒子里是什么。”说着,詹清辉打开木盒。

    竟是满满一木盒炸金蝉。

    “高副尉,您的太太可真是位能人呐!如今,高太太的炸金蝉已经传遍了整个寿安县,甚至,江州的许多人都听说了呢!”

    悠然的炸金蝉,高武当然知道,只是他很诧异,“咦!这小东西……不是过去时令了么?怎么还有?”

    “哈哈……这个,您要询问您的太太了。”

    “高副尉,在下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就先行一步。”

    詹清辉是笑着走了,留下的高武,脸色却黑的不能再黑。悠然觉得自己更拧巴了,这到底是为嘛啊……

    “阿武哥,我之前与君伯茶馆合作时,曾告诉过君伯,让他把金蝉储存在冰库一部分,等时令过去再炸出来卖。您别小看那一木盒,要二两多银子呢!”

    悠然自动解释。

    可为毛高武的脸色却黑成碳了?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他知而他不知吃醋?

    “阿武哥?”悠然又试着叫一声。

    高武脸色恢复稍许,盯着悠然不动。

    悠然被盯的毛骨悚然。

    高武突然抓住了悠然的手,“小菊,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吃那些苦头。”

    悠然有些动容,原来是因为这个。

    “让自己的媳妇儿整日抛头露面的为一口吃食奔波,是男人最大的无能!”

    呃……悠然感动不下去了。

    合着您老是嫌我抛头露面的丢人?

    果真这里的人都一个德行,谁都不例外。刚刚,自己真是多想了。

    悠然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高武又抱起俩娃子,继续往前走,悠然赶紧跟上。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对离去的一家四口看了又看,这才去追赶自家主子。

    “宋严,咱还是别走这么快了。”矮个子拉扯高个子一下。

    宋严停下,“怎么了朱明?”

    朱明挤眉弄眼半天,宋严还是一傻愣模样。

    “哎呀!你没听见刚才那阵刀枪棒雨,咱爷吃亏啦!这会子指定不高兴!所以,咱还是慢慢跟在身后,最好。”

    “没有啊!咱爷刚才笑的可大声了!”

    朱明听后,给了宋严一大白眼,决定不再解释。

    宋严明白自己又被鄙视,气的嘟囔,“本来就是!”

    宋严嘟囔一路,直到进了詹府,才闭嘴。

    角门的小厮顺子见朱明、宋严一前一后进门,忙上来问候,完了又悄悄问道:“咱六爷咋啦?脸都黑成了焦炭!”

    宋严大惊,望着朱明道:“还真是!”

    顺子来劲,“是不是你俩又惹爷不高兴?”

    宋严一个劲儿摇头,朱明啥也没说,拉起宋严就走。

    顺子冲离去的二人哼哧,“有啥了不起!不就是跟了六爷做了捕快!六爷要我当,指定比你俩强!”

    说完,又偷偷望了望四周,见没人,又在地上跺了跺脚,才作罢。

    詹清辉打角门进内院,穿过小花园,又绕了一个仄仄的长廊,才到达其母秦氏的梅芳苑。

    “六爷来了!”

    丫鬟打帘,詹清辉捧着木盒进去。

    秦氏正在教习女儿詹红娇女红刺绣,詹红娇正散散漫漫的左一针、右一针,听见丫鬟喊六爷,立时扔了绢帕,跳下炕。

    “胡闹!成何体统?”秦氏瞪了詹红娇一眼,才笑着抬头,看向门帘。

    “母亲!”

    詹清辉刚进屋就喊,他步伐轻健,三步跨作两步,来到秦氏跟前,放下木盒后,端端正正与秦氏行礼。

    “九妹也在。”

    “六哥!”詹红娇兴奋的望着木盒。

    “母亲,您看!”

    詹清辉将木盒递到秦氏跟前,打开,满满一盒子炸金蝉,惹的秦氏顿时眉开眼笑。

    旁边的詹红娇不顾斯文,顺手捏了一个,填在嘴里,“哇!六哥,这蝉子还是那么的好吃!”

    秦氏拧了一下詹红娇的脸,无奈的摇头。

    “六郎,这些蝉子,得不少银子吧,这时令……怕是早没了。”

    秦氏啧啧。

    詹清辉笑道:“母亲爱吃尽管吃,问银子作甚?”

    秦氏赞叹,“我的六郎,就是孝顺!比这个贪吃的丫头好多了!”

    说完又点了一下詹红娇的面颊。

    “母亲又说笑,九妹是最孝顺的!”詹清辉将木盒捧上桌案,又转身对秦氏行礼,“母亲,父亲唤我。”

    秦氏一听,立刻起身,“那你快去!别让你父亲久等!”

    詹清辉称是,笑着退出。

    (大家都知道,水木是个新人,写文也才一年多,写了三本书,就这本还能翻翻。水木文化水平不高,没专业学过中文,文化内涵也不够,所以,文采不出众。在某些情节构思与人物刻画上,缺点、缺陷很多,有时候我自己都能感觉出来。说这些话,水木是真诚的。不说但是,说,然而……我一直在努力学习,提高自己,天赋没有,那就只能苦学。写文这玩意儿,对笨蛋来说,不挣钱,纯属瞎耽误时间求个心安。这两天,我看评论区有人理我了,很开心,从前一本书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还是那句话,有人理总归是好的。所以,在这儿,水木感谢亲们的支持、批评、指正!因为你们关注,你们期待,所以我才会越来越好!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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