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环视一会,才开始说话。“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们,今天我们召开这个会议,很突然也是势所必然。国家西部大开发策略为我们西部地区提供了最好的发展机遇,我们西平市能不能够将这机遇抓住,能不能够在发展的大潮流中奋勇前行,不仅要有我们的热情、我们的勇气、我们的奋斗,更需要我们有专业的知识、前瞻的智慧和一个团结携手一起战斗的团队。
我们的队伍里有很多值得我们深思、值得我们借鉴、值得我们模仿和学习的人和事。我经常反思,什么才是西平市发展的最好机遇?没有答案,却又有着众多的不同的答案。我自己都无从选择,很难进行选择啊,就怕自己的选择被一时的假象所迷住,而给现破损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如果说整个西平市是一个团体,我们就是这个团体的决策者,能够轻率地作出什么结论而将整个团队引领到一个还没有看清楚的方向?显然是不能动。高祖说过,实践出真知。集体的智慧才是最大的力量源泉,今天我们就讨论讨论西平市今后的发展吧。”
李彪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先透露出来,杨建君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却一无所获。
没有人肯说话,谁肯在这样的情况下先来当炮灰?等了一会,李彪就对杨建君说,“市长,西平市的工作,主要的担子都压在市政府那边啊,你有些什么想法?”
杨建君知道今天这情势的结果,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担忧,但斗争的智慧却不能够让人太病垢。今后就是胜利了,也让人说出自己能力不行,那当真是自己找死了。当下也不推却,用手将放在面前的话筒调一调,让对方以为自己心里无底而找出这些事来拖延与组织语言,就更能够麻痹对方。
见到吴文健转脸看向另一个人,两人笑了笑,杨建君才说“书记,我认为西平市目前就是最好的发展机会。怎么这样说呢?香兰县给我们带来了如此良机,随着柳河酒业集团进驻香兰县,配套的建设和企业也会大量涌入我市,同时,我市经济结构也会随之改变一些格局,将之前那种比较单纯的旧式生产模式进行变革,这种变革不是一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们只能给调整我们的策略去适应这种新时期的到来,就会促使我市经济建设的健康发展。
书记,说到香兰县,我心里有很多感受。上次虽省工作组到香兰县里,见到香兰大道的破损,据我所知,这条投入三个多亿的工程项目,到今日最多也就三年半时间。看到那破损不堪的街面,心里感觉到的是痛。痛啊,那都是人民的血汗,就这样给糟蹋了,心痛啊。”
杨建君说着,将自己的眼镜取下来,故意延长停顿的时间,等各个方面的人都先想一想。将眼镜擦了下,重新戴上,虎地站起来,在会议桌上轻拍一记,“像香兰大道这样的豆腐渣工程、这种损民害国工程,我提议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养奸!”说着想会议室里环视一遍,“书记,只有将这些害群之马清除我们队伍之外,西平市的建设才会更加健康的前进。”
李彪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杨建君,这也是杨建君一直在市政府里所说的言论,只是今天到常委会里突然提议出来。
没有什么表示,在这时候就代表很多意思,让所有的人都拿不准书记要怎么样。杨建君说出来后,就看着自己阵营里的另一个人,本来应该是他先说出来,然后杨建君来支持。可这时杨建君将之前约定的顺序变了,只好用眼睛来暗示他接着说。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本土阵营里就有一个人嗯了一声,表示他要说话。
“书记,今天我们的会议室讨论西平市将来的发展吧,可不要将会议的主题方向给弄错了。”一个常委说,直接将香兰大道那边定性为豆腐渣工程、损民害国工程,那是谁都受不了的,帽子太大。
“是啊,再说,香兰大道的项目,施工方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目前我们也不能随意定性,要等市里的专家组的评估结论,才能够全面地论证香兰大道的情况。市长,你不觉得这样早得出结论是不合时宜的吗。”吴文健见杨建君毫不客气地将本质所在点出来,等那人先说了一句,进行缓解了下后,忙站出来说话。将评估专家组搬出来,也就会将市里的领导的嘴堵上。
“是吗,我看吴副市长对香兰大道比谁都清楚吧,当年不就是吴副市长的大杰作吗,不如你帮我们先解说下会更为精彩。”杨建君这话更将吴文健比到死路上,也暗示着等今后更有精彩可看。
吴文健对杨建君的责难早就有了充分准备,只要不直接说他是贪腐分子,都不会为他的言辞所动。自然会找出一个又一个理由来为自己辩驳,为当年修建香兰大道的意义演说。杨建君不再说话争辩,冷落地看着他表演,眼里的玩味就很足。
看着吴文健带着些得意的演说,杨建君心里在想,省里既然有了决策,那么行动也就只是在一两天内,说不定省里工作组的人已经在半路了。而其他人,或附和或装聋作哑,或做思索等,不一而同,就想过一两天后,这一批人都给抓捕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杨建君那种冷冷的不屑,让大多数人看着以为他是无奈。李彪也不作声,别有意味地看着众人,始终没有介入下面的争议。
杨建君不说话,但不表示他的阵营里的人就不说,另两个人轮番与吴文健阵营里的人辩驳着,使得会场里很是热闹。会议进行还没有到一个小时,会议室外李彪的秘书田军走进来,使得会议室里的人都看了过去,这时候田军走进来,是很不正常的。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建君见到田军,就感觉这省里的工作组已经到来了,这才是体制里工作的习惯。吴文健也见到田军疾步走进来,以为是彭家村那边的事是不是闹出人命案来了?或者彭家村的人冲进市委里来了?要怎么样应对,吴文健早就想好了办法的。
田军走到李彪身边,在李彪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彪面色凝重起来,点了点头,对田军说了句话却没有人听出来。等田军走了几步,李彪转身对杨建君说“杨市长,省委派了几位领导到市里来,我们去接一接吧。”
“好。”杨建君沉静地说,心里早就估计到了,见李彪也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估计他早就知道今天的事了吧。等李彪对会议室的其他领导做了句解释,站起来往外走,杨建君才跟在他身后而去。
众人不知道省里怎么会有人突然到来,按说从省里来至少也要到中午才会到西平市,莫非是临晨就过来?吴文健没有接到省里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得到阵营里其他人的什么消息,心里虽沉问,但还是有些忐忑。李彪将杨建君脚走去迎接省里的人,虽说是符合两人的身份,但那神态让人看着使人感觉到另有内容。不过这时什么都来不及了,吴文健下意识地将手机拿出来,准备问一问省里的情况,门口已经走进人来。
李彪在前面领着路,看得出李彪很小心的样子,让人心里有些发紧。好在过程很短,杨建君尾随在众人之后,一群人也都没有跟他客气,而是看着会议室里的人。来人脸阴沉着,为首一个人大家都不熟悉,只知道是省里纪委的人,甚至连他的职务都不清楚。
李彪请为首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人,走到会议室的上位,那人也不客气,先看了看会场里的人,再对李彪说,“李书记,来的突然,要打断下你们市委的会议了。”
“请。”李彪说转身对会议室里的常委们进行介绍,来人是省纪委的一个处长,今天到西平市里来,是执行省委的决议,请大家都听一听。那人等李彪说后,才正着脸说,“根据省里得到的材料,我们才半夜赶赴西平市来,有些事情要请在座的干部跟我们核实一些问题。打断了市里的会议,不过时间不会长。”解释两句后,那人将一张材料拿出来,下面的人见是省纪委的人,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却不敢乱动。
那人打开名单,念到,“西平市副市长吴文健同志你已经被双规,有什么问题要向组织解释,请你跟我们的同志走吧。”说着看向面带惊惶中的吴文健,立即有两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人走到他身边,将他的手机等都拿走了。随即将吴文健带走,杨建君见他走着时慢慢全身都变了。
随即,又叫走了三个人。
等省里的人都走了之后,李彪和杨建君重新走进会议室里,所有的人看向杨建君的眼光就不同了,此时,杨建君心里也安稳下来。先虽知道省里的决议,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两人坐回位置,李彪看着杨建君说,“杨市长,是不是很意外?”
“书记,我感觉既有些意外,又是必然。意外的事省里这么快就将西平市这边的事查清楚了,有了正确的决议,让人很欣慰啊。说是必然,那是因为一切为自己利益不一切地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时一种必然,贪欲**的人都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说得好。”李彪说着率先鼓起掌来,让会议室里的人醒悟到已经是另一番天地了。
杨冲锋将香兰县的大事稍作安排后,就算县里的大小领导都心里惶惶,也不会去多理会他们,几个方面部署后,就不会乱套。近些天肯定会有些小乱子,也是必然的,过几天人员稳定下来,空处那么多的位子来,自然会让这一帮子人两眼发绿,不愁工作推动不了。
交待了任征、孙大坡和龙茂显三人后,就即刻赶往市里。香兰县这次将是老吴家窝案的重灾区,而杨冲锋想要抓大放小,平稳过渡,之前不少涉及到老吴家的人,或站在老吴家阵营里却又有工作能力的人,都想尽量使用,这一政策也还要到市委里去汇报与争取。
科级干部的使用权都在县里,但目前香兰县涉及到的几个职位,有正处、有副处级的领导,这一些也要将自己的想法先跟市里进行交流。自己得到多少政治利益,杨冲锋从没有考虑到,而他所涉及到的政治利益,也不在西平市这个层面上。所作所为,不过是让高层那些大佬们看,要他们认可才行。
在香兰县和西平市都没有多少利益可让杨冲锋动心的,但他却不能容忍来几个人就爱那个他在香兰县里所进行不布局,给搅和得完全变了样。市里的李彪和杨建君两人,要是比较敏感,就会对香兰县进行回避,不忘香兰县里伸手进来。
杨冲锋虽有些顾虑,不知道李彪对香兰县会做怎么样的安排,但也没有先去做什么探听。这时就算他要将香兰县先安排好人事,省里肯定都会支持,或者说,就算市里想干预香兰县的人事问题,省里也会征求杨冲锋的意见的。不过,杨冲锋自己到不想多做表现,在西部省里还要呆多久,杨冲锋心里也没有把握。
那次在家里,岳父莫名其妙地问了声自己,在西部省已经有两年多了。这句很突兀的话,一定是预示着什么。如此一来,杨冲锋反而觉得对香兰县要多做一线安排,如果家里要自己走,香兰县两年多的努力,还是不能就此变样。
快到西平市接到向俊涛的电话,向俊涛这时也很忙,西平市这边的动荡在舆论上也要做出正面的引导,才能使事情的发展朝着有利的方面走。清除老吴家阵营里的那些贻害地方的蛀虫,更核心的不是为了将他们从位置上弄下来,而是让他们不要妨碍地区的发展,至于严惩,那是吴文健等人应该得到的结局。
在车上,与向俊涛通着话,问了些市里的情况。向俊涛已经知道发生在彭家村那边的强拆事件,至于善后工作,那是市里的问题,向俊涛这时也知道对彭家村那边的事不宜在目前做细致的报道。市里知不知道彭家村那边的事,他也不好直接询问打听。但他却要给杨冲锋说起这事,因为彭家村强拆是吴文盛名下的人到做这样的事。
会不会牵涉到整个事件,向俊涛不能判断,将情况告知杨冲锋后,杨少会怎么处理都不是他能够祥知的事。这次事件之后,平稳下来,严佟就该到京城去了,而向俊涛的目标则是进入省报里,目前的资历和影响力也差不多了,等将这回到全面报道做好后,严佟等人自然会将自己放到相应的位置上去,向俊涛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用去做好自己的事。
向俊涛知道杨冲锋要到西平市了,说要过来接,杨冲锋叫他自己忙事情去。这次是到市里将香兰县那边的工作汇报后,就要回县里,毕竟有自己坐镇着,情况更放心一些。在说,目前吴文健估计也就给双规了,但吴文盛却还逍遥在外,老吴家最核心的人,在香兰县里罪恶最大的几个人都还没有伏法,让杨冲锋到市里后也要商谈这方面的事,好与市里一起动手,将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给全端了,才能够除害保证香兰县的安全。
进到市委后,也感觉到市委里的氛围不同,杨冲锋随不知道在市委里发生什么事,估计和香兰县那边的情况差不多,纪委系统管用的手法,就是突然出现,对某些人说要他他进行双规了。
这双规的说法最组织说来最为有利,而且可进可退,被双规的对象纵使有冤屈也讨不到好去,组织上有着充分的时间来调查。之后,就算真没有问题,组织上一句话也就可将你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去,极为方便的招数。
直接走到市委书记办公室前敲门,估计书记李彪不会离开,就算彭家村那里发生强拆,书记知道不知道还两说,就算知道,以李彪的性格也会先在市委里坐镇着,等稳定下来后在解决这些事。
田军开门见是杨冲锋在办公室外,惊了一下,很快也就镇定下来。知道杨冲锋过来是找书记汇报工作的,不多废话,忙着去给杨冲锋通报请示。
见到李彪,却见杨建君也在书记办公室里,心里就有些庆幸自己先没有给杨建君市长打电话。当然,就算打了,估计杨建君也会有很好的掩饰。这次将香兰大道为突破口,将吴文健等老吴家一窝案给揪出来,李彪和杨建君也会察觉到一些东西。
进办公室门就见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都站起来,真的往门口迎过来,不像之前的客气只是表示下象征性的,这次真走过来。李彪在前,迎着杨冲锋后握住杨冲锋的手说,“冲锋书记,过来了。过来了就好,我和市长正在商讨这些事呢。”
关切之意很足,正想要将杨冲锋引到会客沙发去,见杨建君在自己身后,才将杨冲锋放开。杨建君自然也上前来握手,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这次博弈取得最终胜出的关键人物。至于关键在何处,杨建君还没有弄清楚,什么的领导没有透露出来,而胡副省长只是这么点了下,让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也算是胡副省长对自己的一种回馈。
当然不会很过分,态度到了后就可以了,有些事等过些时候才会慢慢提及,慢慢有着作用。杨建君之前只是对香兰大道这样的项目感觉到心痛,才会毫不犹豫地奋起攻击。那时胜负未知心里反而没有什么想法,但看着吴文健等被双规后,心思也就波动起来。这次的胜出,会有什么样的回馈?不管怎么样,这次在西平市对吴文健等人的攻击,是杨建君率先发起了,又是对方反击的核心,不会将什么好处都落到李彪书记身上的。至于,省里会这么做,杨建君只是想让自己在事业上能够有进步的机会就算不错了。
面前这个年轻人不说他已经是副厅级别离,这次风浪里,等平静下来后,会不会来接吴文健的位置?而过三五年后,会不会就超过自己,到省里或者主政一市?胡副省长既然将事情点透了,杨建君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与这人相处。
之前就是他将香兰大道的事揭出来的,而他在香兰县里所作所为,对杨建君说来早就觉得他耀眼。能力与见识超群之外,还谨守着自己的本分,这才是最难得的。得到胡副省长的点拨,心里更加有感受。就算杨冲锋目前还年轻,这样的人更需要帮手,也让自己有更多的机会。此时还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时候,大局观可不能太小,让人轻视。
杨建君与杨冲锋的手搭住后,只说了一句,“辛苦了。”也就将主导权都交给李彪,杨冲锋只是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说“杨市长,我记得你还欠我一箱汽油,可不能忘了。”杨建君听了忙说,“不会忘的。”
李彪当然记得关于汽油的事,杨冲锋既然说到这里,那就表示对杨建君之前做过什么都会记在心里,他此时也是很有感触的,可却不能和杨冲锋计较他与杨建君的事。笑呵呵地将杨冲锋请到沙发前,杨冲锋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肯先于领导而坐,三人客气着,让给领导们弄茶水的田军有更多的感概。
总算让李彪和杨建君两人先坐下,杨冲锋这才坐下来,说到这次到市委来的意图,就是要汇报香兰县那边的工作。这次窝案涉及到的人员不少,省城那边情况不知,但西平市和香兰县总计会将十多个重要岗位的领导牵涉进去,对杨冲锋和李彪等人说来,也是必须要慎重对待的事。
对于西平市未来的进程,要怎么样进行选择,此时都得坐下来细致地商讨,然而时间却紧,容不得慢慢布局。只有快速将这些位置都定下人来,才是使西平市地区平稳下来的良策。三人也知道时间紧,将直接的关系理清后,很快进入状态。
对香兰县的人事安排,杨冲锋表示尊重市里的意见,而李彪此时也很清醒,知道香兰县和西平市的局面是怎么样演变而来的,首先就什么了一点,那就是不论怎么样变动,都要将香兰县目前的经济建设快速发展作为最关键的因素来考虑。在具体情况中,香兰县那边还是县里更熟悉一些。
李彪在表达这意思时,还征求了杨建君的意见,意思是市长可以将自己的人放进去一两人,算是对这次胜出的直接收益。杨建君哪肯对香兰县伸手进去?对西平市乃至他自己,都还要找机会与面前的年轻人讨教该怎么办才更好,自然不会乱出主意坏自己的事。
香兰县的人事调整,县里先出初步方案来,交由市里审批调整。这调子确定下来后,三个人也都轻松起来。杨冲锋不知道市里两大佬是不是知道彭家村那边发生的事,觉得这时候不跟杨建君提一句,万一真没有听说,那就会被动的。虽说事情是吴文健做出来的,这也很好查明,但对杨建君还是有着妨碍的。
“市长,我听说今早上市里组织了一个执法队,到彭家村进行执法拆迁,动作不小。吴市长决心很大,应该没有汇报吧。”临走前,杨冲锋对杨建君说,李彪自然也听到。两人都是一惊,市里这边动静不小,让很多人都不敢将下面的情况汇报上来,怕在这关键时刻让领导知道这些破事,而迁怒下来。
杨建君听了虽急,也知道情况严重,只是不知道会坏到什么程度,便看着李彪,要等他决定。李彪知道此时西平市很敏感,这样的事要是给舆论界得知,对他说来就极为不利了。但是老吴家的窝案,就已经够他受的了。也不顾杨冲锋在,当下要杨建君一起到彭家村那边去看看。
怎么样处置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的问题,市里此时肯定很容易得到统一的看法,杨冲锋觉得这时候稍加推动,才是最为有利的。吴文健、吴文兴等人利用职权,大肆收刮自然是罪恶不小,但资料显示,香兰县更多的罪恶都源于吴文盛手下那帮子人,不借机将他们一网成擒,给逃走一部分对香兰县或西平市说来都是贻害无穷。
“书记,香兰县那边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等犯罪事实,其中涉案的人员足有两三百人,我觉得还是调请市武警大队,先将这些罪犯先控制起来,对西平市的安定团结更为有利。”
李彪看着杨冲锋,面色凝重,事情不小,但决心要他来下。杨冲锋表示实据已经得到,李彪这次倒是没有多迟疑。将市武警与市公安局调集过去,将工程区域都围住,对着杨冲锋提供的名单,将名单上的人,在短时间里都抓捕归案。
杨冲锋没有直接参与,先回县里去。市里对吴文盛他们动手,他也给吴浩杰等下令,对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总部进行控制。
还没有回到香兰县,杨冲锋就接到杨建君传过来的消息。市武警大队在行动中,发现吴文盛、李尚平等首恶却不见踪迹,同时还有将近二十多人也不见了,四处查问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知道是不是闻风先逃遁了。
金武就坐在副驾驶座上,而黑牛和大块的车也就跟在后面。杨冲锋得知吴文盛和李尚平等十多人突然没有了踪迹,估计是听说了吴文健等被双规的事,才剪辑突然匿迹躲藏了。这可要多留意,想吴文盛这样的人,要是没有找到他,就会潜藏很深,而且什么是都可能做出来。杨冲锋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况制定多少,至少可以到南宫家去了解自己的信息。
当下,杨冲锋将这消息告诉金武,要他将上午的情况先弄清楚,才好进一步判断。对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的监控,金武早就布下了人手,虽说不能够完全监控住他们的行动,但会见到蛛丝马迹,都会更有利于判断。
金武很快就得到回信,上午,留在市里的人也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彭家村了,而只有少数人盯着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在西平市那里的办公大楼,并不曾见到大楼里有什么大动静,直到之前武警将大楼包围起来,那些人才撤出。
中途有一个时间稍微乱了些,那就是彭家村那边强拆后,一些人从彭家村撤回到办公大楼来。虽有车进出,却没有太多的异动。
杨冲锋一时间也不知道吴文盛会在什么时候就惊觉了,是不是省里的人进到市委会议室时,吴文健就将信息发出来了?可能性并不大。
要金武要人到西平辽望建设集团那边看看,吴文盛不会单纯将彭家村那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才是,必然会有其他的目的。而目前吴文盛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将西平辽望建设集团的人打垮。果然,二十分钟后,得到证实,西平辽望建设集团和安居建筑公司都损失惨重,死伤的人不少。只是,吴文盛等下手的对象也都是两公司里的“保安”人员和公司的高层,平常工人倒是没有受到冲击。
打击西平辽望建设集团才是吴文盛今天行动的最大目的,彭家村那边是李尚平出面组织,而吴文盛自己肯定是在暗地里指挥这边的行动。只是这时李尚平也突然地消失了,他们之间怎么联系的?是不是现在在一起?吴文盛逃走藏匿倒不难理解,香兰县那边出事的消息传得快,吴文盛自然会有一定的途径预先掌握这些动态。
只是,目前吴文盛会往哪里走?在市里有武警的人控制着,李彪等人既然出手而且不利,接下来会将所有外出的通道都控制起来,也会与省里联络,一起布防。然而,今天就算吴文盛先得到一些消息,也不会太早,总会是吴文健等人被抓捕后,才会收到消息的。吴文盛的总部在香兰县里,这时,他最大的可能还是会留在香兰县,将一些东西要带走才会潜逃吧。
吴浩杰已经将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的总部控制起来,但是人手却不多,肯定不能够将吴文盛控制住。杨冲锋初步判断,此时吴文盛既有可能就在他自己家里,要将一些财物带走。当下,让金武将人也调集,对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总部进行控制,一定不能让吴文盛就此逃脱。
还没有回到县里,就收到信息,已经发现了李尚平的踪迹,而吴文盛可能也在香兰县里。金武当即作了部署,让留在县里的人先盯住不能丢掉了,而公安局那边的人则在明面上对两人进行围捕,市武警大队也派人急速赶过来。
等杨冲锋等人到香兰县城郊时,李尚平在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总部大楼里妄想将围捕的力量吸引过去,出面来与公安局谈判,而吴文盛则从另外的通道潜出,妄想逃走。却给金武手下的小队给盯住了出口,而任重也在出口守着。城郊派出所的人将吴文盛围住,但人员少却有没有及时开枪,致使吴文盛找到机会逃开,跑进万利集团办公大楼里。
杨冲锋进集团大楼时,黑牛、大块和金武等人都紧紧跟着,就怕他出现万一的情况。见吴文盛时,他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黑帮大佬的从容与高姿态,拿着一支仿真五四手枪,手里挟持着万利集团的一个女员工。看见杨冲锋等人上到五楼了,心里恨意大发,用枪指着杨冲锋。金武见到急冲而前,挡住杨冲锋的前面。
“他不敢开枪的,放心吧。”杨冲锋说着让金武先让开,对吴文盛这样的人,对生的向往比较大,又不是那些鲁莽年轻人,不会随意地冲动了。
“吴文盛,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吗,香兰县里多少人命中你手里,而西平市今天又有多少人死伤,都是因为你的贪欲之念。市武警的人很快就会到来,还想逃脱真是痴心不死。”杨冲锋说,站在离吴文盛四五米远处。
吴文盛虽说受到围困,但他挟持了人质后,只要有机会以他的身手,逃出枪口后,就会有逃走成功的机会,心里自然有着妄想。见杨冲锋过来,用枪不时地乱指,就是要威胁他们将他先放走。杨冲锋说“就这样放你走,那是不可能的。信不信我一枪就可将你的头打爆?”说着从身边任重手里将他的枪拿过来,吴文盛见了忙用那人质将自己挡住。
僵持一会,杨冲锋说“离武警到这里的时间之差一个小时,狙击手到了后,你就更加没有机会了。这样吧,我知道你身手很不错,就这样被抓心里不甘。你放开人质,我给你一个机会,徒手搏击如果你能够将我们四个中的任何一个打倒,就让你逃出去十分钟,我们再追捕。”吴文盛哪里肯信,又僵持一会,杨冲锋说,“机会你不要,那等武警到来吧。”
说着带着金武等人要走,吴文盛见了说,“你……你说的是真……真的?”他见杨冲锋将枪已经交还给任重,自然防范之心就弱了些。杨冲锋表示肯定,并要所有的派出所警员先往后退,退出角度。
吴文盛又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好,我要选你来拼。”吴文盛一直都没有将所学武技荒废,自然有些信心。黑牛、大块和金武自然要抢着上,哪肯让杨冲锋冒险?吴文盛见状,自然又信了一份,见杨冲锋超出众人一步,慢慢将女职员放开。
就在女职员离开吴文盛面前时,杨冲锋瞬间将身后任重手里的枪抢过来,一枪就将吴文盛的头给打爆了。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吴文盛已经倒下,杨冲锋将枪丢还给任重,要他收拾残局。
随着吴文盛、李尚平等人伏诛,香兰县的局面很快就稳定住了。半个月后,市里对香兰县人事的调整方案也出来了,只是程序上还没有走完而已。县长有孙大坡暂代,他的职位由滕明庆来顶替,田开智的职位有秦时明来暂代,任征也升了,顶替李尚维的副书记职务,组织部长则由林勇军出任,常务副部长由市里派人下来。田军也到香兰县来,杨冲锋自然不会让他太亏,放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也很适合他。公安局那边变化不大,只是任重升为公安局副局长一职。
这次变动比较大的,就是秦时明了,但秦时明早就是正科,这时升一步也在情理中,主要是和任可晴两人的关系定了下来,杨冲锋自然要给他做好安排。
稳定下来后,杨建君也到香兰县来一次,与杨冲锋之间的关系总要细谈一番,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省里对市里的变动会慢些,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会复杂些,但博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兑现的政治利益那只是时间问题。
杨建君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后,杨冲锋自然会接纳,毕竟之前他的表现很好,而这时的态度也很及时而端正。再说,在香兰县里,也要有上面的人帮照看着,杨冲锋不可能有长时间留在香兰县,守着经济果林的发展和柳河酒业集团的建设与运行。香兰县里的人手很强了,但是里和省里却显得薄弱,有杨建君等表明亮阵营,对今后的发展史很有利的。
省里的动静也不小,这半个月里,虽说之前与吴文盛等人牵涉到的领导有两三个,但此时由于吴文盛拒捕而给枪杀,也就掩藏下不少东西。再者,对省委常委的领导哪会这样容易弄倒下台?省里倒是暗地里套过杨冲锋的口气,杨冲锋就算知道省里的用意,也不肯说出自己的意思。
若非阵营之间的斗争所致,西平市和香兰县哪会成为这样的局面来?若非利益所致,吴文盛等人哪会得到这样的保护与发展?博弈的结果有了,但最终要怎么样对待失败者,省里却又犹豫起来。省委常委的变动调整,会牵涉到京城,高层之间的平衡自然也要顾及到这次争锋的最初发起人。杨冲锋却不肯对此进行表态,高层之间的事,自己真要说什么话,他们心里哪会这样安然受之?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愉快。
省里见杨冲锋没有明确表达出一身来,自然也不会明着来问。拖过半个月,这事也就过了最初的冲击,省里还是有两个省委常委主动提出到其他不显眼的位置上度过余年,省里才算是最终尘埃落定。
胡副省长在这次的博弈中胜出,也使得他走进了省委常委的团体里,任命虽快,但他的职务却还没有改变。毕竟,在省里的位置空出来,各方面都会盯着等机会挤进西部省来。黄家是大赢家,但杨冲锋也没有去干预和参与家里的安排。
这天,西部省纪委的张全清从省里打电话来,要杨冲锋到省里走一趟。如今大局初定,就算离开香兰县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什么关系,而杨冲锋内心里也想回京城看看家里。这边舒缓下来,也就对家里有着眷恋了。回家走一趟,顺路到省里停下,看张全清书记又有什么事。此时,杨冲锋已经感觉到张全清对他的认同了,对省里一些布局也会和他商讨着来办。
跟李彪招呼一声,找个借口就到省城去了,严佟还没有走,但向俊涛已经进到省报里。得知大少到来,自然要到半道迎接。本想低调一些,严佟、向俊涛、李亮等人都到市外接住,先进了宾馆洗漱后,李亮才请他去见张全清。
这次见面,张全清只是一个媒介作用,他自己不能做主,只得将杨冲锋请到省里来。原来是胡副省长及他身后的阵营,在这次博弈中,已经有了选择,知道杨冲锋的真实身份后,有在省里的博弈中获得黄家定支持而最终胜出,此时,也清醒地意识到要想发展,只能找更有实力的人来做依靠才行。
杨冲锋当然就是最为有利的选择,不单单是他身后有着黄家阵营,更让胡副省长下决心的是他自己的发展前途和他品性为人,心里的是非观和博弈中所表现出来的掌控能力,都让胡副省长所动心。
但要胡副省长直接跟杨冲锋说,却又有些面子上的问题。见到张全清书记后,将这意思表达出来,得知胡副省长要张全清给双方牵线后,杨冲锋就提出自己主动去拜访胡副省长,张全清见杨冲锋这样处理这事,自然更是赞赏。
胡副省长在这次博弈里胜出,目前只是进省委常委这样的收益,但要是真的走进黄家阵营里,那么黄家在西部省的影响力就很大了,香兰县和西平市在几年之内,会将杨冲锋的影响力在急剧增加,就想如今的柳市地区,杨冲锋的影响力无人能够压制一样。省里有张全清、胡副省长等,也就能够将黄家的利益足够展示出来。
杨冲锋的主动拜访,使得胡副省长就安心了,内中的情形却不能够让外人得知。这次留在西部省城几天,杨冲锋虽联系过段鹊喜,段鹊喜却没有提出来要见一见。估计是知道杨冲锋的身份后,反而让两人的见面有了顾忌。
严佟跟着杨冲锋一起去京城,这一次都很轻松,严佟之后会留在京城里。当然,在宣传舆论界能够走多远,还要看他自己的机缘与运道。有些事是不能完全帮他的。
还没有到家里,就收到岳父的电话,让他先到老房子那边去。大白天的,也没有几个人在老房子里,就岳母和张妈两人在。杨冲锋进门后,就见简叔跟着进来,说是老爷子有请。这一次倒是历次见老爷子最容易的一次了,杨冲锋还没有来得及多给岳母请安问好,就给打发出门,见老爷子那是最大的事情。
老爷子这回没有在那张宽大而沉厚的办公桌后坐,而是坐在沙发上,要很挺直,让杨冲锋一进办公室里就感受到他的精神气,当即,“啪”地给老爷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老爷子笑脸绽开地看着他,很有意味,一会后才说“两年又长进了,没让人失望。”
“老爷子,但有寸进那都是您的教诲。”
“到西部两年了吧。”
“是。”
“冲锋,一直都在基层工作吧。”
“是。”
“柳市、香兰县两地的经济成就都不错,这是你的长处,但作为一个素质全面的干部,要记住一句话:器满易盈,太盛难守。总在一个方面发展,对你今后也不利。冲锋,和你爸商量下,换一个工作思路吧。”老爷子说,很温和,完全是商量的口吻。
“是。”
“京城里也能够锻炼人的。”老爷子神情不变地说。
杨冲锋知道老爷子早就有安排,作为黄家第三代代表人,他没有多少选择之地。说“是,老爷子,我会跟爸爸去谈。”
半年之后,杨冲锋离开香兰县,调入京城部委里工作。
我们的队伍里有很多值得我们深思、值得我们借鉴、值得我们模仿和学习的人和事。我经常反思,什么才是西平市发展的最好机遇?没有答案,却又有着众多的不同的答案。我自己都无从选择,很难进行选择啊,就怕自己的选择被一时的假象所迷住,而给现破损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
如果说整个西平市是一个团体,我们就是这个团体的决策者,能够轻率地作出什么结论而将整个团队引领到一个还没有看清楚的方向?显然是不能动。高祖说过,实践出真知。集体的智慧才是最大的力量源泉,今天我们就讨论讨论西平市今后的发展吧。”
李彪将自己的观点和想法先透露出来,杨建君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却一无所获。
没有人肯说话,谁肯在这样的情况下先来当炮灰?等了一会,李彪就对杨建君说,“市长,西平市的工作,主要的担子都压在市政府那边啊,你有些什么想法?”
杨建君知道今天这情势的结果,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担忧,但斗争的智慧却不能够让人太病垢。今后就是胜利了,也让人说出自己能力不行,那当真是自己找死了。当下也不推却,用手将放在面前的话筒调一调,让对方以为自己心里无底而找出这些事来拖延与组织语言,就更能够麻痹对方。
见到吴文健转脸看向另一个人,两人笑了笑,杨建君才说“书记,我认为西平市目前就是最好的发展机会。怎么这样说呢?香兰县给我们带来了如此良机,随着柳河酒业集团进驻香兰县,配套的建设和企业也会大量涌入我市,同时,我市经济结构也会随之改变一些格局,将之前那种比较单纯的旧式生产模式进行变革,这种变革不是一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们只能给调整我们的策略去适应这种新时期的到来,就会促使我市经济建设的健康发展。
书记,说到香兰县,我心里有很多感受。上次虽省工作组到香兰县里,见到香兰大道的破损,据我所知,这条投入三个多亿的工程项目,到今日最多也就三年半时间。看到那破损不堪的街面,心里感觉到的是痛。痛啊,那都是人民的血汗,就这样给糟蹋了,心痛啊。”
杨建君说着,将自己的眼镜取下来,故意延长停顿的时间,等各个方面的人都先想一想。将眼镜擦了下,重新戴上,虎地站起来,在会议桌上轻拍一记,“像香兰大道这样的豆腐渣工程、这种损民害国工程,我提议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养奸!”说着想会议室里环视一遍,“书记,只有将这些害群之马清除我们队伍之外,西平市的建设才会更加健康的前进。”
李彪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杨建君,这也是杨建君一直在市政府里所说的言论,只是今天到常委会里突然提议出来。
没有什么表示,在这时候就代表很多意思,让所有的人都拿不准书记要怎么样。杨建君说出来后,就看着自己阵营里的另一个人,本来应该是他先说出来,然后杨建君来支持。可这时杨建君将之前约定的顺序变了,只好用眼睛来暗示他接着说。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本土阵营里就有一个人嗯了一声,表示他要说话。
“书记,今天我们的会议室讨论西平市将来的发展吧,可不要将会议的主题方向给弄错了。”一个常委说,直接将香兰大道那边定性为豆腐渣工程、损民害国工程,那是谁都受不了的,帽子太大。
“是啊,再说,香兰大道的项目,施工方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目前我们也不能随意定性,要等市里的专家组的评估结论,才能够全面地论证香兰大道的情况。市长,你不觉得这样早得出结论是不合时宜的吗。”吴文健见杨建君毫不客气地将本质所在点出来,等那人先说了一句,进行缓解了下后,忙站出来说话。将评估专家组搬出来,也就会将市里的领导的嘴堵上。
“是吗,我看吴副市长对香兰大道比谁都清楚吧,当年不就是吴副市长的大杰作吗,不如你帮我们先解说下会更为精彩。”杨建君这话更将吴文健比到死路上,也暗示着等今后更有精彩可看。
吴文健对杨建君的责难早就有了充分准备,只要不直接说他是贪腐分子,都不会为他的言辞所动。自然会找出一个又一个理由来为自己辩驳,为当年修建香兰大道的意义演说。杨建君不再说话争辩,冷落地看着他表演,眼里的玩味就很足。
看着吴文健带着些得意的演说,杨建君心里在想,省里既然有了决策,那么行动也就只是在一两天内,说不定省里工作组的人已经在半路了。而其他人,或附和或装聋作哑,或做思索等,不一而同,就想过一两天后,这一批人都给抓捕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杨建君那种冷冷的不屑,让大多数人看着以为他是无奈。李彪也不作声,别有意味地看着众人,始终没有介入下面的争议。
杨建君不说话,但不表示他的阵营里的人就不说,另两个人轮番与吴文健阵营里的人辩驳着,使得会场里很是热闹。会议进行还没有到一个小时,会议室外李彪的秘书田军走进来,使得会议室里的人都看了过去,这时候田军走进来,是很不正常的。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杨建君见到田军,就感觉这省里的工作组已经到来了,这才是体制里工作的习惯。吴文健也见到田军疾步走进来,以为是彭家村那边的事是不是闹出人命案来了?或者彭家村的人冲进市委里来了?要怎么样应对,吴文健早就想好了办法的。
田军走到李彪身边,在李彪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彪面色凝重起来,点了点头,对田军说了句话却没有人听出来。等田军走了几步,李彪转身对杨建君说“杨市长,省委派了几位领导到市里来,我们去接一接吧。”
“好。”杨建君沉静地说,心里早就估计到了,见李彪也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估计他早就知道今天的事了吧。等李彪对会议室的其他领导做了句解释,站起来往外走,杨建君才跟在他身后而去。
众人不知道省里怎么会有人突然到来,按说从省里来至少也要到中午才会到西平市,莫非是临晨就过来?吴文健没有接到省里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得到阵营里其他人的什么消息,心里虽沉问,但还是有些忐忑。李彪将杨建君脚走去迎接省里的人,虽说是符合两人的身份,但那神态让人看着使人感觉到另有内容。不过这时什么都来不及了,吴文健下意识地将手机拿出来,准备问一问省里的情况,门口已经走进人来。
李彪在前面领着路,看得出李彪很小心的样子,让人心里有些发紧。好在过程很短,杨建君尾随在众人之后,一群人也都没有跟他客气,而是看着会议室里的人。来人脸阴沉着,为首一个人大家都不熟悉,只知道是省里纪委的人,甚至连他的职务都不清楚。
李彪请为首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人,走到会议室的上位,那人也不客气,先看了看会场里的人,再对李彪说,“李书记,来的突然,要打断下你们市委的会议了。”
“请。”李彪说转身对会议室里的常委们进行介绍,来人是省纪委的一个处长,今天到西平市里来,是执行省委的决议,请大家都听一听。那人等李彪说后,才正着脸说,“根据省里得到的材料,我们才半夜赶赴西平市来,有些事情要请在座的干部跟我们核实一些问题。打断了市里的会议,不过时间不会长。”解释两句后,那人将一张材料拿出来,下面的人见是省纪委的人,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却不敢乱动。
那人打开名单,念到,“西平市副市长吴文健同志你已经被双规,有什么问题要向组织解释,请你跟我们的同志走吧。”说着看向面带惊惶中的吴文健,立即有两个穿着藏青色西装的人走到他身边,将他的手机等都拿走了。随即将吴文健带走,杨建君见他走着时慢慢全身都变了。
随即,又叫走了三个人。
等省里的人都走了之后,李彪和杨建君重新走进会议室里,所有的人看向杨建君的眼光就不同了,此时,杨建君心里也安稳下来。先虽知道省里的决议,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两人坐回位置,李彪看着杨建君说,“杨市长,是不是很意外?”
“书记,我感觉既有些意外,又是必然。意外的事省里这么快就将西平市这边的事查清楚了,有了正确的决议,让人很欣慰啊。说是必然,那是因为一切为自己利益不一切地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时一种必然,贪欲**的人都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说得好。”李彪说着率先鼓起掌来,让会议室里的人醒悟到已经是另一番天地了。
杨冲锋将香兰县的大事稍作安排后,就算县里的大小领导都心里惶惶,也不会去多理会他们,几个方面部署后,就不会乱套。近些天肯定会有些小乱子,也是必然的,过几天人员稳定下来,空处那么多的位子来,自然会让这一帮子人两眼发绿,不愁工作推动不了。
交待了任征、孙大坡和龙茂显三人后,就即刻赶往市里。香兰县这次将是老吴家窝案的重灾区,而杨冲锋想要抓大放小,平稳过渡,之前不少涉及到老吴家的人,或站在老吴家阵营里却又有工作能力的人,都想尽量使用,这一政策也还要到市委里去汇报与争取。
科级干部的使用权都在县里,但目前香兰县涉及到的几个职位,有正处、有副处级的领导,这一些也要将自己的想法先跟市里进行交流。自己得到多少政治利益,杨冲锋从没有考虑到,而他所涉及到的政治利益,也不在西平市这个层面上。所作所为,不过是让高层那些大佬们看,要他们认可才行。
在香兰县和西平市都没有多少利益可让杨冲锋动心的,但他却不能容忍来几个人就爱那个他在香兰县里所进行不布局,给搅和得完全变了样。市里的李彪和杨建君两人,要是比较敏感,就会对香兰县进行回避,不忘香兰县里伸手进来。
杨冲锋虽有些顾虑,不知道李彪对香兰县会做怎么样的安排,但也没有先去做什么探听。这时就算他要将香兰县先安排好人事,省里肯定都会支持,或者说,就算市里想干预香兰县的人事问题,省里也会征求杨冲锋的意见的。不过,杨冲锋自己到不想多做表现,在西部省里还要呆多久,杨冲锋心里也没有把握。
那次在家里,岳父莫名其妙地问了声自己,在西部省已经有两年多了。这句很突兀的话,一定是预示着什么。如此一来,杨冲锋反而觉得对香兰县要多做一线安排,如果家里要自己走,香兰县两年多的努力,还是不能就此变样。
快到西平市接到向俊涛的电话,向俊涛这时也很忙,西平市这边的动荡在舆论上也要做出正面的引导,才能使事情的发展朝着有利的方面走。清除老吴家阵营里的那些贻害地方的蛀虫,更核心的不是为了将他们从位置上弄下来,而是让他们不要妨碍地区的发展,至于严惩,那是吴文健等人应该得到的结局。
在车上,与向俊涛通着话,问了些市里的情况。向俊涛已经知道发生在彭家村那边的强拆事件,至于善后工作,那是市里的问题,向俊涛这时也知道对彭家村那边的事不宜在目前做细致的报道。市里知不知道彭家村那边的事,他也不好直接询问打听。但他却要给杨冲锋说起这事,因为彭家村强拆是吴文盛名下的人到做这样的事。
会不会牵涉到整个事件,向俊涛不能判断,将情况告知杨冲锋后,杨少会怎么处理都不是他能够祥知的事。这次事件之后,平稳下来,严佟就该到京城去了,而向俊涛的目标则是进入省报里,目前的资历和影响力也差不多了,等将这回到全面报道做好后,严佟等人自然会将自己放到相应的位置上去,向俊涛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用去做好自己的事。
向俊涛知道杨冲锋要到西平市了,说要过来接,杨冲锋叫他自己忙事情去。这次是到市里将香兰县那边的工作汇报后,就要回县里,毕竟有自己坐镇着,情况更放心一些。在说,目前吴文健估计也就给双规了,但吴文盛却还逍遥在外,老吴家最核心的人,在香兰县里罪恶最大的几个人都还没有伏法,让杨冲锋到市里后也要商谈这方面的事,好与市里一起动手,将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给全端了,才能够除害保证香兰县的安全。
进到市委后,也感觉到市委里的氛围不同,杨冲锋随不知道在市委里发生什么事,估计和香兰县那边的情况差不多,纪委系统管用的手法,就是突然出现,对某些人说要他他进行双规了。
这双规的说法最组织说来最为有利,而且可进可退,被双规的对象纵使有冤屈也讨不到好去,组织上有着充分的时间来调查。之后,就算真没有问题,组织上一句话也就可将你放回原来的位置上去,极为方便的招数。
直接走到市委书记办公室前敲门,估计书记李彪不会离开,就算彭家村那里发生强拆,书记知道不知道还两说,就算知道,以李彪的性格也会先在市委里坐镇着,等稳定下来后在解决这些事。
田军开门见是杨冲锋在办公室外,惊了一下,很快也就镇定下来。知道杨冲锋过来是找书记汇报工作的,不多废话,忙着去给杨冲锋通报请示。
见到李彪,却见杨建君也在书记办公室里,心里就有些庆幸自己先没有给杨建君市长打电话。当然,就算打了,估计杨建君也会有很好的掩饰。这次将香兰大道为突破口,将吴文健等老吴家一窝案给揪出来,李彪和杨建君也会察觉到一些东西。
进办公室门就见市委书记和市长两人都站起来,真的往门口迎过来,不像之前的客气只是表示下象征性的,这次真走过来。李彪在前,迎着杨冲锋后握住杨冲锋的手说,“冲锋书记,过来了。过来了就好,我和市长正在商讨这些事呢。”
关切之意很足,正想要将杨冲锋引到会客沙发去,见杨建君在自己身后,才将杨冲锋放开。杨建君自然也上前来握手,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这次博弈取得最终胜出的关键人物。至于关键在何处,杨建君还没有弄清楚,什么的领导没有透露出来,而胡副省长只是这么点了下,让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也算是胡副省长对自己的一种回馈。
当然不会很过分,态度到了后就可以了,有些事等过些时候才会慢慢提及,慢慢有着作用。杨建君之前只是对香兰大道这样的项目感觉到心痛,才会毫不犹豫地奋起攻击。那时胜负未知心里反而没有什么想法,但看着吴文健等被双规后,心思也就波动起来。这次的胜出,会有什么样的回馈?不管怎么样,这次在西平市对吴文健等人的攻击,是杨建君率先发起了,又是对方反击的核心,不会将什么好处都落到李彪书记身上的。至于,省里会这么做,杨建君只是想让自己在事业上能够有进步的机会就算不错了。
面前这个年轻人不说他已经是副厅级别离,这次风浪里,等平静下来后,会不会来接吴文健的位置?而过三五年后,会不会就超过自己,到省里或者主政一市?胡副省长既然将事情点透了,杨建君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与这人相处。
之前就是他将香兰大道的事揭出来的,而他在香兰县里所作所为,对杨建君说来早就觉得他耀眼。能力与见识超群之外,还谨守着自己的本分,这才是最难得的。得到胡副省长的点拨,心里更加有感受。就算杨冲锋目前还年轻,这样的人更需要帮手,也让自己有更多的机会。此时还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时候,大局观可不能太小,让人轻视。
杨建君与杨冲锋的手搭住后,只说了一句,“辛苦了。”也就将主导权都交给李彪,杨冲锋只是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说“杨市长,我记得你还欠我一箱汽油,可不能忘了。”杨建君听了忙说,“不会忘的。”
李彪当然记得关于汽油的事,杨冲锋既然说到这里,那就表示对杨建君之前做过什么都会记在心里,他此时也是很有感触的,可却不能和杨冲锋计较他与杨建君的事。笑呵呵地将杨冲锋请到沙发前,杨冲锋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肯先于领导而坐,三人客气着,让给领导们弄茶水的田军有更多的感概。
总算让李彪和杨建君两人先坐下,杨冲锋这才坐下来,说到这次到市委来的意图,就是要汇报香兰县那边的工作。这次窝案涉及到的人员不少,省城那边情况不知,但西平市和香兰县总计会将十多个重要岗位的领导牵涉进去,对杨冲锋和李彪等人说来,也是必须要慎重对待的事。
对于西平市未来的进程,要怎么样进行选择,此时都得坐下来细致地商讨,然而时间却紧,容不得慢慢布局。只有快速将这些位置都定下人来,才是使西平市地区平稳下来的良策。三人也知道时间紧,将直接的关系理清后,很快进入状态。
对香兰县的人事安排,杨冲锋表示尊重市里的意见,而李彪此时也很清醒,知道香兰县和西平市的局面是怎么样演变而来的,首先就什么了一点,那就是不论怎么样变动,都要将香兰县目前的经济建设快速发展作为最关键的因素来考虑。在具体情况中,香兰县那边还是县里更熟悉一些。
李彪在表达这意思时,还征求了杨建君的意见,意思是市长可以将自己的人放进去一两人,算是对这次胜出的直接收益。杨建君哪肯对香兰县伸手进去?对西平市乃至他自己,都还要找机会与面前的年轻人讨教该怎么办才更好,自然不会乱出主意坏自己的事。
香兰县的人事调整,县里先出初步方案来,交由市里审批调整。这调子确定下来后,三个人也都轻松起来。杨冲锋不知道市里两大佬是不是知道彭家村那边发生的事,觉得这时候不跟杨建君提一句,万一真没有听说,那就会被动的。虽说事情是吴文健做出来的,这也很好查明,但对杨建君还是有着妨碍的。
“市长,我听说今早上市里组织了一个执法队,到彭家村进行执法拆迁,动作不小。吴市长决心很大,应该没有汇报吧。”临走前,杨冲锋对杨建君说,李彪自然也听到。两人都是一惊,市里这边动静不小,让很多人都不敢将下面的情况汇报上来,怕在这关键时刻让领导知道这些破事,而迁怒下来。
杨建君听了虽急,也知道情况严重,只是不知道会坏到什么程度,便看着李彪,要等他决定。李彪知道此时西平市很敏感,这样的事要是给舆论界得知,对他说来就极为不利了。但是老吴家的窝案,就已经够他受的了。也不顾杨冲锋在,当下要杨建君一起到彭家村那边去看看。
怎么样处置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的问题,市里此时肯定很容易得到统一的看法,杨冲锋觉得这时候稍加推动,才是最为有利的。吴文健、吴文兴等人利用职权,大肆收刮自然是罪恶不小,但资料显示,香兰县更多的罪恶都源于吴文盛手下那帮子人,不借机将他们一网成擒,给逃走一部分对香兰县或西平市说来都是贻害无穷。
“书记,香兰县那边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等犯罪事实,其中涉案的人员足有两三百人,我觉得还是调请市武警大队,先将这些罪犯先控制起来,对西平市的安定团结更为有利。”
李彪看着杨冲锋,面色凝重,事情不小,但决心要他来下。杨冲锋表示实据已经得到,李彪这次倒是没有多迟疑。将市武警与市公安局调集过去,将工程区域都围住,对着杨冲锋提供的名单,将名单上的人,在短时间里都抓捕归案。
杨冲锋没有直接参与,先回县里去。市里对吴文盛他们动手,他也给吴浩杰等下令,对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总部进行控制。
还没有回到香兰县,杨冲锋就接到杨建君传过来的消息。市武警大队在行动中,发现吴文盛、李尚平等首恶却不见踪迹,同时还有将近二十多人也不见了,四处查问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不知道是不是闻风先逃遁了。
金武就坐在副驾驶座上,而黑牛和大块的车也就跟在后面。杨冲锋得知吴文盛和李尚平等十多人突然没有了踪迹,估计是听说了吴文健等被双规的事,才剪辑突然匿迹躲藏了。这可要多留意,想吴文盛这样的人,要是没有找到他,就会潜藏很深,而且什么是都可能做出来。杨冲锋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况制定多少,至少可以到南宫家去了解自己的信息。
当下,杨冲锋将这消息告诉金武,要他将上午的情况先弄清楚,才好进一步判断。对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的监控,金武早就布下了人手,虽说不能够完全监控住他们的行动,但会见到蛛丝马迹,都会更有利于判断。
金武很快就得到回信,上午,留在市里的人也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彭家村了,而只有少数人盯着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在西平市那里的办公大楼,并不曾见到大楼里有什么大动静,直到之前武警将大楼包围起来,那些人才撤出。
中途有一个时间稍微乱了些,那就是彭家村那边强拆后,一些人从彭家村撤回到办公大楼来。虽有车进出,却没有太多的异动。
杨冲锋一时间也不知道吴文盛会在什么时候就惊觉了,是不是省里的人进到市委会议室时,吴文健就将信息发出来了?可能性并不大。
要金武要人到西平辽望建设集团那边看看,吴文盛不会单纯将彭家村那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才是,必然会有其他的目的。而目前吴文盛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将西平辽望建设集团的人打垮。果然,二十分钟后,得到证实,西平辽望建设集团和安居建筑公司都损失惨重,死伤的人不少。只是,吴文盛等下手的对象也都是两公司里的“保安”人员和公司的高层,平常工人倒是没有受到冲击。
打击西平辽望建设集团才是吴文盛今天行动的最大目的,彭家村那边是李尚平出面组织,而吴文盛自己肯定是在暗地里指挥这边的行动。只是这时李尚平也突然地消失了,他们之间怎么联系的?是不是现在在一起?吴文盛逃走藏匿倒不难理解,香兰县那边出事的消息传得快,吴文盛自然会有一定的途径预先掌握这些动态。
只是,目前吴文盛会往哪里走?在市里有武警的人控制着,李彪等人既然出手而且不利,接下来会将所有外出的通道都控制起来,也会与省里联络,一起布防。然而,今天就算吴文盛先得到一些消息,也不会太早,总会是吴文健等人被抓捕后,才会收到消息的。吴文盛的总部在香兰县里,这时,他最大的可能还是会留在香兰县,将一些东西要带走才会潜逃吧。
吴浩杰已经将西平永兴建设集团的总部控制起来,但是人手却不多,肯定不能够将吴文盛控制住。杨冲锋初步判断,此时吴文盛既有可能就在他自己家里,要将一些财物带走。当下,让金武将人也调集,对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总部进行控制,一定不能让吴文盛就此逃脱。
还没有回到县里,就收到信息,已经发现了李尚平的踪迹,而吴文盛可能也在香兰县里。金武当即作了部署,让留在县里的人先盯住不能丢掉了,而公安局那边的人则在明面上对两人进行围捕,市武警大队也派人急速赶过来。
等杨冲锋等人到香兰县城郊时,李尚平在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总部大楼里妄想将围捕的力量吸引过去,出面来与公安局谈判,而吴文盛则从另外的通道潜出,妄想逃走。却给金武手下的小队给盯住了出口,而任重也在出口守着。城郊派出所的人将吴文盛围住,但人员少却有没有及时开枪,致使吴文盛找到机会逃开,跑进万利集团办公大楼里。
杨冲锋进集团大楼时,黑牛、大块和金武等人都紧紧跟着,就怕他出现万一的情况。见吴文盛时,他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黑帮大佬的从容与高姿态,拿着一支仿真五四手枪,手里挟持着万利集团的一个女员工。看见杨冲锋等人上到五楼了,心里恨意大发,用枪指着杨冲锋。金武见到急冲而前,挡住杨冲锋的前面。
“他不敢开枪的,放心吧。”杨冲锋说着让金武先让开,对吴文盛这样的人,对生的向往比较大,又不是那些鲁莽年轻人,不会随意地冲动了。
“吴文盛,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吗,香兰县里多少人命中你手里,而西平市今天又有多少人死伤,都是因为你的贪欲之念。市武警的人很快就会到来,还想逃脱真是痴心不死。”杨冲锋说,站在离吴文盛四五米远处。
吴文盛虽说受到围困,但他挟持了人质后,只要有机会以他的身手,逃出枪口后,就会有逃走成功的机会,心里自然有着妄想。见杨冲锋过来,用枪不时地乱指,就是要威胁他们将他先放走。杨冲锋说“就这样放你走,那是不可能的。信不信我一枪就可将你的头打爆?”说着从身边任重手里将他的枪拿过来,吴文盛见了忙用那人质将自己挡住。
僵持一会,杨冲锋说“离武警到这里的时间之差一个小时,狙击手到了后,你就更加没有机会了。这样吧,我知道你身手很不错,就这样被抓心里不甘。你放开人质,我给你一个机会,徒手搏击如果你能够将我们四个中的任何一个打倒,就让你逃出去十分钟,我们再追捕。”吴文盛哪里肯信,又僵持一会,杨冲锋说,“机会你不要,那等武警到来吧。”
说着带着金武等人要走,吴文盛见了说,“你……你说的是真……真的?”他见杨冲锋将枪已经交还给任重,自然防范之心就弱了些。杨冲锋表示肯定,并要所有的派出所警员先往后退,退出角度。
吴文盛又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好,我要选你来拼。”吴文盛一直都没有将所学武技荒废,自然有些信心。黑牛、大块和金武自然要抢着上,哪肯让杨冲锋冒险?吴文盛见状,自然又信了一份,见杨冲锋超出众人一步,慢慢将女职员放开。
就在女职员离开吴文盛面前时,杨冲锋瞬间将身后任重手里的枪抢过来,一枪就将吴文盛的头给打爆了。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吴文盛已经倒下,杨冲锋将枪丢还给任重,要他收拾残局。
随着吴文盛、李尚平等人伏诛,香兰县的局面很快就稳定住了。半个月后,市里对香兰县人事的调整方案也出来了,只是程序上还没有走完而已。县长有孙大坡暂代,他的职位由滕明庆来顶替,田开智的职位有秦时明来暂代,任征也升了,顶替李尚维的副书记职务,组织部长则由林勇军出任,常务副部长由市里派人下来。田军也到香兰县来,杨冲锋自然不会让他太亏,放在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也很适合他。公安局那边变化不大,只是任重升为公安局副局长一职。
这次变动比较大的,就是秦时明了,但秦时明早就是正科,这时升一步也在情理中,主要是和任可晴两人的关系定了下来,杨冲锋自然要给他做好安排。
稳定下来后,杨建君也到香兰县来一次,与杨冲锋之间的关系总要细谈一番,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省里对市里的变动会慢些,涉及到的方方面面也会复杂些,但博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兑现的政治利益那只是时间问题。
杨建君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后,杨冲锋自然会接纳,毕竟之前他的表现很好,而这时的态度也很及时而端正。再说,在香兰县里,也要有上面的人帮照看着,杨冲锋不可能有长时间留在香兰县,守着经济果林的发展和柳河酒业集团的建设与运行。香兰县里的人手很强了,但是里和省里却显得薄弱,有杨建君等表明亮阵营,对今后的发展史很有利的。
省里的动静也不小,这半个月里,虽说之前与吴文盛等人牵涉到的领导有两三个,但此时由于吴文盛拒捕而给枪杀,也就掩藏下不少东西。再者,对省委常委的领导哪会这样容易弄倒下台?省里倒是暗地里套过杨冲锋的口气,杨冲锋就算知道省里的用意,也不肯说出自己的意思。
若非阵营之间的斗争所致,西平市和香兰县哪会成为这样的局面来?若非利益所致,吴文盛等人哪会得到这样的保护与发展?博弈的结果有了,但最终要怎么样对待失败者,省里却又犹豫起来。省委常委的变动调整,会牵涉到京城,高层之间的平衡自然也要顾及到这次争锋的最初发起人。杨冲锋却不肯对此进行表态,高层之间的事,自己真要说什么话,他们心里哪会这样安然受之?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愉快。
省里见杨冲锋没有明确表达出一身来,自然也不会明着来问。拖过半个月,这事也就过了最初的冲击,省里还是有两个省委常委主动提出到其他不显眼的位置上度过余年,省里才算是最终尘埃落定。
胡副省长在这次的博弈中胜出,也使得他走进了省委常委的团体里,任命虽快,但他的职务却还没有改变。毕竟,在省里的位置空出来,各方面都会盯着等机会挤进西部省来。黄家是大赢家,但杨冲锋也没有去干预和参与家里的安排。
这天,西部省纪委的张全清从省里打电话来,要杨冲锋到省里走一趟。如今大局初定,就算离开香兰县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什么关系,而杨冲锋内心里也想回京城看看家里。这边舒缓下来,也就对家里有着眷恋了。回家走一趟,顺路到省里停下,看张全清书记又有什么事。此时,杨冲锋已经感觉到张全清对他的认同了,对省里一些布局也会和他商讨着来办。
跟李彪招呼一声,找个借口就到省城去了,严佟还没有走,但向俊涛已经进到省报里。得知大少到来,自然要到半道迎接。本想低调一些,严佟、向俊涛、李亮等人都到市外接住,先进了宾馆洗漱后,李亮才请他去见张全清。
这次见面,张全清只是一个媒介作用,他自己不能做主,只得将杨冲锋请到省里来。原来是胡副省长及他身后的阵营,在这次博弈中,已经有了选择,知道杨冲锋的真实身份后,有在省里的博弈中获得黄家定支持而最终胜出,此时,也清醒地意识到要想发展,只能找更有实力的人来做依靠才行。
杨冲锋当然就是最为有利的选择,不单单是他身后有着黄家阵营,更让胡副省长下决心的是他自己的发展前途和他品性为人,心里的是非观和博弈中所表现出来的掌控能力,都让胡副省长所动心。
但要胡副省长直接跟杨冲锋说,却又有些面子上的问题。见到张全清书记后,将这意思表达出来,得知胡副省长要张全清给双方牵线后,杨冲锋就提出自己主动去拜访胡副省长,张全清见杨冲锋这样处理这事,自然更是赞赏。
胡副省长在这次博弈里胜出,目前只是进省委常委这样的收益,但要是真的走进黄家阵营里,那么黄家在西部省的影响力就很大了,香兰县和西平市在几年之内,会将杨冲锋的影响力在急剧增加,就想如今的柳市地区,杨冲锋的影响力无人能够压制一样。省里有张全清、胡副省长等,也就能够将黄家的利益足够展示出来。
杨冲锋的主动拜访,使得胡副省长就安心了,内中的情形却不能够让外人得知。这次留在西部省城几天,杨冲锋虽联系过段鹊喜,段鹊喜却没有提出来要见一见。估计是知道杨冲锋的身份后,反而让两人的见面有了顾忌。
严佟跟着杨冲锋一起去京城,这一次都很轻松,严佟之后会留在京城里。当然,在宣传舆论界能够走多远,还要看他自己的机缘与运道。有些事是不能完全帮他的。
还没有到家里,就收到岳父的电话,让他先到老房子那边去。大白天的,也没有几个人在老房子里,就岳母和张妈两人在。杨冲锋进门后,就见简叔跟着进来,说是老爷子有请。这一次倒是历次见老爷子最容易的一次了,杨冲锋还没有来得及多给岳母请安问好,就给打发出门,见老爷子那是最大的事情。
老爷子这回没有在那张宽大而沉厚的办公桌后坐,而是坐在沙发上,要很挺直,让杨冲锋一进办公室里就感受到他的精神气,当即,“啪”地给老爷子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老爷子笑脸绽开地看着他,很有意味,一会后才说“两年又长进了,没让人失望。”
“老爷子,但有寸进那都是您的教诲。”
“到西部两年了吧。”
“是。”
“冲锋,一直都在基层工作吧。”
“是。”
“柳市、香兰县两地的经济成就都不错,这是你的长处,但作为一个素质全面的干部,要记住一句话:器满易盈,太盛难守。总在一个方面发展,对你今后也不利。冲锋,和你爸商量下,换一个工作思路吧。”老爷子说,很温和,完全是商量的口吻。
“是。”
“京城里也能够锻炼人的。”老爷子神情不变地说。
杨冲锋知道老爷子早就有安排,作为黄家第三代代表人,他没有多少选择之地。说“是,老爷子,我会跟爸爸去谈。”
半年之后,杨冲锋离开香兰县,调入京城部委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