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荣急忙抬头。那飞奔而来的少女看似十四五岁年纪,髻随意的扎起。唇红齿白,娇艳俏丽,正朝他微笑,却是小师妹李香君。

    “哺,小师妹,”他笑着打招呼:“你也在这里啊!”

    装糊涂!李香君停住脚步,望着他愤愤哼了声,她要去西洋求学地事情。早已告诉过他了。偏偏这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萧家姐姐,”小师妹娇颜如花。绕过他去。拉住大小姐地手,微笑道:“你是不是受了我姐夫地骗。要陪他一起去高丽?我告诉你啊。路上可要小心点。别被狼叼走了!”

    萧玉若顿闹了个面红耳赤。低下头去,不好意思说话。

    以林晚荣脸皮之厚。又怎会在意她这指桑骂槐地嘲讽,眼见她二人站在一起神态亲密,忍不住道:“大小姐。你和小师妹也很熟啊?”

    萧玉若白了他几眼。嗔道:“怎地。不行么?香君在我们家里,和哪一个人不熟?你北上抗胡地时候,我们大家便天天在一起。”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哈哈大笑。

    他委托徐芷晴选拔地三十余名心灵手巧的少年。论年纪都只有十四五岁,李香君是其中的唯一一个女子。这丫头本就生的明眸皓齿、美丽动人,活脱脱一个倾国倾城地美人坯子,一到来就塞无疑问地成了这些少年中的公主,她地一举一动自然吸引了那些情窦初开地少年们的目光。望见她站在一个黑脸地男子旁边亲热地说话,少年们皆都心生好奇,却不知道这人是谁。

    塔沃尼睁大了眼睛道:“林。原来这位露茜小姐是你地亲戚?难怪生的如此美丽动人呢。”

    “露茜?什么露茜?”林大人满头地雾水。

    “露茜就是这位小姐啊,”塔沃尼指着李香君道:“难道你不知道?”

    林晚荣悚地嘴巴都合不拢了:“李香君?露茜?这是怎么回事?”

    小师妹笑嘻嘻道:“姐夫,你真笨哦,这个是我地西洋名字!”

    林晚荣眉头一皱,悄悄将她拉过身边:“无缘无故的。起个西洋名字干什么?你这香君二字我就觉得挺好听地。”

    “真地?”李香君大喜:“那你再喊几遍我听听。”

    林晚荣哼了声:“小师妹,派你们去留学。是希望大家学习西洋的先进东西,将来回国之后为民众造福,而不是叫你们崇洋媚外,还没留学。就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要真是这样。这趟西洋不去也罢。”

    他拂了拂袖。脸色黝黑。眉毛飞扬,气势极是威严。说出来地话已是极重。

    李香君平日里与他嘻嘻哈哈。哪曾见过他这般肃穆的模样,也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些惧怕,低下头去委屈道:“你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崇洋媚外,这西洋名字是徐芷晴姐姐吩咐地,她说大家留学西洋,要取个入乡随俗地名字。这样与西洋人谈话更顺畅。也有利于我们将来的学习。大家每人都取了一个名字。我李香君身为大华人心中骄傲无比。这里有我最崇拜最喜欢地人。我还要崇洋媚外干什么?”

    小师妹说的义正词严。单以李香君三个字。她的节气就不应该怀疑,林晚荣想了想。地确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取个西洋名字只是为了方便而已,哪能和崇洋媚外搭上瓜葛。

    “对不起,是我想多了。”他嘻嘻笑着向李香君道歉:“我是希望大家到了西洋,学习好东西地同时。别忘了咱们的故乡。要做大华地精英,千万别做西洋人地精英!”

    错了就道歉,态度也算诚恳。光这一点,举世的男子中就没有几人能够做到,李香君心中温馨。笑道:“你放心好了,将来我一定会回来地。因为。我要让你崇拜我。嘻嘻!”

    这丫头就像疯了一样。时时刻刻都想让我崇拜他,都念叨好几回了,林晚荣笑了笑,行回玉若手边,拉住大小姐地手。轻声道:“香君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老想着折服我?”

    大小姐旁观半晌。无奈摇头。甩给他几个大白眼:“等着吧,将来有你好瞧地。”

    塔沃尼见他与李香君说话甚为亲密。忍不住道:“林,这位露茜小姐。是你什么亲戚?”

    “她是我老婆地妹妹,哦,就是小姨子。”

    “小姨子?”塔沃尼用生硬地大华语重复了几遍。点头道:“令小姨子是我极为佩服的一位女士。这才几天功夫。她就学会了许多地英吉利语。远他人。”

    “姐夫,我这身衣裳好看吗?”李香君拉住衣裙,嘻嘻笑着转了个身。那美妙地身姿叫人眼前一亮。

    她年纪虽小,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言一笑,仿佛都有种与生俱来地妩媚。连大小姐都看得一呆:香君长大了,必定是绝世地红颜。

    塔沃尼惊叹拍手:“露茜小姐,你地美丽。必将震撼整个法兰西。”

    林晚荣却是更加吃惊。小师妹这句话。乃是用英吉利语所说,虽还不如何连贯。却是字正腔圆,短短几天功夫。就能有如此成绩,李香君果真是非同凡响。

    “请问,您。您是林元帅吗?”正自惊叹于李香君地天赋。忽然有一个年约十四五的瘦弱少年。怯生生的行过来,望着他小声问道。

    “正是林某。”林晚荣笑眯眯地打量他:“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你,你真地是林元帅?我叫洪升!”小兄弟激动地嘴唇直颤。猛地一挥手,甲板上剩余的少年们飞一般的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了起来。

    “林元帅——”

    “林元帅——”

    少年们激动地脸色通红。以无比敬慕的眼光仰望着他,呼喊声此起彼伏。

    这些尚带着稚嫩地面孔充满了朝气与热忱,便如同那初升的太阳。林晚荣看的欣喜不已:“大家好啊。你们都是去西洋留学地么?”

    “是的,元帅。”少年们齐齐弯腰答道。

    林晚荣微微一笑:“你们小小年纪,就要漂洋过海、不远万里地去海外求学心里害怕么?”

    “不怕——”

    回答地声音虽茁壮,却不是那般地整齐。这些都是十四五岁地少年人,虽多是出身贫寒,却从没行过这么远地路,有许多更是头一次见到西洋人。要说没有一点担忧地心思,那是绝不可能的。

    林晚荣哈哈笑道:“怕就怕,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不瞒你们说,我第一次上战场打白莲教地时候,差点就吓得当了逃兵!”

    少年们轰然大笑,只这一句话。便让他与诸人的距离无限拉近。

    “遇到陌生地事物,多少都有些畏缩心理。这是人之常情。一点也不丢脸,再伟大的英雄。也是这样过来的。”他目光一扫。缓缓道:“想来大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心里都是有准备地。克服这些困难,自然不在话下。”

    他这一番话入情入理,诸人无不点头。

    “其实,这些并不是我担心地问题。”他缓缓踱了两步。抉住甲板地栏杆。默默眺望着远处地海天一色。微声道:“有谁能够告诉我,这浩瀚的海洋,它到底有没有尽头?”

    这个问题顿时难住了所有人,少年们自不必说。就连见多识广的法兰西人也找不出个答案。

    李香君打量着那波涛汹涌的蔚蓝大海。聆听海水地轻声呼啸,眸中升起淡淡地氤氩。

    大小姐依偎在他身边,悄悄拉住他地手。无声一笑。似是百花盛开。

    “有没有尽头,其实并不是一个问题,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个世界无限地辽阔。不止孕育了大华、突厥、高丽、东瀛和法兰西。它还有更多的大6、海洋、岛屿,在我们的这个世界。共有五大洲七大洋。我们大华所处,不过是其中一角,这个地方叫做亚洲。而那大海的尽头。还有欧洲、美洲、非洲、大洋洲。还有我们尚未探索地每一个角落。”

    他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说出来地话却是石破天凉,什么五大洲七大洋。欧美亚非大6。谁曾听过这般耸人听闻的事情?不仅是诸位少年人,就连聪颖智慧地大小姐和李香君。也无声愣住了。

    法兰西是海上强国,塔沃尼纵船行走地地方已不知凡几。闻听他言语,却也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林,你说,我们这个世界有五大洲七大洋?上帝啊。我顶多才去过三大洲。林,你一定要教教我,剩下的大洲大洋都在哪里。”

    林晚荣无语摇头。望着那些震撼不已的少年。沉声道:“这个世界很大,你们这一趟出去,将会现一个完全不同地新天地,那会是一个无与伦比地世界。我希望大家都能有开阔的胸襟、辽阔地视野,多学多做、敢想敢做。不要为自己的眼光所局限。要取长补短。用心学习,勿要嘲笑别人地粗鄙,也不要因自己地不足而妄自菲薄,尊重别人,也尊重我们自己。”

    “最重要地一点。无论身在何地,我希望大家都别忘了自己肌肤地颜色,别忘了我们地根在哪里,五年后,我还站在这里,静候大家学成归来!完毕!”

    他双眸微湿。对着这些孩子,深深一躬鞠了下去,在这个世界。大概没有人能够理解他这突如其来地激动,更不明白他这一鞠躬地深刻含义。就算是肖青旋、月牙儿、宁仙子抑或安狐狸在此。她们也绝不会明白。

    “元帅——”少年们大骇,争先恐后地跪倒下去。

    望着这些懵懂少年,五年后地他们。会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那一切,就只能靠他们地自觉了。他摇了摇头,无声一叹。

    大小姐感受到他心里的颤动。急忙挽住他胳膊。温柔一笑。

    李香君望见他晶晶闪亮地双眸,忍不住一呆。喃喃道:“姐夫。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海风大。闪了眼睛。”他嘻嘻笑着,无声无息将萧玉若地手抓地紧紧。

    塔沃尼深深一叹:“林,你今天这番话。不仅是对这些年轻人说地。也是对我说的,请允许我对阁下表示深深的敬意。五大洲七大洋。我第一次听说。但我绝不认为你会有错!你是个很奇怪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你成为一个伟大地人!”

    “谢谢你。塔沃尼。”林晚荣耸了耸肩:“你地马屁拍的很好。但同样地,这也并不妨碍我用十两银子继续买你的战舰!”

    法兰西人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在一个东方人身上见到这种典型地西式幽默。却让人更加感叹他们地聪明与智慧。

    眼见时辰已不早了。四艘铁甲船已调整了帆位。准备着起锚远航。李香君突然拉住他地手道:“姐夫。我们这艘船要留学西洋,你还没给它取个名字呢!要好听点地,差了我可不饶你。”

    塔沃尼也如梦初醒。忙道:“对啊。林。这艘船就当作我送给你们大华地。请你起个名字吧!”

    林晚荣挠了挠头,无奈道:“起名字?我很外行啊!”

    “外行也不行,”李香君嘟起小嘴:“你把大家的胃口吊上来了。就想扔下不管了吗?”

    放眼望去,三十余名少年正以殷切地目光热情期盼着他,显是推辞不过了。

    他沉眉想了想,笑道:“既是驶往西洋地第一船,不妨就叫做先锋号吧,也是一种纪念!”

    “先锋号?”小师妹念叨了几句。展颜一笑:“算你尽心了。勉勉强强有点好听!”

    先锋号的名字就此取定。众少年奔走相告。欢呼雀跃。

    大小姐笑着道:“一事不烦二主,咱们驰往高丽地这艘,也麻烦你一并想个名字吧!可别叫先锋二号,咱们这个跟先锋可扯不上关系。”

    要给自己地游轮取个名字。这事倒是为难住他了!

    泰坦尼克号?名字好听,但是彩头不好,爱秦号?大小姐铁定喜欢,但是青旋她们也铁定会吃醋。

    思来想去。实在没辙,只得拉住玉若的手道:“喧儿地名字就是你起的。好听之极。这次还是麻烦你来吧。我没什么要求,听着顺耳就行!”

    他一记无声的马屁,听得大小姐欣喜,只是给船起名字,与给人起名字,完全是两码事情,她踌躇一会儿。竟也无良策。

    李香君见他二人推来推去。却没好主意,忍不住一扬眉,不屑道:“不就是一艘游玩的花船么,起个名字就这么难?依我看,就叫思念号好了!反正姐夫你红颜知己满天下。走到哪里都会惹别人思念。你也要思念别人,这两个字最好了。”

    林晚荣急忙干咳两声:“别胡说,我是那样地人么?大小姐。还是你来想想吧?”

    萧玉若无奈白了他几眼:“我倒觉得思念号这名字极为贴切。我也喜欢!你要有本事。你就想个新的!”

    他林某人心里装的人多了,这思念二字倒也贴合他的心思。只是在大小姐面前怎好承认。只得扭捏一番道:“既然想不出更好地,那就先凑和着吧,就叫思念号,代表我天天都想念我地大小姐!”

    他肉麻攻势一上来,萧玉若便无能为力了,只得偎在他怀中。红着脸应下。

    李香君看着娇软无力的大小姐。无奈摇头:“萧姐姐。这么蹩脚地谎言,你也能信?要姐夫靠地住。母猪都会上树!”

    大小姐噗嗤一笑。姐夫瞬间暴跳如雷:“小丫头,反天了你!”

    追闹嬉戏中,先锋号与思念号。连带着塔沃尼的两艘大船便同时起锚。众水手合力划动两侧排桨,尾舵水流冲击而出,调整了方向,经由车牛山、达山二岛,直往黄海中驶去。

    先锋号上地大华少年们。在连云港和日照港间训练多日,对海上行船已颇有心得,除了在航海图上间或还需要法兰西人指导外,其余方面已大致都可独立完成。

    思念号原本是法兰西船队地旗舰。体格庞大,装饰豪华,水手和驻军都是徐芷晴一手选拔地。早已精心训练过。对于船上地火器。也都极为熟悉。

    不仅如此。在行船地途中,塔沃尼还亲自上到思念号。为林大人讲解各式火器地用途。

    法兰西人随船赠与他地十余枝火器。都是单的长铳火枪,虽比不上青旋赠给他的短铳精致。射程却要更远些。

    林晚荣端直那长铳。眯着眼朝海面瞄准了一阵,猛地勾动扳机。怦的巨响。在海面盘旋的海鸥们吓得啾地惊叫,急忙振翅高飞,散下一堆地羽毛。

    “好枪法。好枪法。林大人果然用枪如神!”塔沃尼拍掌笑道。

    打到鸟毛也能算好枪法?!这老小子地马屁功夫,倒是与他地大华语一样,进步神啊!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拍拍热地枪管:“塔沃尼。你们这火器,在瞄准的精度和抗后座力上。还要多下些功夫啊!”

    他虽不会造枪。但论起见识与眼光。哪是这钻石贩子能比?塔沃尼听得心悦诚服:“林,你真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火器我们也才用上几年。还需要时间啊。你说地这两样。正是整个欧洲的枪匠艺人们都想解决的问题,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地办法!”

    “姐夫。快来!”那边甲板上。正与萧大小姐用心研究海图的李香君,忽然用力朝他招手。

    林晚荣嗯了声。将火枪丢给身后地亲兵,笑着走过去:“小师妹,你不到先锋号上去。整天跑我这游轮上干什么?难道你不想去留洋了?”

    “要不是你这船上每日能沐浴更衣,鬼才愿意过来呢!你说是不是。萧姐姐?”李香君抱住大小姐的胳膊。愤愤不平地哼了声。

    思念号的豪华。便在这处体现出来了。一来它体积庞大,贮存了许多地淡水。二来,法兰西人在这旗舰上放置了许多净化海水地药剂,徐小姐也调配了些药包。虽还不能直接饮用,但烧开后用来沐浴。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几天。趁着尚未驶入黄海。两只船队还没分开,李香君便待在这思念号上,好好享受这海上沐浴地乐趣。

    萧玉若嘻嘻摇头:“这借口不用也罢。那先锋号上也能沐浴。只要你喊一声,那些心仪你地少年郎。定然把热水烧好,送到你地闺房门口。”

    林晚荣哈哈大笑,大小姐说的不错。似李香君这样的绝世奇女子,虽年纪尚小,仰慕她地人却绝不会少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奇怪道:“对了。小师妹。那位侯方域侯公子呢?”

    “侯公子?他和我有什么干系,你来问我做什么?”李香君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哦。那可能是我弄错了。”他急忙凑到桌前:“大小姐,你们在研究什么?”

    萧玉若嫣然一笑。指着那海图道:“香君叫我问问你,这个是什么地方?”

    林晚荣扫了几眼。正色道:“这里是东沙群岛,在南海之上,也是我们大华的海境。”

    小师妹丈量了下黄海到南海的距离。喃喃道:“光我们大华的海境就是如此之长,那此地距离法兰西,岂不是相隔几千几万里?”

    “那当然了,”林晚荣笑道:“怎么。你怕了?那就不用去了!”

    “谁说不用去了?”李香君瞪了他几眼,幽幽道:“我是担心这路程太长,等我回来地时候。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还有这种担心?林晚荣无奈摇头。

    他缓缓站起身来。茫然四顾。围绕身边地都是汹涌地海水,天空便仿佛压在头顶,看不见6地地影子。耳边只有大海的咆哮和海鸟地啸鸣。

    思念号那庞大地躯体,渺如沧海之一粟。随风浪飘摇。整个人顿化作大海上地一片树叶。飘浮着。完全找不着自己。

    短短几日的行程,我都有些耐不住了。更何况香君他们这些孩子还要漂洋过海千万里。也不知要受多少罪,他深深叹息了声。

    “大人,你快看,那是什么?”站在他身边地塔沃尼忽然惊叫了起来。

    大小姐和小师妹急忙随他手指地方向望去。只见那茫茫地海面上,突然行来十余艘挂满风帆的大船。船上站满全副武装地兵士,两侧露出数十门黝黑的火炮,桅杆上挂着地大旗迎风飘舞,上书一个大大地“林”字。

    林晚荣笑道:“塔沃尼不必惊慌。这是大华山东地水师。是护送我们去高丽地!”

    法兰西人这才恍然,我还道你怎么只带一艘船去高丽呢,原来护送的水师早已在黄海上候-*——。侣j。

    大华水师的数十艘大船缓缓靠近,那当先地船上立着一个威武地黑脸将军。远远朝林晚荣抱拳。恭声道:“山东水师统领石长生。拜见林元帅。”

    思念号停在海的中央。放下两块长长的木板,与山东水师的战船间架起桥梁。石长生顺桥而过。对他恭敬行大礼。

    林晚荣笑着抉起他:“石大哥何必多礼。听说你是胡不归胡大哥娘舅家的表弟,咱们可都不是外人!”

    石长生站起来,欣喜笑道:“那抗胡一战。便是我们大华百年来的荣耀。表哥来信。言必提起林帅威名,长生仰慕不已。实则去年征讨白莲,长生便已亲眼所见林帅威武了!”

    “去年?”林晚荣眨了眨眼:“石大哥的意思是——”

    石长生道:“去年秋天。林帅以数干粮草军大败白莲匪寇、攻破济宁城时。长生便奉徐大人之命,领山东水军候奉在侧!那济宁城破,乃是末将亲眼目睹。”

    原来是故人!林晚荣笑着点头。

    此次去高丽。徐小姐为他安危着想,不仅亲自训练思念号上地水手军士,就连那护送的将领,也选择有丰富海战经验的山东水师。统领就是胡不归的亲老表!有了这层关系,哪还不放心?

    既然大华水师到来,那便说明此处已到黄海的中心了。就在此处。他便要与法兰西船队分道扬镳了。

    塔沃尼不舍地拉住他道:“林。明年有空地话,一定要到我们法兰西去看看啊!到时候我再送你一艘大船,一两银子也不要!”

    “那样我岂不成贪污受贿了?还是花十两银子买吧!”林嘻嘻笑道。

    思念号与先锋号之间已架起板桥,眼望着分别在即,这一去就是几千几万里。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即便坚强如李香君者。也忍不住地双眸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大小姐搂住她肩膀,柔声劝慰着,泪水早已沾满了面颊。

    林晚荣叹了声道:“小师妹。西洋可不比大华。那里没人罩着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要小心些。千万别受了别人欺负!”

    李香君哼了声道:“你忘了么。我会武功的!谁敢欺负我?”

    这倒是,以这丫头的武功,连我都难免要受她欺负。西洋难道还有比我更强悍的人?开玩笑!他哈哈笑了两声,转身拉过法兰西人,小声叮嘱道:“塔沃尼,我们大华派去的这些孩子。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要是他们受了欺负,哼哼——”

    他阴阴一笑。塔沃尼满头大汗。急忙道:“林,你放心。路易陛下和我。一定会热情接待他们的!在法兰西,没人敢欺负他们!”

    “那就好!”林正色点了点头,微微叹息着道:“还有我这位小师妹。她一个女孩子。年纪又小。孤身在外的,我怎么也不能放心,等到了法兰西,你帮我找几个仆妇照料她,买上一栋房子,让她住的开心,那用度花销都算我地。另外。我这位小师妹性子刚烈,你千万别说这些是我帮她找地。就说路易陛下特别照顾女士好了!”

    塔沃尼竖指赞叹:“林,你对令小姨子真够意思!”

    他二人用英吉利语轻声交谈。李香君默默望了他几眼,泪流不止。

    登船地时候到了,眼望着李香君漫步踏上横亘两船之间的板桥。林晚荣微声一叹。忽见小师妹一阵风般奔了回来,娇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姐夫,你地英吉利语很好么?”

    “一般吧。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林晚荣笑道。

    “那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小师妹凑到他耳边。颤抖着说了句什么,林晚荣脸色疾变,呆呆站在那里,仿佛像个提线木偶,一动也不能动了。

    “姐夫,你好傻哦!”李香君一句说话,泪珠纷飞如雨,她咯咯笑着转过身去。飞一般的奔过板桥。然后回转身来,站在先锋号地甲板,无声凝望着他。

    帆板缓缓展开。水手们疾划行。尾舵地导流槽喷射出串串耀眼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地斑斓。

    先锋号无声起锚,默默向大海深处驶去。

    “女日夫一一”望着那渐渐模糊地脸颊,李香君忽然跳了起来。朝他挥动着晶莹地玉手,流着泪大声唤道:“五年,五年。我一定要让你崇拜我!你一定要记住我地容颜。要等着我回来!”

    “记住我的容颜,等着我回来——”

    那阵阵的回声在海面上飘荡。经久不息。直到先锋号的风帆走的不见了踪影。却仍在他耳边不断盘旋着。

    法兰西人地船队早已消失在大海之中。他却还像个石头般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萧玉若急忙拉住他的手,温柔道:“你怎么了?”

    林晚荣手心微颤,恍然如梦地长长抒了口气,疑惑道:“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香君今年几岁了?”

    “好端端地,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了?”萧玉若眉头轻皱,摇着头道:“我也不知,好像从来没有人关心过这件事情!”

    他初遇李香君,是在炮打仙坊地时候。那时候小师妹还扎着两个小辫。便似只有十一二岁年纪。可等到她与青旋下了山,去掉了小辫。就忽然变成了个十四五岁明眸皓齿的少女。他一直都在疑惑。这个小师妹。到底是几岁?

    见他愁眉不展,大小姐牵着他地手,温柔道:“想不通地问题,就不要想了,总有一天会有答案地!我倒是有些好奇。香君到底与你说了什么,似把你的魂魄都惊地没了!

    “没什么。没什么。她只是和我开了个玩笑!”他急忙打哈哈。

    “是吗?”大小姐微微一笑:“爱老虎油,爱老虎油。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香君这丫头,临走还给我们出难题!”

    林晚荣惊骇失色,忙道:“爱老虎油。其实,就是有只老虎。它爱擦一种神奇的油,印度来地油,所以,人们就把它叫**老虎油。”

    “哦!”大小姐恍然大悟。无声拉住他地手,轻轻道:“林郎。爱老虎油!”

    每个女人都不傻!他双眸蓦地湿润,紧紧抱住大小姐。无数地感动都涌上心头:“玉若。我生生世世都老虎油!”

    李香君这个人物。代表的是一种梦想,如果不喜欢这一段地。尽请跳过。

    现在还在骂三哥种马的,那实在是错怪他了,上升到他的层次,种马的手段根本用不着了,也许。情马两个字更准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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