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钦华殿门外,恰巧徐暂从里头出来,看着众人便忙着躬身行礼,卫承瑜想到离宫前曾探望徐暂,他当时还忙于整理冯公公的后事,人也憔悴了不少,如今再见到他不忘关切问道﹕“徐公公怎么不休息多一阵子?冯公公的后事都已经料理好了吗?”

    听到卫承瑜这样问,徐暂的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叹了口气,道﹕“谢五王爷关心,一切都好了,多亏了三王爷和沈大人,而且奴才呢也念着皇上,深怕旁人伺候不好,所以就赶快回来了。”

    说着忙把眼泪擦掉,道﹕“奴才该死,差点忘了正事,皇上和皇后娘娘为傅掌门和陆少侠设了宴席,刚才便是差奴才来迎接的。”

    傅青海作个揖,道﹕“草民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草民这就随公公进去觐见帝后。”

    徐暂又躬了躬身,道﹕“奴才斗胆,皇上说了先让傅掌门与陆少侠先行觐见,尔后再宣召各位贵主儿觐见商讨要事。”

    说到这儿,众人才发现东陵慕英和温玄瑾不知什么时候走开,陆皓英忙道﹕“师父,要不让我先去找一找慕英。”

    卫承瑜道﹕“还是先行觐见要紧,而且陆少侠对这宫里并不熟悉。”

    听到他的话,陆皓英心底虽然不太愿意,但是还是不可违了皇命,最后还是先随傅青海一同进殿觐见。

    离开钦华殿,卫承瑜他们便去寻找东陵慕英和温玄瑾,卫承敦打趣的说道﹕“那两个人刚回宫就到处跑,我说跟小时候没两样,那时候他们两个加上郁锦商就是紫都的捣蛋三侠,宫里上下谁没有被他们作弄。”想起小时候的乐事总是甜的,说着他们都是一笑。

    郁锦商却咳了两声,带点抗议的说道﹕“三爷,这都是小时候的事,再说这次好像没有我的份儿。”

    几个人笑笑闹闹的来到了冷宫附近,听到传来了一阵的笑声,听着也是耳熟,走进去一看,只见东陵慕英和温玄瑾跟一个头发凌乱,衣衫残旧的女人有说有笑的。

    “慕英?”卫承瑜刚说了一句,东陵慕英和温玄瑾刚闻声看去,那个女人就好像一匹受了惊吓的小鹿,慌慌忙忙的起身离开,他们还没来及反应,只看着她瘦弱的身影走进了胡同转角。

    卫承瑜他们忙走上前,郁锦商先问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人?”

    卫承瑜道﹕“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在冷宫这边,想来可能是被废除的嫔妃,虽然看是疯疯癫癫的,对人却不造成伤害,所以对她也不太理会,只是吩咐宫女内监每日给她送吃的。”

    “废妃?”说着,郁锦商又看着东陵慕英和温玄瑾,“你们跑到哪儿去了?怎么又会跟那位…妇人在一起了?”他实在是想不到用什么字眼,叫她废妃又好像不甚尊重,最后只好称呼她一声妇人,说着还咳了咳,好像也不太好意思。

    东陵慕英仿佛没有留意到他的神色,只是跟温玄瑾对视了一眼,道﹕“我让瑾大哥带我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改变的地方,本来想着去找你们了,没想到路上就碰上了刚才那个女人,结果就被她拉着,看她好像肚子饿的样子便让瑾大哥给她找来几个馒头。”她指着还放在地上剩下的那半个馒头。

    话音刚落,一阵骂声就在不远处传来,众人忙去查看,只见刚才那个女人正被一个内监抓住,她好像被弄痛了,不停的挣扎着,东陵慕英忙上前阻止。

    “住手!”一把温柔却带点气弱的声音忽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一个脸色苍白病弱的男子在内侍监搀扶下朝他们信步走去。

    内监顿时跪下,“奴才参见元王爷!王爷千岁金康!”

    看见了那个元王爷,众人也忙迎了上去,元王爷又看向那个还跪在地上的内监,吩咐道﹕“起来吧!你赶紧把湘姑姑送回去冷宫。”

    那个内监忙答应,半扶半请的带走那位湘姑姑,东陵慕英看她没什么大碍也安心了,转头看见元王爷看着自己,她忙走上前扶着他,满脸着急的说道﹕“表哥,这天气你怎么跑出来了?你身体不好,万一生病了可怎办呢?”

    这个带着病气的男子是卫继仪的长子,也是东陵皇后唯一的孩子,卫承康。

    本来嫡子为尊应立为太子,可惜他自幼便体弱多病,长年深居于明寿堂甚少出门,而且他淡泊名利权位,因此早已拒绝了这册封一事,只封了个亲王,卫继仪为示长幼有序,便以元字册封以示其嫡子的身份。

    卫承康淡淡一笑,道﹕“表哥想你了,听说你回来,自然要马上来看看你。”虽然他甚少踏出明寿堂,但是他对这个表妹极为疼爱,刚听说她回来便忙让人给他梳洗更衣出来迎见。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漂亮了,只是瘦了点。”

    卫承敦笑着走过来,道﹕“大哥您就别操心了,慕英现在回来了,三弟保准能让她白白胖胖的。”

    卫承康笑着点了点头,又看着东陵慕英,“好些年不见,这些年过得如何?”

    东陵慕英一笑,点头说道﹕“好着呢!待表哥身体好转一些,慕英就带表哥到华山,那里人杰地灵而且风清气爽的,对表哥的身体也许有帮助,而且还有三师叔精通医理,他是华山第一圣手,这样双管齐下,表哥说不定就康复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说着像哄小孩似的抚了抚她的头。

    郁锦商问道﹕“王爷,刚才我听到你说那位妇人叫湘姑姑?王爷认识她?”

    卫承康浅浅一笑,摇头说道﹕“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口里就喊着一个湘字,所以也就叫她湘姑姑了。”说着,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沉莞香道﹕“王爷,天气寒冻不宜久留在外,臣下先送王爷回去。”

    卫承康朝沉莞香一笑,摆摆手,道﹕“不碍事,这么久没见小英了,想跟她多聊一会。”又看着东陵慕英,“小英啊!说说你在外面的生活,有没有遇上什么有趣的…”卫承康由著东陵慕英扶着自己,二人就这样走在前头有说有笑。

    听着东陵慕英和郁锦商说着这些年遇到的趣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木兰台附近,木兰台是紫都里的一个武技场,骑射剑击等等的活动都在木兰台进行,它也是平日禁军卫训练的地方,东陵慕英曾经开玩笑的说木兰台这名字太优雅,不应该用以作兵家训练地的名字,应该地如其名种满木兰花,布成一个木兰园更为恰当。

    说笑间,木兰台的景致映入眼帘,顿时把东陵慕英的目光给吸引住…

    一棵一棵高壮的木兰花树出现了在她眼前,清雅幽香的花朵开满整个园林,白色、粉色、淡黄色、紫红色,它们如花样少女那般争妍斗丽,都在争相表现着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白如冬雪又如粉妆玉琢,高雅飘逸,清幽的香气在回绕不散。

    东陵慕英说不出半句话,郁锦商也是入迷了,半晌才问道﹕“这不是木兰的花期,怎会这样?”

    沉莞香一笑,望住东陵慕英,“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咱们能看到如此美景还得多亏了慕英。”

    东陵慕英一愣,不太明白沉莞香话中意思,卫承敦仰天大笑了笑,道﹕“瞧瞧咱们千岁爷那傻样,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也忘了?你曾说过木兰台应该地如其名种满木兰,碰巧有人把你这话放在心上了。”

    东陵慕英望住卫承敦,笑着说﹕“那人不会是三爷你吧?”

    卫承敦道﹕“慕英,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我吗?从来只爱舞刀弄剑的我哪有如此耐心照顾这花花草草,再说锦商也说了这不是木兰的花期,要让它们在这等天气开花结果要花多少功夫呢!我可没这个劲儿。”

    东陵慕英听着有理,点了点头,同时把目光投向身旁的沉莞香。

    沉莞香却朝她摇了摇头,道﹕“太医院的工作有够我忙的了,哪儿还有这闲情逸致呢?”

    卫承康咳了咳,笑着说﹕“好了,别瞎猜了,这些都是五弟的心血。”说着,带着一脸笑意的看着卫承瑜。

    “五爷?”东陵慕英半是惊讶半错愕的看向卫承瑜,一向冷静沉稳见称的卫承瑜也不由得有一刻的稳不住,抿嘴一笑,道﹕大哥说笑了,只是觉得慕英那时候说的有理,但想着木兰台是先帝所建金口提名,要改名字那是不可能的了,那就试一下在这儿种植木兰,后来又想着如果只让这些木兰只在花期那几个月里才盛放似乎有点可惜了,所以就试着找办法看看能不能让它四季也盛开。”

    温玄瑾看了看显得不太自在的二人,不禁低头一笑,又走到东陵慕英身边,“慕英,你是不知道五爷可是把你那一句玩笑话一直记在心上,你是知道我娘爱花如命的,为了府里那片花田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聘了多少花匠,他们都是上了年纪且对料理花草相当有经验的,五爷知道以后可是三五天就往我府上去请教这些老前辈,还有前些日子永州城来了一个对兰花相当熟悉的花农,五爷为了寻求更好的方法去料理这些木兰特地去拜访这前辈,而且重金礼聘他进宫来料理木兰台呢!”

    东陵慕英一直听着,鼻子不禁一酸,眼睛也发红了,心里充斥着感动,想来在拜入华山门下前自己便是在紫都里长大,其实他们每一个人跟师门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样,都是自己的亲人,特别是卫承瑜,其实他跟陆皓英待自己也是一样,小时候闯祸了,遭罚的时候他们都会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自己,甚至为自己扛罚,看到卫承瑜待自己一如往昔,甚至把自己的玩闹话放在心上,为此更是大费周章的,又想到自己在华山对卫承瑜那般冷淡,歉意愧疚等等的都袭向了她,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涌出眼眶。

    所有人都吓坏了,沉莞香忙掏出手帕给她擦掉眼泪,卫承康笑了笑,“小丫头是感动了。”

    东陵慕英看着卫承瑜,暗暗深呼吸一下,二话不说的上前抱住了他,在他耳畔低声的说了几句话,因为声音太小,其他人没法听到她说了些什么,只见卫承瑜脸色变了变,很快又回复了平静,东陵慕英放开了他,朝他一笑,卫承瑜看着她,最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也只是报以一笑回应她,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些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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