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见那个一无所有的流亡者吗?”纳西卡很不高兴地追着西庇阿问。

    西庇阿一边整理套在皮甲上的披风,一边急步走向坐骑。“什么流亡者?他是努米底亚的王子。”

    “挂名王子!其实他什么都没有。你打算与这种人结盟吗?得不到一点好处。”

    “挂名的也是王子,他在努米底亚人中还是有号召力的。”西庇阿很没耐心地回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给过你父亲活下去的机会,但是你父亲——我的叔叔,选择了另一条路。尊重他的选择,每一个罗马人到了那种时候都应该像你父亲那样选择!”他说完,抛下了一脸怨气的纳西卡。

    西庇阿赶到军营,陈志立刻带领他走向马西尼萨的住处。进了帐篷,几名披着旧斗篷的黑色身影站了起来。西庇阿愣了几秒,露出灿烂笑容,“你好,马西尼萨殿下!”他大步上前,与马西尼萨握手,如老朋友见面般拥抱了他。

    面对他的热情,马西尼萨显得不知所措,看得出西庇阿的态度超出了他的意料。

    “你近来你好吗?”西庇阿关心地问。

    马西尼萨叹了声短气,“阁下请看我现在的模样,像过得好吗?”

    “我为西法克斯的卑鄙行为表示愤慨。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在努米底亚与他会面时我就看出来了,所以草草编了个理由脱身,幸好我走得及时,要不然等吉斯科的女儿一到,我恐怕会被包装成结婚礼物吧!”西庇阿发出冷笑,马西尼萨的脸色变得极难看,西庇阿继续说,“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干什么呢?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的帮助吗?”

    “我不是来求你的,西庇阿。”马西尼萨说,“而且你也不会白帮忙,对不对?还是让我们来谈些实际点的吧!我是来与你谈合作的事。”

    “对,合作!”西庇阿点点头,“那么应该怎样合作?”

    “我要回努米底亚,向你借点军队。”

    “做努米底亚国王?然后抢回自己的女人?”西庇阿试探性地问,不等马西尼萨答复,他又说,“罗马可以完成你的愿意,让你成为国王,不仅那个女人,西法克斯的所有女人都是你的。但是,你要怎样回报我和罗马呢?”

    与西庇阿带着轻浮的笑容不同,马西尼萨的表情严肃。“努米底亚将与罗马成为友好邻邦,而我与你将成为朋友。”他的话到此结束。

    “就这样?”西庇阿很期待后续,却似乎等来了失望,“没有实际点的吗?你就不赠送点东西给朋友?”

    “友谊是最高贵的礼物。或者你们需要什么?”

    西庇阿咬着手指想了想,“比如说,送几个小岛给罗马,口岸城市,给罗马公民以特权,另外送我点金银珠宝。这些都是合理的,是罗马帮助你的报酬,没有过分吧?”他的眼中透出贪婪。

    马西尼萨的更加严肃了。“我现在可以答应你,因为我需要你的力量。不过当我成为努米底亚的国王后,考虑的角度就不一样了。身为国王,怎么会出卖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呢?那是在出卖自己。我能做出的承诺是,保证以后两国平等相处,罗马人来到努米底亚不会遭受不公正待遇,努米底亚人友好相待,在我们的法律允许范围内给予罗马人最大的方便。但同时,罗马人也必须遵守努米底亚人的法律,如果有罗马人违反了法律,我将代替友邦罗马严惩恶人。相对的,努米底亚人来到罗马人的土地,也将遵守罗马的法律,也请罗马给予他们方便和公正。今后假如两国不幸发生战争,努米底亚人也将全力作战,以鲜血祭奠两国的友谊,因为在竞争中故意退让是对朋友的羞辱。至于将军阁下有喜爱收集金银珠宝的兴趣,等我成为国王后,到是可以从国王的私人仓库中拿出一些满足阁下的爱好,阁下愿意拿多少就拿多少。”马西尼萨最后嘴角上翘,回以一抹冷笑,这笑容带着轻蔑与鄙视。

    陈志顿感气氛不对了,这像是谈判吗?更像是相互挖苦。西庇阿好端端怎么向人索要土地和财富,即使是谈判策略,也没有这样谈的。他想插几句话缓解气氛,却听见西庇阿大笑起来。

    “开个玩笑而已,王子殿下!请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带着副将与顾问对你正式拜访。”西庇阿向马西尼萨点头,表示敬意,然后带上陈志离开。

    他们走后,加鲁气愤地站起来,指着西庇阿离去的方向说:“殿下,这个罗马人太不样话了!他存心羞辱我们,看不起您!”其他随从也这样认为,纷纷劝马西尼萨离开这儿。

    马西尼萨不为他们的劝说所动,有自己的看法,“你们错了。如果你们认为他是个贪婪的小人就错了。”随从们不明白,马西尼萨以近似自言自语地说,“别忘了,我与他的家族有深仇大恨。他没有杀掉我这个自投落网的仇人,已经很有大气度了。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贪图几箱财宝呢?”

    ……

    陈志追上西庇阿,凑近他,小声说:“我认为这个马西尼萨有大志向,你不要因为他几句倔强的话生气。”

    “他才没有倔强。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帮助他,罗马捞不着一点儿好处!”西庇阿极失望地说,活像以为捡了块金子,然后发现是石头。不过他的表情立刻出卖了他的伪装,高兴地笑起来,“如果他真的答应给罗马土地、财富,我反而看不起他!那样的话,他与西法克斯有什么区别呢?”

    “原来就是为了试探他!”陈志恍然大悟地放心了。但又担心起来,“你这样对待他,他不生气吗?你表现出贪心,他会不会反而看不起你,离开我们了呢?”

    “不会!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样,他刚才应该很生气才对。如果他能留到明,这个合作,不用谈,已经定下了。”

    “可是罗马得不到好处……”

    整}理~“怎么没好处?我西庇阿的军团能在阿非利加登陆,就是最大的好处!只要能打败迦太基,什么好处都会有的!”

    西庇阿哈哈大笑,他很开心,仿佛战争的胜利果实已经握入了他的手中,只需轻轻摘取。

    不过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还有好消息在等着他。传令官来到军营,向他紧急报告——加迪斯城派来了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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