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塞利亚的罗马军营里,执政官西庇阿在将军的营房中招集了所有高级军官和他的亲信。

    “迦太基人的军队已经渡过伦河,驻扎在马塞利亚附近的阿维农的消息,相信有许多人已经知道了。”执政官对部下们说,“而最新的情报表明他们在营地四周开始修建围墙和防御设施,证明他们打算长期驻扎在那里。”

    军官中立刻响起惊呼。

    “执政官阁下,很明显,他们是针对我们而来的。我们必须采取措施。”副将格涅乌斯向他的兄长强调。

    西庇阿执政官冷静地对待,他接着说:“还有更让诸位吃惊的消息。消息来源出自我们一名骑兵队长的‘奇遇’。汉尼拔似乎把他的军队拆分掉了,有一部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这支离开我们视线范围的军队随时可能会袭击我们的侧翼或背部,因此必须花费精力找到他们。”

    军官们将目光聚集到执政官身旁站立着的年轻身上。执政官说的有‘奇遇’的骑兵队长就是他。前段时间,听说他在一场战斗中被迦太基骑兵俘虏了,但很快又奇迹般地逃了出来。

    有军官提出质疑,“可是我们检查过迦太基人的营地痕迹,他们的军队数量并没有减少。”

    “痕迹是可以做假的!”卷发青年立刻反驳,“被抽调的军队虽然不在营地中,但依然有人为他们搭帐篷,建炉灶,不过只是摆设,用来迷惑我们。”

    “普布利乌斯,我没有叫你说话。你的军职还不够拥有发言权。”执政官提醒他冒失的儿子。普布利乌斯已经多次在军事会议中擅自发表看法了,老西庇阿在考虑要不要取消他的旁听特权。

    普布利乌斯欠了欠身,“父亲,请您允许我发言。”可是还没等到老西庇阿答应,他已经毫不在乎地继续说,“你们中谁有能力数清迦太基军营究竟有多少士兵?你们中谁能一眼看出九万人与十万人的区别?据我所知,我们的侦察队很难接近迦太基军队的主力,他们的骑兵人数众多,总是阻拦我们。如果不是那位潜伏敌人阵营中的同胞,我们现在仍不知道呢!”

    “这就是我们更加疑惑的地方。那个人是谁?凭什么认为他是罗马人?”军官们共同发出疑问。

    “他叫什么名字?或许是我派出的密探。”执政官询问。

    “很遗憾,父亲。我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可他不仅不告诉我姓名,而且他否认了自己是由您或者元老院派去的密探,唯一能确信的,他是罗马人。”

    “有证据吗?”执政官追问,“你怎么断定他是罗马人,而且不是汉尼拔设下的圈套。”

    普布利乌斯听到这里,微垂下头,“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他的确是我们的同胞,这只是我的感觉。”

    “那么就是身份可疑。阁下,您相信吗?”格涅乌斯很怀疑。大部分军官与他看法相同,来历不明的人提供的情报根本不能取信。

    “普布利乌斯,你相信吗?”执政官把问题抛给了提供信息的儿子。

    卷发青年坚定地回答:“我相信。不仅因为他救过我的性命,更因为他身上体现的气质和精神,直觉告诉我他就是罗马人,而且是位甘愿为祖国流血牺牲的罗马人。”

    “阁下……”格涅乌斯希望执政官能给出明确指示。

    西庇阿执政官在军官们与自己儿子的争论中保持着中立却同时否定双方的态度,“那个人是不是罗马人,汉尼拔有没有秘密抽调部分军队,都不重要。我们不需要花太多精力在它们身上。汉尼拔这样做最多只能迷惑我们的视线,我们应该看清自己的真实目的。元老院授权给我,让我给罗马带来胜利,我向人民保证,一定会攻占迦太基人的城市,让控制伊比利亚的迦太基人得到教训,让他们知道,伤害罗马的盟友必须付出鲜血代价。汉尼拔想消灭我们,这个年轻的将军不愿我们踏上他的土地,但我们根本不会与他战斗。

    “我会再次招集凯尔特的酋长们,让他们拖住汉尼拔,而我们乘船去新迦太基。等到汉尼拔摆脱野蛮人,我们可能已经在新迦太基城的神殿中用餐了!”

    罗马军官们大笑起来。汉尼拔率领十万大军,却是白跑一趟,可想而知这将会是多么滑稽的事。

    唯一没发出笑声的是普布利乌斯,青年反而微皱眉头,“我们的行动会不会在汉尼拔计算内呢?他早猜到我们会这样做了?想想看吧!他有十万人,对付我们占有绝对优势,根本用不着分兵的把戏,这样做一定有别的目的。”

    “分开兵力有什么好处?”执政官像老师考问学生般对儿子发问。

    “加快速度;分头攻击,让敌人措手不及。”

    “没错。汉尼拔已经完成一项,另一项也快要完成了。不过他等不到这天,无论他是否真愿意分散庞大的兵力攻击我们,我们用不了多久将离开这里,恐怕汉尼拔下战书的信使来见我时,见到的只是一座空空的营地。”

    执政官和他的军官们笑了,普布利乌斯依然无法跟随他们,甚至附和也做不到。

    军营的围墙已经完成了。木头桩子拼连的墙体既高又结实,任何路经营地或远远观望的人都会认定,这只军队会在此地停留很长一段时间。

    可事实并不是人们认为的那样,住在高大围墙里侧的王玉婷很清楚这点,汉尼拔根本没有把它当作营地。军营里的士兵越来越少,在阿维农驻扎后,士兵失踪的情况没有好转,只是更严重。他们被汉尼拔调往真正的营地去了,说不定哪天夜晚,王玉婷也会突然接到命令,赶往那个神秘之地。

    “您就是玉婷小姐?”

    王玉婷回头看向提问的陌生人,他的装扮告诉她,他是信使。每天均会有信使出入营地,汉尼拔与他的弟弟哈斯德鲁巴保持着必要联系。

    “安娜特小姐有信让我交给您。”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筒,交给王玉婷后,立刻离去了。

    王玉婷心中纳闷,安娜特居然会给她写信。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拒绝了安娜特的提议,为了找寻母亲的下落而选择跟随汉尼拔后,她以为她们的合作关系结束了。

    拆开用蜡封住的开口,展平写满字母的羊皮,真的是安娜特的亲笔信。“致我的朋友,迦太基女军官王玉婷”——信件开头这样写。

    “你在军队中生活还习惯吗?军队已经超出了我能涉足的范围,请原谅我不能给你更多帮助。我在新迦太基很顺利,哈斯德鲁巴如我们预期的那样,管理整个伊比利亚对他来说太困难了,幸亏有顾问团的存在才不至于让他闹笑话。议会在伊比利亚的势力借着这个机会开始复苏了。我虽然没有受邀进入顾问团,尽管是件令人遗憾的事,但我控制了其中几名成员,他们是没什么能力的人,却又想在政治中拥有地位。透过他们我了解到一些军队的机密,甚至看到了汉尼拔与哈斯德鲁巴通讯的信件。

    “我对汉尼拔的战术很有兴趣,但就连他的兄弟哈斯德鲁巴事实上也并不清楚他的计划。我将种种相关与不相关的线索联接起来,竟然有了惊人发现,汉尼拔的疯狂无人能想象,他根本没把罗马执政官和他的军团放在眼里。我很想告诉你他那充满绝妙想象力的计划,但即使是猜测,出于对国家秘密的保护,我无法明明白白告诉你。因此套用一句你常对我说的家乡话——‘直捣黄龙’,含意只有我们之间才知道。你认为是这样吗?”

    王玉婷顿时握紧了信件。安娜特来信的目的只是想证实她的猜测。

    “直捣黄龙”?王玉婷琢磨这个中国词汇。她突然脑中一亮,长久的迷惑终于想通了。真是疯狂!但王玉婷感到更多的居然是兴奋,疯狂从不令她害怕。

    “爸爸!”

    她转身飞奔向步兵营区。这可是个惊世大发现。

    “爸爸!”

    王玉婷一头扎进王重阳的帐篷,但帐篷里空无一人。她退出帐篷,这才发现四周的帐篷同样空闲着。

    “爸爸!居阿斯!陈志!”

    无人回应。王玉婷低声咒骂一句,他们也离开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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