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玮又是一拳击在壁上“砰”声更重白须老人赞道:“好功力!”

    陡听芮玮厉喝道:李潮!李潮好个鄙卑的小人!”

    想到他假意与自己结交怒气冲天大步向洞外走去转一个弯眼前是道铁栅将洞口封住。

    铁栅外无人看守只有一只牛油灯装在前面洞道上洞道甚长看不到外面芮玮上前抓住两只铁条大喝—声:开!”

    他现在两膀的气力何止千斤然而那两只铁条纹丝不动仔细看去当非铁条说不出是什么金属制成。

    要是铁条做成这个栅栏芮玮不难一一拗断他连用三次功还是无法拉开颓然一叹放下手来。

    想到七、八天过去野儿不知怎样了?李潮请自己和野儿吃酒内中暗放“百日醉”显是有计划的陷阱但不知他为何要陷害自己是为了知道野儿是高寿的女儿或是为了野儿的美色?

    蓦然想起阿史那都也频频注视野儿莫非他想染指野儿便请李潮帮忙回想当日情形李潮曾被一位贵族少年请去。

    想到这里芮玮恍然大悟难怪那一日不见阿史那都也定是怕自己疑心他暗中指挥李潮来骗自己自己过于相信李潮结果被骗饮下“百日醉”!

    一想野儿也曾饮下“百日醉”那要落在阿史那都也的手上后果不堪想象不由得忧心仲仲霍然大呼:“有人没有?我要见李潮!

    有人没有?我要见李潮……”

    一面呼喊一面双掌用出全力一掌一掌向栅栏击去栅栏被击“膨”“膨”直响却无一点损坏!

    击到后来芮玮双掌被震得红肿一片声音也呼喊得沙哑了但他仍不停歇再无力气时身体软一团跌坐地上……

    忽觉身后伸来一手拍在肩背上道:“年轻人不要糟塌身体!”

    芮玮这时双掌仍在缓慢的击着栅栏但那样子好象在轻拍着栅栏相击声几不可闻。

    那人叹道:“这栅栏用铜母做成你不要妄想击断!”

    芮玮调头望去不知何时白须老人走来身后听他同情自己软弱道:老先生我要见李潮问他为何陷害我?”

    白须老人摇头道:“我不知李潮是谁但我告诉你你再大声呼喊他也听不到!”

    芮玮道:他虽听不到总会有人告诉他。”

    白须老人道:“这洞窟深在山中除了一个又聋又哑的老突厥人给我送饭外别无他人来到此外!”

    芮玮悲哀道:当真不会有别人来到此处?”

    白须老人叹道:“我被关在这里快九年了这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将你送到此处此外再没遇到过!”

    芮玮暗暗胆寒心想难道以后和白须老人永远监禁?父仇、师约、野儿的安危都不管了?不!一定要管当下雄心一大声道:

    “我们慢慢设法总有一日可以逃出这道栅栏!”

    白须老人道:你想有什么法子?”

    芮玮道:“铁杆亦能磨成绣花针我们一点一点来时日久后当不成问题!”

    白须老人道:“九年来各种法子我都想过每件试来皆都落空我劝你不要多费脑筋!”

    芮玮哀伤道:不想法子难道就坐以待毙?”

    白须老人苦笑道:“若有法子可想谁愿将生命白白浪费在这里!”

    突听脚步声响洞道走来一位佝偻老人手中棒着一盘食物走近栅栏将盘上食物一一递进。

    递完最后一盘食物芮玮倏地出手抓住他的手臂厉声道:那都也在那里?哲别在那里。”

    佝偻老人连连点头另只手指指耳朵、指指口表示自己又聋又哑芮玮废然一叹放手让他离去。

    芮玮本想逼问他开启这道栏栅的法子见他可怜苍老之态不忍下手白须老人好象知道芮玮的心意叹道:“这栅栏唯有一人能开任何人没有他的钥匙无法开启!”

    芮玮道:那人是谁?”

    白须老人道:“便是你刚才所说阿史那都也的兄长。”

    芮玮大声一叹道:看来一定是阿史那都也的阴谋了!”

    白须老人道:你和阿史那都也有仇恨?”

    芮玮本还不确定“百日醉”是否阿史那都也主谋现听栅栏的钥匙在他兄长手里便确信不疑思起野儿也一定落在他手中心乱如麻一时白须老人的问话根本没有听进。

    白须老人听芮玮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也不在意就地坐下吃起放在地上的食物这些食物还很精美白须老人吃得津津有味。

    芮玮虽然觉到饥饿难耐但他那有心思吃东西好象呆子一般怔怔的坐着脑中一片纷乱。

    白须老人忽道:咦!你怎么不吃?”

    芮玮摇头低叹道:我吃不下!”

    白须老人道:你不吃我可要将它吃光了。”

    当下他又吃起芮玮心想这位老先生真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胃口还那么好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只见他吃饭时双眼仍然紧闭但动作却很迅快仿佛闭着眼睛吃饭已经习以为常。

    白须老人将食物吃完一半拍拍肚子道:“有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可不行哩!”白须老人有意劝芮玮将另一半吃完却听芮玮忽然站起走回洞窟内他也站起跟着走回。

    芮玮心中忧急默不作声白须老人却滔滔不绝地向他说话好像九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今天可要说个饱。

    说了半个时辰芮玮已知白须老人因为不愿教阿史那都也兄长的武功九年前被擒住便一直关在此地。

    芮玮一句话也不回白须老人却无所谓只要有人听他说话就好可不管别人是否听进。

    说到武功白须老人更为来劲大谈九年来内功的修炼如何了得可惜无法试验念头转到芮玮身笑道:“我听你掌声击岩壁内功不弱可否我俩来对掌一番?”

    芮玮没有作声他便一直要求芮玮烦他不过叹道:“我心中甚为烦恼请你让我清静一下好吗?”

    自须老人笑道:年轻人有什么好烦恼想开一点否则你一日也不能在这里呆下。

    芮玮道:我一人倒无所谓实在是野儿令我放心不下!”

    白须老人道:野儿是谁?”

    芮玮道:野儿是个女子。”

    白须老人想到他一醒来便叫野儿显是心中时时在念着她笑道:她可是你最心爱的人?”

    芮玮大叹一声默然无语。

    白须老人很感兴趣道:“你为何会被关到这里?”

    当一个人郁闷时总想对别人一吐为快当下芮玮沉痛万分的将高莫野中魔蓝毒向史不旧求救以及来寻天龙珠被“百日醉”陷害的经过一一说出。

    白须老人听完好似听到一个哀艳缠绵的故事同情万份真想助一臂之力将高莫野救出魔掌但一道栏栅隔成两个世界要想出去都不可能如何去救人唯有劝解芮玮道:“目前慢慢等机会你绝不会一生关在这里。”

    芮玮苦恼道:“这机会何时才能来到?”

    白须老人道:“也许几年也许几十年……”

    芮玮苦笑道:也许几年?一年若不能出去我将给师父背上大大不信之名他老人家要是知道必定痛不欲生?”

    白须老人脸色倏地变得苍白起来只听他喃喃自语道:“一年后!

    一年后!”霍而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芮玮道:“算来昨日刚好是中秋。”

    白须老人大惊道:“昨天是中秋!那……那……只剩下一年蓦地他拔身掠起冲到洞口双手抓住两根栅条一声喝叱要想拉开结果与芮玮一样栅条纹丝不动。

    芮玮跟出道:你想毁坏这道栅栏?”

    白须老人决然道:“我早想将它毁掉总是不成快五年没试今天一定要将它毁掉!”

    他蹬下身子用手托住栅栏暗暗运气尽出全力一声大喝栅栏如故动也不动。

    但他毫不气馁一次—次重新再试只要每拔一次栅栏时他脸上必定血红一阵可见用力之巨已到极点。

    芮玮看得暗暗摇头有心上前相助一臂可是自忖刚才力击栅栏真力用尽上去帮忙不但无用反而碍事。

    斗听白须老人一声极大的喝叱这喝声震耳欲聋十分惊人跟着又是一声这一声喝毕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芮玮见状慌忙道:“老先生!老先生……”

    欲要上前扶住他将倒的身体却见他摇头道:“走开!”

    顿见他喝声又起这下喷出更多的鲜血但那栅栏也被他摇动了一下他毫不停留喝声连起每喝一次必定喷出鲜血然而那拔动的力量却越来越厉害!

    这情况十分惨烈感动得芮玮泪水直流他心知武功中有种“血功”运起这种功夫就好像自杀一般但那力量远他平时实有的力气尤其当喷出最后一口鲜血其势直可拔山倒海!

    候地轰隆一声栅栏连同岩石整个倒下白须老人也跟着倒下落下的岩石盖满他全身。

    芮玮急忙上前扒开岩石抱起白须老人只见白须老人身上满是鲜血人口中却再无一点血丝流出那情形真似已将血液喷尽了!

    芮玮流泪道:“老先生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生怕白须老人一口气接不上就此逝去白须老人摇头道:

    “我没有眼睛怎么挣得开……”

    芮玮见他精神还好暗暗放心抱起道:目前唯有去求突厥医生为你救治!”

    白须老人坚决道:“不!你抱我坐下!”

    芮玮知他性格倔强不敢违背就地坐下白须老人从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皮革递给芮玮道:“我自知活不长有一事要托付与你?”

    芮玮眼泪模糊道:“老先生说出晚辈力尽而为……”

    白须老人道:“阿史那都也将我关在此地的原因为要逼我传他一剑……”

    芮玮心中一动、暗忖:“莫非阿史那都也兄长要他传的那剑是白须老人续道:“但我怎肯将惊天动地的一招剑法传给异族人紧辞不肯怪我那时身负内伤竟活活被他手下能人擒住一关就是将近九个年头……”

    芮玮这时的确知他是七残叟之一—无目叟若非九年前那场凄厉的决斗七残叟皆都重伤必不会被擒关到此地!

    白须老人又道:“我明知不能冲出这道栅栏却不忍见绝学埋没从股上割下一皮将那剑的练法要诀刺在上面现在绘你希你一年内将它练熟然后……”

    芮玮突然喊道:“老先生……”

    本想说出自己是喻百龙的徒弟不能替你练剑赴约但不忍令他失望死去硬生生住口不语。

    白须老人停了一下没听芮玮说话续道:“然后明年八月中秋为我赴闽东太姥绝顶摩霄峰遇到六个老人时就说我无目叟去世芮玮暗叹道:届时哪有六个老人师父与残臂叟亦不能赴约只剩下四个老人了!”

    白须老人精神虽好那是回光返照现象说到“去世了”三字才完果真死去!

    他死后全身苍白无比芮玮伤心抱起走出洞道:“外面日光明亮满山林木苍翠一片蓬勃生气。

    选到一个好地方芮玮将他安葬竖碑曰:无目叟之墓。”

    旁注:弟子芮玮泣立”。

    突厥大部落分布在金山一带为游牧民族故无固定的建筑族民全以皮幕为室唯有少数贵族在金山附近富庶区盖着简陋的房屋形成一个小镇。

    芮玮下金山心想阿史那都也是突厥贵族之一便向那个小镇奔去。

    来到小镇已是上更时分游牧民族皆都早息路上行人甚少芮玮轻功不弱街上虽有卫兵却未觉到他。

    他不知阿史那都也住在何处而这镇上至少有千户左右一一找去一两个时.辰还真不易找到。

    正在徘徊不决之际忽听一侧传来诵读声暗道:“突厥也有人寒窗夜读?”仔细一听读的竟是汉文。

    在突厥国竟有人苦读汉文实是件不可思议之事芮玮觉到奇怪便向声来处掠去。

    这是一栋完全汉化的宅屋正中是厅堂两侧是厢房读书声从左侧厢房传出芮玮轻巧来到窗前见窗内情形一目了然。

    内见依窗坐着一位汉装青年手持一卷摆头轻诵所诵是名人诗句再仔细一看那汉装青年就是李潮!

    见到李潮菏纬满怀痛恨当下将真力贯注双掌预备跳进去不用分说先给他两掌杀了这种虚伪小人!

    蓦见厅堂内忽然灯光明亮走进一位突厥青年手持烛台照清他的面目略有几分与李潮相似但肤色、眼、鼻、等处看来不似李潮象汉人模样却是标准的突厥人。

    他走到左侧厢房前说道:“大哥还没睡?”说的是突厥话。

    李潮放下书本亦用突厥语道:“时间尚早读些诗句爹娘都睡了吗?”

    突厥青年走进厢房道:“爹娘都睡了我有一事想问大哥。”

    李潮:什么事?”

    突厥青年在他面坐定后道:“那位姓芮的汉人大哥就任他关在铁牢中?”

    李潮叹道:这件事想起来就令我伤心!”

    突厥青年脸色不悦道:我听外人说是大哥在酒中暗下‘百日醉’将那汉人情侣迷倒活活擒住!”

    话中意思在怪李潮将他们主动迷倒就擒还有什么伤心之处?

    李潮道:你想咱们祖先也是汉人我会这样做吗?”

    突厥青年道:我想大哥不会这样是故才来问问。”

    芮玮心想定是他们祖先投身异族娶胡妇为妻遗传下来仍不失汉人血统致使兄弟俩人一象汉人一象突厥人但不知他们祖先是谁为何投身异族?

    李潮又道:我与芮玮汉人一见如故这番他被关在铁牢虽是我在酒中下的‘百日醉’主谋非我几日来内心揣揣不安总有一日我定要设法将他释放!”

    突厥青年道:那汉族姑娘怎么办呢?…李潮叹道:“我没法救她要知就因她之故我才被迫在酒中下‘百日醉’!”

    突厥青年道:“可是阿史那都也看上汉族姑娘?”

    李潮摇头道:“要是他看上汉姑娘命我在酒中下‘百日醉’我决不会做的可惜那看上汉姑娘的人是咱们主上!”

    突厥青年惊道:“是阿史那都支!”

    李潮低叹道:“不错正是阿史那都支往年幼时他们兄弟俩人与咱们一起游玩可以随便如今他是国王你想主上看上那汉姑娘我敢不遵命在酒中下‘百日醉’!”

    芮玮偷听到这话大出意外决未想到阿史那都也是突厥王弟弟心想突厥国王没有见过野儿怎会看上野儿?莫非是阿史那都也假传圣旨?

    突厥青年头摆得跟搏浪鼓似的不信说:不会!不会!主上从未见过汉姑娘一定是阿史那都也骗大哥怕大哥不听他阴谋故意抬出主上好叫大哥不得不听他命令在酒中暗下‘百日醉’!”

    李潮道:“我也想到这点曾问得很清楚确是主上看中那汉姑娘如今那姑娘就在主上的宫内。”

    李潮悲痛道:“人家与我推心置腹我却暗中害他令他情侣拆散为兄好生难过明日我就去见主上劝主上赐下牢中钥匙去将他放了。”

    突厥青年道:“假使主上不答应呢?”

    李潮语气坚定道:主上不答应我一定以死相求!”

    突厥青年赞声道:“好!我明天陪大哥去想主上念在咱们幼时与他一起长大的情份不会不答应!”

    李潮道:你去睡罢莫忘在祖先神位前行礼。”

    突厥青年点头持烛而去厅堂与厢房只有一墙之隔芮玮转头望去只见突厥青年走到厅堂将手中烛台安放在堂中供桌上。

    烛光照亮墙上的神像是个仪貌威风的汉将军身背巨弓手按佩剑站立神像上大笔书道:“汉李陵神位。”

    神像两旁另书道:“经万里中度沙漠为群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失刃摧士众来兮名已贵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芮玮看罢心中不由恻然顿时对李潮的怀恨心尽除暗叹道:

    “原来李潮是李陵后人难怪箭法如神了!”

    要知陇西李氏在汉朝神射之名天下皆知李陵之降匈奴亦为天下人所同情不为后世不齿。

    因李陵当年以五千步骑被八万匈奴兵围困李陵奋战不退直到最后矢绝食尽兵众死亡大半才降。

    而其最初投降的意思是要立功反正的但皇帝不知以严厉的汉律法将李陵母亲妻儿全家诛戮。

    他被迫归不得家国才正式降匈奴在匈奴娶单于女儿为妻生子传后。

    李陵本是汉朝骑都尉降匈奴后极受匈奴单于尊敬赐与的官位比在汉时高得甚多其后子孙繁衍到匈奴各部。

    突厥为匈奴别种李潮在突厥的地位很高不但是他只要是李氏一门在匈奴各部异族皆都是特殊贵族阶级。

    但他们能够地位不衰是有原因的自李氏开祖李广以下神射之技绝不传外而异族尚武尤其爱好射艺李氏神射之技为射中秘外人不得而知李氏后人有这种特殊的技能怎能不令异族人尊敬而地位特殊?

    且说突厥青年在神位前行礼回房安睡芮玮本要杀李潮现既得知李潮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是最受后世同情的李氏后人杀害之心泯灭无遗。

    想到东汉史学家班固云然三代之半道家所忌自广至陵遂亡其宗。

    李家在中原历三代李广、李敢、李陵;至李陵声誉是完全被毁被人忘三代对汉代守边之功;如今在族的后人他们仍不忘祖先育读汉书实在是不容易了!

    当下芮玮反而对李潮泛上几分崇敬的心理当下不愿惊扰他轻悄离去走到远处仍微微可闻李潮夜诵读。

    他迅快在镇上飞奔一圈现一栋宫殿建筑暗忖:一定是突厥国王居处、不知野儿是否真的被掳在这里?

    这宫殿较之天池府还小芮玮不难慢慢搜寻搜到内宫现一处灯光明亮挨近从碧纱窗户看进。

    屋内是完全汉化的陈饰软绵绵的鹅绒床上仰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子芮玮看清那女子心中大喜原来她就是高莫野。

    正要从窗户掠进将野儿叫醒里间一声轻响走出一位轻袍缓带的汉装公子。

    芮玮认出他是阿罗逸多的突厥徒弟心想他的病怎么好了?为何在宫内莫非……

    顿时恍然大悟这人就是阿史那也的兄长突厥国王一一阿史那都支难怪他会看中野儿在小五台山他就频频注视野儿现在被掳至此地不知他对野儿会有何举动?

    只见他走到床沿坐下凝视野儿的睡姿不作一声看了好一会忽道:你长得真美!”

    隔会叹了口气又道:你好久才醒来呢?”

    野儿仍在熟睡没有回答他接道:我自幼得着一个怪病每当时几乎要死去这病召到现在我已三十余岁却从未注意过任何女子那知这次病师父抱我至小五台山医治竞遇到你。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美丽的女子见着你就见着仙女一般不觉病势就轻了回来后一直念念不忘。

    “我兄弟听我常常叙述你的容貌便说天下美丽的女子多得很何必一定对你念念不忘便找些与你长得相似的女子来安慰我可是他们虽有点像你却总无你那气质一点也不打动我反使我越思念你了!

    “数月来我以为再也无法见着你啦却没想到让我兄弟遇到你他不该让你吃下“百日醉”害你到现在还不能醒来但若不教你吃下“百日醉”我怎能伴在你身旁整日的细细看你呢!”

    芮玮听他自言自语才知野儿自吃下“百日醉”后尚未醒来倒末受到污辱心中暗暗放心。

    阿史那都支呆望了一会忽又道:“我可以模摸你吗?”

    说着伸出手向高莫野的玉体摸去只见他那双手微微颤抖仿佛不敢随便去摸心中视如仙子的野儿伸到半空迟迟不敢放下。

    芮玮推开纱窗轻轻走到他身后他都不知道芮玮见他如此痴情真是又气又好笑不由轻声道:“不要梦想了!天龙珠在哪里?”

    阿史那都支自幼得高手调教武功不弱平时再也不会听不出有人走到身后此时陡闻话声立即应变向前掠去。

    芮玮有备他身子一动即时出手擒住他肩上的厚肉阿史那都支被擒只觉全身再也用不出一丝劲双手软软下垂任芮玮处置了。

    芮玮低声道:“你把天龙珠给我我便教你……”

    阿史那都支声音微扬道:“你是谁?”

    芮玮道:“我便是被你关在铁牢中的汉人!”

    阿史那都支惊呼道:你——你——怎么出来的?”

    芮玮稍一用劲阿史那都支痛得直皱眉头却不敢再呼出声来芮玮道:“你莫要故意说话大声告诉我天龙珠在那里?’’阿史那都支低声道:“在里间你随我去拿。”

    芮玮随他正走到里间门前忽听身后有人冷冷道:“放下你的手!”

    芮玮急忙挟起阿史那都支返身看去只见阿罗逸多一手按在高莫野的天灵盖上阴狠地笑着。

    芮玮见到他心中大怒恨不得上前和他好好打一架替父亲报仇但高莫野性命操在他手中不由得忍下怒气咬牙道:你放下她我便放下他!”

    阿罗逸多抓起高莫野道:“你先放下都支!”

    芮玮摇头道:“我信不过你你先将野儿放在床上退出我即刻就放你的主子。”

    阿罗逸多道:“老衲也信不过你不如同时互相交换。”芮玮道:

    “好你先将野儿抛来。”

    阿罗逸多自忖轻功高毫不在乎先将高莫野向芮玮抛去芮玮一见野儿抛来亦将都支抛去。

    芮玮按到高莫野抱在怀中即向外间奔去都支知他心意笑道:“不用进去啦!你想我会将珍贵的天龙珠轻易放在此处?”

    芮玮返身怒道:“你早知那天些和尚在屋外?”

    阿罗逸多冷笑道:“废话都支为一国之王岂能容你轻易擒去!”

    芮玮大为懊悔暗责自己太粗心大意心想刚才阿史那都支故意大声说话便应知屋外会有人小心一点怎会被阿罗逸多抓住野儿要挟自己。

    阿史那都支道:你还是将她好好放在床上罢!”

    芮玮不理他在说什么暗暗思忖如何将昏迷不醒的野儿安然无恙的救出此地?然后再单身回来寻回阿罗逸多报父仇。

    阿史那都支又道:你将她放在此地我自会用天龙珠将她腿治好不然你抱她走等于害她终身!”

    芮玮听他这话一时心中迟疑起来暗道:若然真有意治野儿的腿伤自己再抱野儿逃出此地真要害了野儿终身。

    阿史那都支见芮玮脸色有迟疑之色赶忙接道:“我以一国之主的信誉向你保证决不谎言你假若真心爱她就应该救她腿伤放在此地否则你就是太自私了!”

    芮玮暗中自问要是不理他话将野儿救出莫非真有私之意?

    阿史那支笑道:你怕我将她强占便不顾她的腿伤抱离此地好和你相好这心意你敢说不是自私?”

    他句句话都在打动芮玮的正义心要知阿史那都支自幼精通汉学是个聪明的君主很会猜测别人的想法芮玮脸色稍有异变他便知芮玮的念头了。

    芮玮被他用话套住不由问道:“你真能将野儿的腿伤治好?”

    阿史那都支见他中计得意的笑道:区区一颗天龙殊有什么了不起我当用它将你那野儿腿伤治好而且向你保证决不侵犯她。”

    高莫野忽然道:大哥莫要听他说鬼话!”

    芮玮大喜望着怀中的野儿高兴道:“你好久醒来的?”

    高莫野笑道:“被那臭和尚抛在空中就醒来啦!一时不能说话才未向大哥说大哥不怪我吗?”

    芮玮连连摇头道只望着野儿笑倒未完全听清野儿在说些什么他仅听到最后一句便连连摇头。要知这几日不见芮玮经此一劫心中十分思念野儿这时见她醒来高兴万分连眼前的敌人都忘记了!

    阿罗逸多突道:你倒醒来得快!”

    高莫野望着芮玮笑道:“这有什么快?”

    阿罗逸多道:“常人吃下‘百日醉’没有百日不会醒来。”

    高莫野已睡数日想是那天与大哥同时被李潮的酒迷倒大哥醒来得快起来救自己不由望着芮玮笑得更加甜蜜道:“我们不是常人当然醒来快。”

    阿史那都支见高莫野说话一直望着芮玮笑看也不看这边一眼妒嫉道:“醒来有什用将来还不是残废!”

    高莫野道:“我就是残废也比留在这里好。”

    阿史那都支叹道:“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高莫野柔声道:“留在这里教我和大哥分离我是再也不肯的。”

    阿史那都支道:天下只有天龙珠能将你腿疾治好。”

    高莫野不为他这话所动笑道:“你怎知天下没有别的药物能将我腿疾治好?”

    阿史那都支道:“这是你们自己向李潮说的我劝你们莫要强硬终身残疾是再痛苦不过的事!”

    高莫野倔强道:“大哥我们走罢!”

    芮玮心中不安道:“那你的腿疾……”

    高莫野道:“他不给天龙珠算了我宁愿腿不好终身陪在你的身旁。”

    芮玮心想目前先把野儿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强求天龙珠并报父仇当下不再说话向房外走去。

    阿罗逸多拦在门口冷冷道:“有那么容易就走了!”

    芮玮怒道:“你待如何?”

    阿罗逸多道:你将女娃留在此地自走自的决不会为难!”

    高莫野笑道:你这师父真不错呀!”

    阿罗逸多道:“老衲怎的?”

    高莫野道:“说你不错嘛!既教徒弟的武艺又替徒弟守卫现在又替徒逞凶天下有你再像奴才一般的师父?”

    阿罗逸多大叫道:你敢骂老衲奴才!”一掌拍去。

    芮玮蓦见身侧墙上接着自己的玄铁木剑纵身跃起阿罗逸多第二掌跟着拍出。

    芮玮取剑在手两脚不闲在墙上一蹬只见他身体如只疾箭向窗外射去阿罗逸多两掌落空大为羞怒跟掠而出。

    芮玮落到窗外尚未站稳四面八方的兵刃一起袭夹而来芮玮心中有备知道一定惊动了宫中守卫当下立刻手剑挡去。他这一剑守中有攻四面八方出袭芮玮的只是些普通卫士顿觉一阵剑风袭来立止兵刃下击之势。

    卫士们尚未升起一个念头芮玮那剑已出顷刻间每个卫士的手腕均已挨了下。

    顿时只听“叮当”“叮当”兵刃落地之声每个卫士手中的兵刃皆被芮玮转瞬间同时击落地上。

    阿罗逸多跃出见状大怒道:一批大饭桶快滚开!”

    卫士们慌忙退走后现场只留下阿罗逸多一人与芮玮面对此时芮玮不愿争斗一手挟着高莫野向宫外奔去。

    奔到宫外只见黑压压一片数以干计的铁甲突原兵重重围在富门四周要想硬闯出去真不容易!

    这批铁甲兵来得好快在一夜间突厥能调兵如此神可见平时训练有素难怪突厥兵在中原战无不克!

    每个铁甲兵手中持着火炬宫门外被照得通明不下白日的光亮芮玮正要预备杀条血路阿罗逸多追出大笑道:“看你那里逃?”

    芮玮回头看去阿罗逸多身后还跟着十余位武林高手有突厥人也有汉人年纪都在四、五十岁左右。

    他们分散在芮玮周围各出兵刃严密监视着他。

    阿史那都支在左右拥护下亦缓步走出见芮玮没有逃走便道:我劝你还是将野儿留在此地……”

    高莫野杏眼怒睁道:“‘野儿’岂是你叫的!”

    阿史那都支明知丙纬不可能逃走故意讨好将天龙珠从怀中掏出叹道:“我留你在此并无他意因我随时有去世的可能只要求你在我去世前每日能见着你就心满意足了!”

    他屈指向高莫野弹去高莫野伸手接住阿罗逸多道:“都支对你这般好你还不快感谢?”

    高莫野笑道:我为什么要感谢?

    阿罗逸多道:“天龙珠藏在宫内为突厥国宝都支特为你取来赠送这番情意还不值得感激?”

    高莫野道:“天龙珠也不是他的我当然不感激。”

    阿罗逸多道:“都支为一国之主天龙珠就是他的财产怎说不是他的?”

    高莫野笑道:“你不信问他看看。”

    阿史那都支道:天龙珠不是我的会是谁的?”

    高莫野道:是我大哥的。”

    阿史那都支道:“你胡说。”

    高莫野笑道:谁胡说啦!我大哥用价值连城的十二对‘豹眼’向阿史那都也购买敢说不是吗?”

    阿史那都支失色道:“真有此事?”

    原来阿史那都也贪得十二对“豹眼”这件事并没向他兄长说而李潮只向阿史那都支报告芮玮来此的目的要找天龙珠给高莫野治腿伤并没说出“豹眼”购买之事。

    高莫野道:“你们不信去问阿史那都也就知。”

    阿史那都支传令下去都也尚在睡梦中被拉醒来到此地向都支道:“王兄唤我何事?”

    阿史那都支铁青着脸怒道:“你将十二对‘豹眼’拿出来!”

    都也只知道宫外兵卒重重在围捕刺客尚不知被围的芮玮故作不知道:“什么‘豹眼’?”

    高莫野格格笑道:我大哥来向你要天龙珠啦!”

    阿史那都也回头看到芮玮脸色大变都支冷冷道:“快将‘豹眼’还给他们!”

    阿史那都也不得已从贴身衣袭中拿出十二对‘豹眼’他还保管得真好生怕放在宫内会被偷窃。

    围在芮玮四周的十余位武林高手皆是好利之徒骤然见到价值连城的珍宝不由伸长颈子望去忘了监视。

    阿史那都也拿着“豹眼”恋恋不舍凡人都喜爱珍贵的珠宝谁也不例外此时教他放弃价值五百万两黄金的珠宝真比割他心中的一块肉还痛。

    阿史那都支怒道:“你敢不听我命令!”

    突厥军律甚严都也虽是王弟也不敢违抗命令否则都支一怒就有斩他的可能在性命与金钱的比较下都也还是选了前者忍痛将“豹眼”摔给芮玮。

    芮玮一掌劈飞十二对“豹眼”正色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阿史那都也你忘了吗?”

    十二对“豹眼”被劈散满地闪闪光的“豹眼”落在黑漆漆的地上更增光辉这是极大的诱惑!

    十余位武林高手忍不住这种诱感一窝蜂涌上展出最快的手法抢夺地上的“豹眼”。

    阿史那都也眼看“豹眼”要被抢光一声大喝纵身掠起也争夺起来顿时现场一团糟各人为了多争得一颗“豹眼”丑态百出。

    阿史那都支气得全身颤抖忍不住喝道“射!”

    铁甲兵即时张弓射去芮玮乘此良机背起高莫野飞身跃起手中木剑贯注全身真力开道。

    阿罗逸多护住阿史那都支退到宫内无法去追丙纬只见芮玮尤如山神一样威赫木剑砍到铁甲兵身上顿时铁甲兵甲裂身亡死状极惨无一幸免!

    铁甲兵那见过这般吓人的声势一一闪开忘了射箭十八位武林高手抢到“豹眼”自知无法再留突厥国内挡开来箭纷纷逃走。

    唯有阿史那都也武功不高被射中数箭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抢到的一颗“豹眼”早被一位武林高手夺去了!

    芮玮冲出铁甲兵重围疾展轻功飞掠而去。

    奔了盏茶时间突听身后一骑追来芮玮背着高莫野奔行不快只听越追越近暗道:此人是谁为何仅一人前来穷追不舍?”

    他在铁牢中用力过巨此时尚未完全恢复心想一人追来有何可怕!干脆转身等他前来看他怎样?

    只见那骑来到十余丈骤然停下骑上那人翻身下马道:“芮兄我是李潮!”

    芮玮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李潮一身轻装只背箭囊一袋巨弓一张他走上前道:“奉主上命令请将高小姐留下!”

    芮玮怒道:你莫要近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李潮道:我对不起你你不用对我客气。”

    说着抽出一箭射去芮玮知他箭法心中大骇凝神注定来箭只见那箭来得很慢虽然照准芮玮胸前射来芮玮却能轻易的接到手中。

    高莫野笑道:这箭他故意射慢!”

    李潮道:“谁说故意芮玮!你再不留下高小姐下箭可不会再失手了!”

    芮玮叹道:“你当真要我留下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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