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使者敢一路顺风!”

    “祝光明使者敢闯关夺隘直达升日崖!”

    “女娲神保佑光明使者敢!”

    ……

    数千山南八百族人们自发聚集热烈欢送光明使者敢出发追赶太阳,去实现整个人类永远光明的梦想。

    儿童们唱起赞光明使者的歌谣,姑娘们跳起艳丽动人的舞蹈,武士们投去羡慕崇拜的眼神,长者们一路叮嘱关注。

    万众注目下,敢豪情万丈气势如虹,雄躯傲立阔步前行,路途之上千难万险不在话下。

    隔着几千步外的一个山头之上,夸父脸色平静似水眺望着感人肺腑的相送场景。

    同为追赶太阳,规则内的敢数十万人们沿途夹道欢送热情招待寄托无限希望,强行逼来的夸父则冷冷清清上路,还得在山蛇近似押送陪同下,旁观敢的荣耀的光茫。

    人与人的差别为什么如此大?

    “你有什么意见吗?”阴沉着几天脸的山蛇终于开口问了一句话。

    “没有!”

    夸父干脆利落回答。

    猎魔士本来属于耐得住寂寞和孤独的人们,夸父更是不将名利虚荣放在眼,眼前场面怕对他作用有限。

    “再往前不到一百里是望岐山,光明使者送行队伍将在此结束。”山蛇不紧不慢说:“我猜,你会选择一条与敢以及以往大多数光明使者不相同的路线。”

    “山蛇大长老,传说有一条完全绕过死亡沼泽通往山北虞渊的小径。”夸父不动声色问:“您知道吗?”

    “你觉得我会知道?”山蛇没好气问。

    “您不知道,道理明确。”夸父说:“首先,您的级别不够,真有这条路,大荒山内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三人。”

    “我为什么不能是渠和之外两人一个呢?”山蛇倒来了兴趣反问说:“照你说,圣山应该有人知道合理。”

    “没错,圣山应该有人知道。”夸父说:“可若是您的话,您有权随便离开无稽崖活动吗?”

    倒!

    山蛇傻眼了。

    “其实看见母神盆地内某些迹象很明确,只是思维的固定模式限制了我们。”夸父叹息说:“人总是会忽视许多细微之处。”

    什么?

    山蛇瞪大了眼睛。

    “山蛇大长老,您不应该奇怪。师父他老人家当猎魔士,真的是只为杀几个魔鬼过手瘾?”夸父冷冷说:“他穷搜大荒山几十年没找着,您觉得该在什么地方?”

    一个冷颤,山蛇觉得身上通体冰凉。

    夸父知道太多了!

    每一次见着夸父,会给他带来新的感觉,让他不得不重新认识和定位。

    该死的渠和,将一个如此烫手的芋头交给了他,让他如何处理才好。

    “你为什么要说?”山蛇疑问。

    “我现在不说,未来有机会说吗?”夸父平静说:“您是我最尊重的长者之一,不对您说,我对谁说?”

    啊!

    山蛇只觉头皮发麻。

    似乎,似乎,一切事情夸父洞观若火,早有了身心双方面的准备来应对。

    如此一来,山蛇更加进退两难。

    “根据记录,越过望岐山后,光明使者应该在七天之后赶到死亡沼泽,超过时间者无一成功越过记录。”夸父自言自语说:“原因在于,那一天是七年一轮死亡沼泽上空笼罩的雾气最淡的极至日。”

    夸父以前不是罗嗦的人啊,今天怎么了,说这么多话?

    山蛇脑袋转了转,意思了一点。

    渠和也好,夸父也好,全是他惹不起的阴险奸诈之徒,与他们玩脑子斗智力,那是自讨其辱,山蛇大长老的地位是靠本事杀出来,没有玩半点智谋策略的天赋。

    “走!”

    一念于此,山蛇应对亦简单,迈开大步前行,管夸父讲什么,全然不理睬。

    走出去几百步,山蛇回头张望,夸父不见了踪影。

    没关系,夸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到地头到时间,还怕你不出来!

    胸有成竹的山蛇满不在乎自顾自行走。

    足足一个时辰后,在一处两山夹一谷的险要地形之处,山蛇停住了脚步。

    三百步外,白曲族少年天才石芽正盘膝面壁。

    远远看着他,山蛇脸上有了一丝和蔼神情。

    夸父幽灵般出现在他左侧。

    冷厉的目光朝他射去,山蛇神情肃杀。

    半点不怯回敬犀利眼神,夸父毫不退让。

    两人之间,首先异常的,并非是夸父,而是山蛇,他实在不是一个擅于掩饰情感的人。

    追索山蛇神情异常的原因,更是一件简单至极的事情,对夸父不成任何问题。

    “你为什么不走?”山蛇问。

    “我为什么要偷偷离开?”夸父反问:“从始至终,我正大光明没有私心杂念!”

    山蛇冷笑说:“怕是你知道,偷偷离开的话,休想走到望岐山去。”

    懒得与山蛇做口角之争,夸父侧身望向了石芽。

    面壁入定洗心是圣山武士学徒一项极为重要的心理训练,它能让圣山武士净化精神意志,学会最大限度凝聚思想从而更多发挥出身体潜在能力。

    由此,面壁入定洗心对圣山学徒来说,是一块十足的试金石,学成的时间长短直接影响他们未来成就高低。

    石芽能在加入圣山极短的时间,进展到面壁入定洗心程度,业已超出了夸父的预计了。

    希望石芽未来的成就真的能超过我才好!夸父心暗自念。

    静静守候,山蛇什么话没说。

    “山蛇大长老,请您帮个忙,对吗?”夸父说。

    “什么事情?”山蛇保持着高度警惕。

    夸父平摊开左手,手心之上有二颗芝麻大小晶莹明亮的细小晶体。

    晶核!

    山蛇诧异。

    “大一点的,请给桑萌,小一点的,请给石芽。”夸父平静说:“山蛇大长老,拜托了!”

    “给他们只能做纪念品,留给你自己,关键时刻有大作用。”山蛇大长老识货说:“你确定要送吗?”

    “主宰世间的是人,而非任何物体。”夸父说:“纯洁无暇的晶核更适合馈赠,用于杀戮实属无奈。”

    狐疑瞟了又瞟夸父,觉得他讲出话语非常不可思议,山蛇最终接过了二个晶核。

    “好!”

    交出晶核的夸父象了却身后事的敢死之士,喝了一声好后,大踏步朝两山间的山谷迈去。

    “站住!”

    山蛇急喝。

    夸父并非魔鬼,怎么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先打上了一通?

    “山蛇大长老,您有什么事情?”站住的夸父徐徐转过身来问。

    “夸父,你不打算说服我?”山蛇问。

    “山蛇大长老,您能被我说服吗?”夸父冷静说:“山谷里的圣山武士和巫师又打算怎么样说服我?”

    一时,山蛇面红耳赤。

    在这一件事上,摆明了是大族长会和圣山理亏,说好了夸父通过了女娲神神庙最后测试,便准充他用光明使者名义与敢同时出发追赶太阳,暗地里却反悔,布置埋伏来算计。

    “山蛇大长老,我相信大族长会和圣山不会无缘无故做自相残杀的事情,一定有足够理由支持他们做。”夸父说:“很抱歉,我于规则获胜,同样有充分理由坚持信念,纵使面对死亡亦不屈服!”

    深吸了一口气,山蛇觉得脸上火辣辣不好受,夸父堂堂正正的阳谋令他根本无法化解。

    “夸父,我给你一个机会。”山蛇硬着头皮说:“告诉我,女娲神神庙最后测试的内容是什么,我让你走!”

    夸父盯着山蛇看,眼睛里充满怀疑和察探,令山蛇有些毛骨悚然。

    “山蛇大长老,您应该记得自己圣山大长老的身份,怎么会忘记一条大荒山人类规则,永远不要对自己无权知道的东西好奇。”夸父冷冷说:“女娲神神庙里的秘密,大地上最想知道的是魔鬼和它们的人类奴仆,您觉得该与它为伍吗?”

    尽管夸父义正词严,山蛇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面不改色,任由他说。

    对人类的忠诚方面,山蛇自认整个蒙古无人有资格质问和怀疑他,因而理直气壮。

    再说,世人皆有好奇之心,凭什么将每一个欲探索女娲神庙秘密的人打成魔鬼的人类奴仆。

    “你想知道的,我没有权力说:”夸父口风一转说:“不过,山蛇大长老,我体谅您的心情,想出一个折的办法。”

    阴谋来了!

    山蛇精神一振,他就知道事情简单不了,夸父不可能不抓住这件事情。

    “假如您能告诉我,在大巫师图耳预言我的命运看见了什么?”夸父认真说:“我可以考虑告诉您,女娲神神庙里最后一关测试是什么!”

    啊!

    惊讶的山蛇先是嘴张大得两个鸡蛋塞得进,转而又露出一副见了狂章的神情。

    女娲神啊,夸父居然连大族长会暗地里请大巫师图耳预言他的命运猜得到,他还是人吗?

    “山蛇大长老,您知道我是一名获得了至高荣誉的猎魔士,对于巫魔擅长诅咒类法术很是警惕,自然身体毛发肌肤注意不要随便丢落。”夸父镇定自若说:“大巫师图耳于大族长会时隐藏行踪,诸般禁制恐吓有余杀伤不足,难免要让人多心啊!”

    倒!

    山蛇记起来了,在等待大族会决定是否准充夸父去女娲神庙进行最后测试时,夸父试探问过他大巫师图耳的事情。

    看来,夸父早从蛛丝马迹瞧出了端倪。

    棘手啊!棘手啊!

    “不可能!”

    山蛇斩钉截铁回答说。

    夸父微微笑了。

    倒!

    不可能这句话本身,又给夸父提供了相当多的线索。

    一时间山蛇窝心之极,夸父太难缠了,只要和他打交道,再怎么小心留神,皆无法摆脱被他算计占去便宜。

    是自己老了,还是他太厉害了!

    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得了。

    “夸父,大族长会和圣山授权给我,全权负责对你的决断。”山蛇直截了当说:“你明白我的话吗?”

    “明白,我的生死在您的一个手势之,对吗?”夸父神情平稳说:“是不是大族长会和圣山给了您绝对的决断权力,却承担了所有决断的责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山蛇心苦涩。

    什么叫绝对权力,什么叫不承担责任,大地上的人们只会记得那个下达错误命令人的名字,根本不会去想那个下达模糊命令的大族长会和圣山群体该负什么责任。

    “山蛇大长老,您觉得我对人类的忠诚值得怀疑是吗?”夸父反问。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山蛇叹息了一声说:“夸父,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服我。”

    停顿了一下,山蛇恶狠狠补充说:“我希望听到了真正打动人的理由,否则,我不得不下令杀死你。因为,整个大地人类利益至高无上,我们都得无条件维护。”

    我的行动会影响整个大地人类的利益?

    夸父急速思索。

    山蛇的话不是开玩笑,他是一个言出即行的人,生死危机又一次摆在夸父面前。

    肃杀的目光瞟了一眼夸父,山蛇伸长了右手臂,远远做出了一个切的动作。

    毫无疑问,远处得到命令的圣山武士和巫师们将做攻击前的最后准备工作。

    压力倍增。

    “山蛇大长老,我曾经在建木荆棘树上险些踏空了一脚。”夸父说:“尽管我很快调整过来,但面对的将是千步以上一根枝条长度和宽度,踏错了一步,就会掉下去。”

    山蛇不动声色听着。

    “我一直对自己眼力有着自信,可事实摆在面前,当眼力不足为凭时。”夸父问:“我们靠什么做出决定?”

    “靠心灵的感觉!”夸父沉声说:“眼睛会蒙蔽,心不会!我就是靠着心灵的感知,走过了千步长的建木荆棘树枝条,最终走上了无稽崖上。”

    山蛇若有所思。

    “山蛇大长老,猎魔士于黑暗战斗,视力无法与魔鬼比较,得更多依赖听力嗅觉触觉乃至心灵感知,同上此,总结出一个经验。”夸父说:“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完全真实的,真实看到的,亦有可能是片面的!”

    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完全真实的!

    真实看到的,亦有可能是片面的!

    琢磨着这两句话,山蛇觉得其意义着实深刻发人深思。

    命运大转盘十二段景象皆是片面,这是肯定的。

    命运大转盘十二段景象是不是全真实,亦很难说。

    比如说最后一段景象西方魔鬼来援,山蛇个人是持非常怀疑的态度。

    通常情况下,除非大地上魔鬼无力维护对人类的统治,才会向西方老巢发出援救信号。

    然而,大地上魔鬼们有实力组织几十支强大的大军,而救援性的西方魔鬼大军早早赶到,这怎么可能?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人类方面力量更强大,占据了压倒性优势。

    魔鬼们纵使拥有几十支强大大军的实力仍然畏惧得在夸父已死和得到西方老巢援助情形下,才敢去争取第二次泰山大战的胜利。

    总而言之,逻辑上推断,人类似乎在第二次泰山大战拥有一定胜算。

    可这,又和看见的景象内容有了直接冲突,令人难以判断。

    山蛇知道,他想得到的东西,七位大族长和一位大巫师只会想得更全面周到,故而,他们将自己抛出来做这个具体决断的执行者用心大有深意。

    “山蛇大长老,我说完了,请您决断。”说着,夸父转身大踏步前行。

    山蛇脸色凝重。

    几十名圣山武士业已在山谷内布下作战阵形,等待目标进入,发动猛烈攻击。

    “假若有一丝光明希望,我愿赌上性命,只为那一瞬间……”

    夸父高唱着猎魔士传唱着的希望之歌。

    是的,明白了!

    一瞬间,山蛇恍然大悟。

    为了这丝光明的希望,他要赌上的不仅是性命,更要冒遗臭万年的后果。

    为了光明,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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