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来之前还真没高估自己,她果然就只是林斯年养的一只鸡。

    沈文刚的烂摊子都还没料理清楚呢,便马不停蹄地让她接待下一个客人,他这老鸨的生意做得可真勤快。

    想她在“风情”呆了两年。这种玩法见是见过,但还真没自己尝试过,未曾料到,今天林斯年倒是给了她机会。

    方颂祺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神色,对上林斯年望向她的目光。林斯年轻轻挑了挑眉尾,随即,指着对座那男人。给方颂祺介绍道:“这位是周少。”

    其他两个男人都不介绍,光只介绍这一位。恐怕不止是因为他是方颂祺即将直接面对的“恩客”,更是因为,他在三个男人当中最有说话权--其实在他们打麻将的过程中,方颂祺便隐约察觉,不过现在经林斯年确认了。

    “第一次玩?”周少盯着的是方颂祺,询问的是林斯年。

    林斯年把玩着手里的一张“雀”牌,桃花眼似笑非笑,掀掀嘴皮,“是。”

    “难怪,难怪看起来有点不懂规矩。”说话的又是那个刚从周少身边换过去给林斯年的那个女人。她正驾轻就熟地拿着服务员送进来的热毛巾,帮林斯年又是抹脸又是擦手。

    方颂祺从中听出了女人之间嫉妒的酸味儿。

    不过,方颂祺并没有不高兴有人嫉妒你,是一件好事儿,为什么要不高兴?

    扫一眼。

    另外两个女人也已经迅速进入角色,十分适应,看来全是经常跟着这么玩的。早见怪不怪了。

    目光再转回来时,正见周少抬起手,对她招了招。

    他这一举动,和往常林斯年召唤她时的动作很像。不过,他显然比林斯年还要轻佻。如果把林斯年召唤她比作召唤豢养多年的私人宠物,那么眼前这个周少给她的感觉,就真的仅仅是在召唤玩物了。

    一件可以随玩随弃的低贱玩物。

    顿了顿。方颂祺慢慢地走过去,在距离周少一臂之远的位置停住,瞟了一眼周少手边的那块热毛巾,旋即,勾着红唇道:“我不会伺候人。”

    一语出,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至方颂祺身上,包括那两个原本早兀自分神的男人,都禁不住对方颂祺感了兴趣,像是看什么新鲜东西一般。

    “不会伺候人?”周少反问了一遍。来爪名划。

    “是啊,”方颂祺撩撩自己耳畔的碎发,眼波盈盈地瞅向林斯年:“我跟了他两年,他可从来舍不得让我端茶送水递毛巾。”

    语气作了点,但说的确实是实话。早些时候便提过。她不做这些保姆该做的事儿。

    “噢?”周少脸上的性|趣似乎一下子更浓了,看向林斯年,“既然如此宝贝,怎么就舍得送出来了?”

    林斯年好似没听见一般,专心致志地摸着牌,顷刻,牌面一亮,并到他的那摞牌中,最后推倒

    清一色。

    “不要啊?”自娱自乐完,林斯年才漫不经心道,“不要我就收回来了喽。不过,你的这位我也不会放回去的。”

    “胃口这么大,吞得下去吗?哈哈哈哈!”戏谑着,周少猛地揽上方颂祺的腰。

    林斯年给她准备的这套小礼裙,正面看没有什么花样,可整个后背至腰间完全是裸|露的。姓周的似乎早瞅准了,手一碰上来便不规矩地顺着她的腰往她的臀|部滑,不轻不重地拧了一把。

    猝不及防的陌生触感,在所难免地令方颂祺的身体有点僵硬。而距离一拉近,他身上呛人的尼古丁味儿便涌进鼻间,方颂祺原本就不太舒服的喉咙当即有想剧烈咳嗽的欲|望。

    姓周的丝毫未察觉,揽上她便走。方颂祺只得暂时强忍着,偏头掩嘴时,与林斯年意味不明的眸光交错掠过。

    如果顺利度过这一关,再见到林斯年,她一定要亲手阉了他。

    方颂祺想。

    *

    姓周的很猴急。

    出了麻将室,他的手越发不安分。方颂祺只能假装不适应脚上的高跟鞋,故意走得踉踉跄跄,借机躲过他一些过分的进犯,但仍旧避不开他的摸碰。

    所幸,也正因为他的猴|急,两人很快便来到他所住的房间里。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要将她压|倒上|床,方颂祺憋了一路的咳嗽,趁着这个时候悉数发泄出来。

    难受是真,咳嗽也是真,一套戏便是想假也假不了。

    “不、不好意思周少,稍等,我去趟洗手间。”方颂祺咳得人都蜷成一团,姓周的根本没法施展开来动作,闻言,只能暂且从她身上翻下来,不耐烦地对她挥挥手。

    方颂祺捂着嘴,立马冲进洗手间,关上门。

    咳声继续,但频率放缓了些,方颂祺的目光迅速地在洗脸台面附近扫射。锁定剃须刀的刹那,她的心随之定下来,立即上前抓起它,唇角扬起个缓缓的轻弧。

    不过一秒,她的表情又重新恢复坚冷,熟稔地拆卸剃须刀的刀头,取出内部的刀片。继而,她撩开裙摆,盯着自己的大腿内侧,找准恰当的位置后,眸子一眯,干脆利落地握着刀片划过。

    瞬间,红色的液体流出。

    门外,姓周的不耐烦地叩了叩门:“你好了没有?”

    “马上就好!”方颂祺轻咳着回应,连忙摁下马桶的抽水。同时,她快速抽过两三张纸巾,抹了一把腿上的血,将其半展开着摆放在垃圾桶里。

    紧接着,她放下自己的裙摆,又照着镜子咬掉了些许唇上的口红,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差一点。时间紧张,不容有更多细节上的准备,唯剩的便是赌赌运气了。方颂祺深吸一口气,这才去开了门。

    “搞什么这么久?”姓周的抱怨着,一把握住方颂祺的手腕就要拖她出来。

    “周少……”方颂祺修眉蹙拧,佯装有气无力地道:“我大概是不行了……”

    她说得模棱两可,姓周的一时没听明白:“怎么就不行了?”

    方颂祺弓着背虚捂住小腹,无力地靠在门框上,半侧着身,有些娇涩有些难为情又嗓音虚浮地道:“人家……人家的身体恰好不太方便……”

    姓周的目光往洗手间里一瞥,正瞥见垃圾桶内,染血的纸巾异常醒目。他愣一愣,收起视线落回方颂祺确实不如之前红润的脸色上。

    下一秒,他猝然伸手往方颂祺的裙下探。

    方颂祺佯装被他吓到,后退了一小步。

    他的手将将从她的大腿内侧擦过。

    姓周的表情当即露出古怪了,不再往里探,连忙缩了出来,一见手指上沾的红色的粘稠液体,十分扫兴地推了方颂祺一把,“真他妈晦气!”,兀自进去洗手间洗手。

    正常的男人,再兽性大发,也不会轻易浴血奋战,毕竟这对男女双方的身体都极具伤害。最要紧的还是,就像他所咒骂的,“见血”不吉利。

    “周少……”

    姓周的“啧”了一声:“还不走?留在这给我哭丧呢?”

    等的就是这一句!

    戏怎么都得演足,方颂祺应声摆出委屈的神色,有些不甘心地多站了两秒,随即踌躇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方颂祺辨不清楚路,一走出房间,只先认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攥着拳头,脚下健步如飞。

    待胸腔充溢进一股携着咸腥味的冰凉空气时,她才发现自己来到了甲板上。

    夜空笼罩,光火星星。

    听着耳畔的海浪声,盯着船下黑漆漆的水面,方颂祺的瞳孔一缩,扶着栏杆,“噗通”,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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