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公车上书的大部分要求都被朝廷拒绝了,可是它的后续影响还在,毕竟这是中国第一次有人正式的提出了西方思想改良的观点。

    在公车上书之后,很多的各地官员都提出了改良政治的要求和主张,一时间朝廷上下,改革声不绝于耳。

    公车上书失败之后,康有为、梁启等筹办强学会,得到了张之洞、刘坤一、赵尔巽、王文韶、谭钟霖等一批地方官员的支持,张之洞更是派遣自己的幕僚汪康年助办《时务报》。

    随着各地维新思想的不断壮大,光绪下定了决心要改良政治,于是下了一道圣旨:“各地可自寻他法,革除积弊,事有专权。”一道圣旨把地方改革大权下放了。

    胡啸飞刚从朝鲜回来就接到了革除积弊,事有专权的圣旨,一拿到这个圣旨,胡啸飞立即找来了唐绍仪、刘含芳、锡良、王永江、虞洽卿、聂汝魁、冯国璋、段祺瑞、张作霖、于光龙、詹天佑、唐国安、萨镇冰等一干幕僚商议。

    “各位,现在皇帝陛下已经把改革积弊的权利下放到了督抚一级。我们肯定要响应,可是你们也知道革除积弊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大清积弊已久,个中关系错中复杂,所以这个事情办起来相当的困难,你们都来谈谈,看看怎么做这件事情。”

    唐绍仪是胡啸飞的第一幕僚,现在又是处理山东政务的第一人,唐绍仪先说道:“大人,各位。我们山东自从山东开计划实施以来,一天一大步的在前进,这些恐怕在做的各位也都看到了眼里。现在的山东每天都有新的东西诞生,别说你们没见过,就是我们这些留过洋的人也没见过。社会在一天天进步,而我们的许多官员却还在拿着四书五经中的老陈条来管理地方,这明显和现在的状况不符。让一个不懂得开矿的人去管理矿山,那生产效率能提高吗?所以,我们先应该从官员的考核上入手,虽然我们有了民意代表制度,可这只起到了监督作用,并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官员的任命问题。既然事有专权,那我们就来个大考核,把所有山东的官员清理一遍,凡是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一律拉下。另外要根据每人的所学来任命职位,不要眉毛胡子一把抓。就像詹大人,他学的是铁路,可是在刚回国时居然被分配到了北洋当一个小火轮的驾驶员,这明显是驴头不对马嘴吗?现在詹大人在铁路总公司任职,你们也看到了他所挥的作用。所以必须梳理官场,做到人尽其责,人尽其才。”

    唐绍仪一番话,算是把那些留过洋的人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人不尽其才,工作起来别提多窝心了。

    詹天佑听了唐绍仪的话,说道:“少川刚刚讲的不错。人不能尽其才,就像你有十分力,可是在这里你只能使出八分力,这是对人才的浪费。向我们修建铁路,很多原来的官员根本就不知道测绘、勘察是什么?更不知道物理化学是什么?像这样的官员来修铁路,只能够让他们搞搞后勤还可以,真要让他们修起路来,那还不得把路修到太平洋里。大家可能觉得我说的过了,其实这一点不过,这就是我们的实际状况。例如我们现在修建的胶烟铁路,需要翻越莱阳的牙山。牙山的地质状况错综复杂,在前期勘探时,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经过三个月的努力才把路线勘定完毕。可是在修建时,有好多的地方官根本就不了解情况,擅自把路线给改变了。在横岚埠穿越牙山时,因为那里的的水土流失严重,不适合在山上修建铁路,所以那一段我们就设计了一个长四百多米的隧洞。可是当地官员觉得开凿隧洞浪费大量的人力,擅自改变了路线,而是沿着山脚平地修建。当我们的工程师赶到时,他们已经动工了。在我们的工程师对他们进行阻拦时,他们居然振振有词的说我们这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明明有平地却不让修,非得把山凿个洞过去。其实是他们的无知,虽然看起来平地修建更容易些,可是一旦山地滑坡,那造成的后果就是道路被毁,交通中断。所以看起来凿个洞费时费力,可是却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山体滑坡的危险。象此类事件数不胜数。所以改革现在的官场制度和职责权限是必要的。”

    看着詹天佑怒气冲冲的数落着哪些无知的官员,胡啸飞心中好笑。心说现在是这样,难道在以后就不是这样了。看看中国足球就知道,搞水上的去搞足球,打乒乓的去搞足球,能搞好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人不尽其才和官员思想的老化,确实已经影响到了山东的展度。不光是詹天佑修铁路是这样,好多地方要建工厂也遇到了类似问题。

    “好了,除了这些还有哪些问题,你们都提出来吧,我们再一一商议解决。”

    刘含芳说道:“除了以上的这些外,还有农民的问题,现在山东各地都是工地,农民的流动性非常大。已经有好多大户人家抗议了,说我们的工厂把他们的人都抢走了,地都没人种了。他们天天在我的布政使衙门抗议,我头都大了。虽然现在农民流动性特别大,可是农民的收入在一天天增加,我们的赋税居然比以前提高了一番还多。要说这些大户应该高兴才对,他们入股的工厂可是带来的利润比那几亩地高多了。”

    胡啸飞笑笑:“其实是他们的思想在作祟。农民为什么不愿意在包种他们的土地,那还不是因为种了他们的地,自己还是挨饿。可是在工厂打工,那收入可是比种地高多了,当然农民都愿意去打工了。说白了使他们收的田租太高了。下一步我们就要和他们谈谈田租的问题。一亩地七成租,农民要是能填饱肚子才怪呢?”

    刘含芳想想,点点头。

    “也是。不过这七成租可是老祖宗定下的,都已经多少年了,可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胡啸飞摆摆手,问虞洽卿道:“洽卿,你们手里现在收购了多少土地。”

    虞洽卿翻了翻自己面前的记事薄,说道:“大概将近二十万亩了。”

    “二十万亩了,不少了。这样吧,你们华龙投资银行作为大股东,起成立农场。把农场的土地都租给那些愿意种地的农民。农场要和租地农民签订租地协议,规定每次租种时间不得低于十年,租子不得高于三成,朝廷摊派的各种税赋则由农场承担。”

    “三成?”

    胡啸飞话音一落,满座皆惊。

    虞洽卿问道:“大人,这三成租子是不是太少了啊?还要承担朝廷的各种税赋。我们买这二十万亩地可是没少投入啊,这要到什么时间才能够收回成本啊。”

    “哈哈,三成已经不少了洽卿。你想想我如果有一个一万亩的田地,一年我雇人种,一年能够收入多少?按照现在的标准一亩地大概能够产出三百多斤,一万亩就是三百多万斤,我们收了他们三成的租子也就是农场能够收入一百万斤。这一百万斤小麦卖到面粉厂你说能够卖多少钱?如果是我的话,我就自己开一家面粉厂,用自己收到的先买生产面粉,然后在出售。作为农场主,你的投入就是买地的费用,种植成本都由农民承担了,所以的投资是一次性永久获利性质。一个租地周期是十年,十年你这一万亩就可以给你带来将近一千万斤的小麦,再怎么着你的买地成本也该收回来了吧。可是你知道你最大的优势在哪里吗?那就是原材料资源的掌控。你可以和农民签订订单式种植协议,那就是他们种出来的小麦由你负责收购,他们不准在卖给别人,否则就是违犯协议。但是订单式种植对于你的收购价是有规定的,就是不得以低于市场价,而且遇到不可抗拒的因素造成农民减产或者歉收后,你的农场必须保证农民的最低收入。这样的话,你只收三成租,剩余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产量越大,收入越高。这样的话,农民的积极性就被你调动了起来。而且订单式种植,又把他们和你的农场绑定到了一起。控制了生产面粉的原材料,你开的面粉厂还怕没米下锅吗?小麦的深加工可是比单纯的出售利润高了不是一点半点。这样你的农场就能够创造更大的效益了。订单式种植,规模化加工。恐怕到最后你数钱都会数到指头疼。土地并不见得都是种植粮食,有些沙土地,不适合种植粮食,你们可以种植葡萄吗?烟台的张弼士不就是采用农庄加农户的方式在生产葡萄酒吗?他的张裕葡萄酒听说销量还不错。告诉那些来投诉的大户们?土地同样需要经营,经营不好同样会赔钱的。那种小农户思维要变一变了,靠天吃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山东大学有个农业部门,他们新研究出来的一些新品种就不错,产量比原来的提高很多。原来一亩地产三四百斤,经过他们的改良后,一亩地产量不说能够翻一番,可是增加个一百多斤还是没问题的。粮食是社会稳定的根基,洽卿你们的农场要是搞好了,起到了带头示范作用,那将会是功德无量的一件大事。”

    农场加农户,农业深加工等等一些新奇理念在胡啸飞嘴里侃侃而出,聂汝魁总算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建议自己来山东,在这里不仅仅是能够挥自己的才能,恐怕更主要的原因是父亲看好胡啸飞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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