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篇第二章动乱的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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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已经征服宇宙的霸主而言安息似乎是一件不被允许的事。那么那些面对霸主犹如螳臂挡车的叛逆者又该怎么说呢?

    伊谢尔伦共和政府以对等的政治思想及独立的武力明白表现出其反抗的意思。他们的军事指导者是一个比莱因哈特年轻六岁的青年在这一年宇宙历八零一年迎接其十九岁。这个年龄正是当年莱因哈特在旧帝国获得上将官阶的年纪。而另一方面以前身为自由行星同盟军的最前线指挥官享有智将之名的杨威利在十九岁时还是军官学校的一个普通学生。

    尤里安.敏兹的经验和声音一如十九岁时的莱因哈特一样远过了杨威利。他在十八岁时任职中尉这在同盟军的体制而言是一个特异的例子。然而尤里安之所以能就任革命军司令官一职一般人都认为那是因为他是杨威利的养子而且忠实地继承了养父的军事思想及军事技能之故。后世的人虽然都知道这种评价可以说是极为正确的但是对同时的人而言其中却蕴含着极大的未知数。也因此有许多人在失望之余便离开了伊谢尔伦。

    就如杨威利不是一个透视师一样尤里安.敏兹也不能越时空透视一切。要下正确的判断就必须归集丰富而多方面的情报并且排除情感因素进行分析。最忌讳的是抱着希望的猜测一切凭行事而让思考停止。

    去年生罗严塔尔元帅的叛乱事件时尤里安让帝**梅克林格舰队通过回廊由这件事就可以明显看出他在战略部分上的判断。这一次当海尼森和旧同盟领地各处生动乱时他的判断力及选择力又再度受到了考验。面对一波又一波向他们求援的声浪伊谢尔伦共和政府断不能坐视不管。假使伊谢尔伦政府袖手旁观眼看着他们被毁灭的话旧同盟的市民们一定会对伊谢尔伦共和政府感到失望。

    然而就算动战争伊谢尔伦政府又有多少胜算呢?以伊谢尔伦现有的兵力而言是一个特异的在面对强大的银河帝**时有可能获得胜利吗?尤里安继承杨的军事思想中完全没有崇尚玉碎的倾向。民主共和政治这一盏小小的明灯自有其存续的意义在。

    对伊谢尔伦而言和同盟领土的共和主义者联系是一种基本的战略及手段所以如果这个愿望能够实现的话那无疑是一件可喜的事。但是政治上的希望和军事上的欲求往往是背道而驰的。这种例子尤里安已经经验过好几次了。

    “如果是杨提督他会怎么做呢?”

    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尤里安拿这个问题自问自答不下一万次。他的保护者同时又身为他的长师的那个人虽然在去年以三十三岁的年纪早逝但是在尤里安的眼中那个人几乎没有做过一次错误的选择。或许他的记忆与事实有些许出入但是尤里安成为杨的崇拜者的历史确实比身为其后继者的历史还要长。而且当他待在杨的身边时他学到了许多东西其中也包括公正地评价敌人。

    银河帝国皇帝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对尤里安而言是一个太过巨大同时又太过伟大的敌人。在时间的洪流中历史会给他什么样的评价呢?

    举例来说尤里安等人就看刊登在帝**宣传品上的一篇文章那是一个小孩子送给他出征的父亲的。

    “我的父亲为了打倒莱因哈特皇帝陛下的敌人于昨天出征了。父亲对我说‘我将跟随陛下为宇宙的和平及统一而战母亲及妹妹就拜托你了’。而我也和父亲做了坚定的约定。”

    罗严克拉姆王朝至少在其创业时期毫无疑问是军国主义。而对民众阶层来说军国主义往往是热情和共同感受的所在。银河帝国的民众狂热地支持着将他们从高登巴姆王朝的**及不公中拯救出来的金年轻人。

    “罗严克拉姆王朝的军队之所以强悍的理由之一是他们深信皇帝个人的敌人和国家的敌人、民众的敌人并不是分别存在的而是同一个对象。对他们而言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无疑是一个解放者。”

    和他处于敌对立场的尤里安.敏兹日后这样记述着。

    “因此断言宇宙历八零零年后的银河帝国是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的个人集团也不为过。他们对皇帝个人的忠诚远胜于对帝国的。把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视为解放者的想法看来似乎是一种错觉事实上并不完全是如此。和高登巴姆王朝对比之下这其实是一个事实。如果帝**的士兵们可以自己投票选择他们的最高指挥官的话他们应该也会全力支持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吧?尽管罗严克拉姆是一个**的君主同时又是一个好战的支配者但是他确实获得了民众的支持。这就是具体实现民主政治其中一面的一种特异的存在 ̄ ̄

    该怎么和这样的敌人作战呢?尤里安在中央指令室独自思考着这时候两个可靠的伙伴相继到来。先是有“永远的击坠王”之称的奥利比.波布兰中校开口对尤里安说话然后稍后现身的达斯提.亚典波罗中将暖昧地拍拍波布兰的肩膀。

    “你高兴些什么?真是恶心。”

    “你呀今年也该三十岁了吧?我们快成为同伴了。”

    听到对方喜孜孜的声音奥利比.波布兰那双像是闪烁着阳光般的绿色瞳孔中浮现出嘲讽的光芒斜睨着同事。

    “在生日还没到之前我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五月三十六日。”

    “真是睁眼睛说瞎话!胡说八道!”

    尤里安忍不住笑了出来。光听他们之间的交谈实在无法让人相信这两个人以前是正规军的中将及中校。像他们这么有才能这么异类的军人却在自称为“自由的军队”的同盟军中也无法占据核心的高位。只有在伊谢尔伦要塞也只有在杨威利的麾下他们才能充分挥其才干及个性。能接纳这样的部下并使他们一展所长的就是指挥官的器量问题了也就是所谓的“将器”吧?那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器量呢?

    当亚典波罗和波布兰回过神来时尤里安已经不见了。

    “那家伙跑哪里去了?如果要想事情在这里不就可以了?”

    “大概是不喜欢近朱者赤吧?”

    “唔说朱的可是你自己喔大概你就是这样吧!”

    毫无自觉的另一个“朱”忿忿地说。

    卡特罗捷.冯.克罗歇尔也就是卡琳在结束了当天的模似训练之后手中拿着运动饮料往森林公园走去。在半路上他遇见了几个和他同年龄的年轻女兵随即三言两语交谈了起来。她们待会儿就要去跟几个低阶青年军官见面然后一起去跳舞。伊谢尔伦的人口结构以男性占了绝大部分所以年轻的女性有充分的权利去品量男人们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对象。尽管如此华尔特.冯.先寇布及奥利比.波布兰等身经百战的勇者们却仍然有许多机会去爱一朵以上的鲜花。

    “卡琳你不一起去吗?对你有意思的男人可多得很呢!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类型啊!”

    一个女兵邀约卡琳在卡琳回答之前另一个女兵早已笑开了嘴。

    “不行不行!邀她去也没用。因为卡琳喜欢的是那个有着亚麻色头像幅画像一样的类型哪!”

    女兵们扬起一阵笑声不听卡琳辩解“才不是那样呢”就像一群快乐的鸟儿四散飞去。被众人留下来的卡琳重新戴好了她的黑色扁帽拨了拨淡红茶色的头带着一副仿佛迎着北风的鸟儿的表情朝相反方走去。一如她所料那个“有着亚麻色头像一幅画像一样的类型”的年轻人就坐在森林公园的一隅--那张“杨威利的长椅”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在卡琳站到他身旁二秒半多的时间之后他才注意到。

    “我可以坐下吗?”

    “请坐!”

    尤里安用手掌拂了拂长椅面。卡琳姿势优美而坐下来交叉着双腿用她那蓝绿色的眼睛看着稍嫌年轻的司令官。

    “还在想什么事情吗?”

    “责任太大了思绪没办法整理出来。”

    “尤里安当大家认同你当司令官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我们会完全地听你的判断和决定。那些有异议的人不都已经离开了吗?现在你的决断就是大家唯一的选择。”

    卡琳的口气一样强硬态度一样坚决然而她的一言一行却像初夏的和风般伴随着一股清爽的感觉尤里安没有一点不快的感觉。而且一直都是如此。

    尤里安觉得完成责任和被重压所压溃这两件事就像处于天秤的两端。只要随便加上一根毛天秤就会倾向于某一边。尤里安自觉到一根淡红的毛加在完成责任的那一边了。卡琳经常把尤里安当做一个义务来考量改放在权利之前。或许她自己并不自觉但是她却经常无形中转换了她对尤里安的思考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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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河帝国的高阶层中对伊谢尔伦采取武力解决的论调日渐抬头相对的伊谢尔伦中主张与帝国决战的声势也越来越强劲。这只能说冬眠时期已经结束了。一向行事属慎重派的亚历克斯.卡介伦中将也指出不断出现的经济流通上的混乱对帝国而言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微风。”

    “但是皇帝至少经高登巴姆王朝的时代更能处理好政治不是吗?”

    “善政的基本就是不让人民挨饿呀尤里安。”

    卡介伦的立论明快而正确所以尤里安也提不出反论。旧同盟军中最高阶军官的男人继续说道。

    “因为一旦饿死了人尽管你有多少政治的自由都是枉然的。如果这种问题波及到帝国本土的话帝国的经济官员们一定会铁青了脸。”卡介伦说得没错如果这种情况不是偶事件而是一个长远的谋略的话就算是在战事上所向无敌的皇帝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把整个事情收拾好的。

    “ ̄ ̄是费沙势力的谋略者吗?”

    “很可能。”

    卡介伦表示赞同。尤里安蹙起了他的眉毛又陷入了另一个思绪当中。

    “可是如果是费沙的阴谋的话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做这种事?”

    尤里安有满的疑问而这些疑问则伴随着许多的不安。原本费沙就不应该有足以和银河帝国相抗衡的武力所以在经济上采取游击战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费沙不在成为皇帝前的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动“诸神的黄昏”战役之前就采取这样的对抗措施呢?如果帝**的后方在物质流通、交通、通讯方面的体系混乱的话尽管帝**再怎么强悍要做长距离的远征也是不可能的事。如此一来费沙不就能得以确保了吗?

    或者对费沙而言费沙本身并不重要他们是不是永远把地球教教团利益当作第一要事?或是好不容易到这个时候付诸行动的准备工作才一切就绪?

    尤里安的眼前浮起了已经去世的师父的影像。那个把白兰地缓缓倒入红荷双颊泛着幸福光彩的黑青年。

    “尤里安光靠阴谋是不能推动历史的。阴谋随时可以策动但并不是随时都可以成功的。”

    把自己的下半边脸沉浸在红茶的芳香中的杨威利说道。

    “莱因哈特皇帝一旦成为当事者即使是悲惨的流血事件他也可以放射出华丽的光彩。”

    杨威利在叹息声中如此评价着敌手不过就仅此一次。

    “这是一种火焰般的美感。燃烧别人也燃烧自己。我觉得这太危险了。然而这么灿烂的火焰在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

    对尤里安来说杨的一字一句经常像是黑暗中的明灯。因为这个年纪还不到二十岁经验还不足的年轻人之所以能在形式上担任反帝国武力运动的旗手是因为他手上的烛台刻有杨的名字。这个事实尤里安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省和自制是杨的特征尤里安自然也继承了这个特性。但如果这个特性作用力过强就有畏缩和退化的危险。尤里安四周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做为共和政府的幕后人物是不是有什么该向太过年轻的指导者进言的?”

    奥利比.波布兰中校开恶意玩笑并加以煽动的对象当然是达斯提.亚典波罗了。自称为“好战而激动的急进派”的青年提督却达个时候表现出了极罕见的慎重态度。

    “不过海尼森的那些人还真是给了我们不小的麻烦。因为如果在这个时候勉强出击而失败的话民主共和主义本身一定会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这些话真叫人难以相信是出自爱好打架更甚疼爱女人的亚典波罗提督口中哪!”

    “我不喜欢打打不赢的仗。”

    明快地回话的亚典波罗的确是一个健全的激动派人士。

    “是啊你不喜欢打不赢的战争是撒了香水的战争。”

    “没错因为还没有输过嘛!”

    “最近吹牛的品质越来越糟了呀中校。”

    “啊你不相信?”

    “因为你是一个没有烧也会胡言乱语的人啊!”

    “你如此夸奖真是令人惶恐。”

    没有人夸奖 ̄ ̄正想这样反驳亚典波罗突然闭上了嘴装出了一输波布兰的恶意笑脸。

    “不我倒真是很羡慕你啊!不管高烧到几度你的思绪地总是不会偏离良知和羞耻的基座。”

    “那是年纪的功劳。”

    波布兰斩钉截铁地回他一句亚典波罗也穷于反驳了。

    在尤里安迟迟无法下决定的情况下已经过了两天而在这期间旧同盟领地的混乱情形加地恶化。

    “已经有过十通以上从旧同盟领地来的求救通讯了。其中有一半是在哀叫。简单来说就是求我们不要坐视不管啦。”

    伊谢尔伦要塞的情报主任幕僚巴格达胥上校半嘲讽地报告。这个男人也因为种种奇妙的境遇而走到目前的境地。本来他是在宇宙历七九七年爆的军部非法武装政变中为了杀害杨威利而潜入伊谢尔伦要塞的。而在杨险些遭同盟政府谋杀之际他和先寇布、亚典波罗等人一起行动即使在杨死后他也留在伊谢尔伦继续担任情报归集和分析的要务。和原为费沙的独立商人波利斯.高尼夫同为伊谢尔伦不可或缺的人才。

    亚典波罗不禁咋咋舌头。

    “过分被要求也令人伤脑筋呢!说起来是因为我们这边在战略条件或优先顺序上都名列前茅之故。”

    “可是就这次的情况来看一杯水却比一百个战略理论有用。”

    巴格达胥的报告出乎尤里安和其他幕僚人员的意料之外。有一部分旧同盟领地上的共和主义者散播出了对伊谢尔伦共和政府的不信任及怀疑的流言。流言的根据就在于去年罗严塔尔判变事件生时伊谢尔伦共和政府不但没有加入反帝国武力的行列甚至允许帝**梅克林格舰队通过回廊和帝**之间似乎出现了短暂的修好状态。这件事就成了疑惑的源头。他们怀疑伊谢尔伦共和政府是不是只求伊谢尔伦的安泰和存续而已?是不是以不干涉或共存为口实意图对旧同盟领地上的反帝国运动来个见死不救?

    “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没有遭怨恨的理由。”

    奥利比.波布兰虽然把话挑明了来说但是对尤里安而言这并不是一个不加理会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一方面必须了解自己的真正实力一方面还要审慎考虑四周的环境变化。

    如果军事力量是为了达成政治目的而存在的话现在就应该是使用的时机了伊谢尔伦是不是应该先获得战术上的胜利?如果回避了战斗就算伊谢尔伦生存下来了是不是也因而导致民主主义灭绝的后果呢?一旦和帝**开启了战端之后伊谢尔伦方面还会有机会和对方进行理性的交涉吗?或者如果直接向帝国求和还会有被接受的余地?

    各种思绪在尤里安的脑海里交战着。结果却反而造成了更多的问题像地下的伏流涌出地表一般。经过长时间的思考之后尤里安终于下了决定。伊谢尔伦应该从某方面表明自己是为守护民主共和政治而战的军队。

    “就和帝**打一场吧!”

    “这样也好。我们一直在等待着变化现在变化已经有了。趁着这个机会把变化的幅度扩大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战略。”

    华尔特.冯.先寇布对年轻人的决定表示赞同的意见奥利比.波布兰随之也拍手笑道:

    “时机到了。水果也好战争也好女人也一样总有成熟的时候呀!”

    尤里安微微地笑了笑。

    “我一直在分析莱因哈特皇帝这个人的为人。结果我想到了一点。”

    “他爱好战争?”

    “就是这样。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并不一定是唯一的正确答案。可是就因为我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我决定和帝国一战。”

    尤里安的两眼中浮现出“真挚”的神色。是在知道战争所带来的必然牺牲之下而仍然想达成目的呢?或者是在衡量本身的情况下放弃自己所追求的而跟现实妥协甚且屈服于现实之前想以自己的力量去努力改善状况呢?到底哪一种才是人们认可的生存方式呢?

    而莱因哈特皇帝的价值标准中至少会有其中一种吧?尤里安是这样想的。如果将其价值观单纯化的话那么他的主张是:如果是贵重的东西他可以拚命去守护或者去夺取。结果就是形成了人类社会流血事件源源不绝的主因了。然而莱因哈特皇帝二十五岁的人生不是从第一步开始就是一连串的作战、胜利吗?如果莱因哈特对民主共和政治还表现出有些许尊敬的话那一定也是因为他那伟大的敌手杨威利为了这个理想而鞠躬尽瘁之故吧?如果目前留在要塞的尤里安等人稍有懈怠之意最后也只会落得为皇帝所轻视而永远失去平行交涉的机会吧?在获得这个结论的时候尤里安便下定了决心。

    “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瓦列舰队引诱到伊谢尔伦要塞来。”

    这不是尤里安所独创而是尤里安从杨威利所留下来的庞大的备忘录中抽出、整理而得到的作战方案。

    “好我们就听听司令官阁下的作战方案。”

    达斯提.亚典波罗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其他的幕僚们也依样画葫芦坐了下来。

    iii

    生在帝国新领土上亦即旧同盟领土上的混乱状况似乎每个小时都有越严重的趋势。军需物资的配送也只能收到暂时的效果。承接已故罗严塔尔元帅总督府权限的民政厅虽然忙于寻求对策但是物质停滞的状况却一点也没有获得改善。有些物流基地因为存放了过仓库的收容能力所能消化的物资而使得物资**了而另一方面却又有些船团急需这些物资的补给。

    伊谢尔伦要塞方面也有不安定的情形。

    银河帝国一级上将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所收到的报告并没为他带来多大的震撼。原本伊谢尔伦要塞就是“不稳定和危险的聚集地”如果持续和平的话反而就没有了存在于历史上的价值了。在罗严塔尔死后瓦列率领舰队驻在旧同盟领地就是为了防止伊谢尔伦有任何动静。

    姑且不论惊愕程度不愉快是必然的现象。光是要镇压生在旧同盟领地内的暴乱、骚动就够让人身心俱疲的了。除此之外要应付对帝国而言几乎是唯一的公敌的伊谢尔伦共和政府光以军事力是不够的先后方的安全必须考虑在内。

    “包括行星海尼森在内的新领土各地的暴动是基于对政治和物资这两方面的需求所造成的。姑且不论别者想光靠武力就使后者平静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话除了使物资恢复正常流通之外别无他法了。恳请政府善加处理。”

    瓦列的申请送到了新帝都费沙莱因哈特皇帝批准之后命令工部省想出对策。同时他还应瓦列之请派出援军把大军集结在“影之城”周边宙域。

    当时帝国财务省花子五年的时间建立了使新帝国所有领土的通货统一的计划但是在值此混乱时刻将这个计划付诸实施的日子尚需一段时日。从统一全宇宙之后到现在才不过一年半的时间看来并不需要赶着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好但是预定计划的变更却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莱因哈特讲究完美主义的精神方面情绪。

    瓦列虽然不是那种会将公私混淆的男人但是他还是会挂念在帝国本土的家人。他没有办法排除希望早日完成帝国的宇宙统一工作好早些回家的心理因素。

    瓦列了解毕典菲尔特的主战论立场目前宇宙中几乎所有的策动都是因为有伊谢尔伦存在这是毫无疑问的。总归一句话伊谢尔伦必须讨伐。

    于是瓦列便在连接行星海尼森和伊谢尔伦要塞的航路中心点聚集舰队一方面牵制旧同盟领地的暴动一方面强化对伊谢尔伦的监视和应变能力。在瓦列成为驻海尼森的帝**负责人之后约两个月表面上是过着平稳的日子事实上真正的兵乱却正朝着他迎面而来。在瓦列的麾下配置了一万五千六百艘的舰艇。以他这样的兵力来说应该是远远竣驾于伊谢尔伦全军之上的。

    这一年迎来六十三岁的维利伯尔.由希姆.冯.梅尔卡兹提督或许是伊谢尔伦上过着最正常生活的人了伊谢尔伦各部门的人甚至在看到这个刚进入老年的旧帝**人时都会据以调整自己手表的时间。

    亚典波罗和波布兰所代表的充满活力的“朱色的画具们”对这个亡命而来的客将也都给予了极大的警意不但不敢加以嘲弄甚至连比较轻浮一点的话也不敢说出口。一方面是因为已经去世的杨威利一向待以宾客之礼另一方面是他的年龄远在众人之上。一想起他在亚典波罗生下来之前的十几年就已经纵横在宇宙战场上时人们自然也就能接受他对一个令他看不顺眼的坐姿提出纠正了。

    而梅尔卡兹在杨威利死后才接下舰队的指挥工作。在利普休达特战役的时候从名目上来说他手底下指挥着以十万为单位的舰队然而现在舰队的数目足足少了两位数。面对这种状况的变化或许有人感叹物换星移人事多变但是梅尔卡兹却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默默地因应司令官尤里安.敏兹的要求建立作战计划、策划舰队运用模式、指挥部队出动。尽管如此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感慨。

    “简直犹如巨象履冰。”

    梅尔卡兹不得不有这样的想法。不只是因为这次的军事行动让他有所感即便是伊谢尔伦共和政府所处的立场亦是如此。以菲列特利加.g.杨为代表的这个小小的政治势力不单要守护自己本身还得守护住那朵容易受伤害的民主共和政治的嫩芽。

    二月七日。

    “伊谢尔伦军出动了。”

    从索敌舰上传出的报告透过光通讯送到瓦列一级上将的手中。对瓦列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只是在罗严塔尔元帅叛变之际一填维持着中立立场的伊谢尔伦选在这个时候有了行动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推断到达回廊出口的时日?”

    “他们不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那么是朝哪个方向前进?”

    问了这个问题之后瓦列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蠢他不禁苦笑着。遍体鳞伤军所能移动的方向是受到限制的。不是前方就是后方几乎可以说是二次元的世界。

    “他们朝着伊谢尔伦回廊帝国本土一方的出入口前进。对方好像有意要攻打帝国本土。”

    幕僚们闻言起了一阵骚动一个名叫卡珊胡巴的少将兴奋地大叫着。

    “阁下看来伊谢尔伦的那些家伙在焦虑和混乱之后已经自暴自弃了。我们立刻攻进回廊让他们回不了家!”

    对于部下们的积极论调瓦列并没有立刻就赞同。因为他是一个一流的用兵家所以绝不会低估敌人。再加上伊谢尔伦军的司令官虽然年幼但是却是一个深受杨威利影响的人。他是不是在使什么计策?如果伊谢尔伦军离开要塞向帝国本土方向移动的话对帝**而言起了一阵骚动瓦列侵入回廊制压敌军的后背是一个既定的战略构想瓦列不能袖手旁观。和伊谢尔伦共和政府的人一样他必须背负着除了他自己本身以外的责任来采取任何一个行动。

    二月八日瓦列军开始移动。

    让敌人产生错觉以为自己的希望似乎可以实现。然后再从心理上加压同时必须是在敌人不察觉的情况下让他们觉得已经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这就是杨威利用兵的真髓。生前被誉为兵法魔术师的杨能正确洞悉敌人的心理确实把握其思考的方向。可是这又不是出于杨的本意。在战术上使用奇略是因为杨不可能在战略上确定优势地位之故。杨不是独裁者甚至也不是同盟军的最高司令官他只是伊谢尔伦方面的前线总指挥官。其权限范围仅止于处理战术层面的课题。

    有一些不存在的假设在尤里安的脑海当中中投了沉痛的阴影。如果杨威利至少坐上统合作战本部长的宝座的话 ̄ ̄如果没有亚姆立札的惨败同盟军的战力和第一线的指挥官都还健在的话——或许在那之后的历史将会朝另一个方向展开也不一定。

    “如果这样事情一定可以进行得更顺利吧?”

    尤里安把杨的声音收藏在他心中的听神经里。年轻人不禁一阵脸红。以前他总是无法充分理解杨话中的真正意思。他曾批评杨:“提督真是一个懒得工作的人。”现在回想起来这真是一个无知的笑话。

    三世纪以前无名的共和主义者亚雷.海尼森和为数不多的同志们征服了这个充满危险和苦难的回廊。而从“一万光年的长征”中建立起来的自由行星同盟的历史结束于宇宙历七九九年。然而人们对亚雷.海尼森和其理想的记忆却没有消失。因为这种把政治的义务以白纸委任给他人的政治理想引导了强化“让优秀的人物掌政”的社会体制。

    iv

    宇宙历八零一年二月。伊谢尔伦革命军动了命此名之后的第一次战斗。这是一次大规模的作战或许也是一个亲手粉碎了才建立跟银河帝国之间修好的桥梁的愚行。尤里安对后者尤其耿耿于怀。因为去年在罗严塔尔元帅叛逆事件生时他毫无条件地表明了不参加反帝国武力的行列让梅克林格舰队通过回廊建立起了所谓善意的中立印象然而这一次他却又采取了先制人的攻击。

    尤里安的旗舰是身经百战的尤里西斯。透彻仍然是同盟军解体时晋升为上校的尼尔森。大家对这两者的老练和出奇的好运都寄予极大的期望。因此尤里安不觉想到如果已故的艾德恩.费雪能为他运作舰队的话不知道能增加多少力量。

    在迎接最后一战时费雪中将曾经和杨做过商谈在分手时他曾很难得地开了个玩笑。他以温温和表情和笨拙的语气说道:

    “我最近对舰队的运作总算有了自信。等时局稳定下来之后我想写一本书。不能光让亚典波罗提督赚版税。”

    艾德恩.费雪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沉默、忠实、完美地把握自己的存在意义和责任的运用舰队的名人已经走了。让他的才能活用到最大限度的司令官、战场记录也都化为只存留在人们记忆中没有**的存在。失去了这两者之后伊谢尔伦还是得继续作战下去。而且所能动员的数量还不到一万艘舰艇。

    一口咬定这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行动的是在伊谢尔伦回廊帝国本土方面出入口警备的瓦肯塞尔上将。接到敌方动向的报告之后他对着部下大声说:

    “伊谢尔伦那些丧家之犬只会在远处吠叫却又自以为是的开始行动了。要教好一只狗就需要有皮鞭。在严厉的调教之下他们才不会忘记自己到底有多少实力。”

    除了与杨威利对战之外从没有尝过任何败绩的帝**指挥官常常有口出狂言的恶习。莱因哈特皇帝说过“骄兵必败”宇宙舰队司令官米达麦亚元帅也再三强调过这点但是这是胜利者的活力达到饱和的结果要立即改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除此之外这些将官们就像去年格利鲁帕尔兹上次为权欲所惑而对罗严塔尔元帅有背信行动产生的情况一样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图。帝**同时也得知伊谢尔伦军并没有足够的兵力。

    瓦肯塞尔八千五百艘的舰队开始行动。这个情形也为伊谢尔伦方面所知悉同时他所说的“丧家之犬”之类的言也传到了伊谢尔伦这边来亚典波罗在旗舰尤里西斯上听到这些话之后不禁咋舌道:

    “说我们伊谢尔伦是丧家之犬?他们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宇宙之耻。和平与统一之敌。狂乱的叛逆者。脖子系着绞索在刀刃上跳舞的满身是血的小丑。不知明天将死的乐天主义的纯粹培养物 ̄ ̄”

    波布兰一口气数落了一大堆名词。

    “你竟然还能这样说自己。”

    “什么话?我可没有自虐的兴趣啊!”

    “你现在所说的是我们的坏话吧?”

    “嗯是你们的坏话哟!”

    这个时候施恩.史路少校像是看好时机似的把裁决书送给长官亚典波罗过目。亚典波罗快地看过之后签了名递了回去。目送着敬完礼后离去的施恩.史路少校的背影亚典波罗喃喃说道:

    “唔不管怎么说这个家伙就是那种知道明天会死今天依然会努力活下去的人。”

    “没错。充其量就是具有保留明天以后随时去死的资格。彼此彼此。”

    二月十二日四时二十分。帝**和伊谢尔伦军在靠近伊谢尔伦回廊的帝国一侧出入口附近对峙。帝**的舰艇八千五百艘相对的伊谢尔伦军只有六千六百艘。人造的光点群彼此不断接近着在彼此相距二.九光秒--约八十七万公里的距离之处暂时停了下来。紧张的气氛在两军当中急上升在三十五分时达到临界点。

    “射!”

    “射!”

    指令在两军的通讯回路中快地奔窜着。对尤里安而言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开战命令但是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慨。一瞬间战舰尤里西斯舰桥的主萤幕上爆出了光芒和火花化成了死亡和破坏的花团。热力和光的波涛撞击着位于中央部队前方第一列的尤里西斯。

    要如何把知道“雷神之锤”威力的帝**引进射程之内呢?这是伊谢尔伦军在战术方面必须克服的问题。威力强大的武器往往会成为使用者过度依赖的对象使人们的战术判断力生误解结果反而导致败北。五年前魔术师杨威利就以血红的文字做了最好的证明。

    而现在尤里安必须重新检证这个已经被证实过的问题。

    尤里西斯的舰桥被萤幕放射出来的光芒染成了七彩颜色。每一道脉动炸裂的光芒都意味着数艘舰艇的消失而数千条的人命也在高热和火焰中随之葬送。位于尤里西斯前方僚舰打开炮门蜂拥而至的能源波缓缓地摇晃着尤里西斯的舰体。

    在战场上尤里安当然比不上莱因哈特有经验但是他也已经很习惯战争了他相信军事力量的效果有某种程度的限度。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向杨表明他想成为军人的态度并且彻底实践了。然而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在杨的控制之下”这件事自从去年以来尤里安就一直被提醒着。现在一种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志愿之芽正在他的胸中慢慢地茁长。

    五时四十分持续一进一退的攻防战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帝**的攻势波涛坚守住推进的距离而伊谢尔伦军则后退同样的距离除了炮火之外不做任何反击不久就开始自行撤退了。

    帝**的阵形开始溃散就像被吸进真空中一样无秩序地前进最后就被引进伊谢尔伦回廊的内部。这是开战后两个多小时约六时三十分的事。

    从伊谢尔伦舰队中飞出来交战的空战部队也回到了母舰中。

    由奥利比.波布兰中校所指挥的单座式战斗艇斯巴达尼恩的队伍在近距离的格斗史上写下了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章。斯巴达尼恩二百四十架当中只损失了十六架。相对的帝**的单座式战斗艇王尔古雷则损失了一百零四架。这是战斗记录上所记载的。

    卡琳击落了两架王尔古雷帮助队友破坏了两架敌机。她的反射能力和判断、视觉辩识力的敏锐性仿佛是与生俱来似的。这大概是承自她父母中某一方的血统吧?

    空战队指挥官奥利比.波布兰本身击坠了五架敌机自他从飞行学校毕业以来他的战绩已经过二百五十架了。这个战果并没有使他击坠王的名号蒙羞在历经一世纪半的银河帝国和自由行星同盟的战役中他堪称个中翘楚。他所击落的五架当中的一架是意图从克罗歇尔下士的左后方攻击她而被他击落的敌机但是波布兰并无意特别去宣传这件事。

    帝**的瓦肯塞尔上将虽然看到了自己的部队无秩序地追着敌人冲入了回廊内部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危机的迫近。

    他打算采取继续追击。如果敌方和我方的舰艇混在一起的话伊谢尔伦要塞就不可能射主炮“雷神之锤”了。以前伊谢尔伦要塞是帝国的贵重财产时同盟军的西德尼.席特列提督就曾经使用这个战法就是他所谓的“把伊谢尔伦的厚重化妆去掉虽然是只有一部分”。结果这个战法虽然在最后的阶段失败了但是给予后进者的教训才不可谓不大。瓦肯塞尔也打算学敌将的智慧。

    然而这件事也在尤里安的预测范围这内。在二月十二日这一天的战役中尤里安所展开的计策不辱其身为杨威利的钟爱弟子之名。他正确地预测了瓦列一级上将从回廊的旧同盟领地出入口到达伊谢尔伦要塞周边宙域的时机。每一个小时都有报告传到他的手中尤里安就根据资料让舰队后退。他一方面让瓦肯塞尔觉得并行追击有其可行性一方面展开为期两天的退支战在这些行动上所表现出的精密度和精神上的持久力都让人想起他的师父。

    于是当帝**现到情况不妙时他们已经完全被引入“雷神之锤”的射程之内了。

    这个现立刻带来了极大恐惧感当情绪开始动摇时恐慌的气氛霎时间弥漫了整个军队。瓦肯塞尔也醒悟到自己的作战方式不可能成功了于是便拚命地想向后撤退。就在这个时候瓦列舰队出现在战区了。接到这个报告的尤里安无意识地抿了抿他那干涩的嘴唇。

    瓦列的布阵就跟他的为人一样厚重而且毫无空隙。他经费沙知道了瓦肯塞尔已经开战的消息便进入了回廊。帝**的基本战略就是前后呼应夹击伊谢尔伦军。

    以前杨威利曾以把伪装的补给部队配置在战斗部队的前方之奇略让瓦列尝到了败北的苦酒。就因为是杨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奇谋要用正攻法击败对方那个有着充足战力而且又身经百战的用兵家是不太容易的事。更何况现在尤里安所保有兵力更是少之又少。如果要弥补这方面的不足兵力的快移动和“雷神之锤”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要素。尤其为了使用后者尤里安就必须让帝**相信前后夹击伊谢尔伦的可能性极高。因此尤里安费尽了心思在舰队运动的指挥上。杨有费雪而尤里安则一切要靠自己。而这个作战之所以能成功很讽刺的竟然是因为兵力比杨的时代少而尤里安更加思绪周密之故。

    无视于仿佛暴露在暴风雨中像没命奔逃的羊群般的瓦肯塞尔舰队伊谢尔伦军把炮火朝着和瓦列舰队之间的空隙射。然而长久下来他们不审耐不住敌人锐利的锋芒遂开始后退了。

    如果战斗再持续一个小时以上的话等瓦列完成了包围状态时伊谢尔伦革命军就一定会落到一败涂地的地步。不过尤里安当然无意让战斗再继续下去。他的着眼点在于像引诱瓦肯塞尔舰队一样把瓦列舰队也引进“雷神之锤”的射程之内。

    瓦列虽然知道对方的意图但是为了支援瓦肯塞尔的撤退他还是得冒险进入危险区域。

    “如果能趁他们填装能源的空隙逼近伊谢尔伦要塞的话——”

    瓦列马一线希望寄托在这里。而他的意图看来似乎有成功的希望。按照指令快前进的先头部队以即使是“疾风之狼”渥佛根.米达麦亚也不禁要咋舌的度钻进了“雷神之锤”的死角。

    就在这一瞬间数百条的光束刺穿了帝**战列的左侧面。

    爆炸光沿着舰列起了连锁反应仿佛一条巨大的光龙在宇宙中翻腾着。战舰碎裂了巡航舰化为火球驱逐舰则四散开来。

    “敌人从九时方向袭来!”通讯员凄惨地号叫着瓦列则站在旗舰“火龙”的舰桥上无声地喘息着。

    这支伏兵是梅尔卡兹提督所指挥的就藏在瓦列舰队侦察系统的死角中伊谢尔伦要塞的邻近区域里。原本瓦肯塞尔舰队的索敌系统早已掌握到这个情况但是他们正拚命地撤退根本没有时间对瓦列舰队出警告。再加上通讯系统受到严重干扰就算警告了也可能于事无补。然而相对于瓦列尽全力援助瓦肯塞尔舰队撤退至安全地带的举动瓦肯塞尔对友军的安危似乎显得太不尽心这是一件不容否认的事实。

    瓦列沉着地指挥重新编组即将崩散的舰列一边承受激烈的攻击防止全军的瓦解然而他也不得不放弃其他的战斗行为了。他的舰队正暴露在“雷神之锤”的獠牙前。

    瓦列下令以最快的度脱离“雷神之锤”的射程。这么快的反应所下达的指令恐怕也是极为罕见的吧?每一艘战舰都压抑着恐惧感拚命地转变方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逃走。

    可是“雷神之锤”已经充填好能源了。二十时十五分防御指挥官先寇布中将挥下他高高举起的右手划破了空气。

    瞬间帝**的将兵仿佛看到死神脱下了斗蓬挥起巨大的镰刀一样。这种幻觉被强烈的、白色的光块无声地粉碎了。在被漂白了似的萤幕中帝**的舰艇化为成群的小黑点然后立刻被光的洪流所吞噬。在瞬间的蒸之后便是持续数秒的爆炸光球朝虚空飞散而在外围地带因能源的波状震波而遭损毁的舰艇则不断地产生令人恐惧的摇动。

    第一次的炮击之后大约过了二百秒的时间“雷神之锤”再度出了咆哮。无声的怒吼形成了光柱贯穿了黑暗空间击碎了数千艘的舰艇。爆炸的火球撞上了后方友舰从正中将其断成两半。断裂的舰体朝四方飞散再度撞击其他的僚舰形成了火球。死亡和破坏所形成的炫目景象遍布宇宙空间并且不断扩大。

    “逃吧!请赶快逃吧!”

    坐在战舰尤里西斯指挥座上的尤里安的心脏不禁要停止了。他的神经网路并不是由铁丝编织成的所以面对着大量的死亡景象他不可能一点悸动都没有。如果他能年岁濒死之际的帝**将兵们的惨状他的心志一定会动摇的同时会更加的自我厌恶。如果他看到因猛烈的闪光而丧失视力的士兵在烈火熊熊的舰体挣扎因再度的爆炸而开膛破肚、鲜血和内脏直流一边呼唤着母亲一边走向那充满痛苦的死亡之路的景象的话——

    二十时四十五分瓦列下令撤退。

    在非出于本意的战况展当中身为帝**最高干部的判断力仍然维持着应有的水准。在确认已经完全没有胜算瓦肯塞尔舰队也已经成功地脱离了战场之后瓦列立刻着手整顿陷于恐慌状态的已方部队重新编组舰队并且使自己成功地逃离了战场。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宇宙的法则公正地运作着。它把败北的事实给了能够毅然地接受这个事实的人。至少在这场战役上是这样的。”

    事后尤里安自己这样记叙着。他地敌将瓦列怀着敬意。对敌人怀有敬意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矛盾或许也是一种伪善。拥有这种度量的人比缺乏这种素养的人更当受到赞扬或许就是对军人的人格评价基准本身即为一种矛盾和伪善的产物的证明。

    二十一时四十分在确认敌人已经完全撤退了之后尤里安回到了伊谢尔伦要塞。

    “我们可狠狠地踢了皇帝的脚胫一下了!”

    不知道是谁先叫起来的只听得爆出一阵欢呼声一堆镶着白色五棱星的黑色扁帽在半空中飞舞着。伊谢尔伦充满了庆典似的喧闹。这是自杨威利死后民主共和势力第一次在军事上打垮了帝**。帝**死亡的人数大概有四十万之多。这是一次量方面小小的胜利。四十万的死亡数目对整个情势方面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面对胜利女神的微笑尤里安无法回以天真的笑容。在战术上他确实获得了胜利或许在政治方面也有其一定的效果吧?这一次的胜利可以让旧同盟的共和主义者知道伊谢尔伦的存在。巴格达胥和波利斯.高尼夫正如火如荼地展开宣传的工作。

    然而在战略上又如何呢?弱者在战术上的胜利成了强者报复的理由。莱因哈特皇帝是不可能坦然接受败北的事实的。他苍冰色的眼睛中一定充满了电光会立即下令全军出击吧?尤里安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就像杨以前所等待的一样。然而杨握在手中的不败传说是否也能在尤里安的身上重现呢?一次胜利使人们要求胜者不断地胜。这是人们对他的一种永不停止的贪欲一直到他死为止。

    “尤里安你在想什么?”

    卡琳摇晃着她那淡红茶色的头望着年轻人褐色的眼睛。尤里安觉察到自己微微慌乱的情绪。这不是他第一次和先寇布的女儿见面但是每一次会面总让他在感情上有更新鲜的刺激感。

    “我是在想这一次算是胜了但是今后又该怎么走?想来还真累人哪!”

    “算了输了就算了。现在既然赢了我们就继续打呀!下一次就直捣皇帝的心脏吧!”

    姑且不论卡琳本身有没有意识到这个少女似乎成了尤里安精神上的活化剂。尤里安微笑着点点头转动他的视线找寻某个人的身影。卡琳以会意的表情回答了年轻的疑问。

    “菲列特利加小姐去把胜利的消息告诉杨提督了。待会儿好就会回来为你庆贺的。”

    卡琳的父亲先寇布在别的地方和亚典波罗、波布兰等人把酒庆贺。

    “先寇布中将这次几乎没有你出头的机会真是遗憾哪!”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表演赛本来就该由二流演员上场就行了。真正的名角是要在皇帝面前演出的。”

    “御前表演?”

    “当然。就是夺回行星海尼森之战哪!而且这场仗为期不远了。”

    看着先寇布大言不惭的表情亚典波罗和波布兰一起干了杯淡啤酒异口同声地喃喃说道:

    “我一定也要参加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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