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天顿时震惊不已,惊呼出声。(手打小说)

    “你感到很惊讶么?哈哈哈哈,龙天,你现在应该为刚才杀了我而感到后悔了。”玄冥神兽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怨毒在他耳畔不停回荡。

    “你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能跟我说话?你到底在哪里?”龙天大喘了几口气之后,勉强控制心神,缓缓说道。

    他听得很清楚,没错,那就是玄冥神兽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笨重、迟缓,仿佛是一个十年未曾开口说话的人,连说话都久已生疏的语气。

    这种情况下,面对一个已经被杀死的却还在说话的敌人,他的意志力的确很坚定了,如果换做一般的胆小的人,恐怕这几句话都能把他苦胆吓破了。

    “龙天,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在跟谁说话?”贺艺雁吓坏了,轻轻地摇着龙天的胳膊,一张清丽脱俗的小脸吓得惨白。

    “我没事,你放心。”龙天轻轻呼出了一口长气,安慰贺艺雁道。

    贺艺雁看见龙天虽然满脸异状,但神智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抓住了龙天的大手,紧张地仰脸望着龙天,一副生死不离的样子。

    不过,现在听了玄冥神兽的话,龙天的心里却是陡然一沉,知道自己应该是中了玄冥神兽临死前的暗算,只是,这种暗算到底有多厉害,也只有仔细地问过玄冥神兽之后才能知道了。恐怕,就是刚才那团突然闪现又突然消逝的蓝光弄出的古怪。

    “你害怕了?啧啧,能让你这样的超级强者害怕,真是不容易呢。”玄冥神兽似乎感受到了龙天的心理状态,不禁带着一丝得意放声大笑。

    “害怕个屁,老子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玄冥神兽,有种的,你再出来跟老子打一场,藏头露尾的躲在阴中吓人算什么本事?”龙天勃然大怒,张嘴就骂。

    “跟你打?哈哈,现在我连身体都没有了,拿什么跟你打架?”玄冥神兽饱含怨毒的说道,如果它现在还有身体,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要将龙天一口吞下肚子里去。

    “你没有身体,那你现在在哪里?”龙天隐隐约约中,终于感到了一丝不妙,因为,那个声音就是从自己的脑海里传出来的。

    “我?哈哈,做为一个超级强者,我想,你不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夺舍重生吧?”玄冥神兽滞重的语声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报复之后的快意。

    “夺舍重生?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精魂已经占据了我的身体,把我当成了夺舍重生的宿主?”

    龙天额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因为,这意味着,玄冥神兽虽然肉身已灭,但精魂却把他的身体当成了宿主,寄居了进来。

    比如当初暗神殿的主上分身就是利用夺舍重生找到了一个新宿主,占据了一个新的肉身的。

    他实在没想到,玄冥神兽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竟然把夺舍重生的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当然是夺舍重生,否则,我现在又怎么会在你的身体里和你说话?”玄冥神兽徐徐说道。

    “少他吗废话,夺舍重生哪里有这么轻松的?况且,现在我的精神与肉身都还完好无损,归我自己支配,你只是在我身体里说个话而已,又哪来的狗屁的夺舍重生?况且,当时你都快死了,还有那个能力对我进行夺舍重生吗?”龙天怒声骂道。

    “难道非要将宿主的灵魂打灭,占据那个肉身,就叫夺舍重生吗?哈哈,龙天,你把夺舍重生的定义想得太过简单原则化了,夺舍重生的形式千变万化,不一而足,寄居宿主的体内,也可以称为夺舍重生的一种。”玄冥神兽狂笑说道。

    “哈哈,原来你只不过是寄居在我体内,那不过是精魂的暂居而已,如果你不说话,或许我还不会发现你,让你多活一阵子。

    不过,现在既然我发现你了,就是你自己找死。好办得很,过一会儿我就催动体内的神奕力将你侵进来的精魂炼化,连半点渣子都不剩,我让你这只害人的玄冥神兽彻彻底底的形神俱灭。”龙天听玄冥神兽这样说道,终于松了一口气,“麻痹的,我说夺舍重生没那么容易嘛,况且,想在老子身上夺舍重生,一般人还做不到。”

    龙天在心里长出口气,心情放松下来。

    如果真像玄冥神兽所说的这种情况,那么,这种夺舍重生就不能称其为真正的夺舍重生了,只能是死之前逃逸出来的精魂凝炼起来,悄悄的侵入自己的体内暂居而已,兴不起风浪,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就是有时会聒噪两句,惹人心烦而已。催动体内的神奕力,就能将其炼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连这样想着,体内的神奕力边迅速运作了一个大周天,仔细盘查了一下,果然,身体内部并没有半点异状发生,这也更让他放下心来。

    只是,他心头还是盘旋着一个疑问,那就是,玄冥神兽搞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弄出一个“夺舍重生”的噱头,最后还是免不了要被自己的神奕力炼化,它费了这么半天的事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哈哈,不用你自己动手,我会自动消失的。”玄冥神兽在龙天的脑海里狂笑。

    “既然要消失,这还叫个狗屁的夺舍重生?你弄出这么个噱头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龙天实在被玄冥神兽的这个闷葫芦搞得晕头转向了。

    “告诉你也无妨。龙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败给你吗?”玄冥神兽以一种好整以暇的态度说道。

    “因为你实力太差劲。”龙天有意打击玄冥神兽。

    玄冥神兽却没有动怒,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之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承认我的实力不如你,不过,就算不如,也相差不远。这个,你应该清楚。如果真的动手凭实力相斗,你不可能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打败并杀死我。”

    “嗯,看在你很诚恳的份儿上,我不妨也说一句公道话,你的确很强大,咱们半斤八两,我能比你高上一线就已经不错了。就算你打不过我,如果你想逃,还是没有问题的。”龙天听了玄冥神兽的话,不禁微微一愕,倒没想到这只玄冥神兽竟然真的承认了不如自己。

    “可是,你终究还是杀了我,而且,我被你杀死,完全在于我自己的一时疏乎。你以为然否?”玄冥神兽语带怨恨地说道,只不过,这种怨恨究竟是恨自己多一点还是恨龙天多一点,只有它自己知道了。

    “嗯,不错。”龙天闻言点了点头。

    “所以,我死了,死得是那样的懊悔与不甘心。你应该听说过,如果神兽临死前怨念极重的话,死后会形成一种叫做怨念血诞的东西吧?”玄冥神兽不陈不徐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那是怨念的积累,与神兽的精魂结合后,造成的这种东西。难道你因为死得太过憋屈产生了怨念血诞了吗?”龙天瞠目结舌地问道。

    不过,细想一想,这倒也是,如果轮到他自己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却反而被对手弄死的结局,想必他自己也会觉得窝囊到家了,无法接受这个结局的。搞不好,自己也会产生那种叫做怨念血诞的玩意来。

    “是的,死过太过窝囊,导致我的怨念融合精魂转化成为了怨念血诞,并且,在我死后残存的一缕精神力的控制下,钻进了你的体内,最后,与你的神丹融合起来。”

    玄冥神兽不陈不徐地说道,可是,却着实吓了龙天一跳。

    “你别他吗吓我,老子吓大的?跟我的神丹结合?哈哈,为什么我的神奕力运转了一个周天,却半点都没有感觉到异状?”龙天狂撇嘴,他认这货根本就是临死前想吓他一次。

    “哈哈,你懂什么?我所说的与你的神丹的融合并不是那种完全融为一体,那不是真正的夺舍重生了?我自问就是在全盛时期,想在你这样的人身上进行夺舍重生也是办不到的。”玄冥神兽不屑地笑道。

    “那你还融合个屁呀?”龙天更不屑了。

    “我所说的融合,是一种精神念力上的干扰。这个,你现在不会懂,但等你实力达到万神六阶后期,渡那浑元天劫的时候,即将飞升圣神界的前夕,恐怕就会明白了。”玄冥神兽有意卖了个关子。

    “不明白你这个神经病到底在说什么。”龙天不愿意听它再胡扯下去,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这个在耳边聒噪个不停的家伙给炼化了。

    “我想说的是,我的这种怨念血诞已经化做一丝干扰力融合在你的神丹内了,你就算再怎样努力,也无法将这丝干扰力炼化掉。

    因为,我们之间曾经以你的脑部意识海为战场进行过精神力的较量,你的意识海中到处都是我的精神力的影子,已经在战斗的过程中融进了你的精神力,而现在,我的怨念血诞所承载化做的那丝精神力已经与那些曾经遗留在你的脑部意识海中的原属于我的精神力里,按照我最后的一丝怨念,化做干扰力,除非你死,否则永远无法消除。”玄冥神兽并没有因为龙天即将炼化自己而害怕,相反,语气中却多一种疯狂且报复得逞的快意的感觉。

    “你的怨念是什么?”龙天终于感觉到这只玄冥神兽说的不像是假话,急急问道。

    “那就是,我诅咒你,诅咒你永远都不能渡过浑元天劫,当你在渡劫之时,干扰力就会发作,让你死在那浑元天劫的强大天威之下。

    哈哈哈哈,想必,你现在很伤心把?

    相比之下,我的身死与你不能飞升圣神界的痛苦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龙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杀了我,就要付出代价,这就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你,永远都要活在恐惧之中了。瞧,在你的神丹上,那个蓝色的小点就是我用生命送给你的礼物,只要你在渡浑元天劫的时候,它就会发作了,哈哈,但愿你能喜欢……”玄冥神兽在狂笑中终于亮出了底牌,它以为,龙天会因此而大惊失色,甚至,它已经预料到了龙天面色惨白的神色,它现在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报复得逞后无法言说的快感。

    “切,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啊?”龙天闻言毫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随后,便催动了体内的神奕力,把这个可耻的家伙最后一丝精神力给炼化了。

    “龙天,就算你不在乎浑元天劫,可是,这圣域海也不是任你纵横的地方,这里凶险重重,比我厉害的神兽多不胜数,还有那些低级圣兽存在,只要你遇到了它们,那就是死路一条,你是绝对不能活着回去的。”临近灰飞烟灭之前,玄冥神兽的那丝精神力嚎叫着说道。

    “切,死了还要说那么多话,烦不烦啊?”龙天翻了翻白眼,边轻松地将它炼化,边撇嘴说道。

    “龙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刚才神神叨叨的到底在跟谁说话啊?”贺艺雁紧张地摇了摇龙天的手,关切地说道。

    “在跟那只神经病玄冥神兽,它说在我神丹内埋下了一丝怨念血诞化做的干扰力,说是能干扰我渡过浑元天劫。”龙天不屑地呸了一口,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大致向贺艺雁说了一遍。

    “过程就是这样了。什么狗屁的怨念血诞。说白了其实就是,这家伙在我身上下了一个没用的诅咒,它诅咒我永远渡不过浑元天劫,终究还要在圣域里轮回。

    我呸,什么玩意。只要我能聚齐十一件上古神器,组成星尘避劫大阵,到时候只要实力达到万神六阶后期境界,便能非常容易的渡过浑元天劫了,那个什么狗屁的怨念血诞,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龙天呸了一口,状极不屑。

    也是的,这只玄冥神兽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神光,竟然下了这样一个近乎鸡肋式的诅咒。如果玄冥神兽在别人的神丹内下了这怨念血诞,估计那人要害怕得死去活来的,可是龙天不同,只要他组成了星尘避劫大阵,到时候自己只要藏在这大阵内,那浑元天劫根本就取不了任何的作用,玄冥神兽若是知道这点,估计就连死了也得被气得再次诈尸不可。

    玄冥神兽飞灰湮灭了,龙天额头上那个蓝色小点自然也消失无踪。

    “我们不提那个有毛病的玄冥神兽了,艺雁,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想不到你为了救我,竟然不远万里的跟我来到圣域海,而且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我真是太感动了,谢谢你。”龙天笑嘻嘻地说道。月下看美人,尤其是像艺雁这样的超级大美人,那简直就是一种极品的享受。

    “我,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凑巧救下了你而已,你少得意。”贺艺雁闻言顿时俏脸羞红,越说声越小,到最后,却是像蚊子叫般听不清楚了。

    “是么?真的是这样么?”龙天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盯着贺艺雁说道。贺艺雁什么都好,就是心口不一,明明心里喜欢自己,却不敢坦然面对她的内心。

    “嗯……龙天,你别再这样步步紧*好不好?这样将一个女孩子的尊严一层层的剥离,你感到很有趣吗?我承认,我喜欢你,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就是想要保护你,可是,这不应该成为你践踏我尊严的理由。”贺艺雁忽然间抬头向龙天说道,两个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清澈的泪水。

    她倔强地咬着红唇,死死地盯着龙天,眼神既倔强又楚楚可怜,更有着太多深深的幽怨。

    “我,我,艺雁,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你是真心爱我的,其实,你跟着我,你在我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谈什么践踏你的尊严了,你别哭啊,那么美丽倾城的女孩子,一哭就不好看了。”龙天却没料到贺艺雁性子这样倔强,而且自尊心这样强,一见她满脸泪水的望着自己,登时就慌了手脚,语无伦次地说道。

    他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看见女人哭,尤其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哭,他马上就晕菜了。

    “我就哭,不用你管。”贺艺雁沙哑着嗓子抽泣着,满脸泪水。

    “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龙天的心突然间就是一疼,抽紧起来,心疼地伸出手去,抚着贺艺雁嫩滑白晰的俏脸,想抹去那些泪水。

    “你的心会为我乱么?哼哼,别假惺惺的了,还是为了你的柔儿去乱吧。”贺艺雁边冷笑着边抽泣。

    “我,你,唉……”龙天被贺艺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击到了,身子一僵,如中电噬,缓缓叹了一声,就要抽回手去。

    “不许把手拿回去,替我擦眼泪。你可以为了你的柔儿擦泪,就不许替我擦吗?你欺负了我,坏了我的清白,难道替我擦个眼泪都不肯吗?”贺艺雁冷笑道。

    看到贺艺雁这个样子,龙天顿时明白,再清高孤傲的女子一旦吃起醋来,也跟那些寻常的女孩子一样,胡搅蛮缠不讲理。

    “艺雁,你也知道,当时在乌帝别院天牢中,我们都是中了悠神银花的毒,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做了错事,我真不是有意的……”龙天的身子又再僵了一下,不敢把手拿开,只能苦笑地抚着她的脸说道,动作笨得跟头狗熊。

    “这么说,你后悔了?”贺艺雁抽泣了两下,狠狠地盯着龙天说道。

    那目光像两个钢刀一般,如果龙天现在敢说出后悔两个字来,恐怕贺艺雁的眼神就会将他杀死一百个来回。

    “我,唉,做都做了,还后什么悔,况且,我也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龙天连连苦叹,下意识地说道。

    “那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不远万里追在你的身后救你的、你喜欢的人吗?”贺艺雁紧追不舍,咬定不放松了。说话跟绕口令似的,又快又脆又急,龙天如果脑袋转得慢些,恐怕都会反应不过来。

    “我哪有啊,再说,我怎么你了啊?”龙天头有些大。

    “你欺负我。”贺艺雁哭个不停,像是要把压抑在心底的所有的委屈都在今天哭出来。

    “我欺负你?你救了我,我谢你还不及呢,这欺负两个字,又是从何说起啊?”龙天真的快晕了,他就纳了闷了,怎么女人一哭起来思维的跳跃都这样强么?都这样没理辨三分么?

    “你还说没欺负我?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你,可是,你那天还是当着我的面将南宫月柔抱得那样紧,你抱着她的时候,我的心都快碎了。”贺艺雁索性大哭出声,可是这无意中的惊天爆料,却把龙天登时就打击晕了。

    “啊?你当时也在长老院?你全看到了?”龙天登时险些晕倒。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贺艺雁竟然悄悄的跑到无恙山长老院去了?并且还亲眼目睹了他跟南宫月柔亲热的那一段激~情戏?卧槽,这也太那啥了吧……

    “龙大哥,抱我一会儿吧,你都好久没抱我了……真肉麻,亏她说得出口。而且,你们,你们,你们还当着我的面儿搂搂亲亲的,我真恨当时我的眼睛为什么不瞎了,什么也看不到。”贺艺雁模仿着南宫月柔当时的语气,嗲声嗲气地学了几声,随后,又啐了一口,恨恨地说道。想到可恨处,又是满面泪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都快哭成两个桃花潭了。

    “我……”龙天羞得无地自容,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儿都恨不得钻进去。跟爱人亲热的激~情劲被人看到了,还是被一个同样喜欢自己的女孩子看到了,他倒不是怕别的,只是,这个,有些太难为情了吧?关键是这两个女孩子还不对路,要是贺艺雁和南宫月柔两女,像是自己在下界娶的李蓉、东方雪她们那样善解人意,不那么喜欢吃醋就好了,龙天思绪飘飞,又想起了在下界的李蓉她们八个老婆,哎,自己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回到下界去见她们呢?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局,一个哭泣个不停,另一个站在那里思索着,都不说话了。

    贺艺雁哭声越来越小,过了一会儿,变成了无声的抽泣,到最后,没有声音了,只是偶尔抽泣一下,可是泪水依旧满面长流,没有稍减半点。

    “你,都看到了?”龙天甩了甩头,抛去脑中其他的想法,下意识地问道。

    或许,连他自己也在刻意地回避着某些问题。然而,贺艺雁却不一定再给他回避的机会了。

    否则,人家千里迢迢一路追来,为的是什么呢?

    “我看到了,都看到了。”贺艺雁不再哭泣,只是偶尔抽嗒一下,仰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蛋儿,眼神里闪着龙天不懂的光芒,轻声地说道。

    月光妩媚地照在她的脸上,给她增添了一种别样的凄美。

    “或许,这是无心的伤害,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龙天长叹口气,缓缓地从贺艺雁脸上收了回自己的手,无奈地叹道。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你不知道我就在旁边。”贺艺雁忽然间话锋一转,开始替龙天说起话来。

    “无论怎样,终究是我对不起你在先。”龙天话里有话,有些事情,不便明说。不过,以贺艺雁的玉雪聪明,岂能听不出来?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对不起我下去。”贺艺雁眼神坚定地望着龙天,她在等待,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艺雁,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你不要*我好吗?毕竟,柔儿与我早有婚约,她不能没有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是希望你们两个都做我的老婆,但若是你要我抛弃柔儿,独自和你厮守,那绝对是不可能的。”龙天狠了狠心,缓缓说道。说出这番话,简直比刚才跟玄冥神兽的一场生死恶战还要来得艰难。

    毕竟,无论何时,他都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

    只是,说出了这一番话,他却无法预想,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贺艺雁并没有雷霆大怒,而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龙天,眼睛里,渐渐地有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你别这样看着我,也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龙天趁着自己现在的勇气还没有消退,狠狠心继续说道。

    “我不会生气。”贺艺雁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为什么?”龙天抬起头看着她,惊讶地问道,贺艺雁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我从你的话里,看到你的本质。你不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而违背自己本心的人,你不会为了暂时的欢娱,甚至是为了哄我开心而说出与事实相悖的谎话。听你这样说,我不但不生气,反而开心。因为,这证明,我没有看错你。”贺艺雁望着龙天憨头憨脑的傻样子,禁不住“扑噗”一声笑了。

    “可是,我不生气并代表我不在乎。反正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我也索性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我,说实话。”贺艺雁再次死命地咬了一下红唇,豁地抬头,凤目中绽放出奕奕的神彩,紧紧地盯着龙天,期待着一个答案。

    “喜欢,不,不仅仅是喜欢。我对你,和对柔儿的感情,是一样的。”龙天的回答出乎贺艺雁的意料,是那样的肯定、干脆、坚决,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没有半点的含糊。

    “你,你,你真不害臊,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一时间没料到龙天这么干脆,贺艺雁嘤咛一声羞红了脸,捂着脸啐道。

    “我……”龙天在心底狂翻白眼,“这不是你问我的吗?我就实话实说而已,又骂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女人的心思真是善变。”

    “其实,你这样说,我好开心。因为你说,我与南宫月柔在你心里同样重要,这让我感动,我这么长时间对你的……总算没有白白付出。”贺艺雁半晌才放下了手,可是却一直不敢抬头,只是白衣飘飘地虚浮在空中,低着螓首又是高兴又是甜蜜地说道。

    “唉,苦了你了,艺雁。可是,我却无法去为你真正的做些什么。”龙天叹息着,伸出手去,将贺艺雁轻轻地揽在了怀里。

    “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那天,我被暗神殿的人抓后,我就一直期待着,你来救我。哪怕,让我立即就死了,只要在我死之前,看到你出现在乌帝别院,我也开心了。”贺艺雁如梦呓般回忆起往事来,一双星眸已经痴了起来。

    “刀山火海,无论你身陷何处,只要我龙天活着,就会去。”龙天声音不大,但充满着男人的誓言与力度,铮铮有声,带着真男人的剽悍与铁骨。

    “你愿意为她而死,你也愿意为我而死吗?”贺艺雁抬起头,呢喃着问道。

    “我愿意!”龙天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南宫月柔呢?如果你为我死了,她怎么办?”贺艺雁突然狡狯的眨着眼睛问道。

    “我知道,很多事情到最后无法回避,终究还是要直面的。艺雁,无论我为谁死,你们都会难过伤心,同样,无论你们哪一个有事,我也会如刺骨锤心……”龙天说道,不过,刚刚说到这里,一只白晰透明的小手就温柔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说了,我不会再为难你了,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你的心里有我,并且,很重。”贺艺雁的泪水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痴痴地说道。

    “艺雁,谢谢你!”龙天抱紧了怀里的玉人,感动地说道。

    “南宫月柔说,‘如果能用泪水换回一个完整的爱人,我宁愿一生与眼泪相伴。’其实,她也挺苦的。

    我知道我这样做不道德,可是,龙天啊,我也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啊,只因为,我时时刻刻念头你,你便是我的心魔啊!请你原谅我,请南宫月柔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贺艺雁终于忍不住,再次泪雨滂沱。

    此时此刻,龙天仰望天边明月,又能说些什么?

    夜色凄迷,月光如水。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当晚,两个人露宿于玄冥神兽那巨大的身体上——这尊尸身纵然断为两截,也是如此巨大,宽阔的脊背足足有几百丈方圆,容纳两个人露宿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海风静静,波浪徐徐,明月柔柔,伊人在怀,此刻的龙天,因为先前和玄冥神兽激战了半天,能量消耗严重,实在是够累的,于是就没有修炼,抱着贺艺雁在月光下沉沉的睡去了,睡得极为香甜。

    可是,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龙天却发现,怀里伊人已经不知去向,徒余满怀馨香。

    一张雪白的绢帛轻轻置于他的身畔,龙天拾起定睛看去,一行娟秀的字体浮现于在眼前,“你要远行,我却不能相陪,恐怕连累了你,只有悄然离去,不要挂念我,我一切安好,你自己多保重,平安归来。艺雁字。”白帛落款,是一个红唇印痕,帛书上,依稀还有斑斑点点的泪痕。

    可以想像,当时贺艺雁一边看着睡熟的龙天,一边写下这帛书之时,该是何等的伤心难过。

    “艺雁……”龙天将那张白帛抓在手中,贴在腮边,再抬头时,却已经满脸是泪。

    她突如其来的来,又突如其来的走,龙天的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一片,让他感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虚感,仿佛,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无依无靠,孤孤单单,如一片凋零在秋天里的叶片,流离失所。

    他的一颗心,在此刻困顿不安,焦躁,忧虑,彷徨,却又无可奈何。

    是的,他明白,贺艺雁是怕自己连累了龙天,这才含泪离去,可是,他只想对贺艺雁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有你相伴,就算是死,又有多可怕?”

    可是,他也知道,以贺艺雁那样的女子,清静得如一泓水,飘逸得如一朵云,来去之间,又岂是他能把握得住的?

    “好,我会活着,活着回来,你们,都等着我。”龙天仰天长吐出口浊气,缓缓把这片白帛揣入怀中,一声长啸,继续向北而行。

    圣域海的岸边,白衣飘飘的清风圣地宗主苗宇心正负着双手,微笑看着天边的一抹蓝光闪烁而来。

    “师傅!”蓝光坠地,现出贺艺雁高挑的身形。

    “见到他了?”苗宇心微笑问道。

    “见到了。”贺艺雁低眉敛目而答。

    “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苗宇心看着贺艺雁,心下叹口气说道。

    “我不知道。”贺艺雁抬起头来,美丽的凤目一片迷茫。

    “这世间,有多少事情我们能勘得破呢?”苗宇心不再看贺艺雁,仰着盯着天边的一朵白云,悠然叹道。

    “或许,最难勘破的,是我们的本心吧。那里,潜藏着太多的秘密,甚至,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贺艺雁摇头说道,眉宇,有着一种既是痛苦,又是甜蜜的神情。

    “呵呵,我想,你应该找到你的答案了。虽然这个答案埋得很深,但你已经抓住了这个答案的关键。艺雁,你心魔得解在即。”苗宇心满意地点头而道,话中暗藏机锋。

    “心魔?一切因心而起,一切因心而灭,师傅,我忽然感觉,好累。我不忍心*他做出一个令他心痛的抉择。”贺艺雁闭上了眼睛,幽幽地叹了口气。

    “抉择重要吗?人世间的痛苦都是因为执拗和偏激而来,难道为了一个结果,就要一叶障目吗?况且,抉择了,就等于有结果了吗?”苗宇心肃容以问,却如洪钟大吕,重重地敲在了贺艺雁的心头。

    “师傅,我明白了,我们应该感受的是一个过程,而不是所谓的结果,是我,太执拗了。”贺艺雁豁地抬头,望着苗宇心说道,眼神里,有着一种豁然开朗后的喜悦。

    “孩子,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真正的结果,就是整个过程。”苗宇心欣慰地笑了。

    “既然如此,师傅,我回去了,有一天,我会再见到他的。”贺艺雁也不等苗宇心答话,便化做一道蓝光,消逝在天幕之中。

    “呵呵,这孩子,的确很有慧根,可就是太过执拗。不过有时候,执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可以让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待她真正的想通之后,一切便会变得更加美好了。”苗宇心喃喃自语的说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也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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