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背叛感袭来,从未有过的沮丧和悲痛。

    苏凝萱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父皇欺骗。

    当初父皇告诉她,苏凝蕊不能和亲的原因是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且已经有了那个人的骨肉。

    这对苏澈来说是奇耻大辱,甚至为此,他还重重惩罚了苏凝萱。

    只是,苏凝萱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苏凝萱悲痛欲绝泪如雨下,原来她心中的深明大义、临危救国,在父皇心中,只是一场阴谋,而她就是那个被抛弃的棋子。

    苏澈应该明白,当真相传来之后,她的处境会有多危险。

    或许,他早就已经抛弃她了吧,毕竟他有那么多的女儿,也不差她这一个。

    越想,苏凝萱的心中越是悲凉,越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巧绿在一旁陪着苏凝萱掉眼泪,内心愤愤不平:“娘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皇上太过分了,夏皇才刚刚接受娘娘!”

    “巧绿,笔墨纸砚,本宫要给父皇写信。”

    她一定要问问父皇,这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诏月的处境,只有跟西夏同盟才能和平的生存下去吗?

    奋笔疾书,苏凝萱用气的颤抖的手,写了满满一页,巧绿拿着信纸走了出去。

    不一会,却哭丧着回来:“娘娘,信鸽已经出不去了!”

    她刚刚把信鸽放飞,便有人用箭射了下来,信鸽就眼睁睁的落在墙外。

    “皇上已经开始防备我们了。”

    苏凝萱自嘲的笑着,内心却似刀割。

    宫翎,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最深爱的人,原来被他怀疑、防备、隔离,是那么的心痛。

    “巧绿,你去御书房,看看皇上何时忙完政务?”

    苏凝萱失落的说着,眼角的泪水,似奔流的长河,绵延不绝。

    若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此刻的夙鸯宫已经被圈进起来了。

    果然,巧绿泪眼汪汪的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跪在地上哭诉:“娘娘,夙鸯宫门外多了好些侍卫,他们不让奴婢出宫。”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苏凝萱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

    她刚刚才和宫翎解除隔阂,真心实意、全心全意的在一起,如今却禁足在这冰冷的夙鸯宫。

    苏凝萱擦干泪水,此刻的泪水是最无用、最懦弱的表现。

    伤心、难过,哭过也就罢了,总不能一直让自己处在绝望的边缘。

    她要做的,是如何走出困境。

    “你们都出去,本宫想一个人待一会。”

    她现在需要冷静,冷静的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宫翎独自坐在御书房里,手里拿着傅勇从夙鸯宫截获的书信。

    从信的内容看,苏凝萱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她对苏澈的不满,和对西夏、诏月同盟的担忧。

    但,那个背叛他的人,终究是她的父亲。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是苏澈的女儿。

    而他,为什么会不可阻挡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宫翎将手里的信纸,狠狠的握在手心,似乎要将它塞进肉里,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一旁的展晋看的心疼,他这些日子同皇上、皇后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自然知道皇后在皇上心里多么的重要。

    “皇上,您打算如何对待皇后娘娘?”

    估计不错的话,明日诏月和沧漠结亲的消息,便会正式传回西夏,到时候,宫翎就算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了。

    那时,感觉被欺骗的大臣,一定会逼着宫翎惩罚苏凝萱。

    “展晋,你觉得,皇后会背叛朕吗?”

    宫翎忧心忡忡的说着,这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不会!”展晋斩钉截铁的说着。

    宫翎抬眼望着他,好奇的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皇上,臣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不会做伤害您的事!不然,在微服出期间,娘娘也不会事事将您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宫翎默默地点头,这些日子他回忆了很多和苏凝萱的点点滴滴,他除了感受到苏凝萱满满的爱意,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就再两个谈话之时,郝银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皇上,不好了,刚才有人来报,太后娘娘去了夙鸯宫。”

    “什么?”

    宫翎快速起身,太后这么突然去夙鸯宫,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想到太后有可能为难苏凝萱,宫翎疾步离开。

    夙鸯宫内,太后高高在上,充满威严的坐着。

    苏凝萱跪在她的脚边,沉默无语。

    太后满脸愤恨的看着苏凝萱:“皇后,平日里不是话很多吗?今日为何哑巴了?”

    “母后突然深夜到访,臣妾有些惊讶罢了。”

    苏凝萱知道,太后一定是听到消息来兴师问罪了。

    但她尽管内心狂跳不知,莫名的恐惧席卷全身,但她的脸上依旧表现的非常平和。

    因为她知道,此次她若软弱,便正好印证了太后的猜测,她心中有鬼。

    “不要叫哀家母后,哀家没有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儿媳妇!”

    “不知臣妾哪里惹到母后,让母后如此大发雷霆?”

    啪,太后将手边的茶杯冲着苏凝萱扔去,苏凝萱没有躲避,那茶杯刚好砸到她的脑袋,顿时有一股红色的血液流出,顺着脸庞滴下。

    如果说以前,太后还会看在诏月的面子上善待苏凝萱,但是此刻,她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诏月沧漠结盟了,而且用的是他们的长公主。

    显而易见,他们是打算放弃西夏,放弃苏凝萱这个女儿。

    诏月抛弃的东西,她还有什么理由善待。

    看见苏凝萱额头上的血迹,太后的心里仿佛舒坦了一些。

    她早就想好好教训她一番了,独占盛宠、预想干政,那御书房可是她一个女人能去的地方?

    “苏凝萱,你装的可真像啊!以至于把哀家和皇上都蒙骗过去了!你们诏月,前脚跟我们西夏同盟,后脚就给沧漠做了奴才!还记得你说过,诏月的长公主是得了重病不易嫁人,原来,是不易嫁给我们西夏!”

    太后越说越有气,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女人。

    苏凝萱不语、不动,任凭那血一滴滴的流到衣衫之上。

    这件事情上,她的确说了谎。

    虽然,她也是这个谎言的受害者,但她却用这个谎言骗了她最爱的人。

    太后起身,站在苏凝萱的面前,她的脸上平静如一汪湖水,看不出任何的波澜。

    这表情,如同她第一次见她,第一次质问她,第一次试探她时,如出一辙。

    那时,她便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万一西夏、诏月同盟有变,这个女人,绝对留不得。

    “西夏、诏月结盟已碎,你这个和亲皇后,留着还有何用处!来人啊,把这个冒牌的皇后打入天牢。”

    眼见着,太后身旁的侍卫开始押送苏凝萱,关键时刻,宫翎来了。

    “都给朕住手。”此话一出,重侍卫都立刻退去。

    苏凝萱终于见到了宫翎,这是自出事以来,她第一次看到他。

    几日不见,他憔悴了很多。

    她知道宫翎此刻的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如果说鞍南王崇杰起兵谋反,他身后至少还有凌伟,还有其他的大将可以调遣。

    可万一沧漠来犯,宫翎身后原本就只有诏月相助,如今诏月投了沧漠,他便没有退路,没有救兵。

    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想到诏月把宫翎逼到了绝路,苏凝萱对宫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内疚和心疼。

    宫翎径直走到苏凝萱的身边,看着她滴血的额头,语气有些愤怒:“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妾没事。”

    苏凝萱小声的回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宫翎,似乎怕一转眼,便再也看不见他。

    太后理直气壮的看着宫翎,极其不满的看着他:“翎儿,诏月、沧漠结亲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母后!难道就是为了她,这个冒牌皇后?”

    “母后,萱儿就是孩儿的皇后,没有冒牌一说!这么晚了,您应该回宫休息了!”

    “好啊,母后的好儿子!”

    太后难以置信,宫翎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她自嘲的笑着:“你还是西夏的皇帝吗?现在沧漠就快打进来了,而你竟然还替这个骗子说话?”

    “母后,萱儿不是骗子!孩儿今日累了,想要休息。”

    宫翎还是不忍心看到有人欺负苏凝萱,即便那个女人真的背叛自己。

    宫翎说着,拉起苏凝萱的手走向寝室,太后看着二人的背影,心酸、悲痛、气愤,摇头叹气的离开。

    她不信,自己会治不了这个女人,会败给这个女人!

    宫翎温柔的替苏凝萱包扎好额头,苏凝萱泪汪汪的看着她,目不转睛。

    “皇后,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宫翎静静的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凝萱跪在宫翎面前,伸手去拉宫翎的衣袖,却被宫翎弹开。

    “皇上,臣妾欺骗了皇上,臣妾对不起皇上!”

    苏凝萱重重的磕头,而宫翎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她说她欺骗了自己!他那么信任、那么宠爱她,而且竟然欺骗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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