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家里躺倒床上的时候,我想,陈金他们已经开始动手砸别人家玻璃了吧?

    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帮老太太们,兴许这些天都在幸灾乐祸的看着胡老四的家里,每天都会遭到村民的偷袭。即便是如此,那帮老太太们也有点儿不甘心,她们极度的渴望着村民们对我们几个年轻人的家庭,展开游击战似的袭击,砸玻璃,放火,拆院墙破门……

    对于我们的仇恨,老太太们已经深入骨髓了。她们无时不刻的在希望着我们倒霉,当看到受了“玄母娘娘”的蛊惑后,村民们对于我们这帮年轻人,依然心存畏惧,不敢对我们展开行动的时候,老太太们心里郁闷啊,生气啊,不甘啊!所以她们请来了她们最为崇拜尊敬的“玄母娘娘”,请求神灵帮助,替她们出口恶气。

    其实人们往往都被仇恨和气愤,抑或是虚荣心给迷惑了心智,因此一些简单的事情她们都想不明白,或者说,压根儿就没去想。

    我所说的简单的事情就是,用最朴实的想法去考虑这些所谓的神灵,便可知晓它们是否为真神,如此便要怀疑了。简单来说吧,千百年来,人们之所以要有宗教信仰,那是为何?农村这些没有文化知识的朴实的农民,要去迷信,又是为何?

    很简单,为了寻求一个精神上的支柱,她们在艰苦的生活中,寻求着今生难以求索的幸福生活,这是其一。其二,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似的人们不得不寻求到生命不灭的真理,可是这种真理,原本便是虚无缥缈的,于是人们只能将精神上的期望,寄托在了冥冥中的神灵身上。

    然而,信仰这种东西,咱们可以简单的称之为——信好。何谓信好?便是说信了神灵,无论是哪一种神灵,便是要学好,为人处事啊等等等等,都要善心,自然而然的,那所信仰的神灵,必然是比人还要善良还要好了。

    于是问题就来了,既然神灵是教人向善的,那怎么村里的庙宇中的神灵教出来的徒儿们,竟然是这么一群混账王八蛋的老太太呢?她们常年在村中嚣张跋扈,无事生非,动则吵闹个三天三夜,无人敢惹,无人敢招,这就是所谓的信仰么?神灵的忠实信徒么?

    再说一点,神灵自然是要比人善良比人好,无论哪一点,那都是至高无上的,它们的心胸,自然也要比凡夫俗子,要强大许多啊。那……不就是偷了点儿供肉么?何必与我为敌?我们凡夫俗子,也就值那么点儿肉了,您一位堂堂的神灵,也就值那么点儿肉?……再到现在,老太太们干的事儿,显然都是在忌恨,显然都是在报复打击,在村里逼着人们捐钱捐物出力气,为的就是修盖些庙宇,供奉些压根儿就不存在的神灵,神灵非但不管,还与其狼狈为奸,一同作孽……

    其实我说了这么多,真正让村民想起来他们或许不会想到这么多,问题是只需要想想,信好,与信了不好,这个区别就看出来了。

    所以我经常说,村民愚昧啊。

    躺在床上,我久久无法睡去,若是换做前些天,兴许我早就睡着了,唉……

    点了支烟抽上,在安静的屋子里静静的一个人想着这些事情,我没有开灯,这个时候,应该有电了吧?

    月光透过窗户斜斜的照在北墙上,拖拉到地面上也有一小块儿,窗棱子遮挡成的黑影,将月光分成了几块儿方格,方格处,反射着光,屋子里光线淡淡的,虽然昏暗,却也能看得到屋子里的陈设。

    不知道那帮老太太们现在在想着什么?她们应该不会睡觉,更不会去如何兴奋的考虑明天要做的事情了。因为……她们在幸灾乐祸与胡老四的家里被砸坏玻璃的时候,现在,她们家里的玻璃,恐怕也被砸了吧?以陈金的性格,估计砸起玻璃来,无论哪一家的玻璃,都不会仅仅是被砸坏一块儿两块儿的事儿了,大概家里的玻璃,起码得被砸坏三分之一。

    她们应该都在气急败坏的骂街吧?

    她们明天,还有心情去拆河神庙么?还有心情去把神位挪到关帝庙里么?

    威武的正义的关二爷如果真能显灵的话,他会不会气得抡起青龙偃月刀,将那只蝙蝠精劈成碎块儿,将那些老太太全都打成瘫子呢?呵呵。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起来,我知道,自己快要睡着了,很舒适的感觉。

    隐隐的,一股暖流从腰部传来,顺着后背直达头顶,又倾泻而下,便如那山涧的小溪,潺潺流动着流入到了我受伤的右腿上,原本还有些微微肿胀微微疼痛的伤口,便似是被一股温馨清凉的感觉所包容,再无一丝痛苦。不仅如此,伤口处的肉,能让我清晰的感觉到在生长,于是伤口在恢复了……就像是,干枯的旱地里,饥渴的麦苗突然享受到了及时雨那般,尽情的吸取着水分,欢快的生长着。

    我睁开了眼睛,那种感觉就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并不想让我知道,它正在慢慢的帮我疗伤治病。

    困意全无,我又点燃了一支烟,抽上了。

    这条腰带的奇特功效,显然是真实的,实实在在的,这不得不让我再次想起了二叔。这个人是怎样一个奇怪的人啊,凭借一个人的力量,诛杀了一条乌梢,还做成了一条腰带。第一次火烧奶奶庙的时候,他又是那么轻轻松松的干掉了那条被胡老四称之为本领不次于白狐子精的黑蛇精。

    我甚至在心里就开始怀疑,我的二叔,他到底是人不是人?

    苦笑着在内心里腹诽了自己一番,怎么能这么想二叔呢?他原本便是一个比正常人稍微有那么点儿不正常罢了。

    而我,岂不是也比正常人稍微不正常了一点儿么?难道……这与我祖上的那位老祖宗所降下的福萌,有什么联系么?于是我又开始有些怀疑祖上降下福萌,仙气护持着赵家人的事情产生了怀疑,若是真的如此,那我又怎么偏偏遇上了这么多的邪事儿,而且邪物还竟然就多次敢于和我冲突呢?黄狼子曾经就给我下了散魂咒,白狐子精差点儿没把我淹死在水井里头,这次一只蜘蛛怪而已,差点儿把我咬死挠死……

    可要说没有仙气儿护体,福萌临身,那我怎么就这么命大,运气又如此之好呢?二叔又哪儿来那么大本事呢?难不成,大部分的仙气儿和福萌,都临到他一个人头上让他自己独吞了么?

    我的脑子里又乱七八糟了,甚至听到好像是砖头砸中玻璃时那哐当哗啦啦的响声。

    迷迷糊糊的,我睡着了。

    ……

    “银乐,银乐,太阳晒着**了,还不起啊?”陈金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睁开眼睛,哥儿几个到齐了,全都笑眯眯的站在屋子里,大概来了有一阵子了吧?我不满的嘀咕道:“扯淡,老子是病号,自然得特殊照顾,就应该多多的躺在床上修养。”

    “你可别扯淡了,昨晚上哥儿几个都看到你小子蹦跶的不比我们笨……”薛志刚笑着挖苦道。

    “哎还别说,今儿个该拆线了啊,你们过来看看这伤口长的,多好啊。”刘宾坐在床边儿,伸手抚摸着我的伤口,“还疼不?”

    “不疼了。”我摇摇头,还真是,比起来昨天,伤口好像又好了许多。

    这次受了伤之后,杜医生给缝合了几道口子,合计五十八针,大夏天的包扎起来,又担心因为天气热溃烂,所以敷药之后,多半时间都没有包扎,只是晾在外面。杜医生说我的身子骨结实,好起来快,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不,才六天而已,伤口愈合完全好了,而且腿部因为中毒而紫青的颜色,也都消失殆尽。

    弟兄们都啧啧有声的赞叹着我的身子骨结实,如此重的伤,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当然了,随后他们就又开始羡慕且嫉妒的赞叹我好运气,有那么条好腰带,简直就是稀世珍宝……

    他们在屋子里唠嗑,我起身下床,到外面洗了把脸,就着咸菜吃了块儿馒头喝了碗水,回到屋子里。我说道:“金子,昨晚上你们砸玻璃,砸了几家?”

    陈金和郭、刘宾三人都笑了起来,也不说话,陈金竖起指头,比划出一个六来。

    我笑着说道:“行啊你们,有没有给人家剩下几块儿玻璃?”

    “当然,做事情不能做的太绝了,我们最多砸的是李老太太家的玻璃,最少也给她剩下有一半儿没砸。”陈金很仗义的说道。

    “操,要不是李明和出来的早,一准儿把玻璃全给他们砸咯。”郭还有点儿可惜的叹了口气。

    其他几个哥们儿都哄笑起来,各个幸灾乐祸的不行不行的,觉得实在是解气,看这模样,陈金早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姚京说道:“哎哟你们可不知道,就因为砸了人家李老太太家的玻璃,李明和和她老婆两口子今天骂了一早晨大街,回到家又跟李老太太吵了半天,你们猜怎么着?李明和说他娘,要是再出去烧香磕头,和那帮老太太们凑在一起瞎胡闹,他就不认她这个娘,也不养活她了。”

    我说道:“好一个李明和,好样的,大义灭亲啊!”

    兄弟们又是一阵哄笑。

    正在我们嬉闹的时候,爷爷从西屋出来,径直走到了我的屋子里,脸上一如既往的很是平静,不过我看的出来,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生气的意思。

    看到爷爷进来,哥儿几个都不说话了,嘿嘿讪笑着看着爷爷,向爷爷打着招呼。

    爷爷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昨晚上,你们谁去砸的那些老太太家的玻璃?”

    “我!”陈金立刻举手。

    郭和刘宾也举手:“还有我,我。”

    爷爷看着我:“你没参与?”

    “没有,绝对没有。”我摇头说道。

    “昨晚上你回来的很晚……”

    “我们去胡老四家了,后来又去看铜锁娘她们请神了,哎爷爷,她们请下来的,原来是只蝙蝠精。”我很聪明的说着话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哦?”爷爷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后来你就回来了?”

    陈金抢着说道:“爷爷,砸玻璃是我和郭刘宾三个人干的,没让银乐去,他腿脚现在不好使,砸了玻璃得快点儿跑,我们嫌他是个拖累,所以没让他参加。”

    爷爷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对上陈金这么一个问啥答对啥的人,还能怎么着呢?这小子做事就敢当,而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都是街里街坊,犯不上这样,有点儿小矛盾,忍一忍就过去了。”爷爷淡淡的说道。

    “嗯,爷爷,以后我们不砸了。”陈金嬉皮笑脸的说道。

    爷爷还想要说些什么,外面传来了胡老四的声音:“哟,这帮小子都在呢?”

    我赶紧招呼道:“哎哎,在呢在呢,哟,您今儿个怎么出来了?不守在家里,也不担心别人把你们家给点着咯?”

    “怕什么?”胡老四笑着走了进来,和我爷爷笑着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然后说道:“他们恐怕连玻璃都不敢砸了,砸我家玻璃的时候,他们得先犹豫下,自己家的玻璃是否会安全。”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明白胡老四在说些啥。

    胡老四走进来坐到床边儿,说道:“你们昨晚上可是又干了些轰动全村的事儿啊,你们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可村里人就会认为,这是在警告他们呢,说明了你们和我胡老四是站在一边儿的……”

    “嗯?村里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么?”我皱起了眉头,这样可不好,我扭头对陈金说道:“金子,你们让人给逮着了?”

    “没有啊!绝对没有。”陈金说道:“就算是有人看见了我们的背影,可半夜三更的,借着点儿月光,他们绝对认不出来。”

    胡老四笑着想要解释,我爷爷却哼了一声,替他说了:“还用看着你们么?不用想也是你们这帮人干的,村里人敢去砸那几位老太太家玻璃的,除了你们,还找不着别人了。”

    “我爹也敢去。”陈金立刻说道,不过他马上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儿忒不是味儿,嘿嘿讪笑着说:“二牛叔,也敢去。”

    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常云亮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名气,还真是够大了。”

    “不行不行。”陈金谦虚的摆手说道:“咱们村儿才多少人,要是全国都……”

    “是啊,你们早晚都能在全国出名。”爷爷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不过那时候,是全国都在通缉你们。”

    我们哥儿几个就都尴尬的讪笑起来,心里想着:我们有那么坏么?

    爷爷看了看胡老四,也不用说话,两位老人就都走了出去,往我爷爷那屋去了。

    没了长辈在屋子里,我们几个年轻人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说起话来,也就更放肆了,大家侃侃而谈,多半都是因为陈金他们昨晚上砸了几位老太太家的玻璃,实在是太解气太解恨了。刚才从胡老四的言谈和眼神中,我们都看的出来,这老头儿也实在是高兴的不行,他受了这么多天的窝囊气,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期间杜医生来给我打针的时候,也很惊诧于我的伤势恢复的如此直迅,赞叹之余,也不仅摇头叹气,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伤势好就是好了,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杜医生把我伤口上的缝合线,都给拆了。

    杜医生走后,我下床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儿,蹦跶了几下,感觉基本好利索了,当然,比起之前,还是有些不舒服,比如蹦跶的时候,就会有点儿疼痛感,还会觉得肿胀,不过这都不碍事儿了,用不了三两天,就可以痊愈咯。

    兴奋之余,大家再次乐呵起来,陈金和薛志刚甚至提议,咱们应该喝顿酒庆祝下银乐伤势痊愈啊,顺便,还得再庆贺下马上就要生的老王八精与蝙蝠精的大战,它们大战之后我们再剑锋所指,诛杀老王八精……

    当然,喝酒吃肉的钱,得我来出。

    我自然不会介意,连连答应,今天上午就在我们家开吃开喝。本来说着就要去买酒买肉了,但是我们的计划被我娘给坚决的否认了,她说年轻人什么都不懂,伤势刚好一些就喝酒是不行的,绝对不行。

    于是计划搁浅,兄弟们一商量便也作罢了,不差一顿酒,也不急这两天了,回头儿等邪物全都被干掉之后,我的伤势也彻底痊愈后,咱们再好好的喝上一顿。

    我问兄弟们今天那帮老太太们有啥动静?有没有找人去拆河神庙啊?我可是巴不得她们赶紧行动,拆了河神庙的话,还不得把老王八精气疯掉么?一定会迫不及待气势汹汹找到蝙蝠精大干一场……

    可兄弟几个都连连摇头叹气,说这就有点儿可惜咯,今天他们来的时候,专门儿路过了一趟关帝庙,结果现里面只有铜锁娘和两个老太太在里头忙活着,其他老太太都没来。在街上一打听才知道,其她老太太都是让陈金他们三个砸了玻璃的人家,家里人都闹翻了天,一致认为这是老太太们整天在街里搞什么神啊鬼啊信仰,才招来那帮年轻人的记恨,现在可好了,这帮年轻人都是些愣头青,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什么事儿都敢干,干起来兴许就没完没了……

    于是那些村民坚决的将自己的老母亲给堵在了家里,不让出门儿了,为此多个家庭爆了家庭之间的争吵。

    至于村里那帮跟着老太太们混的老娘们儿,就被家里的男人给管住了,生怕祸及己身,可不能再出去胡闹,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咱不去做那出头鸟去跟那帮年轻人作对去,他们都是些光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的主儿,咱们呢?上有老下有小的,拼不起也耗不起。

    这就更别说拆河神庙了,压根儿就没人,各个都躲在家里面,门口都挂上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旗帜。

    河神庙是拆不成了,不过关帝庙里收拾收拾,把“玄母娘娘”的神位挪移过去,还是没问题的,毕竟这活儿不大。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昨晚上在铜锁娘家墙头上趴着偷听偷看请神时,我和陈金俩人不是商量着要把关帝庙给烧了么?我问道:“金子,你昨晚上没去烧关帝庙么?”

    “哟。”陈金一拍大腿,“昨晚上砸玻璃砸的过瘾了,忘了烧关帝庙,操,今晚上,今晚上再行动。”

    我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吧,回头老王八精找蝙蝠精决战的时候,也好找,关帝庙烧了,指不定那蝙蝠精躲到哪儿去呢,要是还待在铜锁娘家里面,两只精在铜锁娘家里干了起来,难免会伤及到人的,不好不好。”

    哥儿几个都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虽然说这些老太太和我们有仇恨,可毕竟她们也是人啊,也是村民啊,没有那深仇大恨非得恨她们死不成,没到那个地步呢。要是真让邪物之间的战斗祸及到老太太们,就她们那老身子骨,经得住碰一下么?会要命的。

    大家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等等看吧,反正如胡老四所说,老王八精不会让蝙蝠精痛快多久的,一准儿会找它干一架,还会干死它,反正老王八精干死了蝙蝠精,它也会被我们干死……

    然而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被砸了玻璃的家庭,在早上十点之前,还在自己家里吵吵闹闹不休不止呢,结果一过十点,他们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命令或者是突然想明白了要一致对外的道理,竟然纷纷停止了内战,然后全家齐动员,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我们失算了,疏忽了昨晚上的一个细节问题,那就是蝙蝠精曾经说了,它会付诸行动,蛊惑村里人与我们这伙儿年轻人为敌的。

    大概……最先被蝙蝠精所蛊惑的,就是这些老太太她们自己家里的人吧?唉,可怜的老太太们估计想都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姚京家,是最先遭受到这些家庭人员攻击的,姚京家被攻击的时候,我们几个正在我家里面谈笑风生呢。

    姚名堂那天一早就出去换粮食了,也是为了赚点儿钱;姚京的姐姐去年春天就出嫁了,妹妹去上学了,家里面,也就只剩下了姚京娘一个人。

    六个家庭,足足动员了男男女女三十多号人,冲入了姚名堂家中,进入家里之后,二话不说就是开砸啊……当时姚京娘就吓得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些街坊邻居,都像是疯了似的,进到家里就是砸东西,玻璃,门窗,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全都不放过……

    三十多号人共同搞破坏,那声势和效率,绝对的高的多。

    在姚京娘反应过来想要阻拦的时候,家里已经被破坏的成了一堆垃圾。

    姚京娘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小气到了骨子里,平时那就是只糖公鸡,别说拔她的毛,她还得天天粘别人的毛呢……

    于是姚京娘施展开了绝对的泼妇神功,往院门口一躺,把三十来号人硬生生拦截在了院子里,并且开嚎大哭,哭的是撕心裂肺,感天动地,昏天黑地……哭声,总会让人没来由的产生同情,于是那帮来姚京家抄家的人,心里面生出了稍许的愧疚和内疚感。

    不过姚京娘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泼妇神功的第一招拦路大哭,第二招随即就用上了,那就是破口大骂。农村妇女只要稍微有点儿泼辣劲儿的,对于骂街都是相当的纯熟,而且绝对的无师自通,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唯有女性才拥有的本领。她的怒骂绝对是一连串儿的还绝对的句句带着押韵的意思,还绝对的一句跟一句不带重复的……

    岂料这样的怒骂,非但没有获得她原本期望中的效果:就是让这些来抄家砸东西的暴徒们愧疚后害怕她,而加倍赔偿。

    结局竟然是惹恼了这帮人,于是前来抄家的人群中,女性同胞站了出来与姚京娘对骂起来,都是女人都是泼妇,对于农村那种泼妇骂架的功夫,都是自来熟,这种功夫大家半斤八两,谁怕谁啊?

    姚京娘再厉害,她也经不住好几位妇女同时向她开战啊,于是在骂架上她输了,输的很彻底,毫无还手之力,于是她清醒过来,想明白还是用泼妇神功的第一招,撒泼拦路耍无赖型。

    只是已经晚了,她的怒骂和与那帮妇女们的对骂,已经惹恼了那帮老爷们儿和老太太,所以她被众人抬起来扔到了一边儿。一群人扬长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虽然这帮人受到了邪物的蛊惑,心理上稍微的有些迷糊,但是心智,却还不傻,他们明白要杀鸡儆猴,也得挑选软柿子捏,所以从常支书的家门口路过,却丝毫没有去招惹常志书的家。

    他们到了常汉强家里,进门儿就一通乱砸,如同砸姚京家那般随意,那般的无所畏惧无所忌讳的乱砸……对于这种抄家的事情,在这群人中,绝对有好几位那都是练家子,都是熟手了,想当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红卫兵们抄家的手段,被他们挥的淋漓尽致,您说这是为什么?呵,这些人里面,有好几位那可都是想当年的红卫兵啊,对于抄家这种事儿,他们再熟练不过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常汉强他爹虽然老实,可毕竟是个老爷们儿,在家里面看着这帮人进来就胡作非为,这位老实的庄稼汉终于爆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左手拎起了菜刀,右手拎起了擀面杖,气势汹汹恶狠狠的吼道:“都他娘的滚,再不滚老子把你们一个个都劈死了!”

    那帮人是来抄家的,是仗着人多气盛,欺负人的,看到了玩儿命的主儿,他们就心虚了,就撤退了。

    常汉强他爹终归是位老实人,见人都走了,自然也就不会去追赶着砍杀,只是家里已经被砸的不像样子了。

    从常汉强的家里出来之后,那帮已经被邪物迷惑了心窍的人们,丝毫没有觉得常汉强他爹的爆对于他们是一个警告,一个暗号,他们没有想过在下一个既定的目标家中,是否会出现玩儿命的抵抗。他们只注重结果,既然在姚名堂家里和常汉强的家里都成功的抄了家,那其他几家,除了那几位实在不能惹的主儿之外,其他的都简单。

    于是他们的报复心理更强了,昨天晚上家里被砸了玻璃的怒气,顷刻间再次爆,他们老老少少男那女女三十来号人,在村子里横着走过,气势汹汹,气焰嚣张,那架势绝对让村民们都唯恐殃及己身,笔直而不及,远远的看着他们。

    见此情景,他们更加嚣张了,那走路的模样都变了,摇头晃脑,肩膀左右晃着好像一道街都容不下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路过。

    像螃蟹似的在大街小巷横冲直撞这还不算什么,他们还都大声的嚷嚷着要去干什么事儿什么事儿,好家伙,好像巴不得全村人民都知道他们要去抄家了,已经抄了谁谁谁的家,谁谁谁都不敢放个屁,谁不服气就灭了谁……

    就差没有集体合唱那在十几年后比较流行的动画歌曲了:“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想起来还真有点儿恰当,他们已经干了的事儿,和那种气势准备去干什么事儿等等综合起来,还真他娘的是绝对的害虫啊。

    只不过专门儿毒死这种害虫的农药还没有研制出来。

    那么,对付这种害虫,只有人工解决了。这些人工,自然也就是我们。

    这也算得上是巧合,当时我们这帮年轻人,尤其是家中已经遭受了迫害的姚京和常汉强,压根儿就不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们还都在我家里侃侃而谈,想着到时候老王八精和蝙蝠精大战的时候,咱们是不是去看戏呢。

    那帮人,很不合时宜的挑选了软弱可欺的家庭,刘宾家去砸了。

    问题是,刘宾家就在我们家巷子前面的巷子里头,他家里有什么大的动静,我们肯定能够听到的。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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