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五日晨赶工一夜眼儿通红的宗容将条陈拟好献上看只觉得脑袋昏一堆之乎者也文酸溜溜的话。

    “广崇你觉得差不多就这样吧。”

    “主上这怎么行?您不过目臣怎幺敢自作主张?”

    刘武面色尴尬向宗容笑了笑:“你知道的我是个粗人诗赋这些东西不太懂。”

    宗容惶恐不安:“啊臣该死臣这就回去再改。”

    “那就不用了我信得过你反正也不是给我瞧的早早派人送去蜀中吧。”

    宗容没再作声也没回答。

    刘武觉得奇怪却见宗容眼儿湿湿的。

    “你怎么了?”

    宗容突然拜倒。

    “你这是作什么?快快起来!”

    刘武连忙搀扶他起来宗容起身时望着刘武颇为动情的说道:“主公主公对臣如此恩遇臣怎敢不为主公鞠躬尽瘁。”

    “说什幺怪话真不懂你在想什么快去找几个人将信送出去吧?”

    “微臣明白了!”宗容欢欢喜喜离开了。

    无须再多言语很多话你是信口一说听的人却别有一番滋味。

    之后无非是将蔡伦纸紧紧团成个小球然后拿珍贵的蜂蜡融化再淋于纸球表面如是则风雨无畏又便于藏匿此为蜡丸密信又复交于一个蜀中兵士让他带上几个人保护由他带回蜀中。

    ……

    同日。远离西平之地。汉中南郑城。

    新的一批粮食给养运抵南郑城这是今年开春后的第三批自荆北新城郡起运地粮草。关中粮草必须翻越横断雍益两州地南山(即秦岭)无论是子午谷、褒斜谷、还是儻骆谷或者散关陈仓故道穿行都极为不便照理来说应当由魏兴、上庸、新乡、新城、南阳等郡顺水回溯提供汉中供给粮草可现在倒好。基本都是由关中调度士兵们中间都颇有些狐疑非议揣测都说是因为南边的吴好像有什么动作搞得荆北不提供粮草。

    只是上头弹压不许私议军国大事一干来自南军的攻蜀将士只好满怀不安地等待荆北的消息。

    一重车载二十五斛每日五十里除了6上那些运夫走卒及牛马食用消耗的。未起封的粮草还有三千多车。

    此外这次运粮前来的除了压阵的士兵外主要是平民。这也是自钟会请求朝廷充掖汉中郡后第二批从魏地调入汉中地百姓(上一批来自豫州)。都是从荆北调过来的随着这些百姓的到来。那些被高层扼制的消息终于在中下层官兵中弥漫。

    荆北地区这些时日局势正处于高度紧张吴国疯了也似进攻中一带主持吴军攻势的已由之前的两员偏将军丁奉、孙异变成镇西大将军6凯、西陵都督步协兵力也由五千之众变成四万佯攻骚扰变为正攻加上依托吴国强大的舟师最终将襄阳郡鄀县攻克并进逼宜城魏国襄阳太守杨肇只好打足十二分精神对付这两员吴国宿将的夹击据说杨肇才不过四十出头头只微白但几次惨败下如今几乎全白了。自豫州赶来地南军将士们也是奔来赶去追击吴军可惜吴军舟师部队实在太厉害魏国南军人数虽众却略处于下风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和余力运输粮草连襄阳郡附近的新城南乡南阳三郡都不得不将粮食挪为南军将士所用怪不得襄阳郡那边一次粮草都没运来其余诸郡也是草草了事。

    听说寿春那边也是战鼓擂动具体情况也被上面的遏制不许散播且有人传说寿春的吴军主将是吴国硕果仅存地百战名将——大将军丁奉。

    同时吴国伪帝很有可能将解烦、马闲两部四营劲旅调入寿春前线扬州那边也是一触即扬州刺史安东将军陈也是费尽心思苦守等待。

    吴国这次是下足了血本。

    “可恶!该死的吴狗

    一个疤脸、须花白地来自荆襄老兵在听到襄阳郡鄀县沦陷后愤怒大骂:“只会仗着乌龟船溜得快到处骚扰我们!”他并不是唯一的一个来自荆北的将士那些胡烈带来的荆北兵特别是那些故乡被战火波及到的更加怒不可遏。

    “干脆趁现在我们杀回故乡把那些该死的吴狗赶出去。”

    老兵身边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的年轻男子大声嚷嚷很多来自南军的将士们都附和称好群情激愤。

    “你别胡说八道!”那个老兵连忙喝斥“擅自返回故乡依军法当论罪逃逸你小子活腻味了?”

    论罪逃逸当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平素法外施恩可以离开军营到附近城内歇息也不得夜不归营每日晨昏都会清点人数没有归营亦当论逃逸故无军令除非战死能变成鬼魅谁也不得离开汉中半步。

    “可是我们为什幺还要呆在这儿呢。姓钟的那个混蛋到底在想什幺坏主意?现在的剑阁那边已经不可能打下了我们留在这边又有什么用?还不如让我们回荆襄保卫我们的妻儿父老。”年轻小子愤恨道。

    “混帐”老兵低喝向那小子狠狠瞪了一眼怒道:“小兔崽子你活的不耐烦了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去找女人快活呢。”

    女人他指的是那些汉中蜀地女人包括最后降伏的汉城那些女人们也不会例外。

    遥不可及大军滞留南方长达数月那些将校们大可周折自关中特别运来的那些绝色歌舞伎身上泄而士兵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汉中光复已经不能再随意杀戮酒肉恩赏也渐渐失去效用。士兵们躁动不安。必须有一大批女人为此牺牲沦为占领军的泻欲对象就为了勉强安抚那已经几乎不存在的所谓士气。

    “我哪有什么心情!”那小子一脸沮丧懊恼。低垂着头小声恨恨道:“我不骂那厮骂谁?这个混蛋自作聪明自以为拿下阳平关就能万事大吉不顾弟兄们地死活逼着弟兄们猛攻可到最后呢还不是屁用没有白白死了那么多弟兄。还让血屠夫露了脸连狗儿就让这个混蛋给害死了!”

    “你小子住嘴!”老兵一脸悲痛怒喝道:“就你是狗儿表弟我还是他伯父呢!我也是看在狗儿份上才特别关照你你小子嘴巴再不谨慎些我干脆将你小子那根口条割了就算做哑巴也比丢脑袋强。”

    军营内士兵们吵吵嚷嚷。有悲愤地有无奈的有沮丧的也有嚎哭地。

    此时。南郑城内一个老农模样男子。慢慢走到一处宅所门口轻轻敲了几敲。

    门内传出一个男子雄浑声音:“是谁?”

    —

    老农模样的男子面色惊喜又敲了敲冲着门内轻轻喊道:“果少爷您听不出来么?是老奴我啊!”

    门内那男子呆了呆不久急忙开门那男子正是钟巨。前些时日也打算随叔父钟会赶回洛阳给大伯奔丧的不过钟会被夺情继续留在军中指挥攻蜀战役自然他也只能留下陪着叔父不过这些时日都呆在南郑这处小小的临时宅所为伯父守孝。

    而这个老农模样的是钟家的老奴仆自钟时代就跟随钟家乃是钟地心腹家人。

    “原来是您老人家!快快请进!”钟巨闪身让老人家进来。

    老头儿也不说话先进门。一进门钟巨便将大门合上老头儿一进来便向钟巨行礼钟巨连忙拦住。

    “不用多礼您是祖父留下来的我们父亲叔父他们好生照顾您老人家您不用多礼。”

    这个老农模样的男子是看着钟毓兄弟们长大的在长安时又救过钟一次故而钟留下遗命要子孙不得亏待这位老者伯父大人生前对这位老者就分外客气堂兄钟峻、钟迪都对此人也十分尊重钟巨也自然不会例外。

    谦让了一阵老头儿也不再客气。

    “对了您老人家怎么到汉中来了?”

    这是钟巨很好奇的。

    老者皱着张老脸一脸苦涩向钟巨道:“果少爷其实没别的老奴就是替大小姐给小老爷送信的。”

    “是么!”钟巨神色凝重“姑母大人给叔父的信。”

    老者又道:“果少爷大小姐还让老奴给您捎了封信。”说着将身上那件破衣服扯开道口子从里面抖出两个蜡丸将稍小地一个献给钟巨。钟巨将蜡丸拨裂展开露出许多瘦削小字钟巨越读脸色越难看好一阵才望着老者:“姑母说的是叔父已经得罪太多人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叔父那脾气任谁也劝说不了当初斩杀牟乡侯立威虽然自此后军中再无人敢怠慢叔父可从此就开始得罪人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牟乡侯许褚出身寒门依托武皇帝方才步入军中其家族在许褚亡故后就像其他依托领得势的许多寒门家族一般归于平庸许褚虽然纳妾颇多但子嗣却很少族人不多也不会有多大势力。只是兔死狐悲又同为武人那些其他依附武皇帝起家的武将家族都很是不忿许议子许综自听闻其父被斩之后多次联络各家许多家族也答应为其讨个公道多次联名请求晋公将钟会替换。

    后来钟会拿下汉中那些家族只得忍气吞声本来一切都好可是现在呢?

    现在钟会固执地坚持要攻下蜀中战死者无数那些新的子弟战死地家族没一个不恨钟会的。原先那些家族见状再度联名这次规模更加庞大都请求将钟会收押押回洛阳幸好晋公不许将此事按住不。

    钟会的姐姐见到此情此状哪有不着急的自然要写信告诫这个肆意妄为的老弟。不要把钟家毁了。

    “果少爷。您想想办法吧?”老头儿苦口婆心道“老太爷辛苦攒下地人脉到今天都快让小老爷毁光了。现在没有一家愿意帮小老爷说情地到时候万一司马家翻脸钟家可就……”老头儿硬生生将“完了”两个吞下他不能说钟家。永远不该有这两个字。

    “我知道了。”

    ……

    仍是五月五日西平正午时分刘武在蒋涭帮助下吃力的阅看更多的来自西西平各处地文书不由感慨政治这东西真的蛮费气力的呢。果然如同蒋涭所说比打仗还累这还是区区半个太守呵呵。不过也是种幸福呢。

    正看得满头大汗。尹回来一到刘武便说:“主上有眉目了。”

    “什么有眉目了?”

    莫名其妙尹璩微微一愣瞧见刘武懵懂模样恍然大悟向刘武笑了笑:“主上您忘了么昨天我跟您说过那个陈光。”

    “哦那个

    |清楚了么?”

    要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几千万钱区区一个卑贱商人他根本不会记在心上。

    尹璩道:“主公清楚是清楚了不过他说那些钱还在匪徒手中只要您愿意出兵帮助他他愿意与我军平分。”

    原来如此不愧是商人都到这份上了还想把没了的东西捞回一半。

    刘武心生厌恶冷冷道:“好大的口气有钱就行哼我军是给他使唤地么?”

    尹璩呆了呆微微皱眉劝道:“主公不管怎么说我军还是先姑且答应吧?”说着向蒋涭使眼色蒋涭会意也劝刘武姑且忍一时之气毕竟他们的确缺钱。

    “好吧”刘武无奈咬咬牙狠狠道:“他说清楚了么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不会全是五铢铜钱吧?”

    “这个自然不是”尹璩道“他说是些金银玉石等物足足七麻袋。上次他塞给我的财物也是一片羊脂美玉。”

    七麻袋金银玉石蒋涭只觉得心口狂跳拉拉刘武衣袖。

    “重德你有什么事么?”刘武觉得奇怪。

    尹璩见状哪有不懂的分明是那姓蒋的小子有事儿想对刘武单独谈谈便道:“主上臣身体不太舒服请容臣暂且告退!”

    “您请自便。”

    等尹璩离开后刘武转身望着蒋涭道:“重德有什么就快说吧?”

    “将军”蒋涭还是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倒像是在告刁状。

    “你快说不用忌讳直说无妨。”

    “将军其实那七麻袋的东西或许就在我们这儿。”

    “你什么意思?”

    蒋涭小心翼翼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从葛彬带着一干土匪扛着这些东西来找自己到宗容认为这些是赃物却仍旧坚持要蒋涭收下刘武一直没有说话无喜无悲只静静听着好一阵沉默。

    “将军现在我军用的就是这些东西。”蒋涭说“您看该怎么处置?”

    刘武还是没表态蒋涭以为刘武没听清又问了一遍这次刘武才说道:“先用着吧就算我军向这些商人征借地。”

    以徐鸿葛彬这些匪类作这种事再自然不过的他并不怀疑。只是那原本预计多出的几千万钱就此烟消云散。

    “将军这些商人怎么办?”

    “重德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管我会处置的。”

    “……知道了……”

    (本文中地丁奉就是演义里周瑜口中的“丁奉徐盛听我将令”就是那个丁奉。资治中记载这老头儿一直活跃到孙皓时代华里密谋事件官至大司马与其合谋地右丞相万彧左将军留平被孙皓赐毒酒一死一伤这才没了下文。

    西陵都督步协才能不怎样不过身份尊贵世代居于西陵父死子继兄死弟及他死后其弟步阐继承其位就是历史上被6抗活捉的东吴反将。东吴的体制更像杂合型既有中央任命也有实质上的地方自治当然也要形式上的中央任命类似于香港〉西陵步家就是一例步阐起兵的理由之一就是他家从来都任职西陵而孙皓要调他入中央加上孙皓人品实在恶劣想杀谁就杀谁喜怒无常步阐狐疑不定很是恐惧就反了〉。

    6凯6逊族侄6逊死后6凯方才崛起成为6家领军人物官至丞相6凯死时举荐6抗、张、楼玄等人。

    此外根据三国志和资治描述魏军中也有异地充军的习俗与现在异地入伍类似〈参见毋丘俭造反时淮南将士顾及妻儿逃亡一事〉不过事无绝对也有本地充军的。

    最后俺这次上传慢主要是烦恼于伐蜀战役前后南军都督不知不知那时的征南或镇南、安南将军是谁三国志和资治上都缺少相关人物羊祜是中军将军伐蜀之前照职司当在洛阳等地辅佐司马氏。

    三国志也隐约有所透露当初辛宪英与从子不是写信而是会面显然羊枯当时就在洛阳。此后镇守襄阳一地那时由于晋的疆域已达南中交州所有职司分化地段皆已变更〈就像当时把幽州剁了划出平州把凉雍也各剁一半划出秦州类似〉。历史上蜀亡后新的安南将军是吕兴掌管蜀国南部交州等地。只好按照后来的情况反推拿八年后的荆州刺史杨肇来顶缸了将其降为襄阳太守。都督么……不好意思耍个小花招还是拿羊祜来不过中军将军是没得做了就改为安南将军。

    儻骆谷儻这个字现在简体汉字中被分成两个:倘、傥思来想去还是算了直接用繁体。

    襄阳郡鄀县这个城名字现在或许没多人注意也毫无名气不过在春秋时代鄀县可是鼎鼎大名它就是大楚王都。

    关于钟家与荀家结亲从三国志魏书卷十及卷二十九综合可知钟会姐姐阿骛嫁的男人很可能就是荀攸长子荀缉此外阿骛并未生出儿子也有可能不曾生育〉最终荀缉死后爵位传于弟弟而弟弟又未有子荀攸一支绝嗣。家中老奴也不会说阿骛小姐好别扭所以只好给阿骛杜撰个大小姐身份。)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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