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身边的朱厚熜突然看到了段飞,他急忙说道:“皇兄,那不是段大人么?段大人回来了!”

    正德一喜,回头瞧见果然是段飞,他顿时笑道:“爱卿,你没受伤么?刚才朕在后面用望远镜看到爱卿突然被人偷袭,朕险些急死,好在爱卿大神威将那贼子一刀两段,爱卿追贼入林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已经将他们都追上杀了?”

    段飞上前请安道:“皇上,微臣并未追上他们,给他们逃了,皇上,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刺杀,我建议皇上立刻结束秋狩,返回京城,封锁猎场搜查刺客的事交给微臣来办好了。”

    “哦?”正德向那俩刺客望去,疑问道:“刺杀朕?必须立刻回京?有这么严重?”

    段飞说道:“不错,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埋伏在这里,他们的目标显然是皇上,微臣只是不小心先踏进了陷阱,他们起初还想用暗箭射杀臣,好引皇上过来,谁曾想却被臣的马人立而起替臣挡了一箭,臣大难不死,让他们的埋伏功败垂成,他们只好撤退,这些人竟然还留下来作为死士延阻追击,可见其组织严密,信念坚定,为安全起见,皇上还是回京的好。”

    正德一脚踢在一个黑衣人胸口上,怒喝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两个被俘的黑衣人浑身浴血,显然受了许多伤才被俘的,他们哼地一声冷笑,说道:“狗皇帝,算你命大,天衣无缝的陷阱竟然都被人先踩了,不过你放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迟早我们的人要割下你的狗头,替天下受你荼毒的百姓出口恶气!”

    那人说完就猛咬舌头,口里狂喷鲜血,眼看着没救了,押着他的禁卫一个措手不及,竟然被他成功自尽,另一个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身边的禁卫眼疾手快地把手卡在他嘴里,虽然被咬得鲜血淋漓,却成功保住了俘虏的小命。

    听到这恶毒的咒骂,正德气得不行,张锐上前安慰也没什么效果,张锐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太监阴阴地说道:“皇上,刺客潜入猎场埋伏竟然无人得知,锦衣卫与东厂都有疏忽之罪,段大人,你怎么说?”

    此人就是司礼监二号头目大太监寇昂,当初张锐丢了东厂,本来推荐他的,却给段飞搅局,东厂才落到了郭震手上,此人乃是张锐心腹,早恨段飞入骨了,段飞闻言肃然道:“寇公公说得不错,陷皇上于险地,锦衣卫的确有疏忽之罪,请皇上放心,臣一定彻查此案,将这些刺客一个个擒拿归案!”

    寇昂说道:“此案必须尽快,倘若稍有拖延,主谋就要逍遥法外,段大人不知准备什么时候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呀?”

    段飞在心中暗骂几句死老太监,见正德也在期待地望着自己,他盘算了一下,说道:“皇上,臣也不敢确定破案需要多久,不过臣现在就可以告诉皇上一些关于刺客的细节。”

    段飞顿了顿,说道:“臣怀疑这些刺客都是军人或有关者,他们纪律严明,设局精密,但是百密一疏的是,他们用的还是军中的制式刀具,连那偷袭我的小孩手里拿的都是一把折叠的诸葛弩,与我在锦衣卫见过的制式是一样的,皇上,这些人身上都有股杀气,必是沙场惯将,这样的人在京城附近应该不会太多,只要找人来认认尸体,就可以知道他们究竟是来自哪里了。”

    正德的脸渐渐沉了下来,他喝道:“来人,给我搜索四周,看看可有留下火统之类的东西?”

    段飞心中一跳,张锐已惊讶地脱口道:“皇上难道以为是神机营……”

    “笨蛋!神机营怎么可能偷袭朕!”正德的神色很不好看,段飞心中电闪,突然明白是什么人试图偷袭正德了,神机营虽然是拱卫京师的重要力量,但是神机营多年没有作战,神机营的士兵早没了杀气,而且他们也没有理由袭击皇上,在京城周围出现有杀气的士兵,又如此仇视正德的,唯一可能就是当年的外四家军!

    所谓外四家军,也就是当初江彬得宠时,正德听信他的话,从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调边军入京师,号外四家军,由江彬、许泰等分掌,正德南巡之后,江彬一党被杀的杀,贬的贬,外四家军也被调回原籍,但是外四家军已经在太平仓驻扎了好几年,要连根拔走谈何容易。

    四处搜索的禁卫飞来报:“报……皇上,这里危险,请皇上尽快离开,我们不仅现了火统,还现了许多火箭、火蒺藜等火器,请皇上尽快远离险境!”

    张锐唬了一大跳,急忙抱着正德转身就走,在场的禁军也一阵慌乱,段飞喝道:“大家不必惊慌,设置陷阱的人都已经抓的抓逃的逃了,没人点火那些火器全是死物,有什么好怕的?大家保护皇上,撤到稍远处便可。”

    正德挣开张锐的手,红着眼睛喝道:“朕不走,朕要看看,谁敢杀朕!”

    看到正德脸上狰狞的表情,谁也不敢劝他,禁卫只好团团将他围住,段飞见正德已经基本安全了,转身喝道:“大家把搜索到的火器都拿到远处放到一起,等我查过之后再做处理!”

    正德在肉墙之后冷声道:“段爱卿,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朕要杀光他们!”

    段飞心中一凛,答应一声之后来到自己那匹马旁,箭上有巨毒,那马已经死了,段飞在它身下找到了自己的火绳枪,火绳原本是燃着的,现在已经被马身给压灭了。

    段飞轻叹一声,给这可怜的马儿合上眼皮,目光突然定在眼前,只见马旁边倒下的草里赫然探出一根引线,倘若不是自己误打误撞闯进这个陷阱里,埋伏的杀手定有办法将正德引过来,然后暗箭、火器乱轰,地雷、手雷乱炸,正德就算有十万禁军护卫,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是凶多吉少。

    段飞小心翼翼地挖出引线连着的东西,那分明是一个地雷,只不过体积也太大了点,段飞正在研究的时候,有人在段飞背后说道:“这是震天雷,一般用于守城,一颗震天雷丢下城头,可炸死方圆二十步内的人,百步以内尽皆震倒。”

    段飞回头一看,竟然是兴献王朱厚熜,段飞忙道:“王爷,你怎么过来了,这儿危险,你还是快走远些的好。”

    朱厚熜笑道:“你不是说贼人死的死,擒的擒,逃的逃,再厉害的火器没有人去点火也就跟死物没什么区别么?我又不是皇上,没什么关碍的,大人可查出这些火器是从哪里流出的么?”

    段飞摇头道:“这恐怕得找军器局的人来认才行。”

    朱厚熜笑道:“段大人,将这震天雷翻过来看看底部,说不定可以找到当初制备时留下的编号,拿着编号到军器局就可以一路查下去了。”

    段飞笑道:“多谢王爷指点,王爷,你还是到远处站着吧,您在这站着,我心里可悬了。”

    朱厚熜微笑着退到了远处,段飞对这位王爷顿生好感,很快这些火器都被送到远处堆放在一起,段飞命人记录下种类和数目之后让人将这堆危险的东西扔到了西边不远的湖里,任那火药再厉害,泡水之后就没用了。

    段飞处理完这事之后才回到正德面前,向正德禀报此事,正德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便交给爱卿了,刚才朕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将此事说出去,爱卿不论查案还是抓人,都要在暗中进行,不得有误。”

    段飞正要向正德建议呢,没想到他先说出来了,段飞一愣,答道:“臣遵旨,皇上英明。”

    正德向他解释道:“这个主意并不是朕想到的,而是永福跟我提的,真没想到,永福还颇有急智。”

    段飞惊讶地向正德身旁的永福公主望去,永福公主害羞地垂下头,但是段飞却看到她飞快地向身后瞥了一眼。

    段飞恍然大悟,这种瞒着家长暗暗报仇的主意定然是朱厚熜告诉妹妹,然后让妹妹再告诉正德的,正德自从南巡归来,言行举止已经比从前收敛得多,好不容易才出来秋狩,若是被刺的消息传出,满朝文武还不顿时闹开了锅?今后再想出来玩就难了,以正德的脾气,搞不好又回到原来与满朝文武对抗的老路上去,搞得朝纲不振天下不宁,查刺客这种事普通官府也没多大帮助,直接交给锦衣卫或东厂即可,何必要弄得天下皆知呢?搞不好又有人要上书把罪责怪在正德头上:自命正德,不修德政,故天下逆反,天之谴也!

    段飞记得看过说史故事,大清官海瑞曾经上书批评嘉靖皇帝:“陛下破产理佛日甚,室如悬磐,十余年来极已,天下因陛下改元之号,而亿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

    直接拿皇帝的年号来说事,还讽刺成这样,可见明朝的臣子有许多是不怕死的,正德比嘉靖荒唐得多,还不知道那些臣子怎么骂他呢。

    总而言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皇上和对朝政、对天下百姓都有好处,这件事还是瞒着大家悄悄办了的好。

    出了这种事,正德也没心情狩猎了,他带着人回到行宫,看到正德心情不好,段飞想了想,对正德道:“皇上,臣给皇上表演些小戏法如何?”

    “小戏法?什么小戏法?”正德随口问道。

    段飞笑道:“臣不能点石成金,却也有些趣味,不知皇上带有《大明牌》来么?臣把一把牌放到皇上面前,皇上从中抽一张出来,臣不用数牌看牌,却可以猜到皇上抽的是什么牌,皇上要不要试试?”

    正德被激起了兴趣,说道:“倘若你猜不到又如何?”

    段飞笑道:“臣猜错一次的话罚臣一个月俸禄好了,若臣猜得次次都对,皇上有什么赏赐呀?”

    正德笑道:“你想要什么?”

    段飞想都没想地说道:“臣想替一个朋友向皇上求一样东西……”

    正德道:“说来听听?”

    段飞笑道:“皇上,等臣赢得了奖励再说不迟。”

    行宫中正德坐在几前大嚼眼前的食物,刘娘娘没来秋狩,坐在正德左侧的是永福公主与朱厚熜,张锐站在正德身后,目光紧盯着段飞。

    段飞手里拿着一把新牌,牌是没问题的,这还是张锐预着正德要玩牌,特地带出来的,只见段飞并不是很熟练的洗牌,切牌,然后请正德验牌,并从中抽出一张来,覆在桌面上,段飞再请朱厚熜与永福公主各抽一张牌出来,等他们都看清自己的牌时,段飞才宣布三人抽的是什么牌。

    段飞笑眯眯地问道:“皇上抽的是黑桃,兴献王爷抽的是方块,永福公主抽的是红桃7,皇上,不知我猜对了没有?”

    正德惊讶地翻开手里的牌,说道:“你竟然真猜对了,这是怎么回事?”

    朱厚熜和永福公主的牌段飞也猜对了,两人也很惊讶,段飞笑道:“皇上,若是说出来就不灵了,皇上要不要继续抽牌让微臣来猜呢?”

    正德兴致大起地说道:“来,我们再玩过!”

    一连数轮下来,段飞猜得一点不差,眼看正德的惊讶已变成惊疑,段飞这才准备揭开谜底,笑道:“皇上,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小戏法而已,揭穿之后不值一唏,臣之所以能够猜出每一张牌,是因为臣手里拿着一面小铜镜,藏在掌中通过反光看到了皇上的牌而已。”

    段飞说完示范了一遍,他手里的铜镜在衣袖与手掌之间迅移动,加上言语与动作引开注意力,以至于现场四双睁大的眼睛都没瞧出来。

    正德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我差点以为你真是个半仙,还准备把你推出去斩了哩。”

    正德自然是开玩笑的,不过段飞却假装在额头上抹了把汗,说道:“皇上,臣还会许多小把戏呢,若皇上要斩我,我可不敢再卖弄出来了。”

    正德笑道:“朕吓唬你的,你还会什么把戏?都抖出来瞅瞅。”

    段飞用扑克又玩了几个小把戏,虽然手法不算熟练,但是正德他们这些没见过魔术为何物的人看到这些魔术已经惊讶得以为见了神仙。

    好在段飞事后都将魔术的原理解释一番,否则正德当真要把他当成妖道来处理了。

    段飞记忆中的扑克魔术很快就告馨了,好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问正德是否开始午膳,正德才意犹未尽地说道:“爱卿会的东西还真不少,现在你们几个与朕一起用膳,膳后再玩。”

    段飞苦笑道:“皇上,玩魔术是要有准备的,不如回京之后臣准备齐全再给皇上玩一些大型魔术,比如将美女变成豹子,再把豹子变成美人,或者把人切成几断再凑回去之类的。”

    正德听了之后两眼放光地说道:“真有如此奇事?爱卿若真能办到,朕真要把你看作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了!”

    段飞笑道:“皇上,这世上绝没有神仙,神仙都在天上瞧着咱们呢,臣要给皇上玩的不过是一些骗人的把戏而已。”

    朱厚熜突然问道:“段大人说得太过了吧?世上当真没有神仙?那彭祖、张天师之流在段大人眼里岂不是都成了骗子?”

    段飞笑道:“王爷问得好,本官说的不过是自己的揣测,我信与不信都无所谓,不过皇上乃是一国之主,一言一行都干系重大,倘若因为我玩的几个把戏开始相信神鬼之说,那就是我的天大过错了。”

    正德笑道:“爱卿说得不错,朕向来是不信什么鬼神的,不过若是爱卿能在我眼前将美女变成猛兽,朕也不得不相信你是神仙转世了。”

    段飞笑道:“皇上,美女变野兽简单得很,什么点石成金、刀枪不入的魔术臣也会的,只不过这些东西都要预作准备,今日就没办法给皇上表演了。”

    君臣聊着魔术与神仙术法,午膳送了上来,正德给段飞在右侧安排了张矮几,正德与段飞一边吃一边聊,朱厚熜与永福公主都没有说话,倒是张锐时不时插插嘴儿,质疑段飞的话。

    午膳之后正德并没有让段飞再玩魔术,而是再次持弓上马,早上遭遇的事情并未在正德心中造成多大影响。

    段飞等自然相随,正德在对段飞说道:“爱卿早上展示的枪法果然奇准,可惜爱卿的座驾受惊之后又被刺客害了,既然你替朕挡了一劫,朕便赐你良驹一匹,张锐,去把朕的那匹玉麒麟牵过来。”

    “玉麒麟?”段飞讶道,正德笑着解释道:“朕看了水浒之后觉得这名字的确不错,就给朕的爱骑改了名字,朕胯下这匹名叫霹雳火,不错吧?”

    段飞赞道:“皇上改得真好,此马一身火红,飞驰起来,果然马如其名!”

    一身雪白高大俊美的玉麒麟被牵了过来,正德笑道:“爱卿这匹也不错啊,爱卿智计出众,武勇过人,朕希望爱卿骑着它惩奸除恶,替天行道,杀贼灭寇,甚至封狼居胥,成不世之名,扬我大明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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