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正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一旁。

    二人离紫涵相去能有两丈远,袁正吸了吸气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承焕沉默了一会,道:[你是要回藏剑阁吗?为什么不等等你师祖呢?]他这是没话找话。

    袁正点点头道:[一直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师父她们的情况也很不好,回到她们身边守着她们总比留在这要强上许多的。]

    两个人都有意避及他们之间的事。

    承焕现在自己身上的事弄的他焦头烂额,多少也消减了感情上的劲头,但袁正的离去还是让他心有不舍,这一分别不知道何年何日才会再相见啊!承焕情不自禁地握住袁正的手,道:[你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想你的!]

    袁正将手抽回来,道:[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也保重!]她说完转身就走。

    承焕踏前一步将袁正揽在怀里,道:[等一等!]边说边把袁正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那娇美的容颜,嘴唇轻颤。

    袁正的心跳也快的不得了,双手推在承焕的胸膛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要让她推开承焕却也使不上力气。

    一边的紫涵那双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师姐和罗大哥怎么会这样呢!他们……!

    袁正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回绕,[推开他,推开他,你难道还想尝试那万劫不复的痛苦滋味吗?你难道忘了展郎是怎么死的了吗?]这个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述说一般。

    就在袁正要把承焕推开的时候,承焕大力将袁正搂紧,在即将分离的时刻,一吻做别,也算留一个回忆吧。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是一个男人恐怕伤害到一个那么脆弱,那么珍贵,他几乎不敢去碰的女人的吻。

    然而,被承焕的嘴唇一碰,袁正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狂热的颤动,她的内心里升起一团火。袁正的心一直往下沉,她被承焕挑弄的意乱情迷,尽管她知道承焕对她十分轻柔,而她却知道自己的回吻是多么积极,袁正在心底狂喊道:[不要诱惑我,我会伤害到你的,求你!]嘴不对心,袁正的双手已经环到了承焕身上,越搂的紧了。

    咸涩的感觉让承焕停了下来,那是袁正的眼泪,泪眼婆娑的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缓缓睁开凤目,两行眼泪又涌了出来,袁正的嘴唇几乎要被她咬破了,道:[马上离开,不然我会杀了你的!]身体里的媚灵却已经要把她煎熬熟了。

    承焕不忍她再伤心,道:[你……唉!]承焕知道她对自己非是无情,刚才的事就是佐证,他在袁正的额头上轻触了一下,道:[我爱你!]

    看着远走的承焕,袁正再也忍不住,张口喷出鲜血,脸色却愈的粉红。

    紫涵赶忙过来搀扶着她道:[师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吐血呢!]紫涵急的都哭出来了。

    袁正知道自己完了,可她却不想承焕成为第二个展郎,强行压下媚灵,道:[紫涵莫哭,师姐没有事的,走,我们回家。]边说边把嘴边的血迹抹去。

    紫涵擦了擦眼泪道:[师姐,你爱他是吗?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

    袁正也不知道自己对承焕是什么感觉,是爱吗?不是,自己的心在展郎死后就已经跟着枯萎了,那又是什么呢?自己宁可受那媚灵的煎熬也不忍加害承焕,她有些迷茫了。

    袁正的脸色粉红到极处又暗淡下去,想着师父曾经为自己成功地压制住媚灵,不知道这次能否再救自己一次,想到这,袁正道:[我们走吧,师父她们可能已经等的心焦了。]

    承焕独自一人走在官道上,心情落寞到极点,连身无分文都不觉得愁了。两个人明明有感觉却要分开,真是很残忍的事。

    人要是走了霉运什么也挡不住,别说喝凉水会塞牙了就是走在坦途上也会摔跟头。承焕一个人孤寂地走在路上,就听见前方蹄声连踏,这个时候虽然是冬天,可落雪甚少,道路上全是尘土,马队通过扬尘漫天,呛的人呼吸不畅。

    承焕躲避不及,被弄了个灰头土脸,身上的灰尘能有一分厚,直往下掉。倒霉也只能认了,承焕扑打扑打身上的尘土,还没等他走呢,那马队又折返回来,十数匹马将承焕圈围住。

    为一人头戴四角乌纱,侧插双翎,一看就是公门中人,其余的人打扮也跟他相去不远。

    左看右看,那人翻身下马,道:[敢情是郭大官人吗?]其余的人也跟着下了马。

    承焕心里本来就不痛快,也没心情搭理他们,道:[你们认错人了!]

    旁边一个人道:[头,我看也像,小六子,你跟郭大官人朝过面,你来看看。]

    小六子走近看了看,道:[有点像,他这个样子也看不清楚啊!]

    为那人点道:[先拿了再说,回去再做计较。]

    他话音刚落,两个人抛出锁链将承焕立拘锁带,这锁链可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链子上都带着倒刺,缠到脖子上任你是天王老子大罗金仙也难动分毫,一动非得将脖子骨上的肉撕下半斤来。

    承焕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锁上了,老爹是专门干这个的承焕哪里不知道锁链的厉害啊,真的不敢太过于反抗,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那人呵呵一笑道:[郭大官人,我们也是没办法,您就合作着点吧,你老子既然把金子都花到我们锦衣卫这了,再找不到你我们都没脸面见他了,走吧,您这身子骨我看这段时间也折腾的够戗,真搞不懂你,那小姐有什么不好啊,你干嘛逃婚啊!真是有福不会享。]

    吩咐左右将承焕敲晕了绑在马上,一路绝尘,向南驰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承焕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呆在一个黑屋子里,周围的景物看的也不怎么真切,那些捉住自己的人也不在的哪去了。

    承焕心说自己真够倒霉的,什么事都能摊上,正想着要把身上的锁链挣开,就听见一阵嗤嗤声响,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就看见一个人影贴着房顶向自己这边蹭来,承焕不知道敌友,闭住呼吸静观其动。

    那黑影从承焕头顶落下,一探承焕的鼻息还以为他睡着了,伸手点了承焕的睡穴后将承焕绑在背后,依原路潜了出去。

    承焕哪能让他点中穴道,只不过瞒着他罢了,在路过外间的房顶时,承焕偷眼观瞧,见那十几个人睡的正酣,不由偷笑,等他们起来现自己没了不知道会做何反应。

    出了这个地方,那人又奔跑了能有十好几里地,来到一处破庙,钻了进去。

    庙里面还有一人,见黑影进来,道:[郭郎,人救出来了吗?]听声音承焕知道是一个女子,语音颇为清脆。

    被唤做郭郎的人将承焕放到一堆软草上,道:[还好,人没怎么遭罪,不然我于心何安啊!]

    那女子幽幽道:[都是我不好,害郭郎有家难归,妾身实是罪该万死。]

    郭郎将那女子揽在怀里道:[晓姒,你何出此言啊!为了你别说家了,就是一切我都舍得。]

    承焕在旁听了,颇为感动,这才是有情人啊!

    那郭郎安抚了晓姒一下后,过来为承焕解开锁链,他是直接将锁链捏碎的,看来武功不俗。

    承焕本想立即起来,但又怕吓着他们,所以等着人来为他解穴。

    那郭郎拍了拍承焕的后背,道:[兄台,醒醒,兄台,醒醒!]

    承焕假意呻吟一声后,睁开双眼道:[这里是哪里啊?你们又是谁?]

    那郭郎一抱拳道:[小弟宿州郭盖,兄台因我而受罪,小弟实在过意不去,望兄台原谅则个!]

    承焕就着天色微明的光亮打量郭盖,还真别说,二人的脸盘颇为相象,只是那五官多有差异,也难怪那帮人会认错了。承焕刚才听了半截,知道郭盖二人不是什么坏人,道:[郭兄说这些太客气了,与兄何干啊!]承焕又打量那晓姒,虽然年纪不大但姿颜不俗,容貌娇美,人如其音。只是此时显得略微憔悴。

    郭盖刚才为承焕解穴的时候就感觉出承焕非常人也,因为他的劲道并没有拍实承焕就起来了。他与晓姒私奔多日,头一天遇到可以说说话的人,往草地上一坐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一旁的晓姒也乖巧地依偎到郭盖身旁。

    承焕通报了姓名,道:[郭兄和晓姒姑娘为何奔波千里啊?]

    郭盖长叹一声,他看承焕也属性情中人,搂过一旁的晓姒便把自己的遭遇倾诉出来。

    郭盖祖上世代经商,乃是中原一带有名的富庶之家,到了郭盖祖父那辈,更是交了好运,居然做起官了,而且这官还越做越大,到了郭盖父亲这,他父亲郭长雄已经爵拜关内侯,加上家资巨万,更是显赫非常。郭盖从小就聪颖过人,郭长雄自然欣慰,也有意栽培他,文武老师找的都是有干货的主,教一年顶三年,到了郭盖二十岁这年出师,俨然成了一个文武全才的少年英雄。

    男大当婚,郭长雄见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到了婚配的年龄,便想着为他寻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起码也要门当户对才好。坏就坏在这个事情上了。

    郭盖有两个使唤丫鬟,是姐两个,大的叫做赵姒,小的叫做赵晓姒,相差无几,打小就被郭家买来伺候郭盖,年纪小的时候自然没什么,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之事渐明,郭盖和晓姒之间便暗生情愫,晓姒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和郭盖不可能有完美的结局,索性乐一天是一天,哄着郭盖高兴便值得了。

    别看赵姒年纪才十五岁,胆子也小,可却比妹妹聪明的多,明里暗里地帮着妹妹,一来二去和郭盖也纠缠不清了。

    郭盖身陷温柔乡,得到了这可人的姊妹花,真是高兴的不得了,笑容整天挂在脸上。可惜好景不长,三人好了年余,前几个月郭长雄给儿子订了一门亲事,郭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纳赵氏双姝为妾,没想到把他老子给惹毛了,因为这门亲事的亲家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家姑娘说了,过门后别说纳妾了,就是使唤丫头都是人家那头带过来,儿子这么做不是让他言而无信吗,所以一百个不答应。

    郭盖对赵氏双姝确实是有感情,且不说男女之间的情事,就是这十几年来的共处也衍生出亲情了啊!闻听父亲之言他也火了,纳不纳妾难道还让没过门的老婆说了算吗,三句两句没说明白,父子俩还弄僵了。

    郭盖的母亲郭夫人对丈夫也颇有微词,怨丈夫攀附权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郭长雄的小老婆没有七个也有八个,本来她也是不愿意儿子纳妾的,不过她对那未过门的儿媳妇很是看不上,所以暗地里是支持儿子对赵氏双姝好的。有了母亲的撑腰郭盖腰板也硬了,他还不想娶那没过门的老婆了呢!

    这可把郭长雄急坏了,他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而且那准儿媳妇还真认定郭盖了,儿子这一悔婚不是让他坐蜡吗!老头子一琢磨,把赵氏双姝还给拿起来了,用以威胁儿子。

    郭盖这下可不干了,父子正式反目,郭盖不但将媒婆的门牙悉数打落,连他老子也挨了一掌,一不做二不休,带上赵氏双姝私奔了。

    郭家也不是寻常人家,哪能让郭盖干出此等有损颜面的事,郭长雄一纸明令联合亲家就将郭盖三人逼入绝境,赵姒也被捉拿回去了,要不是蓝梦司眼见郭盖对赵氏双姝的真情,也不会放水将二人偷偷放了,还答应郭盖会好好维系赵姒。

    虽然逃出了家门,可郭长雄还是紧追不舍,撵的二人很是狼狈,直到今日。

    承焕听完事情的经过,好玄没蹦起来,道:[那蓝梦司可是……。]承焕将蓝梦司的样貌特征说了一遍。

    果然不差,郭盖所言正是和承焕所言为一人,承焕一拍脑门道;[怎么还扯上蓝姐姐了,世界真是小的没话说。]

    一旁的郭盖听了道:[罗兄既然识得蓝梦司,难道也是武统帮的人吗?]

    承焕这下真的蹦起来了,道;[你说什么?蓝姐姐是武统帮的人?不会吧,她不是蜀王府的掌院吗?]

    郭盖见承焕道出此中疑问,道:[罗兄既知蓝梦司是蜀王府的掌院为何不知道她是武统帮的的堂主呢?蜀王府和武统帮不是一个意思吗?]看来郭盖知道的也不是完全清楚。

    承焕这下被弄糊涂了,就他所知武统帮和蜀王府是两码事,可见郭盖说的有板有眼,也有些拿不准了。

    郭盖紧了紧晓姒,道:[不会有错的,我父亲所言,那未过门的儿媳妇便是武统帮的千金,曹天娇,跟蓝梦司极是要好。]

    承焕一摆手道:[容我想想,曹天娇,蜀王府,曹剑尘……。]承焕可也不笨,立即联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道:[郭兄还认得武统帮的什么人,不妨说来让小弟听听。]

    郭盖不知道承焕对这事为什么如此热心,思想了一会道:[我对他们的事也不怎么上心,好象姓曹的人很多,具体叫什么名字也记不得了!]

    承焕闷头闷脑想了一会,觉得收获不小,起码知道了武统帮的根底,与那曹剑尘一脉和蓝梦司是脱不了干系的。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承焕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清醒,道:[郭兄有什么打算吗?]

    郭盖抿了抿嘴唇道:[我要回家看看!]

    旁边的晓姒惊呼失声,从郭家逃出来没几天又要回去,让她如何不担心呢。

    感觉到晓姒的紧张,郭盖道:[晓姒,你们姐俩我是一视同仁,如今将你姐姐一人留在那里我心里怎么好受得了啊!不论如何我决计是要回去的,不把她带出来誓不罢休!]

    晓姒也担心姐姐,将头埋在郭盖怀里道:[我们姐妹何其幸运,得到公子眷顾,实是……!]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承焕对郭盖的重情重义颇为赞赏,想起自己寻找风林那是没有谱的活,反不如先查查武统帮,想到此道:[郭兄如不嫌弃,小弟愿随郭兄同往,我也挺想念蓝姐姐的,也好看看她!]承焕寻了个由头,但对蓝梦司也不无思念之情。

    郭盖和晓姒闻听此言,喜上眉梢,他们私奔的这些天最怕的不是别的,就是寂寞,按理说小两口应该亲亲我我才对,其实不然,一半要为赵姒分心,一半要躲避追寻,没有一点浪漫可言,担惊受怕倒是常有的事。

    承焕原以为三人要赶赴宿州,因为郭盖说他是宿州人嘛!没想到晓姒说是要到京城,这可远了去了,没一个月可到不了啊!

    [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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