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焕附身看了看袁正,见她微黑的脸膛透着暗红,伸手一摸她的额头,烫手的很!看来被水一浸再一冻人被折腾的够戗,要不是她武功过人怕早就交代了!

    承焕正着急的时候,恍惚看见前方似乎有火光,使劲揉了揉眼睛,没错,是火光。承焕高兴地把袁正背起来,向火光处奔去。

    离的很远,承焕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直呛鼻子,让人脑袋晕!走的近些见一个人影在火光旁不知道在干什么,边走边看见自己的脚下摆放着一团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恶心的很。

    脚步声惊动了火光旁的人,他一转身,承焕脚下一软险些摔倒,那张脸实在太可怕了,仿佛僵尸一样没有丝毫血色,脸上全都是褶子,没有眉毛,眼窝深陷,也没有鼻子和嘴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映着他身旁的火光真如厉鬼现世一般!

    承焕收住脚步,凭直觉,面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主不可能是好东西,刚想调头往回走,那个人形厉鬼吱吱怪叫道:[正好还缺两个活物作饵,老天爷就给送上门来了,上天佑我!上天佑我!]承焕的脚步还没移动就被他弹出指风,点翻在地。

    见这厉鬼似的人走到自己面前,承焕牙齿直打响,道:[你……你要干什么?]

    厉鬼一手一个把承焕和袁正拎了起来,自顾自道:[石云生啊石云生,连老天都这么帮我,你的死期到了!]由于没有嘴唇,漏风,他说话就像嘴里含着沙子,难听已极。

    承焕听着石云生这仨字耳熟,可因为紧张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了。厉鬼把承焕二人绑到火旁的两根桩子上,回头继续忙着他的活计。

    承焕稳了稳心神,见面前的火围成一个方圆一丈的圆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形成的火光,看不见燃烧的材料,腾起两三尺高的火苗,不管夜风如何吹过也不摇曳,诡异的很。

    厉鬼在一个大的袋子里继续掏出血淋淋的肉块,抛在火圈的周围,距离十分的均匀。不一会,袋子空了,厉鬼就盘腿坐在火圈的外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被火圈起来的那块地,神情专注。

    厉鬼那没有嘴唇的嘴里咕噜咕噜说着什么,承焕看出他似乎在等什么东西。可能是被火烤的缘故,身旁的袁正好过多了,也迷迷糊糊说着什么,侧耳一听,仿佛是在叫着紫涵,不知道她是在叫谁。

    一声刺耳的尖啸响起,把承焕吓了一跳,听声音像是在火圈里冒出来的,定睛一看,火圈的正中拱起了一个土包,慢慢地探出一个小脑瓜,像是耗子,等它穿出地面,承焕险些叫出声来。花里胡哨的身体,一双特大号的耳朵,不是花狐貂还是谁呢!

    厉鬼见花狐貂钻出来了,怪叫连连道:[今天我看你是跑不了了吧!怎么样,这地狱真火的滋味不好受吧?]

    花狐貂在火圈中尖啸不断,但却不敢窜出来,它似乎很怕这厉鬼口中的地狱真火,试了几次,在快要碰到火苗的时候就退了回去。

    厉鬼在腰里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刀子,走近袁正,道:[你倒是快出来啊!出来就能饱餐一顿了,好久没吃东西了吧,你闻闻,这血腥的味道多诱人啊!]说着,他撕下袁正的袖子,在袁正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承焕早就知道袁正是女扮男装,此时见她手肘以下是微黑色的,而手肘以上却是雪白,鲜血顺着雪白的胳膊淌下,煞是醒目。

    厉鬼也看出袁正是女儿身,高兴的双目直冒蓝光,道:[哈哈,我的貂儿啊!今天我看你往哪跑!]回身在他的那堆家什中找到了一个碗,在袁正的胳膊上又拉了一道口子,接了差不多满满的一碗血,凑到只剩两个窟窿的鼻子下面一嗅,道:[可惜啦!不是原装货,不然效果会更好的!]他把那只血碗压到地狱真火的火苗处,嗤嗤地腾起缕缕青烟,腥气弥漫当场。

    承焕见袁正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再那么流下去人就废了,急的直咬牙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花狐貂对那碗袁正的血似乎谗的要命,可也知道那是要命的毒药,几次凑到碗边又缩了回去,气的厉鬼又叫又骂,不时看看头上的月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和貂还在僵持着,仿佛是在比耐心,都很沉得住气。月上中天,厉鬼急的手心也冒出了汗珠,自己为了花狐貂费时将近两年,今天可以说是最成功的一次,用好不容易掏弄着的地狱真火将花狐貂困在了烈火地脉里,可时间不等人,月圆时分一过,地狱真火一灭,想要再捉它可就难上加难了!

    这边的事可以说堪称奇异,但承焕也只分了一半的心,因为袁正歪着脑袋立在那里,胳膊上的伤口都不再流血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怎么说在一个桌子上吃了这么多天的饭,人要是这么死了终归是件伤感的事。

    厉鬼知道再等下去必将前功尽弃,没想到这花狐貂道行这么高,经得住诸多的诱惑,看来自己得变个法子了!回身来到承焕身旁,道:[那碗阴人血不行,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啊!]他扯开绑在承焕身上的绳子,喂了承焕一颗腥臭的丸药,拎着承焕的后脖领子将承焕抛进火圈中!

    承焕本来已经很虚弱了,可一落进火圈中,登时就蹦起多高,这里边怎么这么烫啊!这身上都快熟了!那汗水还没等露出皮肤就被火烤干了!承焕想要蹦出火圈,可是双脚不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整个人跟虚脱相似。这还不算,火圈里的花狐貂见有活物进来,高兴的嗤嗤直叫,它也被这厉鬼害惨了,从北撵到南,连口东西都没吃呢,饿的现在能吞下一头牛来,对着承焕左跳右窜,伺机下口。

    承焕跪在火圈中,对即将变成花狐貂的口中之食是无能为力,只希望它能一口将自己咬死,免得遭罪。双手覆在地上,意外地现这地上并不是土,而是淡红色的粉末,晶莹的很,同样也炽热的很,但相对于这火圈的温度还是让人可以忍受的!

    厉鬼见花狐貂围着承焕转悠,急道:[快呀!快呀!这药效怎么这么慢啊!]

    承焕听见厉鬼的叫嚷,真恨不得让他也进来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忽然,一阵钻心的痛从腹中升起,承焕感觉自己的肠子可能已经断了,怎么那么疼啊!

    花狐貂在承焕感觉痛不欲生的当口,就嗅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从承焕身上散出来,马上从口中喷出一股股浓烈的红烟罩住承焕。

    承焕现在是什么感觉呢?要是有能力自杀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自裁,那滋味太难受了,承焕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个死法,尸骨无存不说,这也太衰了点!

    浓烈的红烟令承焕呼吸不畅,剧烈地咳嗽起来,不过那红烟的味道却是甜甜的,仿佛让人上瘾,虽然吸着难受,可却不由自主地大口喘着气,想要把红烟都吸入腹中。当然这一切都是厉鬼喂的那颗腥臭丸药的缘故了!

    随着花狐貂喷出的红烟不断被承焕吸入腹中,承焕的神志模糊起来,身上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双目也变的血红,充斥在脑海的唯一想法就是将眼前的花狐貂吃掉,他慢慢地爬起来,双手如爪,一步一步蹭向花狐貂。

    花狐貂也觉得差不多可以享用面前的大餐了,弓起腰,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紧紧地盯着走过来的承焕。

    厉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火圈中的变化,不时握了握双手,成败在此一举,如果里面的人可以吃了花狐貂,那么自己再吃了他,效果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吧!即使他被花狐貂吃了,那花狐貂也势必累的半死,自己再收渔人之利,收拾起来就轻松多了。

    承焕身上的衣服已经化为了灰烬,全身如同闪着火焰,完全失去了理智的他双手抓向花狐貂,想要把它撕开生吃了;花狐貂急窜起,锋利的牙齿咬向承焕的双手,想着先吃点零食也好。

    承焕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吃掉面前的花狐貂,在此思想的引导下,身形如电,躲过了花狐貂的攻击,反手抓向花狐貂的尾巴。

    这只花狐貂比承焕第一次遇到的那只在体形上就差了一半,相应地本领道行也差了许多,而且先前喷射红烟又耗去了它不少力气,被承焕逮个正着,拎住了尾巴。

    花狐貂见尾巴被承焕抓住了,急的不顾一切往承焕的胳膊咬去,登时撕下了块肉来,没有半斤也有三两,血如泉涌自承焕的胳膊上流出,淌了一地。

    承焕这会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手一使劲将花狐貂的尾巴扯了下来半截,也不管上面有毛没毛,放到嘴里就嚼,咯吱咯吱吃的倍香。

    花狐貂被扯掉了半截尾巴,痛的尖啸连连,咬下来的那块肉也没吃到嘴里去,身子一缩,溜出了承焕的掌控。

    承焕吃了半截尾巴,哪里能过瘾呢,见花狐貂跑了那还得了,立即追了上去。花狐貂也记上仇了,抓住承焕弯腰的当口在承焕的腿肚子上又来了一口,这回没糟蹋,肉都吞到了肚子里,算是解了饿!

    火圈外面的厉鬼高兴的直叫,照这么下去,人死貂亡,自己的武功一定能过石云生!报仇之期指日可待啊!

    古人有句迷信的话,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这句话用到厉鬼身上正合适,他费尽心机,指望着食用花狐貂来增进自己的功力,里里外外忙了两年,今日终于盼到要成功了。可是应了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就他那面相也不像有福的人啊!眼看着再过一会承焕和花狐貂就同时交代了,可也在这么个时候,月亮慢慢移过中天,时辰已过!

    地狱真火倏地熄灭,满地晶莹的红色粉末也消失不见了,刚才还火热的让人受不了,现在却清凉的很,仿佛刚才不曾有过这一幕似的。

    花狐貂的整根尾巴已经被承焕吃进肚了,恨得正想把承焕一口咬死的时候,地狱真火熄灭,周围对它的威胁消失不见,那感觉比吃了多少头牛还舒坦,尖啸一声,如闪电一样窜出刚才的火圈,没了命的往南跑,逃命要紧!

    厉鬼仰天长啸,声音真如鬼叫差不多,身如电射,全力追赶几乎看不见的花狐貂,追了能有半个时辰也没能追上,不得已又翻回头来找承焕,他见承焕吃了一根尾巴,怎么说也有点用处,不然忙了两年到头来两手空空,这股火就能把他憋死。

    随着烈火地脉的消失,承焕也扑通摔倒,身上就像是有着扑不灭的火焰,浑身抽搐,炽烤着,煎熬着!

    承焕被厉鬼喂了一颗不知名的药物,弄的神志不清,但身体被折磨的如此难受,真的想找口水喝,压压心头的火气。承焕现在每移动一下都艰难万分,但他还是向前爬着,因为在他前面不远处有着袁正的那碗血,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微带水气味,对承焕的诱惑力无以伦比!

    终于,过了很久,承焕的双手捧住了那碗血,慢慢地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仿佛是在痛饮甘露,滋味无穷!

    承焕刚把碗放下,厉鬼回转,走到承焕的近前,叫道:[真是丢了西瓜拣芝麻!老天真是瞎了眼啊!]

    承焕喝下那碗血,感觉从头顶的百会穴到脚底的涌泉穴一股清凉贯穿了几个来回,舒适万分。在半晕半醒之间,感觉头上一阵疾风下压,承焕下意识地双手上迎。

    就听砰地一声巨响,承焕平飞出去能有三丈远,而厉鬼也被震退了七八步。承焕感觉一阵恶心,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红彤彤的双眼注视着厉鬼,不知道他为什么打自己!

    厉鬼揉了揉被震的麻的手臂,不敢相信地看着承焕,难道吃了那么一点就有如此功效,厉鬼兴奋地叫道:[吃不成花狐貂吃你也是一样!]说罢双手瞬间抓出数十爪,爪爪掏向承焕的要害。

    承焕现在根本就什么都不明白,凭借着人的本能回击厉鬼的进攻,他每挥出一拳都会带出一阵热浪,似乎是要把那碗血没有扑灭的余火泄出来,每打一拳就感觉舒服一分,打到后来几乎是拳如电,臂影如山!

    厉鬼起先以为,凭着他几十年的武功修为,收拾刚刚吃了花狐貂一根尾巴的承焕还不是手到擒来啊!可他却想错了,现在的承焕如此难以应付,那根花狐貂的尾巴所起的作用不到十分之一,承焕先是被他喂了一颗丸药,而后又被他抛进了地狱真火围成的烈火地脉,淬炼着全身的经脉,然而承焕的经脉早就不存在了,地脉中的烈火在承焕的身体里几进几出,将承焕这个容器几乎要烧炸,接着,承焕又喝了袁正的那碗血,厉鬼口中的阴人血和地狱真火,以及地脉里的烈火是相生相克的,地狱真火可以克住地脉烈火,而阴人血则可以中和地狱真火,所以当承焕喝下中和了地狱真火的阴人血后,将还在承焕身体里的地脉烈火的精华完全封围住了!

    厉鬼在头二十多个回合还可以和承焕打个平手,可随着承焕的越战越勇,他就有点撑不住了,这简直是在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战斗,而且承焕几乎是有攻无守,你打在我身上就随便打,我也不在乎,我该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这么个打法谁又能受得了呢!所以二十招一过,厉鬼就左支右绌,有几次险些被承焕砸死当场。

    厉鬼现在是打,打不过承焕,可又舍不得离开,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支撑着!承焕现在被身体里的异力支着,可以说是水平挥,估计就是冷月在这想要让承焕趴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因为承焕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什么成破厉害,就知道泄心中那股难受的令他狂的感觉。

    厉鬼勉强支持到近八十个回合,知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心下打定主意,刚想侍机退走,就听承焕喉咙里传出一声沉闷的吼声,双拳瞬间幻化出千百万个拳头,拳头上挂着热浪,仿佛一座爆的火山,向厉鬼喷出去。承焕在不自觉间施展了恨海难填的幻字诀,威力同寒灵在身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鬼怪叫一声,双掌纷飞,贯足全身功力想抵御承焕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击。瞬间爆出无数的震耳声响,仿佛是在放鞭炮一样密集,汇聚形成一声痛人耳膜的巨响,接着厉鬼惨叫一声,吐出一抹血线,借着这招的反震之力飞远遁,消失在月色中。

    失去了攻击对象的承焕像是要疯了一样,双拳向四外挥舞,一路将脚下那厉鬼摆放的肉块击的粉碎,肉屑飞溅。等他看见几丈外被绑在桩子上的袁正时,身形一纵落到袁正的面前,挥拳就要将袁正变成肉馅,在拳头即将落到袁正脑袋的时候,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从承焕心间升起,喝下的那碗阴人血和袁正产生了微妙的联系,一阵清凉从心田慢慢流到全身,抚平那被烈火灼伤的灵魂,承焕猛地咳出一口血,刹那恢复了神志,呆呆道:[我这是怎么了?]见袁正还被绑在桩子上,而那个厉鬼似的人已经不知去向,承焕忙把袁正身上的绳子解开,这时的承焕才感觉到身上那无法言语的疼痛,来不及将袁正放好,痛呼一声,虚脱倒地,人事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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