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子森跟着徐二就去了他的家。

    徐二开着自己的那辆雪弗莱载着林子森过来,在路上特地去菜场卖了一些蔬菜和猪肉,一路上和林子森谈得格外开心。

    到了家之后,徐二打开防盗门,喊道:“爸,我把上次救你的那个小兄弟带过来了,还买了五花肉,赶紧出来烧红烧肉啦!”

    徐二在宁滨县这么多年,手里的钱不少,在靠近火车站的一个高档小区里面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的房子,三室两厅,装修的很朴实,可能是因为骨子里面那种草根气质,徐二家中的家具看上去都很复古。

    林子森本要卖一些水果带来,但是徐二拒绝了,说家里不缺。这个时候进了徐二的家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虽然房间里面很整洁,但是总感觉少点什么,仔细一想才发现这里太冷清了,缺少一个女人。

    徐二把东西送进了厨房,见老父亲没有搭腔,就走到里面的一间卧室。

    林子森也跟着过去,推开房门,徐二看见老父亲正拿着一张照片愣愣出神,表情神伤。

    徐二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过去,拉住老人的手说道:“爸,又想我妈了?”

    老头把手中老板的遗照放下,抽泣了一下道:“老奶奶怎么就走了呢?怎么就走了呢?”

    “好啦,爸,你看谁来了?”徐二把他母亲的遗照拿下放好,转移了老人的注意力说道。

    老人看到林子森,先是皱着眉头拼命得去想眼前的林子森是谁,想了好久才一拍大腿,精神矍铄是说道:“他,他,就是他救了我!”

    “对啊,你不是说要请他吃饭呢吗,我可真的把他带回来了!”徐二欣慰的笑了笑,对林子森使了个眼色。

    林子森淡淡的笑着,大声的说道:“大爷,我来看你了!”

    “好,好”老人非常感激的伸出双手,紧紧的拉住林子森,“你坐,我去给你烧红烧肉。”

    说着老人就乐呵呵的走向厨房,老年痴呆的症状仿佛瞬间消失。走了几步会回头瞪着儿子徐二,呵斥了一声:“死东西,还不给客人倒茶!”

    “对,倒茶,倒茶!”徐二见父亲高兴,也开心得合不拢嘴,连忙拉着林子森到了客厅沏茶。

    老人进了厨房,撩起衣袖很老道的洗菜切肉,嘴里还念叨着:“老奶奶就喜欢吃我烧的红烧肉了,嘿嘿”

    徐二看着已经七十高龄的父亲,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和林子森一起坐着,很沉重的说道:“森子,二哥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拿着脖子上这颗脑袋去拼才混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从小就不干好事,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爸和我妈,前前后后坐了七年牢,没让他们二老享一点福。我有一个哥哥,但是很小的时候就在河里淹死了,家里后来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妈死的时候我还被关在监狱里面,我那个时候发誓出来之后就一定要让我爸过好日子,现在有钱了,他却得了那病,我也没有时间多陪陪他,以后有空多来坐坐,家里真的太冷清了,看着我爸每天拿着我妈的遗照看,我难受!”

    林子森点了点头,徐二是黑道大哥不假,他对敌人狠毒无比,但是对他父亲的那份孝心让林子森动容。

    “二哥,我看大爷他很不适应在县城里面,这里又没个认识的人,为什么不让他留在乡下老家呢,家里老朋友多,农村人都喜欢一群老头老奶奶出来晒太阳聊天,回乡下应该更好一点吧!”

    徐二把面前的茶当酒很粗鲁的一口干掉,摇了摇头:“我也想啊,本来我也打算在老家盖个小洋楼。然后请我几个亲戚照顾他。可是现在老家真的变了,你知道苏北盐城的响水化工厂爆炸,整个镇的人连夜大逃亡的事情吗?”

    林子森点了点头,这是前一阵子上了央视头条的新闻。讲的是盐城市贫困县响水县化工厂原料泄露,引起两万多**逃亡,其中还有几个人在夜里逃命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但是后来就有官员出来辟谣说是有人谣传,并没有这回事。

    “爆炸是真的没有,但是的确泄漏了!”徐二开始回忆起来,“乡下人的确不懂那么多,但是谁不把命当好的,闻到了那什么氯气的味道当然要逃命。我也是这次事情之后才把老头子接过来的,我们老家穷,现在大城市的那些化工厂全都搬到我们哪去了,一个小县城有几十家化工厂,我草他妈的,河里鱼虾都死绝了,现在井水都不能喝了,我小时候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几个人得癌症的,这几年动不动就是癌症晚期,我妈也是得癌症死的”

    林子森无语,很惋惜的抿了抿嘴角:“二哥,节哀!”

    “我这辈子没什么理想,等我手里有他妈个把亿,我回去把那些化工厂全砸了。我投资办厂,让老家的人都有好日子过,但是绝不搞得乌烟瘴气得到处害人,**!”

    徐二说这话的时候情绪特别激动,桌子被他拍得直晃。

    林子森笑了笑,道:“二哥,看来你其实也是个大好人啊!”

    “那是!”徐二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说道,“不管那么多,我是真的把你当兄弟,我们老徐家现在就我一个独苗,我可是把你当弟弟看了,你得多来陪陪我家老头子!”

    “行啊,没问题!”林子森豪不推脱,转而问道,“二哥,你还没结婚吗?”

    林子森知道这个问题很突兀,但是在他看来徐二这个年纪有个老婆是应该的,而是如果家里有个女人照料着会好很多,这样老人也不会天天独守空房,有个人说说话,徐二很忙,需要有人照顾他父亲。

    徐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我成年之后在监狱里面的时间比在外面长,哪有机会找个女人结婚,我也想有个老婆生个孙子天天陪我们家老头子玩耍,可是你也知道二哥这种人外面仇人多,那么多兄弟把命交在我手里跟我混饭吃,我已经回不了头,娶老婆那是害人家啊,现在只能一个人过,走江湖路就必须付出代价,身不由己!”

    林子森明白了徐二的苦心,便不再提这个话题。

    “好了,你先坐着。”徐二拍了拍林子森的肩膀,说道,“我去帮老头子做饭,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到里面去看电视,我家电视是液晶的,大!”

    “不了,我也一起帮大爷!”

    两人一起去了厨房,和老人一起动手做饭,老头子笑得格外开心,动不动还用筷子抽徐二一下,骂道:“死东西毛手毛脚的,酱油递过来!”

    徐二一直就是憨憨的笑着,老人要怎么样他都依着。

    不一会房间里面就香气四溢,老人的地道的农家菜手艺真的不是盖的,锅里的红烧肉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三人一起开开心心得吃了一顿饭,老人不停得给林子森夹菜,时而也给儿子徐二加一块,但是总是会骂上一句死东西。

    “小东西,你会不会下象棋啊?”老人没有记住林子森的名字,就随口叫起了林子森小东西。浑浊的眼睛里面满是期待的看着林子森,说道,“会就跟我下两盘,我家徐二这死东西连马走日象走田都不晓得!”

    “那我就陪大爷走两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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