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会客厅,四名主编坐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十多分钟前,他们接到了那个让他们差点从楼上跳下去的电话。

    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

    如果不是他们的线人打来的,他们甚至都会以为北京台是变着法儿逼他们跳楼。

    人人面前一杯茶,有的是咖啡,早就凉了,却没有一个人动。

    嘴里发苦,喝下去什么都是苦的。

    “你说……我当时攻击这么狠干什么?”一名主编望着倒影着电灯的咖啡说“放他一马不好?他只不过是个新人……”

    “我每一期都在提林啸降价演出,达不到25%日后半价演出的事情。”另一名主编也失神地看着茶“谁想到……竟然真的达到了……而且……超过了……”

    “事后诸葛亮!”另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做都做了,现在后悔有个屁用!”

    “是啊,先想想怎么过下一期这个关吧。”

    “过个屁!大不了关门不做!”

    “咱们攻击了他这么久,就是想等到他嘴炮不成一举踩死他!你觉得华夏现在能放过我们?!而且经过这一次,林啸不知道会拥有多少粉丝,他们都是购买娱乐杂志的主力,他们会放过我们?!网络会放过我们?报纸会放过我们?同行会放过我们?!”

    就在这时,门开了,铁青着脸的徐云山,后面跟着神色憔悴的宋清明。

    “说得好。”徐云山长叹了一口气“下一期,就是秋后拉清单的时候,咱们谁都跑不掉!”

    “要想名声不搞得那么臭,只有一个办法!”

    没有人说话,那个办法徐云山不用说他们都知道,但是……

    这么做实在放不下面子啊!

    这简直就是自己抽自己耳光,而且林啸根本不用提,他们都得乖乖地把脸送上去,还抽得啪啪响。

    “怎么?”徐云山看了一眼众人“还想死犟?那你们准备好接受同行的‘洗礼’了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一分钟后,一名主编才咬着牙说“云山叔,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公开道歉,并且让杂志的编辑开专版,写专门的稿件。希望他们不要攻击得太狠。”

    “再加一封联名道歉信,希望不要把事情闹大。”

    “哎……谁能想到,玉观音竟然真的突破了25%。这可是仅仅一部投资不到千万,所有阵容都不豪华的片子啊……”

    ……

    而此刻,在一处不知名的监狱。

    狱警敲了敲一间房门“出来,有人探监。”

    房间里,一名光头猛地抬起了头,胡子拉碴,人瘦得不成样子,眼睛布满血丝。

    当他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本的“同道”也在。

    “钱仲……我要有出去的一天,我要你全家的命!”

    同样光头,瘦了一大圈的钱仲闻言浑身一抖,但随即也咬牙切齿地说“徐自姚,只要你能出的去!”

    “闭嘴!谁让你们说话的!”狱警严厉地一喝,两人连忙闭嘴了,只剩下刀剑般的眼神交汇。

    到了房间里,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们不熟悉的中年男子。

    “你是?”徐自姚暗自警惕。

    “律师!你一定是新请的律师对不对?!”钱仲却两眼发亮猛然高叫“律师先生!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是的,我是律师。”中年男子微笑“不过不是你们的律师。”

    “我这次来,是有人托我告诉你们一句话,说完就走。”

    徐自姚和钱仲,忽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中年男子看着他们,微微一笑“想不到啊,昔日有着大好前程的两位经理,此刻却要在狱中度此残生。”

    “你到底要说什么!”徐自姚咬牙问。

    中年男子颇有风度地推了下眼睛“没什么,我记得徐老板说过一句话。”

    “大不了撤资,这个几百万的剧组,还不至于让我吐血。”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徐老板说的。”

    男子笑着说“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玉观音剧组已经突破了30%收视率,徐老板,作为投资,我相信你清楚这代表什么。”

    “不可能!”钱仲尖叫了起来“这样一部小制作电视剧,居然能突破30%!?你在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徐自姚脸色煞白,对方没有一丝必要特地来这个监狱骗他。

    “另外,三十多家电视台给剧组发去了购买合同。哦,这只是第一天的。”男子微笑道“林啸先生因为这三十多纸合约,已经入账一百三十万了。再次重申一下,这只是第一天。”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击碎了徐自姚最后一丝勉强保持的矜持。

    “一……一百三十万……”他仿佛失了魂,喃喃自语,忽然狂笑起来“呵呵呵……你是谁派来的!是想让我失望自尽是不是!告诉你!这没门!”

    “信不信,这是你的权利。”律师同志非常狡猾,根本没有否认,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我不信!我不信!”徐自姚发疯般的狂笑“就凭他?就凭他?!我要有出去的一天!他不得好死!他也配拿这些钱!他也配?!”

    “别人用自己实力挣到的钱,为什么不配?只不过徐老板没有他这么好的眼光罢了。”律师先生笑道“对了,我劝你彻底绝了刑期到之前提前释放的可能,你觉得恒远投资在知道你让他们丢了这么大一笔钱之后,还有哪怕半分让你出去的可能?”

    律师走了,徐自姚笑了好一阵,眼泪都笑了出来。

    半晌后,他才睁着通红的眼睛坐了下来,不过,如果说以前他还有一点精神支持,期待着恒远能等一段时间把他弄出去,现在,却像整个人都坍塌了。

    “圈子真小啊……”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丢了魂一样喃喃自语。

    ……

    无眠的,并不仅仅是这几个人。

    丁嘿在知道收视率的消息后,当场激动地有点眩晕,然后立刻拉出了佀海严狂喝一顿酒。

    “老佀。”他倒满了一杯酒,双手敬上“啥都不用多说,先喝完这杯!”

    佀海严握住了他的手,两眼已经是泪花闪闪,声音颤抖地说“我们成功了……我们造就了一部经典之作,而且……也造就了一批超水准的艺人……”

    两人几乎是一口酒一口泪,感慨地喝完。

    而在将近结束的时候,一个电话再次把他们惊呆了。

    “十天后,玉观音见面会。”丁嘿放下电话说“三十多个台发来购买合同,只要签上,咱们就是百万富翁了……”

    他的神情有点恍惚,三年了,整整三年。他一文不名,拍戏基本没赚到什么钱,反而有时候自己贴进去。

    但就这一部,让他彻底翻身。毫无悬念,他将进入在中国电视剧导演名家之列。

    而金钱,就如同名声一样,来得如此突然。

    几万的存款,狂涨百倍以上!而且这还没有包括dvd,录像带,网络市场!

    他嘴唇都在激动地发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才感慨“从今以后,终于能拍自己想拍的东西了……”

    ……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啸接到了四面八方的贺电。

    “我很荣幸,认识到了一位正在崛起的明星”——黄博。

    “林哥,下次见面我得喊你林老师了。”——孙雷,蔡得川。

    “恭喜你,这部戏如果一直保持这种收视率,你无疑是上位最快的艺人。即使不是一线,也是准一线,你的片酬恐怕不会比我低多少了。”——赵微。

    “我们成功了!这是你的成功!也是我的成功!是整个剧组的成功!”——丁嘿,佀海严。

    “林哥,我太高兴了,我现在哭了……真的,我从没这么感动过……谢谢你,谢谢一切在玉观音对我有帮助的人。”——孙丽。

    “林啸!这次你请不请客?!不请我来北京吃穷你!”——何闰东。

    “我真的想不到,竟然你第一部主演的电视剧获得如此高的收视率,在康熙你是屈才了。”——陈佳林。

    “我的眼光没错,但是你切忌自满,不要让一时的成功蒙蔽了自己。”——高兰春。

    “分红!分红交出来!我看上了一条香奈儿的裙子!这可是我帮你谈的!不贵,就三万。”——cami。

    “土豪!我们做朋友好不好!”——花铃容。

    四面八方如同涌来海水一样的短信,让他的手机在十多分钟内震个不停。

    更有很多杂志社发来的,电视台发来的,甚至北京台专门发来三条道贺短信。

    最后,花铃容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真傻。真的。”她带着哭腔“我只知道冬天有狼……不知道……”

    “花姐,你祥林嫂附体了?”林啸笑着说,他的心情很高兴,但却比其他人淡很多。

    预料之中的成功,换来的是更强的自信。

    “你为什么当时不让我投资!为什么为什么!”花铃容兴奋而疯狂地大叫“我卖了房子都得去啊!土豪!我们一直是朋友对不对!”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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