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元澈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就说出了这话,说完之后,他便觉得有些不妥,连忙补充道:“小王只是觉得女子嫁人应该要嫁心仪之人,清河郡主既然不喜欢云王爷,那也没有必要嫁啊!”

    “圣旨已下,我亦接旨,小王爷这话说的当真是有趣。”花清茉只是淡淡一笑,声音清冷幽静。她很聪明,即使从未动过感情,但是也能看出,这几日司徒元澈看她的目光有着些许的不同。如今这话一出,她也能够确定,司徒元澈问那话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他对她动了一份心思。

    花清茉的话让司徒元澈一笑,他慢慢的从花清茉的身边移开,随后靠在山洞的岩壁上,俊美的脸庞上,笑容犹如落入了浓雾之中,云深雾里,让人有些不知道其笑容的真意。

    “小王也觉得小王的话很有趣,不过人生在世,百年光阴,转瞬而逝,总要说些有趣的话,才不枉岁月匆匆。恒世子,你觉得小王的话对否?”司徒元澈的目光看向司徒恒,笑容加深。

    司徒恒眸光温然幽静,月白色的长袍虽然已经染上了一丝的痕迹,但是却依旧不损他的风神绝世,清俊秀逸。薄唇微启,温声道:“对或不对,并不是本世子说了算,而是看小王爷如何想?毕竟所这有趣话的是小王,不是本世子。”

    “呵……”一听司徒恒的话,司徒元澈不禁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道:“的确与恒世子无关,小王真是问错人了。”

    “的确是问错人了。”司徒恒淡淡一笑,倒是顺了司徒元澈的话说了下去。

    这般温然平静的语调让司徒元澈不禁一笑,他阅人无数,对于司徒恒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不过如今看来,虽然动了心思,但是依旧及不上身上的枷锁。西宁王府的世袭世子,德亲王府的世袭小王爷,他们的身份自出生便是一道狠力的枷锁,拥有权力地位的同时,他们失去的更多。比如现在,难得的心动,却只有在这只属于三个人的崖底,犹如那波动的泉水一般,暗自流淌,不见其光。

    这两人之间淡薄的相对让花清茉有些疑惑,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躺了下来。静静看着外面残缺的月牙,突然不知道为何,他想到那日在嵩寻塔上和白紫箫一起看到的月亮。

    那日的明月,真的很圆,很圆。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三人便准备好出发。崖底荆棘密布,司徒元澈和司徒恒握着剑走在前方,而花清茉走在两人的身后。大概傍晚的时分,他们走过了那一片荆棘林,到了一片浓郁的树林。而此时,司徒元澈和司徒恒的身上全部都是荆棘留下的细小伤痕,而花清茉,因为在两人的身后,所以并未受多少伤。

    准备好火堆,花清茉在一边烤着两只兔子,而司徒恒和司徒元澈处理身上留下的刺。烤好兔肉的时候,两个人也处理的差不多了,司徒元澈穿的是玄色蟒袍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是司徒恒的月白色长袍上,全部都是血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花清茉从两只兔子上分别撕了一个腿,然后整只兔子都给了两人。没有调料,兔肉也只是烤熟而已,不够如今这时刻也不能挑剔了。

    吃完之后,三人准备休息,而此时,天空之中有着一道绚丽的烟火升了起来。

    见此情景,司徒元澈和司徒恒同时出掌,用掌风将火堆上的火熄灭,随后两人同时抓住花清茉的手。

    这动作让司徒恒和司徒元澈同时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了一眼。司徒元澈的目光很显然的表现出他不会放手,而司徒恒只是淡淡的看着他,眼眸平静却又完全看不出来其他。

    随后,司徒恒慢慢的松开了手,司徒元澈拉着花清茉快速的跳上了一边的一颗树上隐藏了起来。

    “小王爷,刚才那烟火是?”呆在树上,花清茉淡淡的出声问道。在这崖底大概没有什么人来放烟火,应该是那用来联系的烟火,只不过看司徒恒和司徒元澈的动作,那烟火似乎不是好的预兆。

    “那是司徒皇室用来联系的烟火,不过他们既然能从德亲王府偷到母蛊,想要得到这烟火应该也简单的很,如今还是静观其变吧!”司徒元澈说着,手不禁握紧花清茉温软的小手。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让人有一种迷醉的感觉。

    花清茉感觉到司徒元澈的靠近,眼眸不禁一沉,她从司徒元澈的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然后往一边移动。司徒元澈见这动作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他拿出自己携带的烟火往天上放。

    此时,是敌是友,机会对半,他们只能赌一把,不然他们三人要从这崖底出去,至少还有几日,而且前路未测,着实有些艰难。

    烟火湮灭之后,大概过了两刻时间,有一群人拿着火把走了过来。领头的人,真是百里予澈。

    见此,花清茉三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茉儿。”百里予澈见到花清茉的时候,脸上有着无法诉说的欣喜,他快速的走到她的面前,随后快速的打量着她全身,见她并未有什么伤,才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太好了。”

    “云王爷放心,清茉无事。”花清茉清声的回了一句,目光有些波动的看着他。眼前的百里予澈穿的还是那日长袍,而且上面有着很多的裂口。双目充血,一眼便能看出这几日都在崖底寻找自己。

    如此这情景让花清茉有些愧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百里予澈贵为云王,完全可以派人来找寻自己,而不是如今这样,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目光划过花清茉身后的两人,百里予澈身后拉住她的手,将花清茉拉到身边,然后笑看着司徒元澈以及司徒恒,道:“这几日劳烦恒世子和小王爷帮本王照顾茉儿,待本王回府便派人去西宁王府以及德亲王府答谢。”

    “不用了,这几日是清河郡主照顾本世子与小王爷,该是我们答谢清河郡主才对。”司徒恒淡淡的开口,声音温然不惊。他的目光淡淡的划过百里予澈和花清茉牵着的手,眸光之中看不到一丝的波动。

    至于司徒元澈,只是随意至极的笑着,他看了看随百里予澈来的人,道:“有没有带干净的衣袍?小王这衣服穿了几日,早就穿的快吐了。”

    听到这话,百里予澈出声道:“劳小王爷委屈一下,如今还是尽快出去比较好。”

    百里予澈都这么说了,司徒元澈也就只能委屈一下了。他们一行人快速的在树林之中穿梭,直到第二日午时,才走出那树林。树林边上有着几辆马车,花清茉认出其中一辆是那日他们来天云寺时的马车。此时,花彧卿坐在马车,华絮站在一边。

    花彧卿第一眼便看到花清茉,然后快速的跑了过来,然后快速把她抱住。

    “姐姐,姐姐……”花彧卿紧紧的抱住花清茉的腰,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他这几日好怕再也见不到姐姐,所以到如今都没有回宁郡王府,而是一直呆在这儿等着她。他真的很怕见不到姐姐,真的很怕。

    花清茉被花彧卿哭得有些无可奈何,她只能轻抚着他的背安慰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即使一直住在佛门,在对于这样的生离死别时,他也只有害怕的份。

    “姐姐……姐姐……”花彧卿哭着叫道,而且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

    花清茉也只能任他哭,目光划过站在马车边的华絮,见她的眼眸有着亮光,花清茉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些在意自己的人。

    哭了大概一刻的时间,花彧卿才慢慢的停歇了下来,但是死也不松开花清茉,弄的花清茉连路都不好走。一边的百里予澈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将花彧卿拎了起来,然后花彧卿就开始哭着挣扎。

    “你这个坏人,你干嘛要分开我和姐姐,你这个坏人。”花彧卿很是激动的大叫,四肢胡乱的甩动着,看起来就像是狂魔乱舞一般。

    百里予澈静静的看着花彧卿的动作,然后将他丢到了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是男人就该知道包容女人,没有看到你姐姐很累吗?你这样哭着闹着,到底是要做什么?给你姐姐添乱吗?”

    这话让花彧卿立刻止住了哭泣,他瞪着花彧卿,小脸之上满是不服。

    此时,收到信号的花旻止也走了出来,看到花清茉平安无事,他也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花清茉的面前,看着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消瘦的脸庞,温声道:“没事吧!”

    “我没事,哥。”花清茉微微的一笑,花旻止也是满鬓风霜,衣袍凌乱,看起来也是几日未休的在这里寻找她。如此这样,倒让花清茉觉得先前似乎对待花旻止太过冷淡了,她叹了一口,告诉自己,她只再相信最后一次。

    哥,彧卿,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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