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黑暗处传来声音,我的意识也开始恢复。
我向四周望了望,我所处的地方显然是一个监狱,地上铺着稀疏的干草,周围都是冰冷的石板和墙体。正前方是铁制的牢笼门,铁管很粗,想要逃出去没有任何机会。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铁门的对面,隔着一条过道,看样子是另一个牢房,不知道关得是什么人。男人的中文说的很流利,不过还是略带外国口音,想必也不是中国人吧。
“恩。”我支应了一声,在这样的地方,有人说几句话,总比一个人在监狱里瑟缩发抖来得好一些。
眼球逐渐适应了黑暗,我开始能够看清对面人的相貌,他坐在地上往铁门处挪了挪身子,手里摆动着地上的干草。男人应该是被关在这里很久了,满脸泥土和灰尘,头发和胡子也又长又杂乱,看不清脸上的五官。布满皱纹的脸还带着几条伤疤,像是被鞭挞过一样。破旧的衣服上有着补丁和破洞,伤痕累累的身体也就这样在昏暗的光下,进入了我的视线。
“这是哪?”我开口当然是这个问题,恐怕所有被抓来这里的人,问得都是这个问题吧。
“铁骑监狱。”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
“铁骑监狱?俄罗斯境内吗?”我双手抓着铁门,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这是布拉茨克。”男人说道。
布拉茨克?想必是俄罗斯的一个城市吧,对于俄罗斯,我只知道几个比较有名的城市,这样的小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至于为什么抓你来这里,你要问他们了。”
语毕,男人伸出满布灰尘的手,往铁门外的过道处指了指。紧接着挪了挪身子又缩回阴影中。
过道处传来一串脚步声,脚步声经过的牢房都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尽管都是外语,那语气中的绝望和央求却是无法掩饰的,任谁听了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脚步声就到了我的牢房前,三名大汉穿着俄罗斯军装站到了铁门前,高大的身子把本就微弱的光芒挡住,让我心头再次涌上一丝恐惧。
“望(王)、弱(洛)、炫(轩)。”
站在中间的男人开口,中文差的一塌糊涂,我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口中说的三个字是我的名字。
“骇(还)是个小海(孩)。”
差劲的中文让我听不出他的语气,他是为我感叹惋惜,还是要表达什么其他的意思啊?可我刚一抬头,眼睛就对上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黑洞深不见底,却传来让人彻骨的寒意,犹如向外冒着冷风一般,我不自觉的寒毛倒竖,往后退了退。
“枪。。枪。。。。”
当我看清眼前的物体后,下巴不受控制的打颤,吐出指着我的物体的名字。我坐在地上瞪大双眼,双腿用力地往前蹬地,让自己向后移动,远离前方的男人。身体由于惊吓显得不太听使唤,刚才坠机的时候又拉伤了几块肌肉,疼痛感遍布全身。
“为,为什么???”我一边挣扎,一边用尽全力说出话来。
“你们抓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人。”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我就自顾自地卖力说着,好似在说给我自己听一样。我想尝试用英文再说一遍,但实在太紧张,根本讲不出一个单词,平时学到的东西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
男人话音刚落,我一直盯着的枪口就喷出了火花,紧接着,一声枪响炸开,我的右肩上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不仅是贯穿,还有强大的冲击力,把我的身体震得翻转了一圈,倒在地上。
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右肩传来的剧痛钻心,整个臂膀都动弹不得,我躺在地上用左手捂着鲜血直冒的伤口,却根本止不住手上的湿热和刺鼻的血腥。
脑袋被我自己的大叫震得麻木,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因为剧痛昏厥过去,但我知道再这样流血,死亡会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我用余光看到俄罗斯人的大手把一个小袋子扔到我的腿边,然后三人锁好铁门,离开了监狱。
“没有求生的欲望,不被关押在铁骑监狱。”见三名守卫离开,对面牢房的男人又向我这边靠近,开口说道。
没有时间去考虑他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咬着牙,从地上坐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捡起腿边的口袋。
袋子内是一个镊子、一块纱布和穿着一条长长透明细线的银针。
“所有在这里活下去的囚犯都经历过。”对面的牢房再次传来声音,“你的针线活怎么样?”
不,不会吧。。。。我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颤抖的拿着镊子和针线,牙根都快被自己咬碎,额头上留出的汗水噼里啪啦的掉到干草上。
可是,没时间犹豫了,我能感觉到身子里力量的流逝和眼前逐渐昏暗的视野,用不了多久,失血过多足以要了我的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吼着把镊子捅进了肩膀。
冰冷的硬物被我硬生生的插入肩膀的弹孔内,血肉和神经被铁制的镊子翻搅,强烈的疼痛袭击大脑,我不知道那个子弹在哪,就只能狂吼着,用颤抖的左手往里探去。
终于,镊子间碰到了硬物,我的唇齿也我咬出了鲜血,此时血腥味我已经不在乎了,除了疼痛我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弹头比我想象的还大,镊子的扩张和拉出子弹的过程让我痛不欲生,我根本不敢去看淌满我血液的金属,把镊子和弹头扔到一旁后,抓起了针线。
肩膀处的伤口早已经被剧痛弄得麻木,针线的穿入跟刚才取子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问题在于我不知道如何缝这个拇指大小的伤口,只得胡乱的在皮肉中穿插,像缝衣服一样,最后在外面打了个结把皮肉拉合起来。
我捡起纱布,用干净的一面按住肩膀,那一瞬间,好像体内的力气都抽空了一样,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原始的本能却让我的肚子叫了起来。呕吐、坠机还有缝伤口花费了我太多体力,感到饥饿是在所难免的,我非常庆幸我因为饥饿而醒来,因为这就证明我还没死,我活了下来!
身体里残存的力气不多,却足够让我撑着墙壁坐起来。由于痛楚,我朝肩膀看了看,纱布被凝结的血液粘到伤口上,我用力一扯把它扔到了地上,身体竭力地往铁门旁窜动。
“喂!”我朝对面的牢房喊,男人并没有靠近铁门,我眼前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你没死。”没过多久,声音传了出来,男人缓缓地往铁门靠近,移入了我的视野内。
“有没有吃的。”
此刻我脑中都是最原始的求生渴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下去,我根本没有像电视剧中那样,想到了爸妈、想到了夏弄儿、想到了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只是知道我还不想死,不为了任何人!
“没有。”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不可能!”我大叫道。
我不知道我为何这么肯定,恐怕我根本就不确定他是否有食物,我只是吼给我自己听,给我自己生的希望而已。
“还有点头脑。”男人笑了笑,从牢房的干草内摸索出了一块风干的面包,朝我丢了过来。
我就像流浪狗一样,双手捧起硬得堪比转头的面包,混着血腥和泥土放到嘴里发狠的啃食。
“酸吧,大列巴。”男人开口,“中国人叫它大列巴,这里的干粮。”
我当然知道这个东西,家住荷包市的我,了解不少俄罗斯的文化和工艺,自然也少不了俄式的食品。大列巴是俄国的一种风干大面包,又酸又硬,只有地道的东北人才能吃的下。就如同老北京的豆汁,我们这一代人很少能吃得惯。如今我手里的这块却比市面上的大列巴更硬几倍,不知道男人在这里贮藏了多久。
不过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得口感和味道了,疼痛和饥饿压得我喘不过气,只要有东西能填满肚子让我活下去,我都会去吃。
啃了几分钟,眼泪终于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滴在了面包上。理智渐渐地回到脑海里,回忆也开始蔓延开来。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听叔伯的话,跟老妈执意地登上前往俄罗斯的飞机。夏弄儿临行时与我的接吻仿佛就在前一秒,我在高中读书的景象也历历在目。但现在呢,我几次经历生死的边缘,样子就像一具傀儡般失魂落魄。
我握紧干硬的面包发疯似地啃着,不知道在冲谁宣泄心中的愤怒,我怪老妈?老妈现在都生死不明,那些在飞机上的人怎么样了?平安的飞到了俄罗斯?还是返航回到荷包市?到头来,我只能流泪,什么都不想,任太阳穴嗡嗡作痛。
“你的缝纫不怎么样。”
我向四周望了望,我所处的地方显然是一个监狱,地上铺着稀疏的干草,周围都是冰冷的石板和墙体。正前方是铁制的牢笼门,铁管很粗,想要逃出去没有任何机会。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铁门的对面,隔着一条过道,看样子是另一个牢房,不知道关得是什么人。男人的中文说的很流利,不过还是略带外国口音,想必也不是中国人吧。
“恩。”我支应了一声,在这样的地方,有人说几句话,总比一个人在监狱里瑟缩发抖来得好一些。
眼球逐渐适应了黑暗,我开始能够看清对面人的相貌,他坐在地上往铁门处挪了挪身子,手里摆动着地上的干草。男人应该是被关在这里很久了,满脸泥土和灰尘,头发和胡子也又长又杂乱,看不清脸上的五官。布满皱纹的脸还带着几条伤疤,像是被鞭挞过一样。破旧的衣服上有着补丁和破洞,伤痕累累的身体也就这样在昏暗的光下,进入了我的视线。
“这是哪?”我开口当然是这个问题,恐怕所有被抓来这里的人,问得都是这个问题吧。
“铁骑监狱。”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
“铁骑监狱?俄罗斯境内吗?”我双手抓着铁门,不自觉的提高音量,“他们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这是布拉茨克。”男人说道。
布拉茨克?想必是俄罗斯的一个城市吧,对于俄罗斯,我只知道几个比较有名的城市,这样的小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
“至于为什么抓你来这里,你要问他们了。”
语毕,男人伸出满布灰尘的手,往铁门外的过道处指了指。紧接着挪了挪身子又缩回阴影中。
过道处传来一串脚步声,脚步声经过的牢房都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尽管都是外语,那语气中的绝望和央求却是无法掩饰的,任谁听了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脚步声就到了我的牢房前,三名大汉穿着俄罗斯军装站到了铁门前,高大的身子把本就微弱的光芒挡住,让我心头再次涌上一丝恐惧。
“望(王)、弱(洛)、炫(轩)。”
站在中间的男人开口,中文差的一塌糊涂,我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他口中说的三个字是我的名字。
“骇(还)是个小海(孩)。”
差劲的中文让我听不出他的语气,他是为我感叹惋惜,还是要表达什么其他的意思啊?可我刚一抬头,眼睛就对上了一个黑色的空洞。
黑洞深不见底,却传来让人彻骨的寒意,犹如向外冒着冷风一般,我不自觉的寒毛倒竖,往后退了退。
“枪。。枪。。。。”
当我看清眼前的物体后,下巴不受控制的打颤,吐出指着我的物体的名字。我坐在地上瞪大双眼,双腿用力地往前蹬地,让自己向后移动,远离前方的男人。身体由于惊吓显得不太听使唤,刚才坠机的时候又拉伤了几块肌肉,疼痛感遍布全身。
“为,为什么???”我一边挣扎,一边用尽全力说出话来。
“你们抓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人。”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懂,我就自顾自地卖力说着,好似在说给我自己听一样。我想尝试用英文再说一遍,但实在太紧张,根本讲不出一个单词,平时学到的东西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对不起。”
男人话音刚落,我一直盯着的枪口就喷出了火花,紧接着,一声枪响炸开,我的右肩上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不仅是贯穿,还有强大的冲击力,把我的身体震得翻转了一圈,倒在地上。
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右肩传来的剧痛钻心,整个臂膀都动弹不得,我躺在地上用左手捂着鲜血直冒的伤口,却根本止不住手上的湿热和刺鼻的血腥。
脑袋被我自己的大叫震得麻木,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因为剧痛昏厥过去,但我知道再这样流血,死亡会一步一步朝我逼近。
我用余光看到俄罗斯人的大手把一个小袋子扔到我的腿边,然后三人锁好铁门,离开了监狱。
“没有求生的欲望,不被关押在铁骑监狱。”见三名守卫离开,对面牢房的男人又向我这边靠近,开口说道。
没有时间去考虑他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咬着牙,从地上坐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捡起腿边的口袋。
袋子内是一个镊子、一块纱布和穿着一条长长透明细线的银针。
“所有在这里活下去的囚犯都经历过。”对面的牢房再次传来声音,“你的针线活怎么样?”
不,不会吧。。。。我用沾满自己鲜血的手颤抖的拿着镊子和针线,牙根都快被自己咬碎,额头上留出的汗水噼里啪啦的掉到干草上。
可是,没时间犹豫了,我能感觉到身子里力量的流逝和眼前逐渐昏暗的视野,用不了多久,失血过多足以要了我的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吼着把镊子捅进了肩膀。
冰冷的硬物被我硬生生的插入肩膀的弹孔内,血肉和神经被铁制的镊子翻搅,强烈的疼痛袭击大脑,我不知道那个子弹在哪,就只能狂吼着,用颤抖的左手往里探去。
终于,镊子间碰到了硬物,我的唇齿也我咬出了鲜血,此时血腥味我已经不在乎了,除了疼痛我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弹头比我想象的还大,镊子的扩张和拉出子弹的过程让我痛不欲生,我根本不敢去看淌满我血液的金属,把镊子和弹头扔到一旁后,抓起了针线。
肩膀处的伤口早已经被剧痛弄得麻木,针线的穿入跟刚才取子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问题在于我不知道如何缝这个拇指大小的伤口,只得胡乱的在皮肉中穿插,像缝衣服一样,最后在外面打了个结把皮肉拉合起来。
我捡起纱布,用干净的一面按住肩膀,那一瞬间,好像体内的力气都抽空了一样,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来,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原始的本能却让我的肚子叫了起来。呕吐、坠机还有缝伤口花费了我太多体力,感到饥饿是在所难免的,我非常庆幸我因为饥饿而醒来,因为这就证明我还没死,我活了下来!
身体里残存的力气不多,却足够让我撑着墙壁坐起来。由于痛楚,我朝肩膀看了看,纱布被凝结的血液粘到伤口上,我用力一扯把它扔到了地上,身体竭力地往铁门旁窜动。
“喂!”我朝对面的牢房喊,男人并没有靠近铁门,我眼前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你没死。”没过多久,声音传了出来,男人缓缓地往铁门靠近,移入了我的视野内。
“有没有吃的。”
此刻我脑中都是最原始的求生渴望,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下去,我根本没有像电视剧中那样,想到了爸妈、想到了夏弄儿、想到了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只是知道我还不想死,不为了任何人!
“没有。”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不可能!”我大叫道。
我不知道我为何这么肯定,恐怕我根本就不确定他是否有食物,我只是吼给我自己听,给我自己生的希望而已。
“还有点头脑。”男人笑了笑,从牢房的干草内摸索出了一块风干的面包,朝我丢了过来。
我就像流浪狗一样,双手捧起硬得堪比转头的面包,混着血腥和泥土放到嘴里发狠的啃食。
“酸吧,大列巴。”男人开口,“中国人叫它大列巴,这里的干粮。”
我当然知道这个东西,家住荷包市的我,了解不少俄罗斯的文化和工艺,自然也少不了俄式的食品。大列巴是俄国的一种风干大面包,又酸又硬,只有地道的东北人才能吃的下。就如同老北京的豆汁,我们这一代人很少能吃得惯。如今我手里的这块却比市面上的大列巴更硬几倍,不知道男人在这里贮藏了多久。
不过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得口感和味道了,疼痛和饥饿压得我喘不过气,只要有东西能填满肚子让我活下去,我都会去吃。
啃了几分钟,眼泪终于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滴在了面包上。理智渐渐地回到脑海里,回忆也开始蔓延开来。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听叔伯的话,跟老妈执意地登上前往俄罗斯的飞机。夏弄儿临行时与我的接吻仿佛就在前一秒,我在高中读书的景象也历历在目。但现在呢,我几次经历生死的边缘,样子就像一具傀儡般失魂落魄。
我握紧干硬的面包发疯似地啃着,不知道在冲谁宣泄心中的愤怒,我怪老妈?老妈现在都生死不明,那些在飞机上的人怎么样了?平安的飞到了俄罗斯?还是返航回到荷包市?到头来,我只能流泪,什么都不想,任太阳穴嗡嗡作痛。
“你的缝纫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