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山远地偏,水运便利,连警务站都没有安设,而是由镇上警务站辐射多个乡村,定期派警察巡逻走访,这些人摸清楚巡逻时间之后,另外稍微花了点钱就避开了麻烦。

    影山步在发现这是一处制毒窝点后本想直接联络上级把这里一锅端了,但是后来却发现这里只制作麻.黄素,成品由船向外运输。

    也就是说,这只是链条的上游,他们还会将这种前体物质贩卖给真正出手大货的制造商。

    那才是真正罪大恶极,需要斩草除根的地方。

    于是影山步又按捺下来,沉默地当一个小工,他需要获得更多的消息来确认运输目的地。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联络警视厅。

    首先他在海上漂了那么久,要是手机还能开机那就太不合理了。所以他只能使用其他人的手机或者座机拨号,然而他为了取信于人,给自己立下了失忆的人设,必然不能够当着他们的面打电话,更别提借用手机。

    虽然家家户户都有座机,但他们地处乡下,乡里乡亲有事直接出门当面聊,平日里打电话次数寥寥,即使影山步拨出一个号码都非常显眼,有心人一查就会知道他身上有破绽。

    至于使用小卖部或是镇上的公用电话依然不可行,因为地方小,新闻少,影山步本人作为一个大难不死的“傻子”早就成为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出入时都会接受他人好奇的打量,虽然未必带有恶意,但仍然像摆脱不掉的眼线。

    唯一可行的就是在镇上借口给厚海家报平安时使用公共电话亭,但这样的机会目前还没出现,因为去镇上的次数寥寥,每次厚海都将他看得很紧。

    倒不是担心他作奸犯科,而是怕他走散了。

    影山步对众人如何看待他持有的是放任态度,因为这样十分有效地降低了别人对他的警惕心,让他顺利打听到了许多消息,虽然这种走向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无所谓,他会装傻。

    虽然他没有真的装傻。

    难道是他看起来比较傻???影山步早上刷牙的时候偶尔会对着镜子狐疑地摸脸。

    他的面孔经过调整,没有改变五官和骨骼,而是使用了一个系统道具【轻薄的假象】。

    是的,这就是猎o西o的那个同名道具,效果也差不多,只不过这个抠门商店售卖的单位是以面积计量的。

    【轻薄的假象:没有厚度的包装纸,能够实现一切平面上的视觉效果,防水防火防风防雷电,但是不防触碰,毕竟假象就是假象。不建议以画饼充饥为目的使用本道具。】

    纹身同样是利用这个道具虚拟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真正的纹身也没有两样,只是想要去除轻而易举。

    他曾考虑过参照极道大佬弄上整个背部的刺青,但是那样的话反而会更引起他人警惕,因为一看就过往经历不凡,所以最后还是只纹了一条左臂。

    这刺青的作用可以直接帮助他坐实人设,而且绝不会被人联想到警察。

    至于面部的微调则参考了化妆的原理,反向操作,主要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不那么突出,第一眼看上去很难联想到他在东京时的形象,但熟人多看两眼还是能认出来。要不是他比较抠门,甚至打算把全身皮肤都改造成黝黑的,主打一个民风淳朴朴实无华。

    没有影射某人的意思。

    在厂里干了将近一月,影山步便渐渐以沉默安静做事可靠获得了更多的工作。虽然因此被其他村里的工人暗中排挤了,但影山步对此心里也很无语,他只是打杂跑腿的活计更繁重了而已,这有什么好嫉妒的!

    估计在其他人眼中,干活多等于拿钱多,然而这些人喜欢用影山步不过是因为对他不太需要那么警惕,而且不会像其他村民一样话里话外充满了对钱财的渴求而已。

    当然,这些人出手仍算大方,心情好的时候会抽点钞票塞给这个“厚海凌久”,再画点“好好干活以后赚大钱盖新房”之类的饼。

    他们招人只找青壮年,而厚海家的儿子早年因病去世,所以根本没可能来厂里做工。好在厚海夫妇也是安贫乐道之人,数十年如一日地以捕鱼为生,也不会对村里乡亲暴富产生阴暗心思。

    更何况,在村民们看起来算是暴富的收入,只不过是这些制毒人手中漏出的九牛一毛而已。在偏僻乡下,物价开销极低,盖房也花不了多少钱,所以他们圈的一大片土地相较外地几乎像是白捡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更何况,在村民们看起来算是暴富的收入,只不过是这些制毒人手中漏出的九牛一毛而已。在偏僻乡下,物价开销极低,盖房也花不了多少钱,所以他们圈的一大片土地相较外地几乎像是白捡的。

    “厚海,把另一个屋里的塑料袋提过来。”管理工人的人名为平田,就是他点影山步调入核心区域的。

    影山步点了下头,把这一兜子从镇里买来的零食送入几个人平日休息的房间,地上放着几箱啤酒,垃圾桶里塞满诸如包装纸之类的东西。他弯腰把桌面收拾干净,然后把垃圾袋换了,就为了拖延时间听他们闲聊。

    这些人里主事的是“芦塚”,平时很少跟村民说话,颇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芦塚这时候正在骂骂咧咧地嗑瓜子,瓜子皮乱喷在刚扫干净的地板上:“x的,那个孙子要约我在市里见面,说要再谈价格……这t明摆着想砍价啊!最近物价涨了我涨点怎么了,谁不是要吃饭的……”

    另一个狗腿子迅速拍上马匹,连连附和:“就是,我们不要吃饭的吗!”

    芦塚骂他:“他要是跟我砍成了,你们分的钱也要砍价!”

    于是气氛迅速变成义愤填膺,几个狗腿纷纷开始痛斥商人黑心,见利忘义。

    “大哥,我们这次多带点人吓唬吓唬他!”

    “市里能带多少人,太t眼了,这王八蛋约市里就是怕我摇人。”芦塚骂骂咧咧,“要是在乡下我直接叫几十个兄弟,埋都给丫埋平了。”

    平田因为脑子活泛会做人所以一直负责跟村民打交道,其他人看不上这种任务,专心拍马屁,或者干好核心提炼工作,但他却反而很享受对这些乡巴佬呼来喝去的感觉。

    此时他眼珠一转,提议道:“大哥别急,我们带不了多少人,他们也带不了。”

    芦塚缓了缓,点头道:“是这个理,但是我带你们几个废物去能顶什么用?一天天话说得t听,连只鸡都t不利落!”然后一巴掌甩在旁边小黄毛头顶。

    旁边狗腿连忙赔笑。

    他们做的是这样的生意,自然不可能不带打手,平日巡逻的也是从外边带进来的兄弟。芦塚琢磨了一会,脑中过了一遍名单,打算这次狗腿只带一个,其他都用打手来充数,必须得选最能打,最不畏死的那些。

    影山步听明白之后就退了出去,其他人也没有在意他的行踪,继续开啤酒看电视打牌。

    等芦塚吃饱喝足,出门溜达时,正巧看见院角水龙头有一个躬身洗头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身型精瘦,手臂肌肉扎实,没有一丝赘肉,左肩露出一些花纹。等他站起身,整条左臂赫然显露。

    芦塚高喝一声:“你是谁!”

    不等他警惕心完全升起,那人转头看来,倒让他一愣,然后乐了:“怎么是你小子?你还有这么叼的纹身呢?过来给我看看。”

    然后又绕着他转了一圈,上下端详,不甚满意地点头又摇头:“你到时候就穿着这身,我再给你弄点东西挂腰上,就是你小子太t…算了。”

    芦塚十分勉强地嘬了嘬牙花子,最后说道:“今天开始你就别刮胡子了,争取能留点胡茬,头发也别理了,听懂了没?”

    “厚海凌久”默默点了点头,什么也没问。芦塚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只觉得自己慧眼识珠,捡到了个能充门面又听话又能干活的宝贝,而且还不会问这问那或者算计他的生意。

    厚海夫妻对影山步在厂里做什么没有过问,影山步则把领到的钱全都拿回来给老两口日用,让厚海夫妻又惊又喜,连连推拒,结果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忽然通情达理地收下,直说给他存着,等他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就是。

    偶然间,他见到结子悄悄抹泪,而厚海则叹着气无声拍了拍妻子的后背,便装作不曾来过一般无声掩上房门。

    影山步则换了身新装,虽然仍是城里淘汰不知道多少轮才销到乡下的尾货。

    平田负责了给影山步换装的活儿,带他去镇上挑了几件衣服,一双鞋,然后把他们自己的军用匕首与甩棍挂到他腰间,满意地打量他两下,顺口说了声:“这钱从你工资里扣了啊。”

    “厚海凌久”不出他所料地没有任何怨言,他也就没说从中小小中饱私囊了多少。

    到了进城那日,影山步坐上芦塚的越野,后边则跟着一辆面包车,里边塞满巡逻的打手兄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进城那日,影山步坐上芦塚的越野,后边则跟着一辆面包车,里边塞满巡逻的打手兄弟。

    颠簸了好几个小时才进了城,芦塚骂骂咧咧地抱怨自己屁股都颠成八瓣了,扶着腰下了车,然后在落地的一瞬间突然挺直腰迈开外八字,起了范。

    约见的地点是一家酒吧,已经包了场。面包车里的人在外边等候,芦塚身边则只带了包括平田和影山步在内总共五个人。

    进去之后,另一方也已经在里边等候了,不多不少也只带了五个人。

    酒吧里一反营业时的昏暗,灯火通明。卡座两侧摆开车马坐下,于是两伙毒枭开始虚情假意推杯换盏,终于切入正题,开始就着材料每公斤的价格开始来回拉扯。

    影山步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对面几人,发现对方带的打手目光十分警惕地盯着自己。

    在他人眼中,就是这穿着黑背心,下边穿了工装裤和短靴的男人下巴留着胡茬,头发略遮双眼,皮肤苍白,十分阴郁。而他身上肌肉线条明显,再加上一条花臂,看上去便不是易于之辈,像是极道里出手狠辣的职业.打手,不知道怎么竟然来给毒贩子卖命。

    影山步与对方漠然对视一眼,又转过目光去打量其他人,心里对这些人的战斗力有了评估。

    是否配枪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没穿外套的人如果腰间没有鼓鼓囊囊的轮廓,除非带的是袖珍手.枪,否则基本是安全的。而在这种混社会的人眼中,枪械都要从黑市获取,价格不菲。

    袖珍□□杀伤力有限,只适合暗杀,如果是为了增加威慑力或者参与械斗,那么无论如何都不会考虑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

    影山步将注意力锁定在两个人身上,一个看起来是练家子,另一个则可能带有配枪,总是下意识地去摸外套下摆。

    毒贩子也是商人,两方谈判时从笑脸相迎到针锋相对,再到苦肉计,旁敲侧击,什么手端都用上了,让影山步也暗中咋舌,这些人看上去一身横气,到了谈钱时竟也抹得开脸皮耍无赖。

    “老哥,我唾沫都要说干了,结果你是打定主意不见棺材心不死了是吧?”

    “这话说的。”芦塚哼笑一声,耸肩,“咱们都是知道,你不是我唯一的下家,我也不是你唯一的上家,别搞得好像非你不可似的,太天真了,小老弟。”

    对方忽然咳嗽一声,把酒杯端了起来,然后坐在他侧面的人忽然掀开外套拔出手.枪!

    芦塚瞳孔一缩,下一秒,那支枪则撞上一个白影,那人“嗷”地一声惨叫着脱了手,枪则落到桌面,被人一脚踹远。

    这变故突如其来,两伙人甚至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身体下意识已经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手中武器都亮了出来。

    先动手的那方人喊了声口号,于是都开始动手,然而芦塚这边的那个花臂男人已经将甩棍甩长,一棍就将最有威胁力的那个练家子抽得眼前发黑。

    紧接着上前补了一脚将人踹倒,靴尖非常硬,把人生生踹得干呕,然后几棍下去就人事不省了。

    “干他!”

    影山步判断出来最能打的确实是那伙人里的核心打手,其他人见状不妙一拥而上,而芦塚这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于是迅速混战成一团。

    影山步提着甩棍避开朝他挥来的刀子,把来人几棍抽开,然后伸手把芦塚从人群里拉出来,推到远处,又回身加入混战,很快就平息了争斗。

    于是情形瞬间倒转,手下横尸一地的毒贩满脸鲜血地孤身坐在对面,虽然还能坐着,但是已经失去了所有气势,高下立判。

    芦塚把玩着那把枪,意味深长地调笑道:“这可不是我先动的手,我事先说明一下。”

    那人也没料到对方竟然带了这么能打的人,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含恨陪笑着把这单生意谈了下来。

    芦塚看起来平时对小弟们不怎么凶,甚至算得上和气,但是做生意的时候却相当狠,直接开了个让对方差点跳起来骂的价格。

    “哎,别急嘛,你有的赚呀,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利润。”芦塚叼上烟,把打火机递给旁边的小弟,但现在旁边只有影山步一个人。

    影山步看了他几眼,没接,芦塚暗中瞪了他一眼,自己有点尴尬地收回打火机把烟点上,若无其事地把两只胳膊都搭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悠悠说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先破坏的规矩,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是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影山步看了他几眼,没接,芦塚暗中瞪了他一眼,自己有点尴尬地收回打火机把烟点上,若无其事地把两只胳膊都搭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悠悠说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先破坏的规矩,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是吧?”

    旁边没人接话。芦塚心里告诉自己别跟傻子过不去,然后把台子搭了下去:“而且呢,这次是这样,下次我们再继续谈,相信那时候我们会有个让大家都满意的价格,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你说对吧?”

    对面满脸血地咬着牙陪笑:“是啊。”看上去却像是恨不得扑过来从芦塚身上撕下一块肉一样。

    芦塚带人离开上车之后,才在车里爆发出畅快的笑声,然后重重地拍了拍影山步的肩膀:“你小子这么能打?脑子坏了身体倒是还有记忆啊,以前到底干什么的?”

    影山步一言不发,芦塚也竟然习惯了,然后吆喝着叫司机去城里另一边的一家饭馆庆祝一番。

    其他人推杯换盏,影山步埋头苦吃,芦塚很和蔼地笑眯眯地让服务员多上点,要多少有多少。等影山步终于吃饱了之后,抬头说自己要给厚海家打电话报个平安。

    芦塚特意了解过了影山步的身份,知道他之前从来没离开村子这么久,痛快地同意了,然后醉醺醺地从钱包里扯出一张大钞塞给他,让他去外边顺便买点烟回来,找的零钱给他打电话。

    东京,警察厅。

    影山步正式失去联络计时一个月零三天。

    霜岛雅树站在天台上,此时正是午休时间,也有些同事在天台吹风或是打盹,然而他默默看着远处,手边却放着一部手机。

    那是影山步的上线联系方式,固定在这个号码上。除非特殊通知,否则影山步只能联系这个号码,而电话对面的一定会是他的联络人。

    他叼着一支烟,低头给自己点上火,默然抽完之后,等身上的烟味被风散尽,才抓起手机,转身离开。

    “怎么,戒烟失败了?”山本龙彦在他身上又闻到香烟的味道时十分惊讶,因为霜岛雅树在他眼里时极为自律,且行动力超群的人。他们当年在警校时公认如果有人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戒毒成功,那么一定是霜岛雅树。

    当年霜岛雅树的搭档出事之后,他很是抽了一阵烟,很快就完全戒了。现在霜岛看起来已经走出那件事,甚至站在了警察厅里,却又像是遇到了巨大的难题。

    霜岛雅树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口,沉默了片刻,淡淡答道:“那个案子……卧底的警察,失踪了。”

    山本龙彦眉心微皱:“多久了?”

    “一个月。”霜岛雅树手指动了动,强忍下去,“之前的所有线索断得一丝不剩,撤得干干净净。”

    于是山本龙彦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暴露了。

    暴露身份又失踪的卧底警察是什么下场,甚至比普通人更惨,不堪设想。

    山本龙彦张了张嘴,又听霜岛雅树开口道:“那个警察我认识。警校时,是我带的最后一届学生,那一年里最好的那个。”

    山本龙彦心里一突,看向自己的老朋友,见他脸颊绷紧,忽然想到了霜岛雅树的前任搭档,于是心下恻然。

    竟然在同一桩案子里,叫这责任心感极重的男人折进两个亲近的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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