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他正愁这季度已过一半,但自己却没干出什么值得写进汇报中的事情,好的案子在警局可都是抢着要的,他郝昭又没什么资历,如果不是他上个身份的荫庇和郝警官的照顾,他现在混得可没这么潇洒。于是在听到程知勿手里有人口拐卖的大案时,立刻跳了起来,“走,这就走。”
见郝昭愿意一道前去,程知勿也不耽搁时间,那个女人说这趟车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出发了,自己去晚了就是白跑一趟。
于是他先把余小小送回店里休息,准备等完事儿之后回来再询问事情的经过。
然后两人就开始往那座垃圾处理厂赶去,这几年治理生活污水,所有垃圾处理、污水处理和废料处理都被转移到了远离城镇的地方,要顺着岷江的一条支流往上游开十几分钟车才能抵达。
坐在郝昭的车里,程知勿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斜上方的把手和车门把手,无他,惟害怕耳。
郝昭的车技还是那么的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平地他能开出赛道的畅爽,上下坡他能开出越野的风度,程知勿真的打心底里佩服那位郝警官的大心脏,竟然能跟郝昭合作这么久还没突发心脏病住院,估计他也再不愿意去游乐场玩刺激性的项目了,但话回来……
有了郝昭谁还去游乐场啊,过山车有这刺激?
“我跟你说,我的车技那叫一给绝。你知道吗?当年大清还没亡的时候,我去宫里给老佛爷开过车!”
程知勿闻言一愣,后大怒:“原来老佛爷是被你送走的!”
郝昭的车确实很快,足足十五分钟的路程,他却只开了不到十分钟便抵达了目的地,尖锐的警笛立刻将垃圾处理厂的值班人员从岗亭中吸引了出来。
郝昭快步往里走去,带起了一阵风,雷厉风行地指挥着值班人员将整个垃圾处理厂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和任何车辆进出,经过询问后得知这里只有这一扇大门,消防通道也就在旁边,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从别的门跑掉。
“搞这么大动静?”程知勿跟了上去,他觉得这样容易打草惊蛇,万一有人偷偷混在工作人员里跑掉了怎么办?
郝昭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徽记,“这身衣服是光明磊落的象征,我都穿成这样来了,偷偷摸摸没有必要,而且你看着吧,没人能逃过他的同伴的眼睛。”
说着,郝昭便让这里的所有人都集合到空地上,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扫地的大爷,包括外面送垃圾来的外包人员,也都一并集合了过来。
集合完毕之后,郝昭先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大规模审问,但没有任何人被从中指认出有人贩子的嫌疑,这也不奇怪,他并不气馁,继续逐一检查起了停放在厂里的车辆。
终于,在搜查到一辆核载七人的大面包车时,车上猛地冲出来两个男人,头也不回地拔腿就朝大门口跑去。他们的速度很快,但郝昭的反应也不慢,抄起警棍就朝那两人追了过去,这个时候突然逃跑的,就算不是人贩子也绝对不干净。
在跑到紧闭的大门口前的时候,那两人非但没有减速,反而还更加提高了速度。
他们看不到前面是死路吗?
当然不是。
只见其中一人从兜里摸出了一个遥控器,朝着大门按了一下,电控的大门便立刻朝着两侧滑开去了,门开了。
见到这一幕,郝昭当机立断不再跟两人拖延,从腰间拔出了装有麻醉弹药的手枪,瞬息瞄准,连开两枪,每一枪都精准地命中了一个人的后背,麻醉药剂从真空针管中被压出,迅速通过血液流遍全身,那两人没跑两步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多数人都只在电视上见过警察执法,但真正现场看到的却只有少数。
郝昭和程知勿快步上前,一人扶起一个,回到了人群前面,将两人靠在了面包车上。郝昭又探头朝面包车的后座看了看,里面果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昏睡过去的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小孩子,但竟然还有一个看上去好像已经是成年人了。
看到这些人的时候,郝昭心里就已经有了定数,他缓缓点头,转过身来冲集合起来的人们问:“有没有认识他们的?”
问了两遍,一个年轻人战战兢兢地举起了手。
郝昭一喜,有人愿意指认会少费不少工夫,他朝那年轻人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平常在这里跟谁来往比较密切?”
年轻人往后缩了缩头,低眉四顾了一圈,点出了好几个名字:“三胖,老细儿,吴眼镜。”
被他点到名字的人无不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纷纷对他怒目相视,他们心里清楚这下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了,等出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小子。
郝昭朝程知勿递了个眼色:你看,会有人招供的,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躲起来跑了。
后续的审查变得非常简单,没一会儿郝昭就把所有的情况都问了出来,指认的年轻人是这个犯罪链条最边缘的成员,只轻微涉及了一点内部活动,拿的报酬也仅止于一个封口费的水平,他的心里也还有一丝良心尚存,所以才会主动站出来指认所有的同伙。
三胖是来送“货”的,和之前那一男一女是同样的身份,都是“大哥”的供货方,运气不好,刚想走就被郝昭和程知勿堵在了垃圾处理厂里。老细儿是负责打掩护的人,本来该和“大哥”一起走,但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突然杀上门的警察吓破了胆,躲在人群里试图蒙混过关,却没想到被同伴指认了出来。吴眼镜则是厂里的工作人员,学过一点电路信号的知识,那个用来开门的遥控器也就是他做的。
至于最关键的“大哥”,就是那个从面包车上冲下来的健壮男子,另一个人同样是来送货的。
一下直接抓了六个人,郝昭赶紧让局里来人支援,把所有人贩子都押回去。
“难以想象他们到底在这里完成了多少肮脏的交易。”程知勿无比庆幸自己在余小小的手上装了定位手环,否则她就要被带来这种地方卖掉,该死的人贩子,不知道拆散了多少原本幸福的家庭。
他有些后悔,当时下手的时候怎么没多扇几巴掌。
郝昭点了一支烟,这是程知勿头一次看见他抽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烟丝霎时明亮起来,又缓缓黯淡下去,最终化为一团灰白的雾气在郝昭的肺里打了个转,又被喷吐出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事在发生着,观察者效应只适用于微观世界,宏观世界不会因为你看不见就停止一切运行,”
他又笑了笑,说:“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让你感觉自己很渺小,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是感触最深的一个群体。”
他口中的“我们”指的是观察者。
程知勿哂笑一声:“我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世界的主角。”
他们把那六个人都给制服后扔在了一边,然后来到了那辆面包车前,准备把所有被拐卖的人都解救出来,孩子们的家长这会儿恐怕都早已心急如焚了。
可是,就在郝昭去开后备箱门的时候,那门却从里面被人一脚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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