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业、薛忠义、荣耀祖、方杰中,喝得兴起,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张佩东进来,“几位长辈,你们慢慢喝,我们去抓螃蟹,晚上继续喝!”
薛忠义一听,高兴了,“好!”
薛妈一直在旁边,提醒道,“不是吃了午饭就回去吗?”
张敬业急忙制止,“这么热,又喝了酒,再怎么说,也得晚上凉快了再走。”
荣耀祖也劝道,“老薛,喝,喝了我们打牌,甩二升级,输了就咕倒。”
咕倒就是蹲着的意思。
薛忠义正犹豫不决,薛永红进来,“我要去抓螃蟹了,你们慢慢喝。”
薛忠义急忙答道,“要得,要得。”
薛妈只好作罢,“永红,戴个草帽防晒。”
方武二话不说,到厨房拿起铝皮水桶就走,装螃蟹用。
小的几个妹妹想一路,被张妈喊住,“你们不去,走不赢,等他们四个大的去。”
表面上是担心小的些走不赢,实际上想让张佩东与薛永红多接触。
张妈非常喜欢薛永红,一见就亲切,水灵灵的,乖巧得很。就怕儿子高攀不上。
四个人朝小河沟走去。
太阳有点大,也热。
荣发与方武在前面开路,张佩东与薛永红紧跟在后面。
不一会,薛永红不得不取下草帽扇凉,走起来热得很。
张佩东急忙取下自己的草帽,给她戴上,拿过薛永红的草帽给她扇起来,“不要晒黑了!我跟你扇!”
薛永红心头一动,说道,“黑了你就不喜欢了?。”
张佩东很诚恳地回答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是农村的,黑了白了都是我的!”
薛永红也不再躲躲闪闪,明说,“只要你真心待我,不说农村,你就是告花子,我也会一样跟着你!”
告花子就是乞丐,张佩东当然不会做乞丐。
张佩东兴奋到极点,胡乱表达起来,“我就是告花子,也不会让别人把你夺走!宁肯自己吃了,也不留给别人。”
“哈,哈!”薛永红大笑,一不小心,踩虚了脚,要摔倒。
张佩东急忙扔掉草帽,上前一把抱住她。
两人便抱着滚入路边的草丛里。
张佩东睡在下面,薛永红压在他身上。
薛永红想起来,张佩东却紧紧的抱住不放。
薛永红也只好压在他身上。
薛永红低声问道,“你累不?”
张佩东也细声回答,“不累!”
荣发和方武正好倒回来救他俩。
方武听见了,“我,我,我累!”
荣发也说,“我看起都累!”
张佩东一看,两个笨蛋,居然偷看,还累?!
急忙撒手,让薛永红起来。
薛永红羞得满脸通红。
张佩东无名火起,站起来就瞪着双眼,“捉不到螃蟹,今晚,你两个都不要吃饭!”
荣发和方武转身就跑。
待张佩东和薛永红来到小河沟,荣发和方武已经抓了几只,大小不一。
薛永红夸奖道,“还会抓哈,这么快!”
荣发很得意,“那是,从小就玩起,一看就知道螃蟹在哪里。”
张佩东找了个阴凉处,把薛永红牵过去,“你就在这里等,凉快,不晒太阳,我们去抓。”
薛永红望了一下四周,树密草深,“我害怕,我跟你们一路。”
荣发听见了,“东哥,你就在那里陪着永红,我和方武抓就行了。”
方武也赞成,“你,你们休,休息。我,我,得行。”
薛永红把脚放进溪水里,很是惬意,干净凉爽,见荣发他们走远便问道,“佩东,你到底做什么打算?”
“补习,有机会就当兵去。”张佩东很干脆。
薛永红望着他,“不是这个。是今后。你到我家,还是我到你家?”
张佩东笑道,“这个不重要。你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薛永红不高兴了。“怎么不重要呢?不负责任。我爸妈老了,需要人照顾,你爸妈同意你当上门女婿不?”
张佩东一笑,“什么上门不上门的?反正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定。再说,我们今后也有可能既不在赶溪坝,也不在红旗大队,在县里,在市里,在省里。所以,只要我们走到哪里,都带上爸妈就好了。”
薛永红也笑了。“看不出来,你还志向高远,我没找错人。”
张佩东一脸自负,“放眼这赶溪坝,能配得上薛大小姐的,恐怕只有我张大公子一人。”
薛永红望着他,一招手,“你过来!”
张佩东很警觉,“干嘛?又要掐我?”
薛永红很老实的样子,“不掐!”
张佩东一步跨过来,薛永红伸手就掐,“不掐你是傻子!”
“啊—!”掐痛了,大叫。
几回合下来,方杰中盘盘输,一直咕着。
四个人轮番交叉组合,凡是跟方杰中一帮就输定了。
没玩多久的扑克,薛忠义和方杰中因酒量不大,想睡觉。
张敬业就让他俩上铺躺会。
薛妈则同张妈一起筹备晚饭。
荣耀祖就与张敬业边喝茶,边聊天。
“亲家,我看这薛永红相当不错!”荣耀祖开头第一句,就是夸。
张敬业笑了笑,“是很不错!太优秀了,我家佩东配不上。”
“咋就没点信心呢?佩东也一表人才,外形上就是绝配!”
“不要害了人家姑娘。农村的苦,你我都知道!老薛也不是外人,最好不做这个打算。”张敬业很是厚道。
“你我说了都不算,关键还得看永红姑娘的。再说,这农村也在慢慢的变嘛。”荣耀祖很不以为然。
“怎么变,也变不了种地耕田!”张敬业向荣耀祖要了支烟点上。
荣耀祖看着他抽烟,“不会抽,就别浪费,我又少一支烟。”
张敬业把吸过几口的烟递给他,“还给你,节约点。”
荣耀祖哑然失笑,“佩东这人,很有头脑,考上大学也是个干部,当个兵也是个军官,就算当个石匠,也会修个大楼房!错不了。”
张敬业点点头,“一切都没有定数。一句话,不能拖累了薛永红。所以,我反对这事。不说了。”
荣发他们就在河沟把螃蟹剖好,洗干净,拿回来就可以下锅。
薛永红跃跃欲试,想亲自炒螃蟹,张佩东笑道,“永红,这个你可干不了!我来!”
薛妈一听,直接喊“永红”了?也太快了吧!
张妈却乐滋滋的,儿子和永红这亲密劲,就是恋爱那种表现嘛!
薛永红温柔地看着张佩东,“我看你弄!确实我没炒过。”
张佩东把菜油倒进锅里,煎熟了就放入螃蟹,一阵猛炒,加盐,加辣椒、放几片老姜片、几颗干花椒,再炒,铲起来就装盘。
“这个东西不要放过多的佐料,讲究的是爆炒,酥脆香辣即可。”张佩东一轮解释,薛永红有如茅塞顿开。
“想不到,你还是个高手!”薛永红话还没完,就被呛得猛咳起来。
张佩东拉起她就往厨房外跑,哈哈大笑。
“呛死我了,你还笑!过来!”薛永红边咳边叫道。
“不过来!又骗我挨掐!”张佩东学聪明了。
薛妈目睹这两个人的举动,似乎已经很亲热了。摇摇头,只能回去再与老头商量了。
薛忠义与方杰中被叫起来吃晚饭。
张敬业又拿出酒来。
张家有陆大昌家的帮助,相对而言,条件较好。而荣家也是广为结交,公社、厂矿都有朋友,条件也不错。只有方家稍差一点。
薛忠义执意不喝了,要走路回家,不敢再喝。
张敬业很热情地说,“老薛,喝,喝醉了,就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回去。”
“都要上班,不得行。张佩东,给我舀碗饭来!”薛忠义驱使起张佩东,薛永红很高兴,急忙给张佩东递眼色,意思是你行动快点。
张佩东得应一声,恭恭敬敬地端上饭来。
“螃蟹很不错,味道纯正,爽口!”薛忠义边吃边夸。
荣耀祖也很在行,“小河沟的螃蟹,就是嫩脆,嚼着香,下酒特别有味。”
“又在勾我喝酒?”薛忠义大笑。
方杰中也笑道,“下次吧!今天我也不行了。”
吃完晚饭,太阳还没下山。
薛忠义一家准备回家了。
张佩东拿着电筒,准备送他们一程。
众人挥手告别。
张妈特地喊道,“永红,空了常来耍啊!”
薛永红急忙回答,“孃孃,要来的!”
四人在山路上走得较快,薛永红挽住薛妈,张佩东跟着薛忠义。
太阳刚下山,他们就走出小路,来到兵工厂大门附近。
薛忠义说道,“张佩东,你回去吧!这段路好走了,都是公路。”
张佩东有些依依不舍,薛永红也是不想分手的样子,薛忠义看出来了。
薛忠义拉起妻子的手,快步向前。
薛妈不解,“老头,你醉了没醒?走那么快干嘛?”
薛忠义笑道,“你没看见那两个?一个是苦瓜脸,一个要哭要哭的,就是一对小冤家。”
薛妈急忙问道,“你同意啦?”
“我不同意行吗?不起用。问题是,张敬业那老小子,他不同意。”薛忠义言语一出,薛妈吃惊不小。
“他不同意?我还没同意呢!”
“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我还没睡着,听见张敬业与荣耀祖的谈话了。人家怕我们永红吃苦,不想拖累她,所以,反对咯!”
“这么说,这张家的人,也挺厚道的!”
“那当然,你没听说兵工厂的陆处长跟他象亲兄弟一样吗?人品差了,谁认你做兄弟!”
“那也是。”
“老实讲,张佩东这娃儿也不错,我看,就让他们交往一段时间,成与不成,各按天命。”
“也可以。我也不想让永红伤心!如果她真喜欢这小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薛妈终于松口了。
薛永红与张佩东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张佩东伸手去牵着她。
薛永红也没拒绝。“佩东,你好好学习,考上考不上没关系,我不在乎。关键是别把视力搞差了,当兵也要考视力的。”
张佩东的心思似乎不在这里。“我在想,我们怎么见面?不至于头发长了才见一次吧?”
薛永红望着他一笑,“你想见我呀?我就是躲着不见。”
张佩东一脸自信。“从明天开始,你一下班,我就来接你,晚上住我家,早上又送你来上班。”
薛永红的脸一下子红了,“还没结婚呢!这么快就住在一起?”
“哪有什么办法?煮熟的鸭子不吃掉,会飞的!”张佩东很严肃地说。
薛永红一听,才知道他胡言乱语,伸手一掐,“叫你不正经!”
“哎哟!”张佩东叫一声。“这回掐痛了,必须补偿补偿!”
薛永红笑嘻嘻的就跑。“你回去吧!我休息时,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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