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莫听这些狗奴才的胡言乱语!他们都是太子故意找来污蔑儿臣的,为的就是给自己脱罪!”
刘宸在看到炎奕带上来的人后,脸当下就煞白。
不等他开口。
刘泓就抢先了一步,朝着皇帝介绍了带上来的二人。
刘宸只好硬着头皮,听着他们的控诉。
“是不是本宫污蔑楚王,父王只需换一个御医来为您诊脉,一切便可明了。”
刘泓淡淡道。
“父皇,父皇千万不要听信太子的妖言。”刘宸急眼了,“父皇,你忘了吗?太子勾结狐妖,欲对父皇行不轨之事,他的话如何能信?”
他又拿出孟姣的事作文章。
只要是人,谈妖色变。
就算父皇是天子,受万人敬仰的皇帝。
可归根结底。
他亦是人。
他就不信,父皇能无动于衷。
皇帝正为难的垂着头。
一个是甚得他心的王爷,一位是国家的储君。
不管是哪一个在说谎。
他都已经遍体生寒。
“皇帝,不论真假,哀家倒觉得泓儿的话不无道理。哀家近日刚得一神医,若皇帝信得过哀家,便宣他进殿,让他替皇帝诊个脉。
无事更好,若真有什么问题,那这等为了皇位,毒害生父的逆子,不要也罢!”
太后在此时缓缓的开口。
她前面的语速还算正常,待到后面,话锋逐渐变得凌厉。
太后锐利的眼神轻轻地扫了眼刘宸。
皇帝是一叶障目。
并不是她有意偏向刘泓。
楚王和太子的品性,明眼人一眼都看得出,哪个才是明君的人选?
偏偏他却被迷了眼。
自己本来还想让皇帝卖她几分薄面。
无论如何,得要留下阿蕊在这世间最后的一丝血脉。
没想到。
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泓儿足以担得起太子这个身份,她也安心了。
“母后所言甚是。”皇帝听到了太后的话,当下发话道:“传神医。”
“传神医觐见。”
“楚王……”
刘宸一听皇帝下令,他脚步虚浮,朝后踉跄了一步。
好在有随行的侍卫在后面扶了他一把。
刘宸一脸木然。
完了。
全完了……
皇帝听到声响,转头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鹰眸眯起,浑厚的帝王气息勃然绽放。
不用宣太医,他的表情就证明了一切。
看来。
他的好皇儿是真的觊觎自己这个位子。
皇帝想不通。
刘宸为何要这么做?
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
除了太子之位,该给他的,他都给了,甚至高于一个王爷应得的。
他却还不知足。
到底是什么铸成了他现在这般样子?
“草民叩见皇上,拜见太后。”
就在皇帝恍神的阶段,一位仙风道骨的游医,迈着轻盈的步伐进入了金銮殿,脊背挺直的跪地道。
皇帝回了回神,他抬了抬手道:“神医请起。”
“你去给皇帝号个脉。”
太后张嘴吩咐。
游医将食指与中指搭在了皇上的手腕上,侧身闭目。
刚一探到皇帝的脉象,他捋着胡子的手一顿,双目猛然睁开。
“如何了?”太后见状,凝着眉追问道。
“回太后,皇上的脉象非常奇怪,容草民再细细探究一番,稍后再下结论。”
“好好好,先生请。”
太后连连点头,做了个让他继续的手势,自己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片刻后。
游医收回了手,同时也定了刘宸的生死。
“陛下,您的脉象虚浮紊乱,恐有中毒之嫌。”他行了个拱手礼。
太后紧锁深眉,“你可能诊出是何毒?”
“草民怀疑,是一种慢性毒。此毒无色无味,是一种需要长久服用,才能产生毒性的毒药。”
游医询问着皇帝:“陛下,您近日可有感觉到腰酸体乏,脑子昏昏沉沉,四肢也提不上劲?”
“神医所说的症状,朕皆有。”
皇帝点了点头,回道。
“那就没错了,陛下所中的毒名为美人醉,中此毒者,起初不会有什么症状,中期开始症状会有点像醉酒,到后期,人会陷入深迷。
但因中毒昏迷者,嘴角含笑,就像是在梦中与美人幽会,做着美梦,故称为美人醉。”
“依神医所言,朕现在已经到了中期了?”皇帝心中一惊道。
“没错。”游医点头。
刘泓拱手,恭敬的问道:“请问神医,可有解毒之法?”
“法子是有,只不过陛下要吃点苦头。”
游医捋了捋胡子,继而说道:“由于陛下中的是慢性毒,并且已有些时日,只能靠银针一点点的将毒性排出体内,需要施针七七四十九日,方可痊愈。”
“只要有法子,就算皇帝要吃苦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太后闻言松了一口气。
“楚王要跑了!”
一位眼尖的官员指着步步向后退的刘宸说道。
皇帝阴沉着脸,“禁卫军何在?”
“末将在。”
“速速将楚王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抓起来,关押到宗人府。”
他下达命令。
刘宸眼见溜不掉,跪在地上打起了亲情牌,“父皇恕罪,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恳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
皇帝硬下心肠,充耳不闻。
“还不快拉下去!”
“末将遵旨。”
“父皇……”
刘宸的声音消失在了金銮殿。
顾嫣然失魂落魄的看着这场变故。
她眼眸无神的盯着刘宸消失的方向。
“泓儿,朕险些就误会了你,你不会怪朕吧?”
皇帝走下宝座,拉起刘泓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父皇,儿臣不敢。”
刘泓后退了一步,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手,恭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君臣礼。
皇家的亲情,无疑不透着虚伪。
上一世的自己就是没有看透,才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地步。
“咳。”皇帝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尴尬的咳了一声。
他摸了下鼻子,“此事委屈了泓儿,你看你有什么要求?朕定应允。”
“既然父皇这么说了,儿臣还真有一事要求父皇。”
“泓儿但说无妨。”
刘泓躬身道:“望父皇明察秋毫,恕狐仙与圣僧无罪。”
“狐仙?”
皇帝被他的称呼搞得有些迷糊了。
“父皇,有一件事儿臣一直没有向父皇禀明。”
刘泓将他小时候被银狐所救的事,说予了皇帝听。
他的声量不大不小。
但足以让前排最有信服力的官员们听得清楚。
他负责给皇帝洗脑。
而他们负责的是全皇都的百姓。
“泓儿不说,朕还真的不知。”皇帝眼神诧异,他摆了摆宽袖道:“传朕口谕,派人去刑部将狐仙和圣僧请出来。”
“父皇,儿臣去吧。”
刘泓站了出来。
“行,那就泓儿去吧。”
***
刑部。
孟姣见到久违的强光,伸了伸懒腰,“自由真好。”
还真是没被关不知道。
一入牢房,她算是深刻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虚空在她身侧,一脸宠溺的看着孟姣。
“虚空相公,你说那狱卒怎么会突然称呼我为狐仙的?”
孟姣一头雾水,“还有,他们为什么又会放了我们?”
虚空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姣儿,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等到了时机,你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在圣上旨意到达的那一刻,他心中就有了答案。
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人是楚王。
他想要对付的人不难猜,谁是他储君之位的障碍,谁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就是第一人选。
现在他们能平安出来,这就说明楚王倒台了。
那救他们的人也就不言而喻。
“太子驾到——”
虚空闻言,轻抬了下眉梢。
他刚想曹操,曹操便来了。
“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属下拜见太子殿下。”
狱卒们纷纷下跪。
刘泓秉承一贯的温润,抬了抬手道:“平身。”
“谢太子。”
“好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
刘泓把狱卒打发走了,他径直走向虚空孟姣二人。
“太子的救命之恩,贫僧今生不敢忘。”虚空拱着道:“日后太子殿下若有用得上虚空的地方,只管吩咐。”
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臣服。
他并不怕死。
生死于他而言,早已是身外之物。
可因有了孟姣。
他不能死。
他要与她过上憧憬中的未来。
“虚空法师这番倒让本宫不知如何接话了。”刘泓唇角勾起。
一笑泯恩仇。
当看到虚空为了小狐妖不顾一切时,他便放下了。
孟姣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几眼。
眨着眸反应了过来,“哦,是殿下把我们救出来的?”她随即学着虚空的样子,拱起了手,唇瓣一张一合:“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要是太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提便是。”
孟姣此番颇有一副夫唱妇随的意味。
【叮!】
【怨念值十五。】
虚空见她学自己的样子,心中一软,眼眸满是柔情。
“噗呲~”
她的行径逗笑了刘泓。
“小狐狸,你们还真像是夫妇同体,连说的话都一样。”他掩了掩嘴。
看来这和尚是不能安心做圣僧了。
应该说,他的佛心早已乱。
孟姣眨了眨眼,“太子知道是我?”她抬起白皙无骨的芊指,眼眸睁得大大的,指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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