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枭在外面急得来回踱步,这时,值班医生恰好要进去。
他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
“让我进去,我得陪着她!”裴枭用英文强硬的说道。
“这位长官,实行抢救措施时,无菌病房是不能让家属进去的,长官这样让我很难做。”
值班医生为难的皱了皱眉。
“你想办法怎么样?我才能进去。”
就算他不能感同身受,也不愿看到孟姣独自面对。
值班医生看着裴枭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
“这样吧,你先跟着护士去做一个无菌处理,换上无菌服再进来吧。”
他只好妥协。
“多谢了。”
听到值班医生松口,裴枭这才移开身子,放他进去。
他则跟着一名护士,去换了无菌服。
“姣姣,我是裴枭,你还记得吗?这是姣姣替我取的名字。”
裴枭紧紧的握住孟姣微凉的小手,俯在她耳边轻声诉说。
孟姣正在和林天赐小朋友进行谈判。
裴枭低哑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她的心忽的一揪,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心口。
说不上痛,有一点钝钝的疼。
“姐姐,你怎么了?”林天赐看到孟姣脸色突变,飘到她身边关心的问。
刚刚他会故意吓孟姣,是以为她是一个只为抢夺他心脏的坏人。
可当听到她说会带他去见妈妈时,他就收回了对她的成见。
孟姣呼了口气缓了缓,“没事,是你的心脏在这具身体里产生了排异反应,我忍忍就过去了。”
“是因为我吗?”
林天赐撇下嘴,有些自责。
他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心脏,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体内跳动。
没有想要给她带去痛苦。
孟姣蹲下.身子,安抚的把小男孩抱进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姐姐不是说了我没事吗?这是正常反应,总不能一点苦头都不吃,就拜拜得了你一颗心吧。”
她宽慰的说道。
林天赐仰着头,眼神纯洁,“姐姐,你会好好爱护我的心脏吗?”
他突然发问。
孟姣想也不想的回道:“当然了。”
“好,姐姐带我再去见一次妈妈,我就把心脏送给你。”
林天赐一脸认真。
如果是别人,他情愿这颗心就这么废掉,他也不愿送人。
可若这个人是姐姐。
他愿意大度。
他相信。
姐姐一定会善待它,如同善待他一样。
“天赐,谢谢你。”孟姣摸着林天赐的头,真心的谢道。
这一刻。
她是真的被这个奶糯糯的小孩打动了。
同时。
孟姣也感到了自行惭愧,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孩子纯粹。
“姐姐,我回去了,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起来,带我去看过妈妈后,我就该离开了。”
林天赐从孟姣的怀里探出头,仰视道。
孟姣抿了抿唇。
当听到他说不久后,他就要离开时,她的眼眶有些酸酸的。
“嗯,好。”孟姣努力挤出一丝笑。
“医生,病人体征稳定了!”
林天赐走后,孟姣的身体就开始有了反应。
她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
裴枭清楚的感受到了。
“姣姣,你都听到了对吗?”
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的语气尽显得小心翼翼。
孟姣的杏眸睁开了一条缝,“裴……裴枭哥哥……”
“对,我是你的裴枭哥哥。”
裴枭激动的应道。
不过他的激动没有持续三秒,孟姣并没有随着那句话清醒过来。
裴枭双眉紧蹙,“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场上的医护人员,眼眸漆黑慎人。
“裴少帅,孟小姐只是太过劳累,睡过去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你无需担心。”
医生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解答他的疑惑。
“睡着了?”裴枭仔细的查看了下孟姣的脸色。
发现她脸上的血色回转了一些,呼吸平缓,确实是睡着了的样子。
“那她的身体……”
“少帅放心,只要排异反应过去了,孟小姐就安然无恙。待天亮后,她就可以从无菌病房出去了。”
裴枭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今夜我想留在这里陪她,可以吗?”
医生:就算我说不可以,你就不留吗?问人不也跟没问一样。
第二天。
“水……”
孟姣煽动着眼睫,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她的嗓子干的厉害,一直吞咽口水也缓解不了。
她轻启唇,发出的嗓音都是沙哑的。
“姣姣!”
裴枭到病房外接过卫兵送来的保温桶,等他再进到病房后,就看到孟姣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孟姣跟前。
孟姣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她嗓子哑的厉害,不想开口。
“你要喝水?”裴枭问道。
“嗯。”
孟姣点头。
裴枭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拿起保温壶,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孟姣的嘴边。
孟姣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着裴枭的手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慢点。”
裴枭怕呛着她,另一只手伸到孟姣背后,轻轻的拍着。
今天天一亮。
孟姣还没有醒,就转到了单人病房。
这也说明了她已经脱离了危险。
“呼~”
一杯见底,孟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她要是因为喝水给憋死了,绝对会成为邳城的大新闻。
裴枭轻启薄唇:“好点了吗?”
“嗯。”
“我喂你喝点粥吧。”裴枭拿起放在小桌上的保温桶,将它打开。
一阵熟悉的香味飘到了孟姣的鼻子间。
她皱起鼻子闻了闻,“好香,不过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大概是好几天没有讲话的原因。
尽管喝了水,润了喉,孟姣的声音还是哑的。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鼻子跟小狗一样灵。”裴枭低笑了声:“这是陈妈亲手熬的。”
陈妈正是少帅府的厨娘。
孟姣在少帅府住下后,第一次吃到她做的饭菜,就赞不绝口。
“你才像小狗……你……”
孟姣眼神闪烁了几下,抿着唇欲言又止。
裴枭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直接道:“我都知道了。”
孟姣闻言,猛地抬眸,“你……你怎么?”她下意识的咬着上唇的唇珠,眼神躲闪。
裴枭见状,放下手中的粥,握住她的手,与孟姣对视,不准她逃避。
“姣姣,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没有认出你?”
她定是怪他。
所以才会逃避与他相认。
“我……”
孟姣咬着唇没有说话。
“对不起。”裴枭诚恳的道:“都是我的错,你怪我是应该的。”
她可以怪他。
却不能不认他。
孟姣将眼眸移开,当瞥到裴枭的左肩时,她的眉头拢在了一起。
与身上其他地方的军绿色不同,裴枭肩膀那个位置的颜色是红棕色的。
这是鲜血染红军装的颜色。
孟姣知道。
那日若没有裴枭挡在她面前,替她挨了那个枪子,缓冲了力度。
她当时恐怕就没命了。
都这么久了,裴枭的伤口还在渗血。
很显然。
他压根就没有去处理过它。
孟姣的手停在裴枭肩膀上方,她指尖微微颤抖,一直在伸手和握住之间徘徊。
裴枭察觉到她的异常,他顺着孟姣的目光,看到了她僵在半空的一只手。
“我……”
“是不是很疼?”
裴枭刚想开口,孟姣望着他说道。
“不疼。”
裴枭看到孟姣瞳孔中自己的剪影,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回神后,他勾了勾唇,摇着头道。
【叮!怨念值五十二。】
孟姣紧锁眉头,系统的提示音丝毫没有影响她,“骗人!子弹活生生从这里穿过去,怎么会不痛?”
自己的枪伤都已经在结痂了,可还是会隐隐作痛。
更何况他的,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去处理,一直任由伤口恶化,裴枭还说不疼。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怎么会相信他这么撇脚的谎言?
“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疼呢?”
裴枭显得很轻松。
“你总归是血肉之躯,凡血肉之躯,就没有不疼的道理。”孟姣和他理论。
裴枭抬起手小小的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疼,看到姣姣平安无事,那点疼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贫嘴。”
孟姣脸上一热,垂眸咬着唇。
没想到小时候的木头,长大了也会这么油嘴滑舌。
“我没有贫嘴,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了,不和你说了。”孟姣把手放下,转过身背对着裴枭,“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不爱惜,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既然你说不疼,那就不疼吧。”
裴枭摸了摸鼻子,“我知道姣姣是心疼我,你放心,我等会就去包扎。”
他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做出发誓状。
孟姣用眼尾余光瞄到了裴枭的模样,她抿了下唇,唇角微扬。
一个星期后。
“少帅,出院后我想去林府看一下林太太。”
孟姣和裴枭商量道。
裴枭听到她的称呼,脸色一沉,“姣姣,你叫我什么?”
他都要怀疑那天意识不清的是他了。
孟姣装糊涂,“少帅呀,你不是少帅吗?”她挑了挑眉。
“是吗?”裴枭扬起嘴角,漾出一抹邪邪的笑:“看来我要去和史密斯医生说一声,你还没有完全好,应该暂缓出院。”
说着他作势就要走。
“别……”孟姣拉住他。
“嗯?”
“裴枭哥哥。”
孟姣磨着后槽牙,咬牙切齿道。
“乖。”裴枭摸了摸她的头,发出一声爽朗的笑。
【叮!】
【怨念值四十五。】
【作者题外话】:本来两个小时前就应该完成的,结果煲了个电话粥,就搞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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