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跟圣上怎么回事?”
“我听陛下说,你们俩之间有了误会……”
“没有。”清颜摇头:“不是误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廖伯安看了一眼清颜,神色复杂:“陛下……陛下宏韬伟略,识人善任是治世的能主……”
识人善任,说明他眼光毒辣,雄韬伟略说明他心机深沉,治世的能主,说明他并不平庸。
想他南宫烨年纪轻轻,登基的手段……
廖伯安的言外之意,不要轻易惹南宫烨,南宫烨的心胸大归大,但是也不会无底线地忍让她。
只不过在宫里人多眼杂,言尽于此。
清颜看着自己的哥哥,点点头。
廖伯安见清颜听了进去,心里松了一口气,“你听进去劝就好。”
清颜笑了笑:“其实大道理谁都懂,只是脾气上来了,压不住。有多少人懂得一箩筐的道理,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廖伯安点头:“这倒是。”
两个人一时再都没说话,静静地喝着茶。
一盏茶过后,廖伯安感慨道:“时光真快啊,想当年,第一次看到你,你怯生生的样子,可怜巴巴的,只会哥哥哥哥地叫我,跟在我后屁股,甩都甩不掉……”
想到年少的时候,清颜也跟着笑,“是啊,小时候都是你护着我。”
说着,忽然想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渐渐地,收敛了笑意。
这头廖伯安似乎也想到了。
他脸色微微一变,手微微抖动,快速把茶盏放到了桌子上。
“天色不早了,我一外男,不好多待,你好好照顾自己。”廖伯安起身告辞,清颜目送他离开。
等到他走后,天气忽然变了天,阴云密布,看起来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清颜吩咐众人收拾东西,自己刚站起身,便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栽倒在地——
“娘娘——”春杏上前一把拉住清颜。
秀莲惊叫:“快传太医——”
小邓子见状,立刻往宫门外跑,刚开了宫门,差点撞上了一片明黄!
他脚下虽收了步,可身子惯性前倾,眼瞅着就要冲撞了陛下,他赶忙往右一闪,摔倒在了一边。
说来也是巧,南宫烨下不来台,便以散步为由在后宫晃荡,散步散到了慈宁宫时候,慢慢地停下了步子。
盛家的人才走,想必她应该是不气了。
才想进去,就差点被小邓子给撞倒在地。
他眉头蹙起,不悦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冒冒失失的!”
小邓子匍匐趴地:“娘娘晕了过去,奴才要去请太医——”
“带路!”南宫烨心中一沉,再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大步进了慈宁宫。
“宣太医——”南宫烨边走边下令。
等到走到了园子里,就看到身着白衣的清颜昏睡不醒的样子。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挥手推开了春杏,自己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就往寝殿走。
边走还边训斥道:“天已入秋了,太后身子才好,怎么就在外面坐这么长时间,若是风吹着凉了,如何是好?她任性,你们也不劝着,拦着点?”
春杏欲言又止,秀莲点头:“奴婢知错了,娘娘午膳未曾用,奴婢是去御膳房提饭去了……”
南宫烨步子微微一顿,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提饭?”
说着,眼神扫了一眼她敞开的饭菜,心底无名火窜起。
宫里捧高踩低是常事,虽然他和清颜斗气,却从没想过要苛待她。
这帮狗东西!
南宫烨看了一眼秀莲,看上去是个傻的,心思却是个精的。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他侧头对陈桔吩咐:“御膳房的狗东西,你去处置了。”
说完,大步抱着清颜进了屋。
姜太医晃荡着来了,午膳吃得撑了点,他溜达走过来的。
这阵子两人斗法,他早已习惯,也没太当回事。
稀里糊涂地行了个礼,上前一切脉,愣住了。
“中毒了。”姜太医眉头一皱。
南宫烨脸沉如水:“中毒?”
姜太医点点头:“此毒有些日子了,毒性没那么霸道,应该不是从口入的,像是混合毒。”
说着,他在寝殿里走了一圈。
殿里仍燃着百濯香,香气淡雅。
他点头:“娘娘喜熏香,臣发觉娘娘尤爱百濯香,只是前阵子服药,为了有助于睡眠,臣建议给娘娘上栴檀。”
说着,他鼻子皱了皱,跑去卧榻旁的香炉里,掀开香炉,拨弄起炉灰。
从里面挑出一个东西,又从袖子里掏出一锦帕托着,来到南宫烨面前:“莲花。”
南宫烨看了一眼,眼睛微眯,唇抿成了一条线,“混合有毒?”
“正是!”
“查!来人,掘地三尺也给朕把此人揪出来!”
南宫烨狠狠地说道:“内务府从上到下也给朕查,香经过谁手,谁这阵子不长眼苛待了慈宁宫,查出来,一律杖毙!”
陈桔领命,对身后的徒弟陈喜使了个眼色。
陈喜扭头出去,带领众人浩浩荡荡地查了起来。
姜太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南宫烨。
“解毒丸,只有三颗。一日一颗。”
南宫烨刚要接过,姜太医却不放手:“只有三颗,这次救了,下次若再中毒,就没了。”
南宫烨使劲拽了过来,打开拿起一颗塞入了清颜口中,脸色淡淡道:“朕不会再让她中毒,不会有下次。”
清颜一觉睡得很沉,梦里又回到了儿时,儿时的池塘边,她在水里不断扑腾着。
岸边是继母柳朝惜似笑非笑的脸,脸颊上的痣在太阳照耀下,格外的明显……
场景一变,自己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落汤鸡一般跑到了盛家。
找到哥哥哭诉,廖伯安带领了一堆人浩浩荡荡地杀到了霍家,给自己“报仇!”
继母柳朝惜扇了哥哥一个耳光,一脚将哥哥踹倒在地。
哥哥一怒之下,推了她一把……
镜头一转,血泊里躺着柳朝惜死不瞑目的脸,和哥哥不断后退苍白的面容。
清颜额头出汗,明知是梦,却怎么都没醒过来。
这头廖伯安刚出了宫门,天气瞬间大变,狂风骤起,乌云翻腾,硕大的雨点兜头砸了下来。
他心绪烦闷,不愿乘轿,翻身上马,纵马上路。
脑海里不断回想的,是那个女人的咒骂声:“贱蹄子,以为找了人来我会怕你们——”
“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给我滚一边去——”
廖伯安在大雨中,浑身湿透,后槽牙咬得紧紧的。
刚拐过一条街,蓦然冲出来木板车卖菜的父女……
眼看着就要撞上,他立刻勒紧缰绳,马嘶立住。
他人才惊醒。
“对不住,老丈。”他下马帮忙把翻车的菜拿到板车上。
谁曾想,手却触碰到女子的手,那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天空中忽然炸开了一道雷,他看到了女子的脸——
手中的菜,洒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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