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后冷冷的瞥着慕太后,落满岁月桑仓的眸色里,点缀着丝丝缕缕的恨意。
“你,你怪我做什么。”慕太后连连吞了好几口口水,仿佛一条垂死挣扎的鱼,恶狠狠的瞪着容太后,抿唇吼出声。
“要怪,你就怪先帝。当年襄州城的一切,都是先帝去策划的。是先帝,先帝不想让你的儿子当皇帝,你要算账,你去找先帝呀。”
“哈哈哈哈哈,你出身定国公府,尊贵无比。就连先帝也奈何你不得,可那又如何,先帝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你自恃清高,不将先帝放在眼里。你可曾知道,你在先帝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住口。”容太后的火气被慕太后挑起来,她霍然起身,盯着她怒斥出声。
慕太后就想打通任督二脉,哪里会住口,“我为什么要住口,当年是你横插一杠,介入了我跟先帝的爱情。如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只能当他的妾。”
“我们彼此倾心,是你,是你耽误了我们。”
“我耽误你们?”容太后顿就笑了。
“你们两个废物,没有办法去坐稳皇位,为了拉拢我定国公府,只得将后位让出来。你当我稀罕当这个破皇后吗?是你的好夫君,去求着我来当的。”
“你们有什么资格,将所有的一切怪罪到我头上。”
“那又如何。”慕太后不以为然。
“终究在他心里的人,是我。你霸着皇后的位子又如何,他不一样要除掉你的儿子。”
“你怕是不知道吧,那些什么劳什子的海匪,压根就是襄州军司的人去假扮的。先帝他临终之前,怕你的儿子继位之后,我们母子无依无靠。所以,就用着一计,想除掉你的儿子。”
“只要你的儿子死了,皇位就只能是我儿子的。”
“哈哈哈哈,你想不到吧。”说出实情,慕太后仰天长笑。
“只是老天没长眼,居然让你的儿子逃过一劫。呵呵呵,我的儿子却……”想到皇帝的死因,慕太后心如刀割。
“愿赌服输,我赢了你这么些年,临了临了,输你这么一招。我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呀。”
嘶吼一声,慕太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撞向身后的墙。
容太后陷在过往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慕太后的异样。等她反应过来,慕太后已经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慕氏,你何必呢?”容太后愣了一下,还是踱步上前,将受伤的墓太后扶起来。
“我没想过要你的命,你大可不必。”
“杀人诛心,呵呵呵,杀人诛心呀。”慕太后撞的太狠,额头破了个大洞,鲜血“滋滋滋”的流出来。
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我知道,你恨我,你一直想报复我。如今好了,我儿子死了,我……我也命不久矣。”
“儿子呀,阿娘来寻你来了。我知道,你想让我生不如死,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我的儿啊。……你别走太……太快了。阿娘,阿娘来了。”
气若悬丝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慕太后在容太后的怀里,闭上眼睛。
看着渐渐变凉的墓太后,容太后的神色冷若冰霜,倒叫人看不出,她是何种情绪。
说起她跟慕太后之间的渊源,那真是的是一言难尽。
说到底,造成她们二人悲剧的,是先帝。
想到这儿,容太后心里一阵剧痛。
原本,她以为襄州的事情是慕太后跟慕家的人做的。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先帝的手笔。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呀。那个男人,得要多狠的心,才能让人假扮海匪,去屠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到这儿,容太后只觉得心中疼痛难忍。她越发的心疼起元浔来。
她的儿子,自打出生之后就不被先帝所喜,连她自己也是对她充满怨恨。
这些年来,他艰难求生。
想起这些,容太后没再理会慕太后,起身出了牢房。
回到寝宫,她看到等在宫里的乐昌长公主。
“如何了?”看着她回来,乐昌长公主起身站起来,迎上去询问情况。
“死了。”容太后如实回答。
“你下的手?”乐昌微微怔住,似有些不信,审度般看着容太后。
“不应该呀,你不会做这事儿才对。”
听着乐昌的话,容太后只觉得好笑,“还是你了解我。确实不是我做的,她自己自尽的。”
“儿子没了,还得看着慕家覆灭。她那样的人,肯定受不了。所以,还不如自己死了干净。”
“那,你想如何?”乐昌又问。
容太后叹了口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能如何。慕家我是定然不会放过的。但是慕氏已经死了,就不追究她的罪过了。死者为大,就将她葬到皇陵去吧。”
“她不是说她跟先帝鹣鲽情深么,我成全他们,将他们合葬到一起。”
“她?”乐昌又愣了愣。
“她一个妾室,也配。你才是正室呀,怎么能让他们合葬在一起呢。”
“呵呵呵呵。”听到这话,容太后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
“算了吧,我跟你哥哥只会相看两厌。”
“阿漓,你怕是不知道,襄州城的事情,是你哥做的。”顿了顿,容太后还是将慕太后处得来的真相,告诉乐昌。
“他居然让襄州军司的人假扮成海匪,屠了白鹿洞书院。为的就是杀了阿浔,好让慕氏的儿子继承皇位。阿漓,你说,为什么会如此心狠的人呢。”
“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是阿浔有什么错?”
“那也是他的儿子呀。阿浔如此优秀,他所有的儿子中,谁能比我的阿浔优秀?”
说到伤心处,容太后苦笑着落下眼泪。
这个消息信息量太大,乐昌长公主直接就懵了,久久不能回过神。
“如何可能?”她是不敢相信的。
“阿浔可是他的儿子呀,他疯了吗?”
“不会的,肯定是慕氏临死前给了膈应你,瞎说的。若是他想杀阿浔,何必立阿浔为太子呢。阿浔在外边那么多年,若是他想动手,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自己临终前。”
“阿漓,你不了解你哥哥。”容太后擦干眼泪,看着乐昌的眸色一寸寸冷下来。
“他是世上最心狠的人。”
“没到临终之际,他还下不定决心。定国公府的势大,让他对慕氏母子充满怜惜。生怕阿浔继位之后,会清算慕氏母子。所以,他对我的阿浔痛下杀手。”
“只要阿浔一死,慕氏的儿子就能坐上皇位。从此之后,慕氏母子就能高枕无忧了。”
“呵呵,呵呵呵。”乐昌也被吓住了,讪讪笑两声。
虎毒不食子,先帝若真是如此,那也太可怕了。
可最是无情帝王家,此事还真是不好说。
“罢了,就让慕氏跟他埋葬到一起吧。日后我若是死了,就到东陵随便找个位子,埋了便是。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看到他。”
说过话后,乐昌长公主没有在容太后的宫里多留,离开了。
送走乐昌,容太后马山喊来自己的心腹,见慕家给抄了。
与慕家有勾连的,或者是曾经依附过慕家的,通通受到牵连。
慕家上下,全部问罪,十岁以上的男丁全部问斩,女眷十二岁以上的全部问斩。十岁以下的男丁,流放西南三千里,十二岁的女眷,充入军帐。
从此之后,权倾一时的慕氏家族,覆灭的干干净净。
定国公府容家,也被迎回了京城。
不仅是朝中上下,就连坊间也在议论,未来的皇帝会不会是长垣王元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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