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扶持闵氏一族成为西南豪族,清河郡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为此,他还特地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将杨奇从一个三品的侍郎捧上一品的漕司。
漕司管着常平仓,西南所有的商路都在漕司手里攥着,这个缺儿是个肥差要差。他本想着将杨奇捧上去,顺带着拉扯闵氏成为西南的第一豪族。
等到闵氏一族西南地位稳固后,再将杨奇调任回京,放到户部去。
现任的户部尚书年纪大了,顶多五六年便得乞骸骨回乡荣养。届时再把杨奇扶起来,任户部尚书。
如此一来,他可就稳了。
万万没想到,杨奇也是不中用的,怎么就被抓到把柄。
“王爷!”幕僚一直等不到清河郡王的指示,小心翼翼的请示一句。
清河郡王捏了捏发胀的额头,抿了抿唇,“你去牢里给杨奇传一句话,这事儿就到他这儿吧。他的家里人,本王会照顾好。若是他不识相,就别本王心狠手辣。”
“王爷您这是,要放弃杨奇了?”幕僚见清河郡王下定决心,忍不住多问两句。
“西南漕司这个缺儿咱好不容易把杨奇扶上去,若是丢了这缺儿,再想补回来可就难了。王爷,可是要三思呀。”
幕僚所言,清河郡王如何能不知道,可他也是没有办法。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便是想保住杨奇也保不住。
杨奇被处置的如此快速,定是京城生了疑心,他若是出手保杨奇,势必会暴露出自己。
眼下他人在京城,若是让宫里头生了疑心,他可是半点胜算也没有的。
所以,也只能丢车保帅了。
“你以为本王不知么?可事已至此,只能牺牲他顾全大局了。此事,就由你去办。”清河郡王瞪了幕僚一眼,狠狠的开口。
幕僚不敢在多话,抱拳领命后,转身出了清河郡王府。
正当清河郡王府乌云密布时,封南絮跟着元浔,返回岭南。
封南絮突发奇想,不想坐马车想要骑马,怕她摔着,元浔只得与她同骑。
“王爷,京城有消息了。”容千屿接到京城的飞鸽传书,马上来跟元浔禀报。
“清河郡王府放弃杨奇了。”
“这就放弃了?”元浔哼了一声冷笑。
“还真是薄情呢,不对,应该说是当真舍得。漕司可是肥差,想来当初他把杨奇扶上这个位子,费了不少心思。现在多弃了就弃了,啧啧,我这个小皇叔,真能狠得下心。”
“不然呢。”容千屿也挤出一缕冷笑。
“宫里头盯上杨奇的,他不舍弃,难不成把自己折进去么。”
“呵呵。”元浔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若是他辛辛苦苦扶起来的闵氏一族覆灭,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撑得住呢。这才哪儿跟哪儿,就是不知道他的棋子够不够多,足够他去舍弃的。”
封南絮坐在元浔跟前,听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容千屿的话,心里默默的暗忖,这男人阴险,太阴险了。
一行人游山玩水,走了足足一个月方是回到岭南。
那时候,都差不多过年了。
“表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封南絮跟元浔等人回到长垣王府前时,门口站着的妙龄姑娘从阶梯上奔下来,直直来到元浔跟前。
莫说是封南絮,就连元浔都愣了一下,“你是何人?”
妙龄姑娘显得有些受伤,看着元浔怯生生的开口,“表哥,我是千凝呀。小的时候,您跟堂哥还带我去摘过梨子呢。您,都忘了么?”
话落,姑娘许是觉得委屈,水润的眼瞳底泛起了氤氲的烟雾。
封南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美人就是好,怎么看都是美的。
岭南的气温比较热,冬天是不下雪的,这会子虽说进入到腊月,可阳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煦。
白炙的阳光落在姑娘身上,她穿着的火红色襦裙顿时变成了金色。衬得她白皙的肤色,艳若桃李。
两道柳眉弯弯如月,琼鼻小巧,粉面桃腮丹朱唇,一瞥一笑都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风情。
“千凝?”元浔也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来,满脸冷漠的扫了跟前的容千凝一眼。
容千凝以为元浔想起自己,含笑点了点头,“嗯,表哥,我是千凝。”
这是,容千屿从元浔身后走了出来,跟元浔解释起来,“千凝是我小叔叔的女儿,小时候,经常跟在咱们身后的那个鼻涕虫。还记得不?”
“哦,是她呀。”元浔总算想了起来。
“大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呢。”听到容千屿如此打趣自己,容千凝红着脸跺了跺脚,娇嗔道。
容千屿只是捂着唇,“咯咯咯”的笑。
元浔依然一脸的平静,转身走到马车前,亲自拉开马车帘子,“阿絮,到了。”
封南絮才放下马车车窗的帘子,下了马车。
元浔没有再去看容千凝,而是拉着封南絮入了王府。
容千凝在旁边看着元浔牵着封南絮的手,气得好看的小脸,都变得扭曲了。
“走吧,哥哥带你下去安置下来。”容千屿没有注意到容千凝的神色,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大哥,那个姑娘,是谁呀?”容千凝小步跟上容千屿,不忘打探起封南絮的消息。
容千屿也不瞒着她,如实道:“那位就是阿浔的小王妃,凝儿,我可是跟你说了,你到了岭南来,可千万不要肆意妄为。”
“什么叫肆意妄为呢,是祖父跟阿爹还有大伯让我过来的。王爷没有跟咱们祖父商量,就请旨立了个什么劳什子的王妃。他日大事得成,难不成他真让那商女当皇后不成。”容千屿的话,惹起了容千凝的不满。
“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她配吗?”
“哼,祖父说让我只当个侧妃。难不成,你们还真想让我屈尊在一介商女之下吗?”
容千凝的话,让容千屿瞬间头大。
元浔有多稀罕封南絮,别人不知道,容千屿可是知道的。
况且,封南絮的身份可不是商女那么简单,人家来头大着呢。
只不过,暂时不方便对外公布罢了。
“我说你,安分一些。若是惹出事情来,哥哥都保不了你。”容千屿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容千凝说,只能板起脸警告着她。
“她到底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呢,大哥你怎么也向着她。”容千凝更加不服了。
容千屿懒得搭理她,直接将她带到一处偏僻的院子,又命人找来罗嬷嬷,把容千凝直接交给她。而后,容千屿就走了。
容千凝从小就是个蛮横的主儿,来到长垣王府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为保住她的小命,容千屿得去跟元浔通通气儿。让元浔不看僧面看佛面,留着她一条小命。
可别一时气愤,把她给剁了。
容千屿前脚刚走,容千凝后脚也跟着跑了,不过她去的地方是封南絮的院子。
“你就是封南絮?”她不请自来,直直闯到封南絮的屋里,还肆无忌惮的打量一番。
“商女就是商女,这品味也太差了。”
封南絮正想睡个觉歇一歇,冷不丁被她吵醒,又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就明白她是来找茬的。
“容姑娘是吧,你想干啥呢?”封南絮在堂前的软榻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浮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用脚指头去想,封南絮都知道眼前的人肯定是元浔的烂桃花。
“你既然知道我姓容,就该知道我的身份吧。”见封南絮称呼自己为“容姑娘”,容千凝脸上露出优越感,瞟了封南絮一眼,自己找到个位子坐下来。
“没错,我乃定国公府五房的嫡姑娘。我爹乃是现任定国公爷的嫡幼子,定国公世子,乃是我嫡亲的大伯。”
“先帝的元后,当今的容太后乃是我嫡亲的姑母。”
“你别以为,表哥为你请封了王妃之位,你便能为所欲为了。表哥将来,那可是也要成就大业的,你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当国母?将来入主中宫的,只能是我。”
“你若是识相些,将来我还能给你一口饭吃。”
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封南絮越听越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去睡觉了。”说完,封南絮起身往内室走去。
早知道她是来示威的,就不应该搭理她。
幼稚。
“封南絮!”容千凝被封南絮的轻视给气到,怒斥出声。
“你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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