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浮夸》这首歌,看在这会儿的张国容眼里,歌词里所展现出来的,自然就是另外一种解读了。
从小人物的一文不名,到这个光怪陆离的相互倾轧,再到站在聚光灯下,被各类媒体的恶意歪曲、极尽嘲讽之能事……
描述的,可不就是那个一路走来的自己?
小丑?
哗众取宠博眼球?
看起来是一个小人物的人生写照,是个体的内心独白。
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讽刺整个时代背景之下,大部分香江人生活压力上的不堪重负?
这种源自内心深处的呐喊,唱出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灵魂上的悲怆和压抑?
所以,哗众取宠的只是自己吗?
媒体的所作所为,其实和小丑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大家都是小丑啊……
哥哥被这首歌给震撼到了,那是一种触及到了灵魂深处的情感共鸣。
需要撕心裂肺的呐喊宣泄出来,让那种最真实的内在,冲击这世间的喧嚣吵闹,以及随波逐流的趋炎附势。
既然整个社会都扭曲了,变成了浮夸的世界;
既然所有人的真实内心,再也没有人去倾听;
那么,就让更疯魔,来对抗浮夸吧。
以毒攻毒嘛,他也想看看虚假到了极致,会不会就能否极泰来,重立秩序……
哥哥好一会儿之后,才重重吐了口气。
抬头再看向陈默,眼神又变得不一样了,“这是给我送了份大礼啊。”
如果说之前对陈默更多的,是处于对年轻人的一种欣赏和认可,那么现在,无疑就多了份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
年龄上的差距不是问题,男女禁忌他都可以打破,还在乎什么年纪上的差异?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陈默和他一样,而且比他活的更真实,更洒脱,更不受羁绊。
这就够了。
陈默却很无所谓的装起了哔,“一首歌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以后想要的话,随时吱一声,别看咱是业余爱好,但那只是被导演上的才华给掩盖住了,可不代表,就一定比你们这些专业的差。”
仑子在一边翻了个白眼。
哥哥却笑的毫无顾忌,也不去反驳,“行,你说了算。”
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扬了下手上的曲谱,“这个你觉得该怎么做?”
陈默耸耸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呗,打脸嘛,你不直接把对方脸面给扇糊了,别人怎么可能长记性……
“有的人,会和你讲道理,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讲道理的,而那些毫无底线的,你和他讲道理,那不就是对牛弹琴?人家不踩着鼻子蹬脸才怪呢。”
仑子就在旁边点了个赞,“话糙理不糙喔,蛮对的哦。”
哥哥就一脸的哭笑不得,“我问的是这个吗?这首歌该说的都说了,想那些没用的干嘛?”
陈默就讪讪一笑,“哦,容哥你觉得行,那就去做好了,这首歌虽然在旋律上,稍微夸张了那么点儿,高低音也起伏大了些,曲式结构相对复杂了那么一丢丢……
“但容哥你又不是应付不来,没必要再征求我的意见了吧。”
然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直接先卖了仑子,“那,仑子可是钢琴高手,我都把他给你带过来了,你俩商量着来就行。”
哥哥就点着头看了周杰仑一眼,“jay你觉得呢?”
周杰仑又恢复到了酷酷的范儿上,“给我找架钢琴,我需要熟悉一下,找找感觉。”
这首歌一开始,就是几个简单的钢琴音,营造出了爆炸式的诡异前奏。
然后,就是单一钢琴伴奏的第一段简单和急速,副歌部分,才是极具张力的多种乐器组合成的配乐。
尤其是用了钹声,更突显出了大气滂沱的气势。
这一切,乐谱里陈默都已经注明了。
前部分的叙事的平缓,都会在中低音区游走,只需要夹杂带出点儿阴郁之气就行了。
抒情阶段,就要突出旋律起伏了。
再到副歌部分,转e调,迎来爆发,直上高音。
哥哥的音域,虽然见长于中低音区,但不代表他就唱不了高音啊。
这也是陈默为什么,会对他有信心的原因所在了。
这首歌最需要的情感表达,哥哥绝对是不作第二人想的那个。
在唱功上,这会儿还处于巅峰的他,也不会发怵。
一个,哥哥对于音准的把控上没问题,副歌部分的转调,6/8拍的节奏较快,还有部分升降音,对于他来说,都不在话下。
第二,这首歌需要的气息控制,哥哥也能应对自如,够稳,也能收放自如,确保音色的质感,还是轻而易举的。
最后一个,则是真假声的结合和切换,这也是唱好这首歌的一个难点,最高的hie,就算是专业歌手,也少有人能用真声做到。
但是,在真假音切换这方面,对于哥哥来说,也并不困难。
而达到这三点,其实也就足够了。
哥哥也没有拉着陈默继续多聊,直接带着周杰仑去找钢琴。
至于接下来,这首歌什么时候安排进去,替换下来哪一首,又该放在哪个环节上。
这个,就要看怎么样去调整了。
毕竟,演唱会可不是录音间,涉及到的灯光音效、舞美烟花、道具布景啥的,是很复杂的。
相较而言,熟悉乐谱,是否需要重新编曲这样的事情,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陈默三个人也不好在这边多待,就顺势扔下了仑子,抱团儿溜之大吉了……
回去的路上,赵谦不由得对陈默刮目相看,“我去,你啥时候还学会写歌了,你们那个北影,就这么神奇的嘛。”
前面刚刚体验过陈默在金融方面,那种精准的判断能力,这会儿,又开始展现音乐方面的创作才能了?
说起来,音乐和影视倒也算得上是密不可分,但那终究,还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领域啊好不好?
能让张国容看到之后,都能欣喜若狂的作品,傻子都知道,那绝对是一首精品。
所以,他不得不对陈默重新审视一番了。
几年没见而已,变化怎么忽然就这么大了尼?
陈默只能插科打诨,“天才的世界,尤其是你这样的俗人,是无法想象和理解的?”
赵谦立马做恍然大悟状,“这就像兰姨从小就开始三五不时的揍你,才逼出了你现在一身的硬功夫,是一样的道理?”
陈默脸一黑,眼神直接刀了过去。
赵谦浑然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但功夫这事儿吧,我还能理解,股市的分析也可以用天赋来解释,只是写歌这种事儿,就忒不讲道理了吧,难道北影的风景都不够你看的,还有时间溜去音乐学院那边厮混?”
陈默就“呵呵”冷笑,“你也就这么点儿想象力了。”
赵谦跟着他“嘿嘿”的笑,“对哦,那会儿你姥爷还逼着你背医书、唱大戏呢,但似乎也和这个没啥关系吧?”
练功夫、背医书、唱大戏,这是陈默童年到少年时期,最不堪回首的三大苦难。
也一直是赵谦他们几个小伙伴儿,最为幸灾乐祸的快乐源泉。
小孩子嘛,总是喜欢把快乐建立在小伙伴的痛苦之上的,攀比无处不在嘛。
我比你多玩一会儿,有时候都能自豪大半天。
更何况像陈默这样的,三天两头就被姥爷和老妈提留回去,反复的折腾呢。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赵谦,是很在陈默身上,感受了一番自己的幸福的……
当初的陈默自己,其实又何尝不是苦不堪言,奈何又无力反抗。
但是现在再回过头去看一下,剩下的,也就只有唏嘘感慨了。
不管是京剧还是中医,那可都是国粹啊。
尤其是想想未来几十年之后,那种幡然悔悟,却只能面对一地鸡毛,传承几近断绝的窘迫之境。
何其让人羞愤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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