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15年5月中旬,京城
周铉越听越有趣,但表情并未改变,说道:“阁下讲的一些话,可是有些大逆不道啊!如果将你押送朝廷,可是要砍头的。”
“本人并不十分担心这件事。其一、如果这样做,对周国舅本身也会有很大影响。周国舅也会遭到皇上和朝廷的猜忌;
其二、山东的惨状、建虏多次杀入京郊让在下明白,我大明需要改变。如果不变,迟早会被建虏夺取了京城和北方,在下和家里人迟早就是个死。
如今,能够让大明有所变化的就只有周国舅。如果周国舅将在下送至朝廷,即代表您也不想变化了。那么,对于在下和家人来说,就是一个早死和晚死的差别了。”
“我大明的英雄多的是,怎么只有本人一人呢?”
“以前或许有,但是没有现在这样的大势;即使有大势,但如果一个英雄过于忠于朝廷,不考虑百姓,也改变不了我大明的不公正公平现象以及朝廷糜烂的现状。
这就像南宋的岳飞,他精忠报国,他英勇无畏,可南宋最终还是灭亡,所以才有‘崖山跳海’。”
周铉喘了一口粗气,这个人对他的冲击太大,他的思想已经远远超出这个时代。
周铉又问道:“那大明该如何变化呢?”
“在下想得不够多、不够深入、不够彻底!只是从周国舅那边得到一些启示,比如让衍圣公、鲁王、德王捐献很多银两给朝廷,所以朝廷应该坚持从官绅富人那边多收一些银两,穷人那边少收一点税。
另外,朝廷官兵应该有充足的军饷,吃饱穿好,要能够训练到位,这样才能够打胜仗。当兵也是给穷苦老百姓多一些养家发财的机会,前提是军饷充足、不克扣。”
“你前面给本人提供的安身立命之道,你认为什么样的局势对本人才最好?”
“最好的局势是周国舅能够有实力稳住局面,危险但又在可控之中,然后逼迫朝廷变法。”
周铉不想继续问下去,以免让对方猜测到了自己的心事。于是,他说道:“阁下今日讲了这么多谋逆的话,念你是读书人,又是魏阁老的幕僚,免得朝局动荡不安,本人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
你回去跟魏阁老讲:一年以前,本人从魏阁老那边弄来了4万银两,并留下了文书。这件事大家就不了了之,本人也不会向皇上禀告,希望他辞呈之后,好自为之,好好过日子。”
“多谢周国舅的大谅和宽恕!不知在下是否可为周国舅做点事情?”
“哦!你期望到本人这里来做事情,是魏阁老的意思吗?”
“这件事我还未向魏阁老提过,只是在下自己的意见。”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早来呢?”
“但周国舅也只是回来几天;一年前,在下对周国舅了解、认识也不够。”
“你从哪些方面了解过本人?你私自调查过吗?”
“没有私自调查!但是周国舅在辽东、山东、建虏腹地、京城的很多事情,通过奏折和官员的口口相传,在下知道不少;还有,在下也私自去过外城一个训练场,看到过里面的房子和一群人在训练。”
谈了这么多,周铉是基本相信这个人了。他一边想用用这个幕僚,觉得他是个人才;但另外一方面,他又不敢完全信任对方。如果他以后在外面瞎说乱说,泄露消息,那会导致灭顶之灾!
幕僚似乎像是知道周铉的心事一样,他又开口道:“周国舅,在下知道您可能不信任我,但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穷苦老百姓,为了大明的未来,在下愿意将家人永远放到京城周国舅安排的房子里。
如果在下瞎说话、泄露消息、违背初衷、或者违背周国舅的心愿,周国舅可处死我的家人。”
周铉心道,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真的这样,还是假的如此。
于是,他岔开话题,装作随意问道:“你跟随魏阁老这么多年,知道魏阁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这……,这个背后评价自己的老东家不是一件好事吧!”
“但说无妨,本人想听听你的真实评价。”
“早些年,魏阁老也想为朝廷、为大明做点事情。可随着时间变化和官职的升迁,了解朝廷的运作规则和皇上的行事方式后,魏阁老知道事不可为,于是便明哲保身,贪财爱财起来。”
“那你觉得朝廷的运作规则是什么?”
“争论争辩、弹劾、不干实事、推卸责任、明哲保身、争权夺利。”
周铉再次确认这人是大才,至少看问题很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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