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栀宁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医书,医术上记载了以药养人之法。
有些医师会专门培养药人,利用以毒攻毒之法让普通人变成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是这种方式过于残忍,过程中也极其折磨,能幸存下来的药人万里挑一。
她没有被培养成药人的经历,也不知自己是否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但这次瘟疫,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感染的人。
想到自己作为医师,救得了别人,却对自己心爱的男人束手无策,贺栀宁一颗心像是被生生掰碎,痛到无法呼吸。
即便此法无效,她也得试试……
若是不成,她再想其他办法。
“你先出去吧。”拿过云松手里的匕首,她对云松道。
云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身离开。
贺栀宁把匕首搭在手腕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旋即转身走到了床榻旁边坐下。
“玄璟,希望我可以救你。”她握住萧玄璟的大手,低低呢喃了一句。
说完便出了房间,重新熬了一罐药,药汁里加了她的血。
萧玄璟喝完药约摸半盏茶功夫,原本苍白的脸渐渐泛起来一丝红晕。
贺栀宁既震惊又欣喜。
……
萧玄璟又睡了两日才醒。
睁眼时,看到贺栀宁趴在床边,下意识想要起身却没什么力气,只好微微动了动唇:“阿宁……”
由于昏睡了好几日,粒米未进,他的声音干涩沙哑,甚至有些有气无力。
贺栀宁睡眠不深,立刻醒了过来,抬头对上那一双漂亮幽深的墨眸,鼻尖骤然一酸:“你醒啦,身上还难不难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去贴萧玄璟的额头,确认他不再发热,心里紧绷的那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不过两只眼睛依旧紧张地盯着他。
“身上不难受,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萧玄璟不想让她担心,微微勾了勾唇,接着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欲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他拉的是贺栀宁受伤的左手,贺栀宁没防备,伤口处传来一丝细微的痛楚,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萧玄璟登时皱眉:“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坐的太久,腿有些麻了。”贺栀宁挣开他的手,右手撑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又不动声色用衣袖把缠了纱布的伤口遮住。
因为这些时日天天都能闻到血腥气,萧玄璟并未怀疑什么,但看到她眼下一片乌青,娇俏的小脸没有气色,甚至有一些发黄,知道她是为了照顾自己没有好好休息,心疼不已。
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这几日是不是累着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累确实有点累,但我有好好吃饭。”知道自己的状态骗不了他,贺栀宁顺着他的话说道。
“本王常年习武,身体强健,从前也生过重病,每次恢复得都比普通人要快。以后不许为了照顾本王,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知不知道?”萧玄璟忽然想到她衣不解带照顾感染瘟疫的他,她也会被传染,语气变得有一丝焦灼,“阿宁,你是不是……”
“玄璟,我没事,城中的情况已经完全控制了,而且我也配制了预防感染的药。”贺栀宁握住他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拉了下来,安抚道。
旋即转移了话题,“倒是你,昏睡了几日没有吃东西,是不是饿坏了?我让云松送些热食来。”
说完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起身走出了房间。
很快,云松送来了清粥和几碟小菜。
萧玄璟打算自己动手,可拗不过贺栀宁的坚持,在她的投喂下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饭后,萧玄璟强行拉着她一起回到床上休息。
很快,贺栀宁便在他怀里安稳的睡着了。
萧玄璟小心翼翼拉开揪住自己衣襟的小手,蹑手蹑脚起身,穿衣出了门。
“本王昏睡了几日?”
他定定看着云松,矜贵清冷的面容没有什么情绪,却让云松莫名心虚起来:“主子,您足足睡了五日。”
闻言,萧玄璟眸光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般染上瘟疫的病人只会身体不适,饶是情况再严重,也不会陷入昏迷。
想起体内的毒,萧玄璟心一沉,又向云松详细询问起了贺栀宁近日替他医治的细节。
云松不擅长说谎,三两句话便露出了破绽。
确定贺栀宁并未发现自己身中伽罗花毒,萧玄璟的神色晦暗了几分,又听云松说她以血入药为他治病的事,一张脸登时铁青,整个人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里也泛着逼仄的杀气。
“你越来越会办事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云松脊背一冷。
云松立刻双膝跪了下来,低着头认错:“主子,属下知错,属下知道不该这么做,可您连续喝了三天的药都不见好转,属下担心您的安危,不得已才……”
话还没说完,萧玄璟已经抄起手边的茶盏砸到了他头上。
“玄璟,不怪他。”这时,贺栀宁从门外匆匆跑了进来。
一道清瘦娇弱的素色身影映入眼帘,萧玄璟霍地站了起来,快步上前扶住她:“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起来了?”
贺栀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睡了没多久就醒了,她想许是牵挂萧玄璟的身体,他又不在自己身边,才睡不安稳。
“玄璟,你不要怪云松好不好?”她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嗓音娇娇软软,颇有撒娇的味道。
萧玄璟又气又酸又无奈,沉默了好一会儿,身上那股冰冷的杀气逐渐消退下去。
“好。”他微微颔首,并弯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你的身子刚好,我……”
“听话。”萧玄璟加重了双臂的力道,将她箍紧,“本王是男人,身子还没那么弱。”
“……”贺栀宁任由他把自己抱回房间。
萧玄璟将她放在床上,低头扫过她的手腕。
看到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及溢出来的浅薄血迹,他一颗心狠狠揪扯到一起,疼得厉害,眼尾红了,眉心也拧成了一团疙瘩。
两人都没说话。
萧玄璟拿来药箱,重新替她包扎好伤口,情绪才像是开了闸一样迸发。
咬牙切齿喊了她一声:“贺!栀!宁!”
他很生气,气她傻乎乎的自损身体,更气自己成了她的拖累。
贺栀宁微抿着唇看他。
“以后再为了本王伤害自己,本王就……”
斥责的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伸手把她抱住,大掌扣着她的脑袋,让她贴着自己的胸口。
隐忍地吸了口冷气,想把所有的情绪憋回去,可一滴眼泪还是无法自控的从他眼角滚出,细微的哽咽声也随之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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