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栀宁一直等到亥时末,萧玄璟依然没有出现,而她心中的那股不安更加强烈。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认真思索了一番,决定去一趟王府。
回到屏风前,拿了件披风,就翻出窗户,唤来云柳,用轻功带着自己去了王府。
绛雪轩。
在主寝门口来回踱步的裴凌看到贺栀宁深夜到访,眼眸亮了亮。
就连对她的敌意瞬间抛之脑后,忙迎上去问:“贺小姐,你怎么来了?”
“王爷呢?”贺栀宁瞅了眼漆黑的主寝。
主子交代不要把今日之事告诉她,裴凌只能选择隐瞒:“主子已经安歇了。”
贺栀宁并未从裴凌脸上发现异常,松了口气,问:“今日入宫,太后没有迁怒王爷吧?”
“这……”裴凌欲言又止,沉吟刹那,“主子和太后谈了什么,我不知道。”
贺栀宁感觉到了点什么,却没往萧玄璟受伤的方向想,“既然他休息了,那我先回去了,明日他醒来,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嗯。”裴凌应声。
贺栀宁转身跟着云柳离开。
“贺……”裴凌想喊住她,最终没喊出口。
不过片刻,贺栀宁又折返了。
裴凌诧异:“贺小姐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见见他。”裴凌说萧玄璟已经歇下,但他答应她的事,从来不会食言,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才导致他爽约。
“主子已经歇下。”裴凌拦住径直往主寝冲的贺栀宁。
贺栀宁被迫停住脚步:“我就看一眼。”
裴凌拒绝:“贺小姐,我说的话很难听懂吗?主子已经睡下,不容任何人打扰,请回吧。”
“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贺栀宁话锋一转。
裴凌明显怔了一下,“没有。”
“你犹豫了。”
裴凌一时哑言。
贺栀宁更加笃信出了事,回头看着云柳:“他交给你了。”
命令落地,伸手把裴凌推到一旁,趁机溜进了房间。
“贺……”裴凌要去阻拦,却被云柳挡住,“裴大哥,小姐的命令我不得不听,抱歉。”
裴凌不是打不过云柳,但他明白,贺栀宁已经闯了进去,发现主子受伤是注定的事,于是直接投降。
“我认输。”
云柳:“???”
点燃烛火,进了内间,身为医者的贺栀宁便敏锐地闻到一股血腥气。
他受伤了?
脑海中冒出这个可怕的念头,她立刻奔向床榻,便见萧玄璟双眸静阖,脸色苍白,薄唇毫无气色。
他武功高强,警惕性也异于常人,可她大喇喇闯入,他毫无反应,又这般虚弱的神色,是受伤无疑。
忙坐在床边,抓着他的手小声唤着他的名字:“玄璟?”怎么这么烫?
贺栀宁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烫得不行。
又唤了他好几声,并未得到回应。
她只好掀开被褥,查看他到底伤了哪儿。
片刻,看到他身下的青灰床褥沾染了不少血迹,她吓得瞳孔一缩,羽睫轻颤。
确定伤口在后背,贺栀宁先解开了他的腰带,一层层剥开他的衣袍,又小心翼翼将他翻了个身。
衣袍褪去,再看到萧玄璟身上缠着的白纱布全部被鲜血沁染,没有被纱布包裹的肌肤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她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他……他怎么伤得如此重?
谁能将他伤成这样?
除了太后,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太后,他的亲母后,居然对他下这么狠的手!!
是因为她,才会被太后……
贺栀宁痛得眼泪乱滴,心如刀割,可她知道此时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努力敛去难过的情绪,去衣柜取来金疮药和纱布,又出去让裴凌弄些热水、冷水、软巾和剪刀。
裴凌立刻照做。
但铭记主子从前不想让人看到太后打在他身上的伤,所以裴凌把东西放在外间,就退了出去。
贺栀宁把东西拿进内间,才开始为萧玄璟处理伤口。
萧玄璟身上的伤口被包扎了一回,她知道是太后或太后身边的人处理的,但那人手法生疏,金疮药根本没有涂抹到伤口上,纱布也是随意包了一层……
导致他伤口感染,高热不止,陷入昏迷。
她剪开了与皮肉黏连在一起的带血纱布。
昏睡中的萧玄璟隐隐感受到一股撕扯的疼,疼得他低低闷哼一声,“嗯……”
“玄璟?”贺栀宁手一顿,“是不是弄疼了?”
萧玄璟紧抿着唇,好看的眉头也皱得很深。
贺栀宁眸中闪着点点泪光,继续低头为他处理伤口。
包扎完伤口,她又用热水替他擦拭身子。
上半身的血迹和汗渍处理得差不多,目光落在那条带血的亵裤上,小脸通红。
他的身子……这一世虽还没来得看,但前世她看过无数次,有什么好怕的。
且她只是为他换衣服而已,又没有其他想法。
换完衣服和床褥,贺栀宁已满头大汗,脸红如猪肝。
半个时辰后,经过物理降温,萧玄璟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人却没有醒,开始低喃呓语。
具体的贺栀宁一个字都没听清,只听到他一遍又一遍喊着“母后”二字。
贺栀宁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温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可过了一会儿,萧玄璟又开始浑身发冷,噩梦不断。
贺栀宁只好褪去外衣,躺在他身边,让他紧紧贴着自己,“玄璟,我在,我一直在,不怕……”
因为折腾了一晚上,贺栀宁眼皮不停打架,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破晓,贺栀宁打了个激灵,猛的睁眼。
该死!她昨晚居然睡过去了。
低头看去,被她搂在怀里的人依然熟睡着,身上的温度也已经恢复正常。
但令人尴尬的是,里衣不知何时散开了,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居然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唇抵在她的……
不止如此,一只大手还揪着她的、肚兜不放。
贺栀宁登时浑身一热,皮肤泛起薄薄的红,完全不敢动弹。
只能试图轻轻掰开他的手。
尝试了两次,以失败告终。
她急得大喘气。
就在贺栀宁不知如何是好时,怀里人低哼了一声,“嗯!”
贺栀宁:“!!!!!!”
99237_99237564/121769863.html
。wap2.idzs.cc.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