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即将过去了,难得三个人又凑在一起吃了顿晚饭。

    刘岩见自己做的几盘菜都被扫得一干二净,颇为自负地说道:“明天晚上准备怎么过?虽然你们一直以来都很喜欢我做的饭菜,总不至于让我元旦前夜还伺候你们吧?”

    范丽莉提议道:“要不咱们去玄武饭店的旋转餐厅?就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预定到位子。”

    刘岩叼着牙签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够高。”

    范丽莉一脸写满了不解:“那家餐厅真的很不错,不仅能看到玄武湖的夜景,还有各种海鲜呢,你还想要多高档的?”

    刘岩接着说道:“不是档次不够高,是高度不够高,太矮。”

    “那你想去哪儿?”

    “要去就去金陵饭店,可以看到整个宁城的夜景。”刘岩踌躇满志地说道:“明天我请客,如今是我有史以来最有钱的时期,所以必须到宁城最高的餐厅。”

    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周海洋却说道:“明天你们俩吃吧,我就不掺和了。”

    刘岩闻言,眼睛一斜:“海洋你啥意思?不想当灯泡了?你都当这么多年电灯泡了,我们嫌弃过你吗?就算我们心里嫌你,也从来没有遗弃你嘛。”

    “就是啊海洋,新年夜咱们三人肯定应该在一起热闹嘛,你一个人多孤单,多可怜啊。”

    “再说了,虽然周总这段时间是又升官又拿奖金,如今更是咱们周总有史以来的高光时刻,我刘岩逼你掏钱了吗?你用不着找借口躲着我们吧?”刘岩继续揶揄道。

    周海洋没有搭理刘岩,而是接着范丽莉的话说:“我又不是一个人,不孤单。”他随即又补充道:“我们华宇明天晚上聚餐。”

    范丽莉不由得诧异道:“不会吧!哪儿有新年夜开年会的?员工也要各回各家团圆的吧。”

    “呃,不是全公司,是我下面的几个骨干,小范围的,辛苦一年了,犒劳他们一下。”

    “哎哟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忘记如今的周总已是前呼后拥一大帮手下了,您是该好好笼络一番。”范丽莉接着一脸坏笑的说到:“要不你们也安排在金陵饭店?”

    周海洋红着脸说道:“那个地方太贵。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是助理定的。”

    刘岩闻言,一脸写满了鄙视,说道:“说你胖你还真喘了,这明显的就是在显摆你有助理呗。”

    范丽莉推了刘岩一把,在一旁帮腔道:“瞧你这话说的,这怎么是显摆呢?总裁助理自己有助理这很正常嘛,纯属工作需要,对吧海洋?”

    周海洋被他俩夫唱妇随挤兑得既无招架之功、更无还嘴之力,只能一脸尴尬地一口接着一口喝下了一大杯白开水。

    ……

    其实,1992年的最后一顿晚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华宇公司聚餐。

    此时此刻坐在周海洋对面的,根本不是他下面的几个骨干,而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漂亮女孩儿,裴晓虹。

    对于这顿颇具意义的晚餐定在哪儿,两个人商量了好几天。

    裴晓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温馨。她希望以后回想起来,能感觉到融融的暖意。

    因此,他们此刻便坐在了玄武湖边上的一个火爆的炭火锅店里。

    两人中间摆了一具硕大的铜质炭火锅。

    有趣的是,裴晓虹每回想跟周海洋说话,都要把头歪到一侧,躲开高高竖起的烟筒,才能看清楚周海洋的整张脸。

    裴晓虹瞟了一眼四周热气蒸腾的一张张桌子,落入眼帘的是恣意吃喝的一张张红脸,不禁有些意兴阑珊地抱怨道:“这种地方,乱哄哄,也太没情调了吧……”

    周海洋一边忙着拌调料,一边解释道:“你不是一再强调要温馨暖和吗,而我想要的是自在舒服。你看,这个地方完美地兼顾了咱们双方的喜好,难道不好吗?”

    裴晓虹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我一定要把每一道指令下达的非常清晰和明确,坚决不能用任何形容词,绝对不能奢望你能心领神会了。喂,”她歪着脑袋接着说道:“你能把脑袋歪到左边吗?如果咱俩都把头向右歪,还是谁也看不见谁呀!”

    “明白了,男左女右。”周海洋答应得干脆利索。

    裴晓虹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飞机上的厕所来了,正好也是男左女右。”

    周海洋隔着火锅的烟筒和周围的水汽,狠狠瞪了裴晓虹一眼。

    就在两人正准备开始涮肉的时候,却听到周海洋腰间的传呼机响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便站起身要去回电话。

    裴晓虹说道:“这时候谁会有急事?估计是哪个女孩子给你恭贺新年的吧?”

    周海洋摇了摇头,说道:“是梁明,我部门的副总,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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