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东笑而不语。
另一位知情者质疑道:“恐怕没用,他那人好色人尽皆知。但好色归好色、生意归生意,做任何事情分得清清楚楚着呢,想用这个拿住他,行不通。
之前有个女的想讹他,说如果不答应条件,就把他俩的事捅到院里和区里,老何闻言哈哈大笑,说没所谓,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流氓成性。
最神的是,这事情既不是那女的也不是别人透露出来的,而是老何自己逢人便讲,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把那个女的气得没招。”
方启东的手在桌上一拍,一锤定音:“我看这样吧,老贾负责向机电部申请许可证,你以往和部委打交道最多,又是常务副总,机关那帮人很在乎头衔,你去最合适。
周海洋负责跟楚天集团联系借用许可证,至于怎么搞定老何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哦对了,你们还是宁城大学的校友呢。”
周海洋想都没想到就答应下来了。
贾一民虽说不太情愿,但也没再推托或回绝。
……
让周海洋没想到的是,到楚天集团并不难,难的是见到何楚天本人。
周海洋把会客室架子上摆放的楚天集团介绍图册和几期《楚天人》刊物都翻阅一遍,还是没人进来搭理他。
周海洋百无聊赖地再次拿起图册,无意间一张照片下面的说明文字吸引住他的眼球:1992年5月16日,楚天集团举行公司成立六周年庆典。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会客室里进来了一位相貌堂堂的小伙子,他很客气地对周海洋说道:“您是华宇集团的周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我刚问过何总的时间,他今天都排满了,所以没办法……”
周海洋连忙说道:“最近这几天,何总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随时过来。”
“这个说不好,我们何总特别忙。对了,您在电话里说是有关微机生产许可证的事?”
“对对。或者如果我能先跟你们楚天的其他领导聊一下,然后转达给何总也可以。”
小伙子摇头说:“对不起,这方面我真帮不上忙。还是等何总安排出时间,然后我再跟您约吧。”他一边说一边往侧面挪了一下,摆出一副准备送客的样子。
周海洋不无遗憾地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什么,扬起手中的图册:“哦,我随便问一句,你们楚天的成立日期是5月16号?”
“对,没错,每年都要庆祝一下。”
“当初是特别选的这个日子吗?还是正好赶上哪天是哪天?”
“其实当初具体哪天成立的,后来谁也记不清了,我听说是成立一周年的时候,才想起应该有个准确的成立日,何总说那就5月16日吧。”
“这个日子对何总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比如何总的生日?”
小伙子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来的比较晚,但至少不是何总的生日。”
……
吃完晚饭,刘岩端着碗筷和盘子走进厨房,周海洋跟在后面忍不住对他念叨:“诶,楚天集团知道吧?”
“废话!我有那么无知吗?你现在是不是特看不起我这家庭妇男?有本事你别吃我做的饭!”
周海洋就像没听见似的,接着问道:“那么,楚天的司庆日是哪一天你知道吗?”
“这我哪儿知道?人家的司庆日跟我有关系吗?”
“5月16号。”周海洋看着刘岩说道,接着又问:“你没觉得这个日子有点儿特殊吗?516……”
刘岩一边刷着碗筷一边琢磨:“516……怎么听着有点儿耳熟呢……嗐,想起来了,你大学宿舍的房间号不就是516吗?就在我隔壁。”
“对,我就佩服你这记性。”周海洋好像也有了思路:“所以我对和516有关的事都特别留意。楚天集团的何楚天,你还有印象吗?”
“怎么没有?当年到学校给咱们做过报告,牛逼哄哄的。”
“对,我也去听了,他是咱们校友,比咱俩早二十届。”
“怎么?你打算跳槽去楚天集团?就凭你和他这点儿八竿子打不着的渊源?不过好像没什么意义吧?
楚天集团里咱们校友多的是,宿舍号是516也没多大用处吧,除非你和何楚天都是516的生日,那还差不多。”
“我觉得,他不是因为生日选的这个日子。”周海洋若有所思:“应该是因为他上大一那年,也就是二十多年前的5月16号发生了一件很特别的事情。刘岩,看来我明天得回学校寻访寻访。”
刘岩把嘴一撇:“你愿意回就回呗,我又没拦着你,反正我不回。”
“那毕竟是咱们的母校,你总不能记恨一辈子吧?”
“世界上有这么对待孩子的母亲吗?”
……
当再次来到楚天集团的时候,周海洋已经没有进入会客室的待遇了。
前台打电话把周海洋的来意通报进去,上次那个相貌堂堂的小伙子很快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是周总吧?我之前不是跟您说了让您等我电话,您怎么又直接过来了?”
“上次是公事,这次是作为校友向老学长何总讨教一点事情。”周海洋随即以退为进地问道:“无论是于公于私,你都应该不至于不让我在这里等一等何总吧?”
小伙子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瞧您说的,怎么会?不过第一呢,您未必能等到何总;第二呢,今天会客室都满了,您看……?”
周海洋四下瞧了瞧,见不远处靠墙的一张沙发没坐人,就笑着说道:“没关系,我就在那儿等吧。”
其实周海洋原本也不想被关到会客室里去,在这里至少可以随时观察外面的情况。
此时他虽然坐在角落里,但视野很开阔,楚天集团总部出出进进的人都被他尽收眼底。
等了很久,直到临近下班的时候,才从办公区里面沿走廊传来一阵爽朗的说笑声,继而步出几个人。
周海洋一眼表辨认出何楚天,与图册和刊物上的照片并无二致,只是没有当年在学校做报告时那般神采奕奕了。
他看到何总两手空空,想必只是出来送客而不是要一同离开,便原地不动。
果然,何楚天在电梯间与客人们握手话别,又冲着徐徐关闭的电梯门里招了招手,然后却没按照原路走回去,而是向着一旁拐弯处的方向走去。
周海洋见状,有点紧张,不由站起身子犹豫要不要追过去打招呼,又看到那个小伙子正垂手站立在拐弯处等候,他就没进一步轻举妄动。
过一会儿,何楚天总算从拐弯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手绢擦手。
周海洋旋即站起身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何楚天已经沿走廊向里走去,周海洋在他身后几米开外朗声问道:“何总,您知道蔡天国的坟墓还在紫霞湖吗?”
何楚天闻言,脚步瞬间定格住了,那个小伙子和周围的人都扭头惊愕地盯着周海洋。
只见何楚天慢慢转回身,一边把手里的手绢叠好放回裤兜里,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周海洋,狐疑地问道:“是你喊我?请问,我认识你吗?”
小伙子忙低声报告:“何总,他是华宇集团的,说是您的校友,来了两次……”
“哦,你是方启东的手下?”
周海洋旋即点了点头,回答道:“方总是我的老板。”
“那你是蔡天国的什么人?”
“非亲非故,蔡天国和您一样,都是我敬重的学长。”
何楚天眯起眼睛再次端详了一番周海洋,然后挥了挥手说道:“你跟我来吧。”
接着,他又吩咐小伙子:“给他倒杯茶。”
何楚天的办公室十分气派,相形之下,方启东的那个小房间实在太逼仄寒酸了。
周海洋被让到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何楚天径直问道:“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蔡天国?”
“上学的时候有老师提起过。”
何楚天看了周海洋一眼,沉声说道:“是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应该很少有人再提了吧,尤其是学校里的老师,很多都讳莫如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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